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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秦落衣算哪根蔥。明日,燕王既然要來,那就讓他看看,秦落衣究竟是何許人!她根本配不上尊貴的燕王!我要讓她将臉全部丢光!”
想到剛才的事情,秦婉兒狠狠地跺了跺腳,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許氏心裏一跳,生怕自己的孩子被人利用做出傻事。可府裏總要站隊,若是這次違逆了二小姐,她們的日子恐怕更苦。這樣一想,她輕輕嘆氣,不再多說什麽,只是低聲囑咐了秦婉兒幾句萬事小心。
秦落衣素來有早起的習慣。來古代的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她已經起身鍛煉。她不會武功沒有內力,但會些防身術。
原身的身材有些微胖和嬌氣,秦落衣只是做了五十個仰卧起坐,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她将敷了一晚上的面膜取下,淨臉,輕輕擦洗,上藥。
白芷、白術、白蒺藜、白芍、白芨、白僵蠶、白茯苓研成粉末,再用冷開水調和敷臉。這是現代最常見的中藥,主治面黃,面上色斑。你看藥味那麽多白字,臉不變白天理難容啊!
她觀察了一下臉色,似乎比昨天好上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半柱香後,秦落衣在院子裏開始了鍛煉身體計劃——慢跑和瑜伽。這時,院子裏的下人們零零碎碎地開始起來打掃,看見秦落衣在院子做着奇怪不雅的動作,腿竟然翹的比頭還高,一個個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心裏嘀咕着秦落衣是不是被燕王退婚了,所以整個人自暴自棄了。
秦落衣做了一柱香的瑜伽,開始氣喘籲籲。這身子太不行了,骨骼僵硬,她費了好大勁才将腿擡起,以前輕輕松松的動作現在做起來都變得十分艱難。
她心中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鍛煉身子!
秦落衣歇息時,玲兒已經命人端來早膳。她越看玲兒越滿意,除了最初的微微驚訝外,沒有多看多問,還十分貼心地給她布了早膳,簡直是她的貼心小棉襖啊!
秦落衣正美滋滋地喝着薄粥着時,秦芷萱不請自來。她一身黛青色蒂紋湘裙,襯着白玉的杏仁小臉清雅秀麗,烏亮的墨發插着一根白銀步搖,眸清似水的美眸在望着她時閃動着關懷的神色。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怎麽穿都國色天香。
她看着秦落衣的一身打扮,嘴巴吃驚地長大:“姐姐,你怎麽穿成這樣!”她急得都快哭了出來,“一個時辰後,燕王要來了!姐姐還不快換身衣服?”
為了方便做瑜伽,秦落衣将裙子改良了一下,當中縫了起來。否則豈不是要春光外露了。
秦落衣歪了歪腦袋,問道:“燕王要來,與我何幹?我又不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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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萱被堵得一怔,好半天才扯出了一個笑容:“恐怕昨日燕王後悔了,今日來賠罪吧。姐姐別生燕王的氣了,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和燕王是未婚夫婦,哪有隔夜仇呢。”
秦芷萱在說這些話時,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什麽夫妻!她和燕王才是相配的夫妻!秦落衣這個賤人有多遠就給她滾多遠。
“可他把我休了啊。”探究的目光落在秦芷萱的身上,秦落衣一時間摸不準她的來意。她嘆了一口氣,憂傷道,“可能今日,燕王是跟妹妹探讨婚約的事而來吧。比起我,燕王肯定更願意娶妹妹。我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你到有點自知之明。原本,秦芷萱聽到這句話絕對拍手稱快,可今日,達不到自己的目标,她眉頭微微蹙起,這個神情落到了秦落衣的眼中,讓她暗中警惕了起來。
很快,秦芷萱眉目一喜,接口道:“姐姐,那是燕王不知道你的好!我昨晚回房苦思冥想了很久。姐姐跟燕王是從小聯姻的未婚夫婦,我突然橫插一腳,代替姐姐嫁之,怎麽說都于理不合……”
秦落衣心裏嘀咕着:昨天臨走前不是高興地要死,怎麽今日,又開始勸她和燕王在一起了?
“姐姐不用自卑。在妹妹眼裏,姐姐溫柔又善解人意。若是燕王得知了姐姐好,一定會喜歡上姐姐的。現在呢,姐姐應該要好好地打扮打扮,到時候給燕王一個巨大的沖擊!”
“可……”
秦芷萱不等秦落衣開口,手一擡,身後的丫鬟春香抱着一木盒走近。素手緩緩打開,在衆人的目光下,一道耀眼奪目的金光閃出。仔細辨認後,木盒中赫然呈現的是一條五光十色的錦裙。上面點綴着各種貴重漂亮的珠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見四周的人都癡癡地望着盒子裏的衣服,秦芷萱眼中閃過一絲自豪和得意。
她指着盒中的裙子,解釋道:“這件月白色團雲紋錦裙是百裏綢莊的新品,目前京城只有一件。我拿到手時,發現這件裙子五光十色,閃着淡淡光澤。若是穿上身,簡直像仙女下凡,美不可言。所以今日,妹妹特地借花獻佛,将這條裙子贈與姐姐。”她眼一轉,高興笑道,“到時候燕王見到那麽美美的姐姐,一定回心轉意,再度求娶姐姐!”
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狠狠滴血。這條錦裙,價值一百多兩,是她省吃儉用才買上的。若不是為了計劃,她可不想送給秦落衣這個醜女,簡直是糟蹋了這條裙子。
愛美之心人人有之,她就不信秦落衣不會上鈎!
秦落衣看着盒中的錦裙,心中閃過狂喜,但很快猶豫了下來,低垂着腦袋,憂傷地嘆氣:“這麽漂亮的裙子襯我?妹妹別忽悠姐姐了。我穿上簡直是糟蹋,還是妹妹穿吧……”
秦芷萱蹙着眉,長嘆一口氣道:“姐姐!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你呢,就是對自己太沒有信心了。在我眼裏,姐姐是真正漂亮的人兒。到時候穿着漂亮的裙子,打扮得美美的,絕對能讓燕王回心轉意!”
秦落衣躊躇片刻,半響,她含羞地點了點頭:“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領了。那姐姐現在就梳妝打扮,到時候一定給燕王一個驚喜!”
嘴角揚起一絲滿意的笑容,秦芷萱目光輕輕一閃,笑道:“妹妹提前祝姐姐成功。不打擾姐姐換衣,妹妹先走了。”
秦芷萱走後,玲兒看着木盒中的錦裙,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确定沒什麽問題後,她疑惑地嘟起了嘴:“二小姐忽然送了這麽貴重的裙子給小姐,難道是良心發現了?”
良心發現?秦落衣抿了一口茶,幽深的眸光充斥着困惑。
秦芷萱有備而來,究竟打着什麽鬼主意?
一旁,玲兒收拾好早膳,就着清晨秦落衣洗手的盆子,洗了洗手,随後,拿着盆子準備端出來。然而,她剛跨出一步,右手一麻。手中的盆子“哐當”一聲砸到了地上,滿盆的清水傾瀉一地。
☆、9刻意刁難
一直觀察着裙子有何詭異之處的秦落衣一驚。她聞聲望去,見玲兒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她不由随着她的目光望向了她的手,眉頭越蹙越緊。
半響,玲兒緩過神來,立即請罪道:“奴婢一時沒拿穩,讓小姐受驚了。現在,奴婢就收拾幹淨。”
她話音未落,秦落衣已經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像只小狗般細細地嗅着,甚至伸出舌頭舔了舔。玲兒被秦落衣的動作弄得滿臉羞紅,正要掙脫時,秦落衣已經板着面容,放下了她的手。
玲兒的手指尖泛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舔過手指的舌尖麻麻的,無一不證明秦落衣心中的猜測。
沒想到秦芷萱的心計這麽深,在這條名貴的裙子上撒上了無色無味的藥粉。這種藥粉一遇水就散發一種淡淡的花香味。藥粉慢慢滲入皮膚,讓人一瞬間無所知覺,重則立刻昏迷,不醒人事。
玲兒因為摸過了裙子,又洗了次手。微量的藥粉遇水後滲入了指尖,令她一瞬間手指發麻,打翻了盆子。因為是微量,玲兒沒有因此陷入昏迷。
“玲兒,你的手會發麻一炷香的時間,你先好好休息。”
玲兒見秦落衣一直死死盯着那條裙子,微垂着腦袋看不清具體情緒,她忽然猜到了什麽,臉色臭臭道:“這裙子果然有古怪!奴婢現在就扔掉它!大小姐,你剛才舔過,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若是曾經的秦落衣,看見這麽美的裙子一定會穿上,從而中招。而她對秦芷萱的不請自來處處提防,又因為從小學醫學毒發現了裙子的古怪。只是秦芷萱的目的是什麽?沒有遇水的話,這件裙子就等于白送……下一步,秦芷萱會怎麽出招呢?
“不。我沒事,不用請大夫。”秦落衣仰起頭,嘴角的笑容變得深沉而詭異,“再等等。”
秦落衣悠哉地品着茶香,半柱香後,她等來的不是秦芷萱,而是秦婉兒。
“大姐,祖母在花廳等候,讓大姐速速前去。”
抿茶的動作一頓,秦落衣望着秦婉兒,苦惱道:“我還沒換衣服,勞煩小妹稍等一下。”她朝玲兒使了個眼色。
玲兒得令,端着茶水遞給了秦婉兒,恭敬道:“四小姐請喝茶。”
秦婉兒瞥了一眼,随意地伸手一接。誰知,茶杯忽然往下一滑,全部傾倒在了她的衣服上。熱滾滾的茶水将秦婉兒胸口以下的部位全部浸濕,燒得她皮膚滾燙。她一拍桌子,薄唇氣得顫抖着:“賤婢,你怎麽拿的!”
秦落衣聞聲趕來,驚呼道:“四妹,這怎麽回事。快,裏邊請,換件衣服。”秦落衣将氣呼呼的秦婉兒扶進裏屋。
秦婉兒原本惱怒萬分,但一見床中央那件五光十色的衣服,眼睛頓時瞪得如銅鈴一般大,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羨慕嫉妒和貪戀,完全将狠狠責罰玲兒的事抛得一幹二淨。
“大姐,這條裙子是?”
秦落衣見狀,素手指着那件衣服,幽幽道:“我身材太胖,這條漂亮的裙子完全穿不下。正思索着該怎麽辦呢。”她頓了一頓,忽然上上下下地将秦婉兒看了一遍,忽然道,“穿在妹妹的身上,似乎大小差不多。正巧妹妹這件衣服濕了,不如試試看這條裙子吧。若是合适,就送給妹妹吧。”
秦婉兒被漂亮的裙子迷暈了頭,剛才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甚至高興地忘記了今天的來意。她穿好裙子,站在銅鏡前,高興地擺了好幾個姿勢,覺得自己美美的,宛如仙女下凡。
秦落衣穿了一套淺藍色的長裙站在一側,她暗中觀察着秦婉兒的一舉一動,發現她對于裙子上的藥粉一無所知,難道不是秦芷萱特意派來的?
國公府在丞相府隔壁,老國公幾年前病逝,他的大兒子是當今丞相,另立丞相府,門庭若市。其他旁系和老國公的正妻妾室則住在國公府內。國公府由許老夫人掌管家權。
當年,許老夫人是四大望族之一的許家嫡小姐,所謂花容月貌,四大才女之一。嫁入國公府,享一世榮耀。如今,她行動犀利,為人嚴苛,極其有手段。四十高齡,仍掌握大權,将國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許氏是許老夫人的侄女,同樣是許家的嫡小姐。當年這門親事是許老夫人給秦雲鶴許下的,誰知秦雲鶴前後和司徒氏和慕容氏成親,許氏只能立為妾。為此,許老夫人憤憤不平,總覺得侄女吃了大虧,可偏偏慕容氏功高蓋主,連皇族都有些忌憚,她心裏只好生着悶氣,記恨着司徒氏和慕容氏。
但好在,慕容氏給她生了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孫女,她心中的不滿消去了大半,為有這樣的孫女樣樣得意,對秦芷萱可謂疼愛有加。但那司徒氏的女兒秦落衣卻是糟糕頭頂,令她心厭。她和自己寶貝兒子的第一次分歧,就是因為司徒氏此人。鄉野婦女,怎配她優秀的兒子!
昨日,許老夫人聽到外面的流言蜚語,氣得當場暈倒在地。今日,得知燕王到來,她決定在這之前,好好地調教調教秦落衣的禮儀,絕不能讓她再給丞相府丢臉了。
花廳在丞相府的正中間。如今,滿院的桂花開的正香。金黃細小的花兒綴于綠葉之間,微風拂過,濃烈甜蜜的幽香滿院彌漫。芳香甜意的氣味襲人心懷,沁人肺腑,令人久聞不厭。
桂花樹下,一名五十多歲的老夫人正端坐在椅上。白發微微點綴的頭發绾着如意高寰髻,一只金鳳凰步搖穿插其中,身着富貴大紅錦袍,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精神爍爍,面露一股威嚴之勢。
此老婦人正是秦雲鶴的母親,一品诰命夫人許氏。
在秦婉兒和秦落衣先後步入院中時,老夫人正在清新的桂花香下,一邊淺抿着茶水,一邊不緊不慢地撥動着佛珠。她的身後兩名嬷嬷抄着手站在一旁,一位是老夫人從小的丫鬟董嬷嬷,一位是宮裏而來的燕嬷嬷。
秦婉兒一見祖母,立刻乖巧地盈盈而拜:“婉兒拜見祖母,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夫人望着眼前微微福身的少女,眼裏閃過驚豔,微露慈愛之色。
烏黑透亮的青絲盤旋而下,襯着那張嬌俏的笑臉白璧無瑕,更添了一份女兒家的媚态。眉如遠黛,肌若凝脂,整一個妙人兒!
老夫人心裏一個恍然,忽然意識到這位婉兒孫女如今長大了,再過兩年就快及笄了,長得真是越發貌美。目光所及之處更是滿意,心裏正盤算着給她找門好親事。
今日秦婉兒這身團雲紋錦裙,在明媚的陽光下泛着淡淡的月白色,外披的三鑲盤金藤紋雨絲錦和各色珠翠,更是在陽光下閃爍着層層金光。蓮白小鞋若隐若現,步步生蓮,顯得她氣若幽蘭,娴靜淡雅。
跟在她身後的秦落衣滿肚子腹诽:這裝逼也裝得太厲害了……搞得跟仙女下凡一般金光閃閃,差點閃瞎了她的眼……
“好好好,婉兒長大了,這套衣服裝得漂亮。”面對老夫人毫不吝啬的贊美,秦婉兒羞澀地垂下腦袋。在秦婉兒低頭的瞬間,老夫人看見了她身後穿着一身淺藍色宛如丫鬟衣服的秦落衣,原本喜笑顏開的眉頭緊蹙了起來。
堂堂相府嫡女,竟然穿得如此俗氣,像什麽樣子!
面對老夫人嫌棄的目光,秦落衣并不惱怒。以往的秦落衣早就吓得唯唯諾諾,自卑地不敢上前。她反而大方地走到老夫人的身前,向她福身行禮,輕啓紅唇:“孫女落衣拜見祖母,願祖母身體安康,萬事如意。”
原本嫌棄的老夫人,聽到這如黃莺般清透舒适的嗓音,微微挑了挑眉,疑惑問:“你口疾好了?”
“回祖母,落衣的口疾并未完全痊愈,不過在這些年的治療下,只要落衣說話緩而慢,必要時刻停頓一番,說出的句子已經不口吃。謝謝祖母關心。”
秦落衣說出的話字字圓潤,落落大方,無半分矯情,但仔細一聽,的确說得極其緩慢,并且三四個字微微一頓。
原本的秦落衣極怕這位嚴厲又厭惡她的老夫人,所以兩人并不怎麽見面,老夫人對于秦落衣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上不了臺面,說話口吃,長相黝黑的孫女。
其實,秦落衣很早就開始緩慢說話,但她太怕老夫人了,心中一緊張,說出口的話就口吃了。每次在老夫人面前,都弄得老夫人不歡而散。
秦婉兒昨日受了氣,故意想着法子羞辱秦落衣,所以,今日,她特地請了老夫人而來,就是想看秦落衣出醜。誰知,秦落衣十分鎮定,整個人落落大方,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不由恨得緊抿唇瓣。
此刻,老夫人打量起這位一直被她忽略的嫡孫女,雖然面容的确略黑,但今日,秦落衣穿着一身淺藍色的普通裙子,倒是襯着她黝黑的臉部比以前白皙了點。
望向她的那雙大眼清澈無比,老夫人畢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總覺得這雙眼眸不似看上去那般澄清,好似如古井般深不可測。
半響,她覺得自己的目光有些唐突了,拉聳下眼皮,拂了拂杯蓋,不溫不火地開口:“嗯,起來吧。”她的神情不同于對待秦婉兒的欣喜,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
對于這個嫡孫女,她實在是喜歡不來。第一,她不喜歡她母親司徒氏,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低賤女人竟然嫁給她兒子做了正妻。第二,這個孫女面容又醜,又患有口疾,完全不似芷萱貌美如花,乖巧惹人疼愛,不似婉兒嘴甜慰她心懷。
長得醜就算了,偏偏唯唯諾諾沒半點主張,跟她母親一樣上不了臺面,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如今竟然還被燕王當衆休棄,給相府和國公府蒙羞,想到此,老夫人心中的厭惡更深了三分。
對于老夫人的态度,秦落衣早有預料,因此并不生氣,反而,更加有禮道:“謝祖母。”
今日秦落衣的表現讓老夫人略有差異,她上上下下又看了秦落衣幾眼,轉着手中的佛珠,語重心長道:“落衣,你已經及笄,是大姑娘了,再過不久就要嫁人了。你要嫁的是當朝燕王,以後就是南楚國的燕王妃,必須賢良淑惠、知書達理。為了避免出錯,給皇室蒙羞,我請了宮裏的燕嬷嬷教你禮儀。這一個月,你要好好的學習,免得言行舉止有所差池。”
她身後的燕嬷嬷走出,年約四十,面容嚴肅,帶着兇巴巴的感覺。銳利的雙眸望向秦落衣,粗粗地檢查了下她的面容,膚質,儀态,口音,暗中評估着。
面容還算端正,膚質黝黑粗糙。儀态不正,站得過于懶散。口音麽,衆人都知道秦大小姐從小患有口吃,不過今日聽了兩句,發現沒想象中那麽糟糕。
她蹙着眉,微微福了福身:“從今天起,由老身教秦大小姐一些宮中禮儀。”
燕嬷嬷是宮裏調教秀女的嬷嬷,在宮裏算是個人物。老夫人能那麽容易地将她請出,并非是因為國公夫人的身份,而是皇後在後面默默推了一把力。畢竟秦落衣要嫁到燕王府的,若是太過粗鄙,丢得是燕王府的臉。
秦落衣垂着眼,淡淡道:“祖母您有所不知,燕王已經休了孫女。孫女不必學習這些宮裏的禮儀。”
“燕嬷嬷是奉了皇後娘娘的命令而來,所以這禮儀你必須得學!”老夫人瞪着眼睛,氣呼呼道,“雲鶴太過寵你,從小到大都沒派人好好教你。你看看你現在站的姿勢,對待的長輩的态度!你要學的實在是太多了!先從儀态開始吧!”
燕嬷嬷一得令,立刻沉聲道:“秦大小姐,請先走兩步。”
知道今日逃不過這回,秦落衣無奈地朝前走了兩步。然而剛踏出第三步時,一個板子朝她腰部忽然打來。秦落衣條件反射地一躲,板子從她腰側險險劃過。白嫩的肌膚瞬間火辣辣地疼,可見剛才那板子有多用力。
秦落衣沉着眼回頭,身後拿着板子的燕嬷嬷臉色臭臭的:“秦大小姐,你以後是燕王王妃,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尊貴。走路時,步伐不應該跨那麽大。”她指着秦落衣的腳斥責一番後,以身作則地行了兩步碎花步。“秦大小姐,來,學着老身的樣子,走幾步看看。”
秦落衣是個很聰慧的人,學東西快,舉一反三的能力強,這走路這麽簡單的事,她當然很快就學會了,偏偏這燕嬷嬷似乎故意找她的茬,一回說她步伐太大,一回說她沒走直線,最後竟然痛心疾首地跟老夫人說:“國公夫人,秦大小姐一直掌握不了小碎步的距離。老身建議在秦大小姐的腳腕處綁上一寸的繩子,這樣,秦大小姐就不會犯這麽多錯了。”
老夫人點了點頭,秦落衣的心卻沉了下來。
☆、10連環殺招
繩子很快綁在秦落衣的腳腕處,每次走路她都有種難受的踉跄感,好在她學過防身術和瑜伽,平衡能力比常人強,很快适應了這種不适。
秦婉兒在旁用小巧的香扇掩住嘴,偷偷笑着,心裏期待着秦落衣一時沒走穩,當衆狼狽地摔倒在地。但除了剛綁上的那刻,秦落衣走路時搖晃了兩下,其餘時刻都走得很穩,甚至越來越穩,仿佛她的雙腳間根本不存在繩子,這讓她心中生疑是不是燕嬷嬷沒綁緊。
秦婉兒和燕嬷嬷望着走路姿勢特別正的秦落衣,心裏都納悶了起來。燕嬷嬷收了皇後的銀子,自然要好好地訓斥訓斥這個無顏女,可這秦落衣比她教過的任何女子都來得聰明。她原本想綁上繩子讓她摔跤出醜時,罵上兩句,現在都無用武之地。
秦落衣忽然一停,回眸對着燕嬷嬷似笑非笑:“嬷嬷,這次,步伐總歸對了吧。”
燕嬷嬷實在是挑不出錯,點了點頭道:“秦大小姐現在的姿勢很标準,但臉上的笑容不太對。應該要露出最自然,最能打動人心的笑容。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樣更讓人容易親近。
“多謝嬷嬷教導。”秦落衣微微擡頭,露齒淺淺一笑。
見狀,燕嬷嬷不由嘀咕了起來。這秦大小姐雖然長得醜,但笑起來,還成。笑容方面,她沒有多難為秦落衣,只是道:“日後,秦大小姐對着鏡子多加練習,讓笑容更為得體自然。”
秦落衣一直暗中觀察着燕嬷嬷的表情。在說到下句話時,她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眼神更有些閃爍。她心中一緊,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嫁給王爺後每日需進宮給皇後敬茶,見到皇上皇後要行跪拜禮。秦大小姐,今日,你先給老夫人敬次茶,老身會在旁一一指點你。”
“好,有勞嬷嬷了。”秦落衣略微施禮,低頭暗中觀察着地上的墊子。這上面該不會有針吧?
燕嬷嬷已經捧着一個綠檀茶盤遞到了秦落衣的面前,上面列着一個青白瓷茶盞。見秦落衣久久不動,燕嬷嬷閃了閃眼睛,問:“秦大小姐?”
躊躇了半響,秦落衣緩慢地跪在了墊子上。墊子沒做手腳,她心裏嘀咕着自己是不是宮鬥劇看多了竟然這麽多疑,伸手接過燕嬷嬷遞來的茶盞。
然而,手一碰茶盞,灼熱的溫度直逼肌膚,可見茶盞裏的熱水有多麽的滾燙。
好家夥,竟然在茶水上動手腳!
秦落衣眼睛一寒,忍不住看了老夫人、燕嬷嬷和秦婉兒一眼。是老夫人給她的下馬威,還是燕嬷嬷私自所為?是希望她打翻茶水燙傷自己,還是希望她做錯事,沖撞老夫人?随後借題發揮重罰她?
這件事和秦芷萱有沒有關聯?是送衣服後的下一步行動嗎?
秦落衣微微垂眸,心下冷笑:不管是誰?!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沒有什麽能難倒她秦落衣!
所有的思考只是剎那間發生的事情,面上秦落衣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茶盞,這茶盞導熱極快,而且沒有杯柄。
“祖母,請喝……啊……”她忍着指尖的熱量,輕輕地端起茶盞,随後手一松,茶盞輕摔在茶盤上,滾燙的熱度唰得傾瀉盤中。但因為幅度較小,茶杯并沒有碎。
老夫人看着盤中熱騰騰的蒸氣,眼神閃了閃,隐含怒氣。秦落衣卻在她微露的錯愕中,知曉這件事,老夫人并不知情。她迅速拿起茶盞,這時茶盞的水傾瀉了一半,熱度不高,拿起來輕輕松松。
她将茶盞碰到老夫人的面前,裝作惶恐道:“落衣一時沒拿穩,請祖母諒解。祖母,請喝茶,落衣恭賀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夫人哼了一聲,并沒有接過茶盞:“連敬個茶都不會。燕嬷嬷,你要好好地教教她禮儀。”
“是,國公夫人。”
秦落衣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之色。剛才茶水傾倒,熱氣外散,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發現茶水過燙的問題。老夫人明顯知道燕嬷嬷有意拿熱水刁難她,竟然還幫着外人給她一個下馬威。這樣的做法令她心寒。
此刻,秦落衣自以為自己很妥善地處理這件事——裝作無心傾倒茶水,暗中揭發燕嬷嬷下作的行為,卻不知道,在古代,敬茶最忌諱的是打翻和摔碎茶盞,因為那是不吉利的象征,等同于詛咒長輩氣數已盡……是對長輩大大的不敬。所以老夫人才不接這個茶盞,甚至特別的生氣。畢竟老夫人原本就不喜歡秦落衣,此刻心裏對她更是厭惡至極。
秦婉兒見老夫人生氣了,燕嬷嬷在旁不停地讓秦落衣罰跪,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她上前一步,嘴甜甜地說道:“得知祖母前來,婉兒特地做了些糕點。剛才光顧着大姐的事,忘記給祖母了。祖母,您吃吃看。”
秦婉兒轉過身,示意丫鬟打開食盒。食盒最上層成列着一盤晶瑩剔透的桂花糕,糕質細軟滋潤、色澤潔白,具有濃郁的桂花清香。讓人聞着就有些食指大動。
老夫人拿了一塊,淺嘗一口。桂花糕油潤不膩,入口不澀,吞咽酥滑。味道甜中有鹹,香裏帶涼,留有一口淡淡的清香。她欣喜道:“這些都是你親手做的?”
“是的,祖母,這些都是我新學的。選用的是健脾化氣的肉桂、木香等制作的。這桂花糕營養很好,健脾開胃,排毒養顏,補中益氣。”秦婉兒高興地哄着老夫人,還給她揉揉肩,捏捏手,閃爍着一對又大又真誠的漂亮杏眼:“祖母,您若是喜歡,就多吃點。以後婉兒再給你做糕點。”
“嗯,好吃!婉兒有一雙妙手!”
“謝祖母誇獎。”秦婉兒眼眉一彎,又掀開食盒的第二層拿起一塊玫瑰花餅,放到老夫人的嘴邊,“祖母,這個玫瑰花餅同樣好吃,采用的是鮮玫瑰花瓣,略甜,不知符不符合您的胃口。”
“嗯,好吃!祖母喜歡!”花廳裏四處洋溢着溫馨,時不時地發出兩股不同的笑聲。而一旁,秦落衣一直在燕嬷嬷的督促下,做着各種跪拜姿勢。跪得她膝蓋有些腫痛,腳腕處的細皮嫩肉也被繩子磨出了幾道血口。
秦落衣不由想:老夫人對秦婉兒疼愛有加,莫非因為昨晚的事,秦婉兒找來老夫人懲罰她?
就在秦落衣滿腹猜疑時,剛才歡笑的老夫人忽然像是被噎住一般,喘不過氣來。她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眼珠不斷向上翻着,只露出兩個白白的眼珠,手指輕輕抽搐,扶着脖子。秦婉兒被這個變故驚呆着,整個人呆若木雞地站在一旁,手中的糕點撒了一地。
“老夫人,老夫人!”
董嬷嬷見老夫人噎住了,伸手在老夫人後背輕輕拍着。老夫人被糕點的碎片卡在了咽喉裏有些難受,她全身沒了力氣。董嬷嬷半扶着她,喂着她緩緩着喝着溫水。
老夫人喝了點水,臉色卻依舊如剛才一般慘白,甚至滿頭大汗。眼珠雖然不向上翻着,但意識仍舊模糊。這樣的狀況,根本不像是噎住,而像是急性心肌梗塞。
秦落衣見董嬷嬷不明所以,依舊不停地拍老夫人的背,心中一急,一個箭步上前,将董嬷嬷擠開了,并伸手在老夫人胸前按了幾下。老夫人被這麽一按,頓時有股惡心氣漫上胸口。想嘔,卻偏偏是幹嘔,胸口更是脹氣。
董嬷嬷見老夫人那麽難受,對秦落衣斥責道:“大小姐,你怎麽對老夫人如此無禮!”
秦落衣怒道:“現在是計較無禮的時候嗎?老夫人發病了,快去叫大夫!”
“老夫人身子好好的怎麽會突然病了呢。”董嬷嬷說着,要将老夫人扶去房間。秦落衣卻止住了她的動作,冷聲道:“不要亂動,任何搬動都會增加心髒負擔,危及生命。現在要做的事是給祖母順氣!你難道想害死祖母?!”
老夫人很有可能患有糖尿病。秦婉兒拿來的糕點裏糖分過高,老夫人吃了太多,引發了糖尿病病發,随後又引起了短暫性的心肌梗塞,甚至出現腹脹、腹痛、嗳氣、惡心等消化不良症狀。
危急生命?害死老夫人?董嬷嬷被這嚴重的指控吓得呆怔在原地。秦落衣見狀,立即将老夫人就地平卧,掀起老夫人的衣服,一手隔着一層薄薄的單衣輕輕地揉按着,一手重重地按着老夫人的人中喚她醒來。
地面又冷又硬,其實祖母能躺得地方?
反應過來的秦婉兒剛要斥責,卻見秦落衣冷冷瞥了她一眼,呵斥道:“愣着幹嘛,快點過來給祖母揉按。祖母若是出事了,你可是第一個吃不了兜着走的!”
面對秦落衣的威脅,秦婉兒氣紅了臉,最後仍是走了過去,一邊給老夫人揉按着胸口,一邊哭喪地喊着:“祖母,你千萬不要有事,不要丢下婉兒,祖母……”
此刻,秦婉兒真的害怕了!若是祖母這麽不明不白的走了,她可就按上個謀殺祖母的罪名,以後要遭到衆人唾棄,甚至以命抵命。而且這府裏也就祖母最疼她。這樣一想,她更是害怕地大哭了起來,哭得凄慘至極,好似老夫人真的這麽去了……
半柱香後,老夫人身子忽的一顫,痛苦地吐出了一地的污穢。原本慘白的臉慢慢恢複潤澤,彌蒙的雙眸漸漸犀利了起來。她看着衆人慌慌張張害怕責罰的模樣,腦袋仍有些神志不清。
秦婉兒喜極而泣:“祖母,太好了,您沒事。”相比較秦婉兒的激動,秦落衣神色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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