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管很着急,但面上卻是一派淡然。
不能露出急迫的樣子,誰急誰就輸!
這是心理戰。
“你……”對方不知她這眨眼功夫想了這麽多,只看着她問道,“為什麽回去?”他并非真的想要問她為什麽回去,只是提醒她,此時并非最佳的下山時機。
他是好奇她非要這個時候給自己找危險是吧?“這是我的事,我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現在是彼此合作,蓉卿不能示弱,“還有一個時辰,你仔細考慮一下。”說完,低頭給他倒茶,卻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只當不知道笑着遞給他茶盅,“……沒有毒藥。”自己先喝了一口。
那人唇角動了動,似乎想笑又忍了下去,露出有別于他年紀的沉穩和內斂,他端了茶盅啜了一口,動作優雅極是好看,蓉卿越發肯定他并非出生江湖。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她方才果決的指着床,讓他躲進去的表情……像是做出了決定,他終于開了口,聲音清亮卻透着一股不同于十幾歲天真少年的老練:“好,我答應你!”
蓉卿心中一愣,沒有料到他這麽快就答應了。
其實,他帶着她們說不定還會拖累他,只是,這些話她不可能去和他說。
“那好。”蓉卿站了起來,“一會兒我和我的婢女去前院放火調開那些人,你趁着夜色想辦法先下山,我們随後就到。”她說的有條不紊,微微笑着似乎在說合作愉快。
他能看出她的決定是臨時起意的,可她卻沒有躊躇,沒有膽怯……他不禁想起方才她拿着簪子抵着喉嚨時的那股決絕……
以她的聰明,但凡有辦法也不會這般急切,親自涉險,她能對他以恩報德,他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不急!”他語氣溫和,放了茶盅站起來,将桌上的劍握在手中,“既然要走,我還有事要處理,麻煩姑娘稍等。”
“你去幹什麽?”蓉卿見他一副要走的樣子,“現在外面很危險。”
“我知道。”他語氣沉穩篤定,成竹在胸的樣子,又低頭吹熄了燈,打開側面的窗戶,“若五更我沒有回來,再依你的計策行事。”他聲音沉沉似一壺老酒,回味悠長的深看了蓉卿一眼,一躍跳了出去,轉瞬不見蹤影。
蓉卿愕然,他是什麽意思?
是不相信她,還是被吓跑了?
Advertisement
“明蘭,明期!”不管他回不回來,趁着庵中混亂大家心神不定,她們一定要趁機下山,外面明蘭明期聽到聲音便推門而入,蓉卿對兩人道,“簡單收拾一下,五更時我們下山。”
“下山?”兩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山門未開,我們怎麽走?”
蓉卿沒空和她們解釋:“別問了,待會兒再和你們解釋。”說完推着兩人,明期和明蘭雖一臉迷糊,滿心不解好奇,可對蓉卿長久的信任,兩人不再多問飛快的抖了包袱開始收拾。
“随便撿一些必要帶的。”蓉卿找到自己床頭早就收拾好的包袱放在手邊,腦中飛快的想着後面的事情。
忽然,外面隐約傳來刀劍交鋒的翁鳴聲……
他被發現了?蓉卿突的站了起來。
------題外話------
難道真的都在養文?來和我說說話嘛……不要告訴我米有話說,這文真的不好看?(⊙o⊙)
009 共同
蓉卿推開窗戶朝外看了看,打鬥的聲音卻越來越大。
是被人發現了?
她在房裏來回的踱着步子,要不要去幫忙?她将火折子揣在懷裏,透過窗口朝外看……打鬥在繼續,只是聲音漸行漸遠……
怎麽會這樣,難道他逃走了?
蓉卿忽然眼睛一亮,這時候廟中的人必定很慌亂,若是她再去庵前再加把火,那麽她們下山定會更加容易。
只是不知道那人情況如何,轉念她又想,剛剛他去刺殺遼王都沒有被抓住,此刻山上留下的侍衛已經不如方才的多,以他的能力應該足以自保。
管不了那麽多了,各人自求多福吧。
“我們走!”那人逃下山,侍衛必定是一路追趕……機不可失,她說完便吹熄了房裏的燈,催促明期和明蘭。
兩人驚恐不安的看着蓉卿,明期道:“小姐,這個時候出去會不會不安全。”
蓉卿站在了門口,她頭也不回的答道:“若我們不回去,才會是真的不安全。”她不能等着蘇府的婆子進她的房間,像殺一只雞一樣将她丢棄在荒山野外。
明蘭和明期盡管很害怕,可是卻知道蓉卿說的很對,他們不能再等。
“走!”蓉卿深吸一口氣,猛地打開了房門,随即一愣……
就見門口被一抹高大的身影堵住,他右手提着劍,劍尖上的血跡滴在門口的石板上,他身上也沾了血跡,黑色的夜行衣胸口濕漉漉的,透出刺鼻的血腥味。
“你怎麽回來了?”蓉卿以為他走了,沒料到他卻又去而複返,又朝他身後看了看,确定沒有人跟來,擔憂的看着他,“你的傷沒事吧。”他傷重與否直接關系到她今晚能否成功離開這裏。
他打量了一眼蓉卿,眼底露出疑惑的樣子,她這樣沖出去,是準備自己逃走,還是打算去營救他?
還有這眼神!
“沒事。”一瞬心思亂了亂,随即他目光一暗壓低了聲音,道:“跟我走。”轉身便走。
明期和明蘭已經驚的說不出來話了。
今晚滿庵廟的搜查……剛剛外面的打鬥聲……此人身上的血跡……
明蘭和明期對視一眼,不敢往下想,拉着蓉卿道:“小姐,我們別走了。”這人是刺客,比起府裏的事,眼下保命要緊。
“別磨蹭了。”蓉卿一手拉着明期一手拽着明蘭,一邊跟着那人小步跑着,一邊道,“反正都是死,為什麽不拼一拼。”
明蘭和明期一愣,所有的躊躇害怕戛然而止。
果然是有些膽色!那人腳步微頓,側眼看了看蓉卿,又飛快的在前面帶着路。
此起彼伏的開門聲傳來……是庵中的師父們起身了,剛剛的混亂她們定然已經知道,而且他折返回來,追他的侍衛也定會再次回來……蓉卿加快了步子,追上了他:“山門不能走,我們只能從後山走。”
後山布滿荊棘蚊蟲蛇蟻遍地都是,甚至有些身含劇毒,比起前面的追殺後山無形的兇險更令人防不勝防,她在這裏住了半年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時候卻想着從後山走……
他不由再次打量了一眼蓉卿,她依舊穿着那件蔥綠的小襖,身材非常的纖瘦,短了一截的袖口,露出一段瓷白的手腕,透着如玉的光澤,他又去看她的臉,一對秀眉緊緊皺着,水汽氤氲的杏眼中不見怯弱,滿目的篤定和堅韌。
他又想起方才在房裏她簪子抵着喉間的情景……
這樣的女子,這麽會被人逼到這樣的地步?
他微微詫異,在一處院落的拐角處停了下來,安慰似的看着蓉卿道:“不用怕!”然後視線盯着半空,像是在等待什麽。
“啊?”蓉卿一愣,對他的反應有些不理解。
就在這時,前院響起一陣喧嘩聲,随即庵堂前升起漫天紅光……
着火了!
他剛剛疲于應付的時候,竟然還抽空去放了一把火?
“走!”他目光一頓,擡腳便朝山門的方向而去,走了幾步似乎沒有聽到蓉卿的腳步聲,又回頭看着她,就聽蓉卿道:“你确定走這裏安全?他們不會發現?”
似乎料到蓉卿會有一問,他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我确定。”庵中留下的侍衛,如今只剩一人……所以他能确定。
蓉卿看着他,他提着滴血的劍束身而立,面容随着紅光跳躍着……但眼睛卻是一切盡在掌握的篤定……
心中轉了轉,蓉卿點頭道:“好,我相信你。”拽着明蘭明期,跟在他後面,那人聽到她的話,面上又是一動。
尖叫聲,潑水聲,還有年紀輕的小尼害怕的哭泣聲混雜着大火中的劈啪聲……
蘇府每年都要往庵堂裏供奉數千兩的香油錢,不但蘇府,永平府許多大戶人家都會供奉,所以九蓮庵即便被燒了,不出半年只會有一座更加嶄新的九蓮庵出現……她想到緣慈師太世故的臉和周旋在各位夫人間的八面玲珑……
蓉卿頭也不回,走的更快。
忽然,前面的人腳步一頓,将她們護在身後,周身殺氣冷若冰霜……
“怎麽了?”蓉卿一愣從他高大的身影探頭過去,就見一個穿着黑衣軍靴提着彎刀的侍衛擋在前面,正是今晚搜查她房間的領頭人,此時手握彎刀殺氣騰騰,蓉卿腦袋往後縮了縮……
蓉卿推着明期兩人朝後退了一步。
“別怕。”他側目看着蓉卿,知道她不會驚叫害怕,但卻沒有想到她會如此鎮定,暗暗點點頭,低聲道:“你先下山!”
有點共患難戰友的感覺,蓉卿很不适應。
她正要表示贊同,忽然一只大手伸過來,就握住了她的手,掌心幹燥微暖,蓉卿訝然……
不待她詢問,他已經松開她:“走!”提起手中的劍,對面的領頭人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微愣後道:“原來是你!”滿目的不屑和譏诮之後,視線又落在蓉卿身上,便又添了一分輕蔑,“想走?今晚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那人手臂一轉,劍鋒對着領頭人,道:“那就試試。”領頭人冷笑着回道,“你那兩個手下雖愚蠢,可也武藝不弱,比起他們這三個女人……哼哼……”同樣是三人的陣容,前後的戰鬥力根本沒有辦法比。
難道他的手下已經死了?蓉卿詫異,看着他眼前的背影。
“少廢話。”他聲音冷沉,話剛一落便提劍一躍而上,領頭人手中的彎刀也晃了晃,寒光四射……
你來我刀光劍影,蓉卿根本看不清,瞅準了時機她喊道:“你保重。”拉着明蘭和明期就跑了起來,沒有她們拖累,他有能力保護自己,反倒是她們,留在這裏等着更多的追兵來,結果只有等死。
那人劍風更疾,刀刀致命!
貓着腰,一陣沒頭沒腦的跑,蓉卿呼呼喘着氣,時不時回頭去看,那人和領頭人依舊戰在一處,有些分不清誰是誰。
“小姐。”明蘭幾乎半挂在明期身上,明期也滿頭的冷汗,“山門關了,我們怎麽下去。”
山門就在眼前,蓉卿高高提着的心落實了少許,她朝明期晃了晃手中的東西,叮叮當當響動……
“鑰匙?”明期驚訝無比,“您怎麽會有山門的鑰匙。”
蓉卿腳下不停,想到方才他突然握住自己的手,指尖雖冰涼但鑰匙卻被他捂的很暖。
“待會兒和你解釋。”蓉卿已經跑到門口,她抖着手找着鑰匙孔,忽然,在院角的陰影處,一個人慢慢走了出來。
蓉卿大駭!
------題外話------
現在心裏踏實多了,哈哈哈哈哈~沒事兒閑着就來留個言吐個操拍個磚誇誇我哈……愛你們。
010 下山
“師太。”她看清是緣慈師太,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笑着道“這麽晚您還沒休息啊。”
緣慈師太約莫四十歲左右,從小長在庵中,見慣了三教九流的人,也練就一副圓滑的個性,她緩緩走了過來,視線始終鎖在蓉卿身上……
蓉卿笑着,指了指山門:“庵裏不安全,出去避一避。”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她真的只是這麽想的。
“八小姐。”緣慈師太笑了笑,“山下也不安全。”說完一擺手,“還是随貧尼回去吧。”她拿了蘇府的銀子看顧蓉卿,她不能讓蓉卿在這裏出事,所以前面護着她,可她更不能讓蓉卿離開這裏,若是她不見了,蘇府震怒擔責的可就是她。
蓉卿從善如流的點點頭:“您說的也對,山下可能還不如廟裏安全。”說完,手背在後面拉了拉明期,又道,“師太您先請。”一副晚上散步碰到的樣子。
緣慈師太打量了她一眼,八小姐在庵中住了半年,她一直以為八小姐不過是懦弱的閨門小姐,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膽色。
“八小姐。”她笑看着蓉卿,伸出手來,“天黑,路不好走,還是貧尼扶着您吧。”
蓉卿搖着頭說着不敢,卻一步走近緣慈師太,挽着她的胳膊,将明期明蘭留在後面……
蓉卿的力道有些重,緣慈師太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忽然,腦後一痛……她眼前募地一黑,不敢置信的瞪着蓉卿,卻來不及說半句話一點一點軟倒下去。
“把她扶到牆角。”緣慈師太受蘇氏供奉,決不可能放她離開,她別無選擇!
蓉卿蹲下身去拖緣慈師太,明期丢掉手裏的石頭過去幫忙,明蘭臉色發白抖着腿扶着門站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做好這一切,蓉卿重新拿出鑰匙将山門打開:“走!”和明期兩人扶着明蘭跑了出去。
九蓮庵外是盤山小路,路很寬能兩輛車并行而駛,路的兩邊種着杜鵑,杜鵑之後便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和密密實實的樹林。
天色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她不敢點火折子,只能憑着感覺朝山下跑,明期拉着明蘭跟在後面,不知道跑了多久,終于能看到山下的官道時,蓉卿停了下來。
“小姐。”明期身體強壯一些,雖有些喘但比明蘭要好上許多,“沒有馬車,我們走不了!”沒有馬車,以小姐的身份,實在太委屈她了。
算算時間,再過一會兒天就該亮了,庵廟今天大火又出了刺客,山裏還有侍衛應該會繼續封山,她們若想要等馬車,只怕是不能夠了,只能往前走,如果運氣好或許能遇到租賃的馬車。
蓉卿回頭看看,廟中依舊紅光漫天……不知道那人逃走了沒有……
“先把衣服換上。”蓉卿說完,就将一直提在手裏的包袱抖開,裏面是三套僧尼的袍子,一人一件丢給明期和明蘭,領着兩人鑽到路邊的灌木叢裏。
扮作尼姑出門,比她現在的身份要方便的多。
明蘭和明期咋舌,小姐什麽時候弄到這個袍子的?
她們天天守着小姐,本以為三個人之間已無秘密,今晚卻突然發現,她們竟然有這麽多事情都不知道。
“小姐。”明蘭驚魂未定,朝身後看了看,“……她們會不會追過來?”守着她們的兩個婆子,這會兒肯定已經發現她們逃走了,還有他們打暈了緣慈師太,算是和九蓮庵結仇了,以緣慈師太的為人和作風,到時候肯定會誇大她們小姐的事情……
那兩個婆子也必定會回府報信。
她們現在簡直走在懸崖峭壁,随時随地都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她們一定會追來。”緣慈師太不會放過她的,“所以我們要趕在她們的前面回去。”話落,耳邊傳來嘚嘚的馬蹄聲,她一愣轉頭過去,就見一輛黑漆平頂馬車,飛快的朝這邊駛來。
打瞌睡送枕頭……怎麽會這麽巧?
“是馬車!”明期幾乎要跳起來,笑開了顏道,“不是私家的馬車,是尋常租賃用的。”她說完,提着裙擺就要出去。
“再等一等。”蓉卿拉住明期,視線落在越來越近的馬車上,那車速度漸漸慢了下來繼而在離她們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停下來……
昨天孤竹山戒嚴,今天天色還早不會放出口令說解禁,而且,山上火光漫天山下的人不可能看不見,這個人卻在這個時候駕車上山,是真的有膽色,還是別有原因?
明期和明蘭見蓉卿滿面的戒備,二人也不敢再動,屏息跟在蓉卿身後。
蓉卿打量趕車人,是個中年男子,約莫三十幾歲,膚色黝黑穿着一件灰麻做的短卦,腿上穿着黑色的褲子,一只褲腳卷在腿上,露出精壯的小腿,穿着草鞋的腳上還有幾處蚊蟲叮咬的傷口。
蓉卿又去看他的手,蒲扇似的大手粗糙厚實,十指關節粗大……
确實像是常做粗活的手。
“小姐。”明蘭壓着聲音道,“奴婢看這人很老實的樣子,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蓉卿也不确定,若非這個人出現的太是時候,她也不會有多餘的懷疑,只是現在……
忽然,他想到那人說的話:“山上沒有人接應……”難道是來接他的?可為什麽不騎馬反而趕車來?
蓉卿有些不确定。
趕車的男子靠在車轅上,單腿垂下,姿态看着很閑适,但是蓉卿卻看到,他的目光在四處游走,手中的馬鞭也從未松開,這個樣子……分明就是戒備的狀态。
難道要上去問問是不是來接那人的?
可若不是呢,若對方根本就是來誘抓她們的呢?
心中飛快的轉動,蓉卿朝身後看了看,茂密的樹叢荊棘蔥茏……要是從這裏繞開,只怕是不容易。
至少,耽誤時間。
她又朝山上看去,天色慢慢放亮,山上的火光也漸漸轉弱,再過一會兒廟裏的人安定下來,定會想到派人去蘇府報信。
怎麽辦,是冒險出去還是繞山路?
就好像一個饑餓的人,看着一個碩大美味的面包,卻懷疑被人下了毒一樣……
------題外話------
昨天朱朱問背景是哪個朝代。依舊是僞明朝哈……因為我各種喜歡明朝的歷史,所以就還是和前一本文一樣。
雖是明朝,東廠,西廠,錦衣衛雖然也有,可是不會有太多筆墨去渲染的,不要自動帶入哈…畢竟是種田文嘛,還是以家長裏短女主的人生為主,朝堂會有,但江湖不涉及!
最後,群啵一個!
011 啓程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明期有些沉不住氣。
“小姐。”她擦着頭上的冷汗,“你們在這裏等着,奴婢出去問問,要是……”要是對方真的是庵廟裏派來誘她們的,那抓也只能抓她一個。
蓉卿搖搖頭,皺着眉頭道:“……再等等。”若對方真的是在等“人”,她相信,時間一長他定然會有所動,不可能一直這麽從容。
明蘭也點着頭,壓着聲音道:“別急,聽小姐的。”她現在對蓉卿已是毫無保留的信服。
明期沒有再堅持,蓉卿透過灌木叢的間隙,依舊看着趕車的人。
忽然,他神情一動,似是聽到什麽動靜一般,視線如利箭一樣,猛的朝她這邊看過來。
被發現了?
蓉卿一怔,将明蘭和明期護在了身後。
趕車人視線利索的一掃,在蓉卿藏身之處停了一息,忽然跳下車來,步履矯健的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
這人不論動作還是表情,都決不可能只是簡單的車夫!
明蘭巴着明期的胳膊,吓的大氣不敢喘。
蓉卿的心也砰砰直跳。
對方一步一步走近,神情狠厲的握住手中的鞭梢,朝她們躲藏的灌木伸過來……
蓉卿屏住呼吸,從身後摸出一塊石頭,緊緊握在手裏。
雖沒有什麽威吓力,但聊勝于無。
不過眨眼的功夫,蓉卿卻緊張的手心出了汗,論是她有昨晚的事情磨練,這一刻還是忍不住生出害怕,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機智和反抗都是那麽的不堪一擊。
鞭梢慢慢靠近……
蓉卿呼氣吸氣,打算一躍而出先下手為強。
蓄勢待發……
正在這時,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還不待蓉卿反應,那人忽然一頓突然轉身過去,極其高興的喊了一聲:“五爺!”丢開她們這邊飛跑離開,然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屬下該死,拖累了五爺。”昨晚若非他急躁妄動,也不會失手,更不會連累五爺受傷。
蓉卿松了一口氣,這人果然是扮作車夫,在這裏等人的。
她撥開灌木朝外面看去。
一人負手而立,身材纖長眉目英俊,果然是他!
他完好無損的下山,這麽說來,庵中留守的遼王侍衛,就應該解決了吧。
不知道為什麽,蓉卿緊繃了一個晚上的神經松懈下來……
明蘭和明期也是輕籲了口氣。
“起來吧。”那人開了口,聲音沉沉甚至顯得有些呆板,“是我策謀失誤,怎能怪你。”說完,視線淡淡在周圍一睃。
趕車人沒有起來,低着頭滿面的愧疚:“是屬下失職!”說完,一副要領罰的樣子。
“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一次雖失手可我們也并非一無所獲。”那人安慰着屬下,“你無需自責,起來吧!”
“五爺……”趕車人站了起來,頓了一頓後,方才道,“屬下按您的吩咐将馬換成了車,您有傷在身,請去車上休息吧。”
“不着急。”他轉身四處查看,像是在找什麽,“你什麽時候來的,可見到有什麽可疑的人?”以她的聰慧,不該盲目逃到後山才對。
蓉卿挑眉,是為了她們才臨時通知手下将馬換成了車嗎?
還有,這個叫鳌立的屬下喊他五爺……是家中排行第五嗎?
不過這一聲五爺,到真符合他的作派!
蓉卿朝外探了探頭,見他雖有傷神情略有疲憊,但勝在年輕這會兒精神依舊很好,他負手而立眼睛四處游走尋找什麽,眼底流露出擔憂之色來……蓉卿感覺有點奇怪,他們剛才一個是劫匪,一個人質,轉眼功夫好像就成了一個戰壕裏的戰友……
她想到了那句很經典的話:沒有永遠的敵人,更沒有永遠的朋友……說的就是這樣吧?
那邊,鳌立疑惑的呢喃了一句:“可疑的人?”随即身體一轉,就朝蓉卿藏身之處看過來,殺氣四溢。
那人也順着鳌立的視線,朝這邊看過來。
草叢裏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随即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壯士。”一位穿着僧尼灰袍的女子走了出來,露出一張似喜似笑的面容,清秀絕倫……
鳌立微怔,朝五爺看去,就見五爺也是面色一動,似乎還松了一口氣。
認識?五爺怎麽會認識庵裏的尼姑?
鳌立滿腹狐疑,就瞧見五爺朝那女子點了點頭:“你們沒事就好。”語氣裏透着一股輕松……他也這才發現,女子身後還跟着兩個年紀相仿的小尼姑。
“五爺,她們是……”鳌立忍不住問出口,卻見五爺朝他擺擺手,道,“一個朋友,無需多心。”說完,朝那邊走了過去。
“五爺,好巧啊!”蓉卿走了出來,從善如流的随着鳌立喊他五爺,說着話笑盈盈的上下打量着他,“你的傷沒事吧?庵裏的事情解決了?”他甚至還換了一身幹淨的黑色暗紋的直綴……玉樹臨風……若非知道他昨晚的事,蓉卿只會當他是貴公子出游。
五爺也打量着她。
着了一件灰色的袈袍,袍子的長短剛好遮住她裏面的中衣,滿頭的青絲也被打散裹在了半舊布帽中,卻襯托的巴掌大的臉肌膚瑩瑩如玉,唇瓣豔如瑰蜜欲語還休比起這初秋的日光都絢麗幾分,尤其是那一雙圓潤清澈的杏眼,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無暇,令她的美多了一份脫俗和清雅。
這麽美的尼姑……
五爺有些不自然的側開目光,僵硬的道:“暫時安全。”盡量忽視蓉卿的視線,“你們下山時還順利吧?”他看見了倒在牆邊的緣慈師太,沒有想到她竟還有這樣的膽色。
“很順利。”蓉卿笑容明淨,“真的要多謝你,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麽順利。”原本說是合作,最後她成了坐享其成的了。
“那就好。”他微微颔首,對鳌立和蓉卿道,“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就走。”遼王睚眦必報,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鳌立一愣,五爺的意思是準備帶上這三個……尼姑嗎?
明蘭也扯了扯蓉卿的衣襟,蓉卿只當不知道,笑着點頭道:“真是不好意思,給五爺添麻煩了。”雖有約定,可他大可現在反悔,要知道多她們三個人,會多很多的麻煩,所以,她很識趣的擺低了姿态。
而明蘭的顧忌她根本不在意,這個時候講究男女大防,猶如溺水的人注意自己臨死前的形象夠不夠端莊一樣可笑。
五爺眼底劃過笑意,不動聲色的轉了視線過去,對鳌立道:“先去遷安,到了遷安後再租一輛馬車。”又對蓉卿道,“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蓉卿擺着手:“沒事,沒事!”
鳌立終于弄明白狀況……他不敢置信,現在他們可謂是處處是險境,帶着她們三個不太好吧?還是三個尼姑,他又忍不住看了眼蓉卿的臉,即便她垂着頭,依舊惹人注目:“五爺……這樣我們容易暴露。”
鳌立的話沒有說完,就見五爺擺了擺手:“別的事情稍後再說。”說完,朝蓉卿看去,“上車吧。”
“是!”五爺如此做必有緣由,鳌立不再多說,将車轅邊的腳蹬抽下來。
蓉卿笑眯眯的朝兩人蹲身福了福,帶着明蘭和明期上了馬車。
鳌立也跟着跳上了車,卻見五爺未動,他問道:“五爺,您要不然委屈一些,坐在屬下這邊吧。”總不能讓五爺和三個尼姑坐在車裏吧?!
蓉卿也挑開了簾子看着他,表示自己不介意和他同乘。
“你們先走。”他似乎早就做好了打算,“遷安城門邊有間福來客棧,我們在客棧的巷子裏碰面。”
鳌立跳下了車,顯然很擔心他:“五爺,您身上有傷,而且遼王在到處追查我們,屬下怎麽能讓您一人上路。”
五爺面色微沉,鳌立頓覺失言垂下了頭。
“鳌立常年在外面行走,有他送你回去,不會有事。”五爺視線淡淡投向蓉卿,破天荒的和她解釋了一句。
看着他沉着臉,滿面的端肅,蓉卿腦海中就跳出一句不合時宜的詞:少年老成。
不過才十幾歲,行容舉止卻沒有半點少年人的蓬勃朝氣生澀懵懂!
“那個……”蓉卿有點過意不去,“……你的傷……要不,還是上車吧。”
蓉卿眼眸明亮如夜空中的星子,他又想到昨晚的情景,不自然的拒絕道:“我的傷已經處理了,不會有事。”朝鳌立道,“我們遷安城中見。”
鳌立驚愕的看着他,有些結巴的道:“五爺……保重。”遲疑的上了車轅,鞭子一揮馬車便嘚嘚動起來。
蓉卿見他已是意決,只能打了招呼放了車簾。
馬車飛快的行在官道上,帶起身後的塵土滾滾……
012 融洽
鳌立只當她們是九蓮庵偷跑的尼姑,一路上只駕車并未和她們說話,蓉卿也并不想多說什麽,只有明蘭和明期滿腹的狐疑,不停的追問着蓉卿:“小姐,那個五爺是什麽人,你們怎麽認識的?”
“他為什麽要送我們回府?還有……他為什麽會去殺……”後面的話不敢說,明蘭偷偷的瞥了眼車外。
鳌立仿似什麽都沒有聽見,揮着鞭子,馬車雖快卻極穩。
“想這些沒用的做什麽。”蓉卿臉上沒了方才的輕松笑容,腦海中不期然的去想五爺一個人要怎麽進城,他沒有馬車,難道是要步行而來,“按照這樣的速度,天黑前我們就能到永平城,你們休息一會兒,先養好精神……”回去後的事情,可比這些要複雜的多。
明期欲言又止,明蘭拉住她朝她搖搖頭,明期收了聲兩人也學着蓉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車裏恢複了安靜,鳌立側目朝裏面掃了一眼,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他武藝雖不如五爺,可聽力也不差,按她們所言,似乎并非是庵中的尼姑,那麽這三位女子是誰?和五爺又是怎麽認識的?
還有,五爺雖年輕可向來不茍言笑,更不會與女子多言,怎麽會……
鳌立越想越覺得奇怪!
路上行人漸多,馬嘶車沓,喧嚣熱鬧,蓉卿掀開車簾朝外看去,就瞧見遷安城門已近在咫尺,而城門之下果然如同明期所言,有兩排侍衛守着門,正挨個檢查詢問過路的行人車馬。
她們并沒有身份文牒,蓉卿腦中飛快的想着對策。
正在這時,馬車停了下來,鳌立以極快的速度對她們道:“不要下車!”然後便笑着朝城門走去……
不知道和侍衛說了什麽,不過一刻鐘,鳌立就回來駕着車就大搖大擺的進了城門,那些侍衛根本連查問都不曾有。
蓉卿白擔心了一場。
不過,若真要查問,她心中也做過腹稿,有把握蒙混過去,只是比起鳌立娴熟的手段,她的計劃就顯得有些稚嫩。
他們的馬車進到事先說好的巷子裏時,裏面已經停了一輛車,鳌立堪堪将車停穩便丢下她們,徑直朝那輛車走過去。
是一輛比他們略大些的車,也是黑漆平頂,駕車人是個白發須眉的老翁,雖弓腰而立卻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而在他身前長身玉立的人,正是在孤竹山與他們分開的五爺。
蓉卿訝然!
他竟然比他們還早到,這個人難道肋生雙翅了不成?!
咦……他的袍角似乎有些血跡……難道在路上遇上追兵了?
蓉卿不由去看打量他的臉色,比起上午來,臉上的疲憊又添一分,此時正皺着眉頭和鳌立說着什麽,也恰好朝這邊看了過來,兩人視線一碰,蓉卿從容的朝他點了點頭,他卻是目光一怔側開了臉,繼而才轉過來和她打了招呼。
真是別扭!
蓉卿失笑,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