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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也咯咯的笑了起來,忽然想起來什麽,問道:“知府的事,你父親那邊沒事吧?”擔憂的看着蓉卿,“我聽徐大人說湖廣那邊像是有個缺,到時候請蘇大老爺活動活動,那邊比永平可是要好很多啊。”

“我也不知道。”她笑着道,“這些事情我也不懂,不過看父親和祖母像是沒有這個意思。”

徐夫人就嘆了口氣,又笑着道:“竟是忘記了。”說着開了身後的炕頭櫃子,拿了兩張薄薄的紙出來遞給蓉卿,“昨晚拿回來的,我本打算給你送過去,沒想到你就來了,正好帶回去。”

蓉卿看着那兩張薄薄的紙,就有些激動的接了過來:“真是謝謝您和徐伯父了。”掃了眼交給明蘭,明蘭抖着手接了過來,頓時紅了眼睛,蓉卿就笑着道,“還不謝謝徐夫人。”

明蘭和明期兩人就跪了下來,要給徐夫人磕頭。

“這可使不得。”徐夫人讓周媽媽拉住兩人,“我們不過舉手之勞,你們若是要謝就謝你們小姐待人寬厚,往後你們替她辦事要更用心才是。”

明蘭和明期點頭不疊。

明蘭家裏的人早就沒了,明期雖還有個父親,可那個家也不像個家,有繼母在她也回不去,如今有了新的身份,将來不管走到哪裏,她們也能昂頭挺胸的站在人前了。

如何能不激動!

又坐了一會兒,蓉卿便起身辭了徐夫人,明蘭明期兩人依舊是看着那張薄薄的紙片發呆:“小姐,這真的是我們的嗎?”蓉卿笑着道,“不是識幾個字的嘛,自己瞧便是。”

明蘭眼淚就落了下來,紅着眼睛看着蓉卿,道:“謝謝小姐。”

蓉卿輕笑,拿了明蘭新做的裙子出來,在手裏翻了翻指了胸前的盤扣就道:“這扣子和這顏色不太搭,回頭讓她們換了褐紅的圓扣吧。”明蘭就探過來看着衣服,問道,“圓扣?這個樣子挺好看的啊。”

“我讓你去就去吧。”她将明蘭的衣服塞在她手裏,“多在後巷轉轉。”明蘭一愣,頓時明白過來,點頭道,“好!”

回了家裏,她先去了二夫人那邊,将新做的裙子拿給二夫人:“也沒有量過您的尺寸,你試試看若是不是合适,再讓她們改一改。”二夫人捧着裙子笑着道,“你怎麽想到給我做裙子。”卻是站了起來,“那我去試試,就是這花色有點太豔麗了。”很高興的樣子。

“夫人去試試,這可是八小姐的一份孝心啊。”胡媽媽扶着二夫人,回頭對蓉卿道,“八小姐稍坐坐。”就和二夫人進了卧室,過了一刻二夫人重新走了出來,蓉卿看着眼睛一亮,點頭道,“真好看。”

二夫人卻是有些放不開,提溜着裙子看着蓉卿道:“是不是太花俏了些?”蓉卿擺着手,“不花俏,上次您見着周大太太了吧,她年紀可還比您長幾歲呢,穿着打扮可不也是明豔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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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就低頭看了看,笑着點了點頭,想起什麽來,就道:“你等下。”回頭看着胡媽媽,胡媽媽會意走了出去,過來一刻轉了回來,手裏就捧着一個匣子遞給二夫人,二夫人接過來給蓉卿,“這裏放了些銀兩,沒有多少,你仔細收在身邊,将來用得着。”

沉甸甸的。

“我不用。”蓉卿心中一怔,驚訝的看着二夫人,擺着手道,“母親平日也要用錢,都給了我您怎麽辦,再說,我在家裏也用不着錢。”

二夫人就笑看着她,一雙并無神采的眼中,露出一絲光芒來,她笑着道:“拿着吧,我知道你孝順我,不管做什麽都先想着我的好,這些東西不過身外之物,放在你那裏和放在我手邊也沒有什麽差別,收着吧。”

蓉卿是真的不想要二夫人的東西,她比起自己也不見得容易多少:“母親!”她還想說什麽,二夫人已經将匣子拿給了明蘭,“你的心我明白就成,旁的事就不要多說了。”

蓉卿此刻真的有些感動,她不過付出了幾分的好,二夫人回報給她的卻是幾倍的多,她內疚的握住二夫人的手,喊了聲:“……母親!”二夫人拍拍她的手,笑着道,“你啊,心思太重了,凡事想開點也就沒事了。”

蓉卿就點了點頭。

“你父親這幾日不太消停。”這是二夫人第一次說起蘇茂源,“你仔細避着點,他脾氣上來誰也攔不住,你躲着他點的好。”

蓉卿應是:“我知道。”又道,“索性他不常進內院,我小心點也不會有事。”

二夫人放心的颔首,問道:“聽說徐大人年後就要去山東了吧?”蓉卿将徐夫人的話說了一遍,二夫人就笑着道,“我小的時候也跟着家父去過一次山東,沿着官道走,先到灤州沿着漆河往上,路過豐南行了三四日到了梁成,一共走了十來日才看到北平的城門,也沒有進去繞到了保定河間又在真定住了一夜,才到順德走了三四日才到濟南。”她笑眯眯的說着,仿佛在回憶極美好的事情,“那時候也不覺得坐車累,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就吵着要下車去吃好吃的,幾乎是一路吃到了濟南。”

二夫人說的很随意,蓉卿卻是巨震,她強壓着心頭的異樣笑着道:“是嗎?聽說濟南有個大明湖很美,母親可去看過?”

“應是去過的。”二夫人淡淡的道,“只是時間太久了,我到是不記得了,只聽父親偶爾說起來,還會提及一二。”

蓉卿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二夫人忽然說起去北平和山東的事情,她不提各處風情,卻着重說了沿途的路線,這不得不讓蓉卿驚詫。

難道她猜到了自己的打算?

“回去歇着吧。”二夫人笑着道,“我也看看賬薄,許久沒有看,這會兒再撿起來就覺得異常的吃力。”

蓉卿站了起來,笑着回道:“母親自小就會算賬,這些東西也就是個生疏,慢慢的就想起來了。”她朝二夫人行了禮,“那我就先回去了。”

二夫人颔首,親自送蓉卿出去。

一路回了竹園,明蘭将二夫人給的匣子打開來,就愣怔在那邊,她沒有想到二夫人會給小姐這麽多銀子,還都是二兩一個的銀錠子,她震驚的看着蓉卿:“小姐,二夫人怎麽會給您這麽多的銀子?”這裏算一算約莫也有近百兩。

蓉卿掃了眼就閉上了眼睛,心裏五味雜陳,她當二夫人不懂不關心,實際上她心裏就和明鏡一般,什麽都看在眼裏。

“收起來吧。”蓉卿嘆了口氣,都是二兩一個的,在路上用再合适不過。

她常去徐府走動,二夫人是以為她打算去山東,所以才和她說的這些吧?!

“八小姐。”春紅掀了簾子探頭進來,“三少爺來了。”

明蘭抱着匣子進了裏間,這邊蘇峪就沉着臉進了門,明期端茶上了蘇峪就靠在椅子上,抱怨道:“這鬼天氣,也出不了門可真是無聊死了。”說完,看着蓉卿,道,“陪我下棋吧。”

“好。”蓉卿點着頭,讓明期取棋盤來,問道,“三哥可知道遼東金礦那邊的進展?”她很關心遼王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蘇峪搖着頭:“哪裏會這麽快,消息傳來也要等個三五天吧。”說着自己将白棋遞給蓉卿,又道,“你關心這個做什麽,難不成你還真想嫁去遼王府?!”

“只是問問罷了。”蓉卿落着子,看着棋子狀似無意的問道,“三哥可去過父親的偏院,我長這麽大都沒有去過,一直都很好奇。”說完,餘光就盯着蘇峪。

蘇峪聞言臉色微變,随即擺着手道:“沒去過!”又道,“你問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做什麽,整日裏忙着中饋的事難不成你還嫌輕松?若是無聊就幫我做幾雙襪子吧!”

在他眼中那邊的事竟是亂七八糟的事?

蓉卿微微揚眉,回道:“你那邊不是有沉香幾個嘛,再說,便是不夠穿還有針線房,哪裏用得着我。”說完又落了一子,蘇峪就擰着眉頭不高興的道,“她們是她們做的,你是你做的,怎麽能一樣。”頓了一頓就斜着眼睛看着蓉卿,“你是不是根本不會?”

蓉卿莞爾,她還真的不會!

“還真是不會。”蘇峪就哈哈笑了起來,“你看看你,哪裏像個女孩子。”蓉卿聽着就拿棋子丢他,回道,“當初是誰說的來着,讓我不要像那些書香閨秀一樣,說幾句話就臉紅,張口閉口不是女紅就是女戒婦德,現在你到是變的快,又拿這話來擠兌我。”

蘇峪不以為然,咕哝道:“我不過說說,哪裏知道你不會!”

又過了三日,蓉卿開始忙着過年的采買,裏裏外外的事情堆在一起,又有莊子裏送年貨和各府送節禮來,府裏進出的人也多了起來,蓉卿拿着年貨單子去太夫人那邊:“父親那邊可要送些過去?”蘇茂源已經有六天沒有進內院了。

“你撥成兩份便是。”太夫人無力的靠在炕頭,“到時候他那邊會有人來取。”

蓉卿應是,卻讓端媽媽将那邊的年貨分成了三份,交代道:“若是那邊有人過來取,你先不要給,派人去告訴我一聲。”端媽媽應是,“知道了。”

蓉卿剛從廚房出去,那邊就看見二門的黃婆子匆匆跑了進來,蓉卿喊住她:“怎麽了,急匆匆的,”黃婆子一頓,立刻躬身行了禮,回道,“八小姐好,奴婢是去給太夫人報個信,孔大老爺和孔夫人來了。”

蓉卿皺了皺眉,點頭道:“去吧。”黃婆子一溜的跑去內院,蓉卿就回頭看了眼明期,明期微微颔首跟着去了慈安堂。

“我們回去吧。”蓉卿不想碰到孔夫人,就先穿了垂花門回了竹園,等中午快吃飯的時候,明期回來了,回道,“孔夫人好像還哭了起來,像是孔家二爺入內閣的事不成了。”

“太夫人怎麽說?孔大爺怎麽不去找郡王?”據她所知鎮南王這會兒還在別院裏沒有回遼東呢。

“說是每次去求見郡王,他不是不在就是未起,總之等了半日也見不到人。”明期說着一頓又道,“所以孔家大爺實在沒有法子就來尋太夫人了。”

孔家這會兒只怕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難安了:“二老爺回來了嗎?”明期點點頭,“回來了,不過卻是喝醉了,被人扶着回來的。”

大中午的就喝醉了?

看來,蘇茂源受到的打擊也不輕啊:“這幾日你留心着二老爺,只要他進來院子你就回來和我說一聲。”一頓又道,“還有偏院的事情,你仔細留着心。”

明期應是,又問蓉卿:“小姐,明蘭這都連着去了三天了也沒有消息,那個婦人是不是不會來了?”

蓉卿吃不準,嘆道:“她既是跟着來了永平,就必定有話想和我說,既是這樣她就一定還會出現的,再等等吧。”話落,就有個面生的婆子來求見,蓉卿讓她進來,婆子先是行了禮笑着道:“奴婢夫家姓秦,是府裏的家生子,只是這兩年不常在府裏走動,八小姐可能見着奴婢有些面生。”

蓉卿确實不認識她,就問道:“秦媽媽找我有什麽事?”秦媽媽就一臉為難的回道,“奴婢實在是沒臉開口,只是……”她羞于啓齒的樣子,“只是不來不成了,眼見着這半年也到頭了,奴婢就想來求求八小姐,這下半年的租子能不能寬限奴婢一些日子。”

蓉卿微愣,忽然就想起來蘭園後面的另外四間空院子,那邊一直空置着,也荒廢了,半年前柳姨娘就将她租給了幾個婆子,随她們折騰着是種了藥材還是挖了春筍賣,只要每半年交二十兩的租子進府就成。

看來,這位秦媽媽就是租那幾塊空地的媽媽了。

“怎麽就要寬限些日子,媽媽還是說清楚些好,這件事我也做不得主,還要去問太夫人,您說清楚我也好去給你求情。”蓉卿說着,示意秦媽媽坐,秦媽媽就在杌子上虛坐了半個身子,一臉無奈的道,“不瞞八小姐姐,我們幾個在後院種了些草藥,精心伺候了半年,預計着等開了年也就有收成了,可是沒想到這一連下了十幾天的雪,今兒早起奴婢去一瞧,誰知道竟是凍死了一大片。”她說着竟是抹起了眼淚,“我們三家算是将半輩子的積蓄都投進去了,這半年多也沒在府裏做事,所以就沒有例錢拿,家裏早就揭不開鍋,就等着這些東西變成錢,誰知道竟是……”

“你們沒撐個棚子?”蓉卿擰了眉頭,“既是知道下雪,也早該防備些才是。”

秦媽媽就哭了起來:“撐了棚子,頭幾日我們還輪流夜裏在那邊守着,可是這兩天實在熬不住,昨晚就沒留人在那邊,誰知道今兒早上去看,那些棚子都被雪壓倒了,凍死了許多!”說完,就滑在了地上跪着道,“八小姐,奴婢求求您了,您就寬限些日子,等開了春奴婢們一定補上。”

本來也是小錢,想必太夫人那邊也不會多在意,她讓明蘭扶着秦媽媽起來,就道:“我去和太夫人說說,你先別着急,有什麽回應我讓明蘭去告訴你一聲。”秦媽媽聽着,就以為蓉卿不願意,只拿話搪塞她,立刻急着道,“八小姐,奴婢說的句句屬實,您若是不信,不如和奴婢去看看,奴婢若是有半句假話,必定不得好死。”

蓉卿失笑,搖着頭,秦媽媽又要跪下來,道:“八小姐求求您了。”

“那我去看看吧,回頭也好和祖母說。”她示意明期拿披風來,秦媽媽提着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高興的過來扶着蓉卿,“外面雪大路滑,八小姐擔心腳下。”

蓉卿颔首,笑着對秦媽媽道:“你年紀大了,自己管着自己吧,我這裏還有丫頭扶着呢。”就指着前頭,“只管帶路便是。”

秦媽媽一疊聲的應是,走在了前頭。

這邊蓉卿還是第一次來,每每從蘭園過來都會路過這邊新砌的圍牆,只是如意門始終拴着她也瞧不出什麽來,今兒穿過去才忽然發現,這裏面竟然是別有洞天。

入眼的是一片白色,雪壓着枝頭顫巍巍的抖着,露出一點松綠來,幾只麻雀在雪地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很有趣味,秦媽媽就指着前頭道:“在那邊,八小姐擔心腳下。”

蓉卿就跟着秦媽媽朝前走,左右隐在樹後能見到兩個院子,蓉卿探頭去看就瞧見左邊的院門上寫着玉園,右邊的則是桂園,她笑着問秦媽媽:“這兩處院子也租給您了?”

“那倒沒有。”秦媽媽笑着回道,“奴婢只租了這半庭的園子,在裏頭捯饬點東西罷了。”

蓉卿微微颔首,又了幾百步,果然就瞧見崔媽媽所說的塌掉的棚子,她苦着臉道:“八小姐您瞧瞧,現在就成了這樣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

蓉卿彎腰看了看,辨認了一番也沒瞧出是什麽草藥,不過确實壓折了一大片:“稍後我會去和祖母言明,秦媽媽安心的幹活吧,也快要過年了,等過了年天氣暖和些,想必也會好點。”

秦媽媽應是,喜不自禁的朝蓉卿道謝:“謝謝八小姐!”

蓉卿笑笑,四處看了看,就覺得這邊植被蔥茏比內院美上許多,她笑着道:“難得進來,我左右逛逛再出去吧。”秦媽媽就道,“那奴婢陪您逛吧。”

一行人就沿着小徑走着,這半年的西院真的很大,蓉卿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才看見外院的圍牆,她指着那頭問道:“那邊就是竹園?”

“是!”秦媽媽笑着回道,“原本這裏是沒有圍牆的,與竹園也是通着的,後來砌了圍牆也就走不過去了。”蓉卿颔首,笑道,“回去吧。”就繞到另外一條路上往回走,走了半道又瞧見松樹後頭影影綽綽一個院子,她彎腰去看就在疏影間看見“梅園”兩個大字,院門上鑲着兩扇脫了漆的如意門,她歪着頭看着,就覺得那門似乎是在哪裏見過,有點熟悉。

“八小姐怎麽了?”秦媽媽只當她看着面前的樹,正要說話,就看見蓉卿繞了過去,快步走到梅園前面,又在如意門前停了下來,也不說話,目光直直的盯着門。

秦媽媽臉色一變,結結巴巴的問道:“……這……這裏鎖了,二老爺嚴令不準任何人進去,八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秦媽媽。”蓉卿回頭看着她,“這裏以前可住過人?”她惦着腳尖去看,又看到從院子裏透出一棵大樹的樹杈出來,亂糟糟橫七豎八的長着,因為沒有葉子她也分不出是什麽樹,“那棵樹好大,是什麽樹?”

“八小姐!”秦媽媽臉色比方才還要難看,“奴婢也不知道,我們回去吧。”就拉着蓉卿要走。

蓉卿疑惑的看着秦媽媽,她剛剛還說自己是家生子,現在卻又說什麽都不知道,分明就是不想告訴她,她也不為難她,只問道:“這裏的鑰匙,在誰的手裏?”

“在二老爺手裏。”秦媽媽見蓉卿不打算進去,就松了一口氣,蓉卿又是問道,“二老爺那邊媽媽可去過?”

“奴婢哪有機會去。”蓉卿和她邊走邊說着,“尋常門都是關的,莫說奴婢便是太夫人也沒有去過。”

蓉卿就點了點頭,笑道:“那到是,父親不讓人過去,想必媽媽也不是很清楚。”秦媽媽呵呵的笑着,蓉卿又道,“媽媽在府裏這麽多年,以前也認識蕉娘吧?可惜我生了場病,許多事都不記得了。”

“當然認識。”秦媽媽笑着道,“以前蕉娘喜歡在院子裏擺個桌子,奴婢和崔媽媽幾個沒了差事就溜到院子找她說話,有時候興致高了,蕉娘還能變成幾壇子酒來。”就回頭指着梅園的外牆邊,“就埋在那邊……”說完,就一頓,仿佛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就道,“好像不是這邊,奴婢也記不清了。”

蓉卿目光轉了轉,不在意的道:“還吃酒,那是真的快活。”

秦媽媽就垂着頭不再肯答,蓉卿就笑着在垂花門邊停了腳,笑着道:“你不用送了,我這就去和太夫人說,有消息立刻讓她們過來告訴你便是。”

“多謝八小姐了。”秦媽媽連連道謝,目送蓉卿離開。

等出了西園蓉卿去了太夫人那邊,将秦媽媽的話轉給了太夫人,太夫人正在看信,見她進來便收了起來,回道,“不過幾十兩銀子,當初讓她們做只是怕院子荒廢了,如今她們在裏頭也能有個照應,随她去吧。”

蓉卿就點了點頭,又道,“各家的節禮我讓崔管事都送過去了。”頓了頓正要說話,忽然門簾子一掀一股冷氣蹿了進來,随即就瞧見蘇茂源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滿身的酒氣,蓉卿頓時朝後退了一步,隐在了一邊,連行禮問安的聲音,都刻意壓低了一分。

蘇茂源仿佛沒有看到她,醉眼朦胧的用手指着太夫人,就吼着道:“娘,您現在滿意了吧,我現在果真是被困在永平了,哪裏也去不得,上不不能上,下不能下,就區區的永平知府,我也是望塵莫及……”湊過去盯着太夫人,一字一句道,“您……滿意……了嗎?!”

蓉卿朝門口移了移。

太夫人臉色鐵青,看着蘇茂源後頭跟着進來的小厮:“他吃酒你們也不攔着,就由着他這麽灌!”說完看着代扇,“去給二爺擰個冷帕子來,醒醒酒。”

代扇也驚着了,立刻蹲了蹲退了出去。

蓉卿繼續移着,蘇茂源吼着嗓子又道:“我沒醉,用不着醒酒!”發着酒瘋一把将代瑁遞來的茶盅摔在地上,“我醉什麽,我還有臉醉嗎!我不如死了算了。”那些同僚還不知如何在背後取笑他,他連衙門都不敢去了。

蓉卿已經站在了門邊,掀了簾子她朝陶媽媽投去一眼,陶媽媽飛快的給她打了簾子,蓉卿鑽了出去。

蘇茂源騰的一下轉頭過來:“誰出去了,剛剛是誰出去了?”他歪着頭就要出去找,不待蘇茂源碰到門簾子,太夫人就是一喝:“胡喊什麽!”緊接着是拍着桌子的聲音,“這點事就承受不了,整天做出這副是給誰看,難不成他能看得到,你若是心裏頭不舒坦就去京城找他去,在我這裏發什麽酒瘋!”

“我找他?”蘇茂源聲音越發的大,“你以為我不敢找他?當年您就不該留着他,若是沒有他我現在就是榮恩伯,那個位子就是我的,怎麽也不用縮在永平這個地方,一輩子都出不去。”

蘇茂源是覺得他混成這樣,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太夫人和蘇茂渠,若非太夫人一意孤行要回永平,若非蘇茂渠霸占着爵位他現在已經是榮恩伯了……難怪他每每與太夫人說話,都帶着怒氣。

蓉卿搖搖頭出了慈安堂,明蘭和明期迎了過來,明蘭朝後看了看很驚慌的道:“沒有碰到二老爺吧?”她們對蘇茂源是真的怕了。

“沒有。”蓉卿擺擺手,示意她們往前走,可剛走上抄手游廊,就聽到一陣驚慌失措的喊聲:“二老爺,您慢點。”

蓉卿詫異的回頭去看,就看見蘇茂源邊走邊罵罵咧咧的出了慈安堂,走了幾步還在地上打了趔趄,又搖搖晃晃的推開扶着他的人爬了起來,徑直朝前走着,一副不準備拐彎的樣子,明蘭啊了一聲喊道,“二老爺不會要跳湖吧?!”話音還沒有落,就聽到噗通一聲。

蘇茂源直接跳到湖裏去了。

激的湖面的碎冰濺了出來,所有的人看的目瞪口呆,怎麽也沒有想到蘇茂源會來這麽一出。

等到有人反應過來,蘇茂源已經開始往下沉了,有人大喝一聲,緊接着兩個小厮就跳了下去,這個時候便是伸只手進水裏,也要凍的收回來,何況是整個人在裏頭,不過眨眼功夫裏面的三個人就都不行了。

有人喊來了胡總管,胡總管就令着七八個年輕壯士的小厮跳了進去,蓉卿瞧見崔大也在裏頭,動了幾下臉色就開始發紫。

太夫人從慈安堂裏跑了出來,急的在岸上跺腳叫:“老二,老二!”卻在人頭裏尋不到蘇茂源。

二夫人和柳姨娘以及岑姨娘都跑了過來,柳姨娘急的直哭:“二爺。”指着岸邊拿着長竿的趙總管,“多喊點人來啊。”

“姨娘。”趙總管胖胖的皮膚很白,說起話來嘴角一抽一抽的,有些古怪,“下去再多人也沒用,這會兒切記亂了分寸。”

蓉卿走了過來,站在了二夫人身邊,二夫人低聲問道:“是他自己跳進去的吧?”

難道以前也跳過?蓉卿微微颔首:“是的。徑直走到湖邊就跳了進去。”二夫人就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忙了半盞茶的功夫,終于将蘇茂源推到了岸邊,立刻有人七手八腳的将蘇茂源朝慈安堂擡,這會兒蘇茂源早就暈過去了。

蓉卿回頭對趙總管道:“快去請大夫來。”

太夫人聽到了蓉卿說話聲,就對蓉卿吩咐道:“讓廚房熬一鍋姜湯來,要快!”蓉卿應是,讓明蘭去廚房,這邊陶媽媽帶着人去打熱水,代扇又拿了被子将蘇茂源裹住,幾個人擡着進了暖閣裏。

二夫人冷冷的看了眼跟在後頭流着淚的柳姨娘,柳姨娘回看了她一眼,頓身福了福,喊道:“夫人。”這邊岑姨娘也走了過來,朝二夫人行禮道,“夫人!”

二夫人點了點頭,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慈安堂裏亂哄哄的一片,蓉卿也不好離開,只得守在太夫人身邊,端茶送藥忙了一個下午,蘇茂源這段時間肝火郁卒,又是吃了熱酒,現在被冷水一激,頓時就将所有的病原都激了出來。

這會兒又是吐又是拉又是高燒不斷的說着胡話。

“你們都回去吧。”太夫人不知道他一會兒能說出什麽話來,便趕着蓉卿和蘇容君以及蘇峥兄妹幾人,“你們也累了半天去歇着吧。”

蘇峪領着頭朝太夫人行禮,幾個人就魚貫退了出來,又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唏噓的樣子。

晚上,蓉卿再來慈安堂,就聞得見慈安堂裏濃濃的藥味彌漫,太夫人短短一個下午仿佛老了十幾歲,虛弱的坐在床沿看着昏睡的蘇茂源,蓉卿不得不感嘆,不見那雙陰郁的眼睛,蘇茂源的面相真的很清秀,透着一股溫和的書生氣。

“祖母!”蓉卿扶着太夫人,輕聲道,“大夫也說,父親是體內有熱度,如今冷寒一激就發了出來,只怕要燒上幾天,并沒有大礙,您就放心。”說着一頓朝陶媽媽打眼色,“您去歇會兒吧,千萬別累壞了身子啊。”

太夫人也是嘆了一口氣,就道:“嗯。”由蓉卿扶着回了卧室裏,蓉卿伺候着太夫人吃了晚飯,又看着她吃了藥睡下,才和陶媽媽在門口說着話,“父親這樣,恐怕要在這邊住些日子,慈安堂的人手夠不夠,若不然從偏遠調些人服侍行不行,他們常服侍父親也順手些。”

“不用。”陶媽媽擺着手,“這裏雖是緊了,可也夠用,若是不夠再去尋八小姐。”

蓉卿正要說話,這邊端媽媽在慈安堂門口晃了一下,蓉卿又和陶媽媽說了幾句,就出了慈安堂,看着端媽媽問道:“怎麽了?”

“八小姐。”端媽媽壓低了聲音,“偏院那邊來人領年貨了。”

蓉卿目光一轉就道:“走,看看去。”說完跟着端媽媽就去了廚房,她本以為來的是個中年人或者是個美貌的丫頭,卻沒有想到是個八九歲的少年,長的眉清目秀非常的漂亮,見着蓉卿他笑着行了禮,道,“唐總管沒空,就讓小的來取年貨,給八小姐添麻煩了。”眼睛骨碌碌的轉,顯得很機靈的樣子,“八小姐,怎麽今年的東西比去年少了一些?”

“下雪路難走,還有幾個莊子沒有來。”蓉卿微微颔首,笑道,“你們先用着,待這邊東西買齊了你再來拿便是。”

去年也是過年前下雪,可是柳姨娘卻将年貨一次性給他們了,怎麽今年卻是拖延了?“小人知道了。”少年一笑眼角彎彎的,很是可愛,“那八小姐,小的告退了。”

蓉卿點了點頭,忽又問道:“你叫什麽,今年多大了?”他扛了兩大包東西,又指揮着身後的兩個少年往車上搬東西,“小的叫暮春,今年九歲!”

問什麽答什麽,多一句也不會有。

确實是個機靈聰明的,蓉卿轉頭對端媽媽道:“這些東西約莫能夠用三五天的,你把旁的再準備好,若是他再來你記得去尋我。”

端媽媽雖不知道蓉卿是什麽意思,但知道八小姐定是有原因,便點着頭應是:“奴婢記住了。”

------題外話------

月票,月票!哈哈哈哈哈…每天開始碎碎念。

063 收獲

明蘭從外面進來,凍的眼睛鼻子俱是紅紅的,進了門垂頭喪氣的對蓉卿道:“小姐,明天還去嗎?”也就是說,今天是無功而返了。

蓉卿也覺得奇怪,那個婦人能跟着她來永平,為什麽又不靠近?

她故意讓明蘭在想容閣來來回回的三日,她若是看見就一定明白自己在引她出來,可她卻又避而不見。

難道是不方便,她擰了眉頭想着那日在庵廟中的事情。

她見自己看向她,飛一樣的跑開了。

是怕自己認出她?既是這樣,為什麽又跟着自己?

蓉卿想不明白,眼前就看見明蘭将自己的新做的那條裙子擺在桌面上,愁眉苦臉的道:“若是明天再去,奴婢也不知能尋到什麽借口。”

“算了。”蓉卿嘆氣,“或許是我們多想也未可知。”說完讓明蘭将裙子收起來,“你們也去歇着吧。”

明蘭應是,又想到進門時在門口聽到黃婆子幾個人議論的事,就好奇的問明期:“二老爺跳湖了?”她顯得很驚訝。

“嗯。”明期就繪聲繪色的将當時的情景說了一遍,“就這麽直挺挺的跳了進去,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直往下沉!”

明蘭露出唏噓的表情,看着蓉卿問道:“二老爺莫非是因為永平知府的位子沒坐上,心頭想不開?”

蓉卿翻着書沒有說話,蘇茂源哪是想不開,分明就是故意做給蘇峪看的,他能和蘇峪吵一次卻不能吵兩次,手又伸不到京城去無處發洩,心裏憋着火……只是這個法子,她笑着搖頭,也太兒戲了。

“別胡思亂想了。”蓉卿放了書,看着兩人道,“馬上要過年了,你們也帶着春紅她們把家裏拾掇拾掇,總要有個過年的樣子。”

明蘭和明期應是,出去打了熱水服侍蓉卿梳洗。

蓉卿躺在床上,腦海裏就顯出那個婦人的背影,她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還有梅園的那扇如意門,她也覺得似曾相識,難道是以前經常來,所以有印象?

可她去蘭園時,為什麽就不單只是有印象,而是對每個房間都非常的熟悉,她還記得曾在那邊住過一段時間……

似乎有哪裏不對!

電光火石間,她想了起來。

是啊,她在去九蓮庵之前,住在哪裏?她一直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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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