56 抓到一條大魚
皇上為了緩和之前的錯處,問道:“太子,你怎麽看?”
樊沉兮拱手道:“父皇,現在案子已經查了有幾天了,要說目前對這案子最了解的,還是我們四個,兒臣不建議現在換人,不如這樣,讓海大人将功折罪,先把無辜的人放了,再好好協助兒臣把案子破了,到時候是獎是罰,相信父皇自有定論。”
他心裏暗忖,要是現在就讓海龍出局,接下來的好戲還怎麽上演。
皇上點了點頭,随即沒好氣地喝着海龍:“趕緊把人放了,看你辦的什麽事,再有下次,朕直接摘了你的腦袋。”
“謝皇上,卑職一定不會再犯。”
皇上把氣沉下去,對所有人道:“現在鬧成這個樣子,宮裏人心惶惶的,不能再拖了,要盡快破案!”
樊沉兮肅穆地領旨:“是,父皇。”
四人出了禦書房後,海龍哼着當先走遠,寧鵬義搖搖頭,對樊沉兮道:“這海龍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虧您還保了他,真不識擡舉。”
樊沉兮輕扯嘴角,沒有回話,易利雲詢問是否送他回去,他也拒絕了。
回到東宮,樊五早已等着,将手中厚厚的一份名單給他。
內庭司這次的大動作幫了他們不少忙,讓他們可以趁亂找到不少東西,還可以往內庭司上嫁禍。
樊沉兮将厚厚的名單看了一遍,遞給了趴在他肩上偷摸着看的貝公公。
仇小貝嘿嘿笑着接過,不客氣地看起來,樊五張了張嘴,最後什麽都沒說。
等仇小貝也看完後,她擰起了眉頭:“這……”
“看來本宮猜的沒錯。”樊沉兮手指在扶手上點了點。
“殿下,您打算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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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他蓄着一抹笑,“最後的大魚,還沒入網呢。”
他對樊五道:“盯好了,一旦大魚入網,馬上收網。”
“是!”
樊五走後,樊沉兮将仇小貝拉着坐下:“看你這眉皺的,都能夾死蒼蠅了。”
仇小貝笑了,摸摸自己舒展了的眉頭:“奴才這麽厲害啊。”
他手指彎曲叩了下她額頭:“瞧給你能的。”
她嘿嘿笑着,趁機握住他的手指:“殿下,奴才只是在想,能夠推行這麽龐大的……工程,背後的這條魚,會很大吧,我們能抓到嗎?”
“這條真正的大魚,本宮現在不會抓。”樊沉兮道,“但‘他’一定會推出一條僞大魚,能抓住這條僞大魚也不錯,起碼也算是條大魚,抓住了,本宮給你煲魚頭湯。”
他似想到什麽,輕笑起來。
她傻傻地跟着笑,然後才問:“為什麽真正的大魚不抓?”
“為了平衡,時機還未到。”
“哦。”她幽幽一嘆,随即又打起精神來,“沒事,慢慢來,奴才會一直陪着您,直到有一天,能把這條大魚抓起來。”
就是不知道到了那一天,她和樊沉兮,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他勾了下她手心,反過來将她的手緊緊握住:“這可是你說的,要是你到時候不在了,本宮便打斷你的腿,看你怎麽跑。”
“不跑不跑,”她還故意将腿往他那邊伸,“奴才把腿跟您的綁上,想跑也跑不了啊。”
碰到他輪椅的腳才想起一件事:“啊對了,殿下您等下,奴才給您準備了個禮物。”
她站起身,歡喜地快走出去,樊沉兮望着門口,自己都沒發現他嘴角含着的微笑,是溫暖的。
等了一會,仇小貝就推着一輛輪椅進來了,輪椅的外觀看着就比他用的這些輪椅要輕巧,看她推的着力來看,應該也比他的輪椅輕。
“殿下,奴才肯定會做出能治好您的藥,不過還得讓您再等等,所以奴才給您新做了這個。”仇小貝将輪椅推到他面前,有點激動的,像急于跟最親的人展現自己辛苦做出來的成品,一一介紹着她每個巧思,“您看,這裏奴才弄了暗格,您可以放東西……”
就是扶手兩邊的外側,分別有大小不等的分隔開的格子,扶手內側,有板塊可以拉下來,就是一些機關,可以用來防身的,比如暗箭,比如放射毒粉,另一邊的板子可以拉上來再橫着放下來,就可以充當小桌板。
輪子靈活性更強,為了安全考慮,還弄了剎車裝置。
末了,還有一根伸縮棒子,可以縮得很短,只有女子手臂長度,平時不用就插在扶手裏,都看不出那裏有根棒子,需要時拿出來,可以伸到兩邊高,其中一段可以張開鐵爪,夾住樊沉兮想要的東西拿下來,再夾着放回去,鐵爪的承重量不低,可以夾起一個等臂高度的花瓶,可以說非常方便。
“殿下,您覺得怎麽樣?”
樊沉兮盯着那輛輪椅,确實是做得很精巧,而且,一些原理若用在兵部的武器上,将會有很大的突破:“這是你做的?”
仇小貝不好意思地笑道:“沒有啦,奴才基本上只動動嘴,都是李公公找的材料,還有十一十二幫奴才動手的。”
十一十二除非扮成侍衛,不然是不出現在人前的,她想着他們應該在,試着喊了喊,還真喊出兩個好幫手。
她怕他覺得這不是她的功勞,忙道:“雖然不是奴才自己打出來的,可是奴才想的,奴才監督的,所以,是不是也能算是奴才親自做的啊?”
“算,當然算。”樊沉兮直接換到這把輪椅上,發現坐墊是軟的,又不會太軟,背部也是軟的,可同時又有小球在他背上滾動。
“您只要往後用點裏靠,小球就會動起來,給您按摩的,怎麽樣,舒服嗎?”
樊沉兮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就這些鬼點子多。”
至于以後,這個輪椅如何成為他的心頭寶,就是他的秘密了。
……
如果說海龍原本是看不起遲早會被廢的樊沉兮,那麽這會,他是真恨上了太子。
哪有那麽巧的事,他這邊身體不适,那邊手下人就鬧了這麽一出荒唐事,他越發懷疑他是被下了毒,然後有人假傳或誇張了他的命令。
可這些都沒有證據,他的紅疹太醫怎麽看,都只是普通的過敏,說他可能是沾到了什麽對他不适的花粉,而他自己也确實有過,類似不能放過可疑之人的命令。
然後太子在假惺惺地給他求個情,呵,以為他傻呢,這樣就能糊弄他,對太子感恩戴德?呸。
在他想着要怎麽報複太子時,他發現,他的災難還遠遠沒有結束。
他那些派往碧心宮地下密室偵查的兵衛們,有人生病了。
不是黑瘋病,是另一種同樣不好治的傳染病,經過檢查,确定是屍毒感染。
再反觀東宮的人,每一個都還好好的,因為他們的防護工具,工作一整天,也能讓他們保持身體上的幹淨,而海龍兵衛用的這些,每翻幾下,就有血水滲透進去,他們一拿走那模仿的手套,一整只手都是髒污和難聞的氣味。
這樣下去,等案子查完,他也得完。
沒辦法,他不甘找太子,就找當時的那位侍衛隊長,跟他表明想要租防護工具。
“你說什麽,現在要十五兩?”
“是啊,海大人,這買賣就是這樣,不同的時間就有不同的價格,我們這是看你租的比較多算你便宜點了,有不少人知道我們這防護工具好用,私下訂了不少,一套要二十兩以上的。”
海龍抓着頭發轉了一圈回來,咬牙道:“就不能再便宜點?”
“這,卑職實在做不了主,不然您去跟殿下說說,這些都是殿下的,他一高興,說不定直接借給您了。”
海龍呵呵冷笑:“十五兩就十五兩,要十套。”
他邊讓手下去拿錢邊問:“對了,可以租幾天?”
“五天。”
“什麽!?你敢再說一遍嗎,十五兩,只能租五天?”
“海大人,您息怒,是這樣的,這防護工具,我們每過五天就會回收進行維修,這也是為了讓你們下一次使用時,更安全更健康,您放心,只要是用了我們這些防護工具,保證不會感染任何疾病的,還能預防普通的風寒。”
貝公公在他們的防護工具上灑了藥粉的。
海龍氣得牙癢癢,又不能不買,只能忍痛,租了十套,還只有五天期限。
然而,讓他吐血的是,他買的第二天,衛兵們跟他反應東宮給的防護工具确實非常好,他剛想幸好這錢花得還有點價值的時候,樊沉兮下令,燒屍。
他馬上找上太子:“為什麽燒屍?”
樊沉兮看都沒看他,一邊執筆在資料上畫上重點,一邊淡淡地道:“所有的屍體都已檢查完畢,畫像全部畫完,仵作更是檢查了三遍以上,這麽多屍體,再留下去,會引發其他的傳染病,自然是燒了的好。”
“可、可我剛租了防護工具……”
樊沉兮掀起眼簾,冷冷地看向他:“海大人的意思是,為了讓你租的防護工具體現價值,就得把屍體留着讓你們多摸兩天,然後讓外面的人再爆發一次瘟疫?海大人,你未免太自私了!”
“你、你……我……”
“海大人,你若不滿本宮這個決定,可以到皇上面前告本宮,本宮倒也想好好的來說道說道。”
海龍攥緊了拳頭,特別特別想往太子那張俊顏上來上一拳,當然,他還沒蠢到真這麽做,末了,只能咬着牙根:“随便您。”
然後轉身沖出這裏,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做出什麽事來。
仇小貝知道後,倒在床上笑得人仰馬翻:“哈哈哈,太過瘾了,奴才當時怎麽就不在呢,都沒能好好看看他什麽臉色,哈哈哈……”
樊沉兮坐在床的外側靠着床頭,手裏閑閑地翻閱着一本賬冊,輕松的神情,像只是在看一本游記,目光更多地掃向在床裏邊占了三分之二位置的小太監,笑得肆意地翻滾,他就像一個怕孩子掉床下去的父親,守在床外頭。
“下次,下次一定讓你看。”
他大概就是為博得美人一笑,可以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
“嘻嘻。”仇小貝翻到他身邊來,把下巴擱在他下腹上,朝着他傻傻地笑:“沒想到這防護工具還挺能賺錢的,下次奴才再做弄點東西,那樣我們就發了。哎,殿下,您那隊長口才不錯啊,就讓他當個掌櫃的,嘿嘿。”
“好。”他捏捏她的臉蛋,無論仇小貝這會是不是在開玩笑,他腦海裏已經在構思,要開一家怎麽樣的店,然後店裏,全是她弄出來的各種玩意。
再看她,因為剛剛笑得激動,臉頰紅紅的,眼睛亮亮的,衣衫因為打滾有些淩亂,一邊的領子往下滑了點,露出雪白的肩膀和脖頸。
他的手,從她的臉頰移到了她的腦後,手掌下意識地用力,将她往自己這邊推進,而自己也仿佛迷失了神智般俯首,慢慢地靠近她……
“殿下?”仇小貝還在想着下次怎麽整那海龍,忽感到腦後一陣壓力,當時她也沒反應過來,見樊沉兮也靠過來,還傻傻地喚了一聲。
然後把樊沉兮喚醒了,當時,他的鼻子都快碰到她鼻子了,再往前一點,說不定就能親到她……
親?
樊沉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哪怕清醒過來,望着她紅撲撲的臉蛋時,那種莫名的渴望越發強烈。
他從未有這般不可控制的想法。
他下意識地推開她的腦袋,讓她一歪,倒在床上,他輕咳一聲:“你還不快睡,明天又嚷嚷着起不來了。”
仇小貝這會,也意識到了樊沉兮剛剛想做什麽了,一時間懊悔得不得了,她剛剛就不該出聲,等他吻下來後馬上扒住,反正是殿下主動的,總會怪在她身上吧?
嗚嗚,好懊悔。
她躺在他身邊,抓着被子咬了幾口,苦苦等了一會後,見他的心思好像都回到了賬本上,完全不管她了。
知道他是不會再有親她的想法了,仇小貝氣呼呼地翻過身背對他,心裏吐槽了好幾遍。
不過嗜睡現象逐漸加重的她,氣着氣着也就睡着了,沒能發現,在她睡着後,樊沉兮放下了賬本望向她,眼神裏格外的複雜難懂。
他現在對她的性別有了猜測,可即便是女的,她這會也只是自己的小太監,若兩人……更進一步的話,他該如何安排她的位置。
娶她做正妃是不可能的,以他現在的處境護不住,可若只是個小妾,他又不願委屈她。
更何況,還有她肚子的孩子……以前只是簡單的不想有自己掌控不到的事情,一定要讓人查出孩子的父親。
而現在,他深深地嫉恨起來。
定然,要将那個人找到,然後确保,不會有一天跑來個男人,跟他搶這小太監!
……
一名姑姑,手裏抱着一尊佛像,形色匆匆地來到一座佛堂前,門口有人看守着,她呵斥道:“這是娘娘花重金請回來的菩薩,要是耽誤了時辰,你們可擔不起,快讓開。”
守衛讓她進去了,佛堂裏,有個女人跪在蒲團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魚,另一手還擺着佛珠,閉着的眼睛看起來很虔誠。
“參加德妃娘娘,菩薩已經請進來了。”
“嗯,”德妃應了聲,“快放上去吧。”
“是。”
姑姑将佛像放到佛龛上,轉身時,德妃正好睜開了眼,彼此便對視了一眼,姑姑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德妃娘娘繼續閉上眼睛敲打木魚,嘴裏也念着經,足足念夠了今日的份額才慢慢停下,之後起身,上香。
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問題,就在德妃上完香後,她才緩緩地挪到剛請來的菩薩前,将跟上身等高的佛像仰倒,佛像的底座有個暗格被她打開,她把手伸進去再讨出來時,手裏拽着大把的金銀珠寶,和一沓銀票,細看銀票上的數額,每一張都大得吓人。
德妃神色不變,就像看多了一點不稀奇的表情,她只檢查了下,便想将手裏的這些再塞回佛像裏頭,一會把整個佛像都帶回去。
卻在這時,門“砰”地一聲被撞開了。
德妃因為太過突然被吓得手一抖,還沒放進去的珠寶和銀票,就“嘩啦啦”地掉到了地上,灑了一地。
她轉身,就看到沖進兩排侍衛,侍衛進來後站在門的兩邊,然後,太子坐着跟往常有點不太一樣的輪椅,慢慢地推行進來,在他後頭,還有易利雲跟着。
樊沉兮掃了眼地上的珠寶銀票,淡淡地問:“德妃娘娘,能告訴本宮,你這些錢財是哪來的嗎?”
德妃很快就冷靜下來,她端着姿态,道:“臣妾這些年攢的一點小錢,還有娘家親戚做生意賺的,臣妾拿自家的錢,應該不犯法吧?”
樊沉兮自己推動輪椅到她跟前,彎下身撿起幾張銀票,看了一眼,贊嘆道:“十萬兩,百萬兩……娘娘,你這裏的錢加起來,就抵得上一年的國庫了,能不能告訴本宮您娘家親戚做的是怎樣一個生意,可以一口氣孝敬您這麽多錢?”
“什麽一口氣,都說了,是臣妾一年年……攢下來的。”
“是嗎。”樊沉兮冷聲道,“帶進來。”
便有侍衛,壓着一位掙紮中,還被塞着嘴沒辦法說話的中年女子進來,不就是剛剛給德妃送佛像的姑姑嘛。
樊沉兮問:“德妃娘娘,麻煩您給本宮解釋一下,您這一年年攢的錢,怎麽會在這位姑姑手中,還讓她特意裝在這佛像裏給你送過來?順便,您也給本宮解釋一下,這本賬冊裏标配的,是什麽意思?”
他從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本已經快要寫完的賬本,上面記錄的,全是這些年,內六司貪墨的銀兩,數量之巨,簡直駭人聽聞。
看着德妃慘白的臉色,樊沉兮微微揚起下巴:“麻煩德妃娘娘,跟我們走一趟了。”
“去、去哪?”
“您說呢。”
德妃身子一顫,往後一退,撞在了佛龛邊,将本就在桌邊的菩薩也撞得晃動,然後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
禦書房裏:
“這、這是什麽?”
皇上翻着手中的賬本,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德妃娘娘,再看看坐在輪椅上的太子和太子旁邊的易利雲,還有突然得到通知,顯然也不清楚狀況的寧鵬義和海龍。
“啓禀父皇,這是這些年,內六司貪污的罪證!”
樊沉兮的話,铿锵有力,把還懵逼的寧鵬義跟海龍震得一抖,加上那讓人驚駭的內容,兩人同時變了臉色。
海龍當先喊道:“太子殿下,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飯真的可以亂吃嗎?”樊沉兮嗤笑,望着皇上道,“這幾年,宮裏的食材一年比一年貴,一只螃蟹,外頭最貴的,也就一百文一只,宮裏呢,前兩年還只是一兩一只,現在,五兩十兩都不一定買得到一只個頭大的螃蟹,這飯,想要亂吃都不容易吧。”
寧鵬義目光閃爍了下:“這、這也只是為了提防宮裏那些沒有資格的人亂買而已,各宮小主都有奉例。”
“那就來說說這奉例。”樊沉兮攏着雙手不急不緩地說,“按說,一個嫔,每天能分配到x葷x素,每月能有x次得到水果,吃到當月特供x次,可是,兒臣,”他從容地拿出另一份資料,“趁着內霆司打鬧随意抓人時,到各宮暗訪過,若是三葷一素,那便是三塊指甲大小的肉,加一盤子最粗糙的菜,你想吃好的想吃飽,行,那就自己拿錢來買。”
“這不可能!”皇上自己大聲否決了,“要真這樣的話,朕豈會不知,六司有互相監督之責,要是內膳司這般行事,其他部門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那兒臣如果說,內六司全都是如此呢?”
皇上瞪圓了雙目。
樊沉兮陸續地拿出了好幾分資料,每一部門都沒有放過。
有點地位的妃子還好,那些嫔以下的每月得到的布料都是醜陋又粗糙的,想要塊好看的布做衣裳穿給皇上看,就得自己掏腰包,特別貴,有的就想讓家裏給自己寄點,可從宮外拿東西進宮,需要很多手續的,這些是內霆司和內行司負責,那些手續費要交得你懷疑人生。
“那為何,沒有人對朕提起?朕又怎會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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