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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白,梳着高髻別了一支赤金鳳凰展翅的步搖,點着紅寶石的流蘇綴在額間,襯的她嬌豔美俏又不失端莊大氣。

她穿着一件白底紅杜鵑的褙子,寬大的袖子正搭在肚子上,那裏微微隆起約莫有五六月身孕的樣子。

蓉卿微微一福,喊道:“蓉卿給世子妃請安。”

世子妃姓楊,是開朝八大将之首的楊家嫡女,出身于顯赫的蔡國公府。

“蘇小姐免禮。”楊氏伸出手來虛虛一擡,笑道,“常聽敏兒說起你,今兒總算是見到真人了,果真是俏麗可愛,落落大方!”毓敏郡主閨名趙玉敏。

蓉卿垂着頭臉頰微紅:“是郡主擡愛了。”又微側身給趙玉敏行禮,“郡主安好。”

趙玉敏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笑着道:“客氣什麽,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見。”說完又道,“你幾時來北平,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

“郡主貴人事忙,蓉卿不敢打擾!”說完直起身,楊氏就笑着道,“快請坐吧。”就讓一個丫頭扶着蓉卿落座在下首。

“北平怎麽樣?”趙玉敏歪頭看着她,“是不是北平好玩一些,就是夏天太熱了,哪裏都去不了!”

蓉卿輕笑,回道:“北平有王爺在,比永平府不知好上多少,您瞧我,來了這幾日着實胖了一圈,皆是因為夜夜睡的香甜的緣故。”

口舌倒是伶俐,也不怯場,楊氏暗暗點頭。

“你啊。”楊氏笑看着趙玉敏,“知道天氣熱就乖乖待在房裏便是,外頭一出去就出一身的汗,黏糊糊的哪裏有心思再去玩呢。”

趙玉敏嘆了口氣,喝着冰鎮的酸梅湯,像是想到什麽就問蓉卿:“聽說你自己從永平過來的,還機緣巧合的與周将軍碰上了,他就是你們府上離家出走三年未歸的四哥是不是?”

想必是蘇容君告訴她的吧。

“是!”蓉卿笑着回道,“到也不是離家出走,只是當年他就慕名于王爺的威名想要參軍,可惜祖母和父親對他期望又是在科考之上,那時年輕氣盛便就做出了先斬後奏的事情來,如今也早已寫信回去,與父親與祖母說明緣由,他們知道他在北平,到也是支持的。”

趙玉敏愕然的看着她,當初在蘇府她可是聽的真真兒的,蘇珉就是離家出走下落未明,如今到蓉卿嘴裏,不但捧了他父王還将所有的一切輕描淡寫的帶過去了……她想到在永平時發生的事情,又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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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蓉卿的口才,向來了得的。

“既是這樣,那真是極好的。”楊氏微微一笑,指了指蓉卿桌上擺着的茶,問道,“那八小姐此番來,打算在北平住多久?”

看來趙均瑞沒有将她的事情和世子妃說啊,她又去看趙玉敏,對方亦是好奇的樣子。

蓉卿就笑着回道:“到是未定期,只因祖母一直記挂着四哥的婚事,所以令着我來,定要說服了四哥給我娶個四嫂回來才成。”也就說,我來是有任務的,蘇珉不成親我就不好走的。

“這确實是正事。”楊氏微微一笑,“看得出來,你們兄妹感情很好啊。”

蓉卿笑。

“聽說蘇三公子與歐家小姐訂了親事。”楊氏笑看着蓉卿,“也不知到時周将軍要不要去京城吃喜酒呢?”

怎麽突然說起這件事了?

蓉卿微微擰了擰眉頭,笑看着楊氏回道:“三哥定婚了?若非您說我還真是不知道,京城那邊聯系的甚少!”

楊氏看着她,目光一轉就回道:“這樣啊,我還想着若是周将軍去,也将我的賀禮一并帶上呢,我與那歐小姐自小認識,雖不算是特別的親密,到也是見過數次的面,她如今成親這份禮總是不能免的。”

歐家是皇後的外家,于情于理你都不能免吧。

“是。”蓉卿點了點頭,“回去我問問四哥,若是他去就讓人來給您回一聲。”

楊氏微微颔首,說完看了眼身邊的婢女,婢女笑着退了出去,蓉卿目露詫異低頭喝茶,過了一刻就聽到外面傳來蹬蹬的腳步聲,随即門簾子一掀,就見一男子大步跨了進來。

一身銀灰色的暗紋直綴,長眉入鬓英氣飒爽的樣子,眉眼與趙均瑞有幾分相似,大步走着目不斜視的朝楊氏一抱拳,喊道:“嫂嫂!”

嫂嫂?那他就是保定王趙鈞逸了?

“你回來了?路上很熱吧,快坐下歇歇,你哥哥與齊公子他們還在外院呢。”楊氏顯得很高興,讓婢女上茶。

蓉卿跟着趙玉敏站了起來,待趙玉敏行過了禮,她也微微蹲了蹲喊道:“郡王!”

趙鈞逸聽見聲音就轉頭過來,就瞧見一位約莫十來歲的小姑娘,穿着一件湖綠的褙子,垂着頭微微蹲着他瞧不清樣貌,卻是瞧見她身上的綠色,頓覺得散了些熱氣,他擺手道:“免禮。”

蓉卿就起了身,趙鈞逸這才看清她的臉,眼睛很大像墨玉一般圓且有神,鼻子巧挺唇瓣像是塗了蜜汁一樣紅潤潤的,嘴角還有兩個梨渦,個子小巧玲珑,模樣很是可愛,他掃了一眼蓉卿用眼神去詢問楊氏。

“這是蘇八小姐。”楊氏眼底隐着笑意,介紹道,“是周将軍的妹妹?”

蘇八小姐?

趙鈞逸皺皺眉,這稱呼似乎在哪裏聽過!

驀地他想了起來,就驚訝的指着蓉卿:“你……你……你是蘇八小姐?”

是想起曾經趙均瑞以他的名義向蘇氏求娶的事情,所以才這樣驚訝?

蓉卿笑着點了點頭,回道:“回郡王的話,正是!”

趙鈞逸滿臉的驚訝,問道:“你怎麽在這裏?”蓉卿聽着就回道,“因為在家兄在北平,所以……”

趙鈞逸這才想起來,楊氏後面還有句話,蘇八小姐是周常的妹妹,怎麽又扯到周常身上去了,他們一個姓蘇,一個姓周,怎麽就成兄妹了。

難不成是表兄妹?

表兄妹也不該如此,哪有表妹追着表哥出府的?

楊氏見趙鈞逸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就笑了起來,這邊趙玉敏瞧着心急,解釋道:“二哥,你不會不知道吧,周常本名姓蘇,是永平蘇氏的四公子,所以他當然和蘇八小姐小姐是親兄妹了。”

趙鈞逸啊了一聲,驚訝的道:“我怎麽不知道!”趙玉敏就嗤笑一聲,回道,“誰讓你整天呆在軍營不回來。”

趙鈞逸臉色很難看,他戒備的看着蓉卿,問道:“那你來北平做什麽?”不會是為了聖上的賜婚吧?

蓉卿沒說話,楊氏怕蓉卿尴尬,就回道:“小叔怎麽能這樣和八小姐說話,她來自然是因為周将軍在這裏,難不成還有別的原因不成!”

趙鈞逸又看着蓉卿,見她始終垂着眼簾連正眼都沒有看過自己,就暗暗松了一口氣,道:“好了,那我不問了。”端了茶喝了一口,“嫂嫂,您尋我來有何事?”

蓉卿暗暗挑眉,是楊氏尋他過來的?她不由看了眼楊氏。

楊氏臉上并無異色,笑着回道:“我和敏兒許久都沒有見過你了,聽你大哥說你今日回來,所以就遣了人請你過來坐坐。”

趙鈞逸哦了一聲,又忍不住看了蓉卿一眼。

真不是為了婚事特意來北平的?不行,他要去問問周常!

“我還有事找大哥說。”趙鈞逸站了起來,“稍後再來和嫂嫂說話。”話落也不等楊氏回話,他已經像風一樣蹿了出去。

楊氏無奈的搖着頭,和蓉卿道:“八小姐不要介意,小叔他向來如此。”

蓉卿笑笑,只感覺趙鈞逸和趙均瑞這一對兄弟性格可真是天差地別,一個風風火火一個陰陽怪氣……

趙鈞逸去了外院,也不和衆人說話,就扯着蘇珉出來:“你怎麽又成了蘇四公子,還出來個蘇八小姐,到底怎麽回事?”他知道蘇珉的妹妹來了,卻不知道裏頭這麽多彎彎繞繞。

“我原想和你說的,可最近一直沒有機會。”蘇珉就笑着将事情經過是了一遍,“八妹我事先也是不知。”

趙鈞逸就點點頭,回道:“這樣說到還成。”又道,“那你問過她來北平做什麽沒有?”

蘇珉看出他心裏的擔憂,笑着拍了他的肩膀,就道:“你想什麽呢,請婚的奏折不是已經駁回了嗎?你和我八妹以前沒有交集,以後若是有那也只可能是因為我,再說,你想娶我們還不願意嫁呢!”

趙鈞逸不服氣:“怎麽不願意嫁,難不成我還配不上她了。”蘇珉就打量着他,回道,“若說般配那自是我們高攀,可是我八妹眼光高,你這樣的或許還入不了她的眼。”一頓又道,“她的婚事我可是答應她了,要聽她的意見,所以啊,你的擔心還是收起來罷。”

趙鈞逸松了一口氣,可又覺得心口又堵了一口氣,擰了眉頭确認道:“真的?”

蘇珉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拉着他進屋:“快進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趙鈞逸就和蘇珉進了房裏。

趙均瑞坐在主位之上,齊宵落座在下首,還有位同在軍中的秦副将坐在次位,大家互相見了禮,趙鈞逸就看見了齊宵,問道:“前兩天回來,咱們錯過了,你怎麽也不去軍營找我。”

“天氣熱。”齊宵含笑道,“有些憊懶。”

趙鈞逸就皺着眉頭打量他,顯然不相信:“你憊懶,我可不信!”說着一頓又道,“你晚上住我那邊去吧,我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不如現在說吧,我晚上回府住。”齊宵淡淡說着,聲音不高不低,趙鈞逸卻是拔高了聲音,“你回去那裏住做什麽,亂糟糟的看着就鬧心。”

大家就都哄笑起來,弄的趙鈞逸一頭霧水。

“那裏現在可不是亂糟糟的了。”秦副将接了話,“如今周将軍一家搬過去了,裏頭有人打理,恐怕比您的郡王府還要舒爽些呢,齊公子當然不願意離開了。”暧昧的笑了起來。

趙鈞逸就不解的看着齊宵,齊宵低頭喝茶沒有說話。

“那我去你家吧。”趙鈞逸說完回頭又看着蘇珉,“反正你還欠我一頓飯。”

蘇珉笑着應是:“随時歡迎郡王光臨。”一行人笑鬧了一陣,外頭就有人進來在趙均瑞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趙均瑞就道,“就擺在天水閣吧,那裏涼爽!”來人點頭應是,躬身退了下去。

趙均瑞就搖着扇子站起來:“用膳去。”說完,帶頭朝外頭走去,齊宵也站了起來,一行人就去了天水閣。

蓉卿這邊也正陪着楊氏用膳,楊氏時不時打量着蓉卿,就見她動作優雅行雲流水一般,不發出半點聲音,靜悄悄的用着丫頭布在碗裏的菜,她暗暗點頭,想到蓉卿的母親原本乃是常州周氏的小姐,曾經也是門庭鼎盛的……

三個人吃過飯,又回到方才歇腳的地方吃茶,楊氏笑道:“一直陪着我在這裏坐着,八小姐許是悶了吧。”就看向趙玉敏,“敏兒不如領着八小姐在府裏走走轉轉吧,她還是第一次來呢。”

趙玉敏早就坐不住了,聞聲站了起來,回道:“好。”就看着蓉卿,“走,咱們釣魚去!”

蓉卿愕然,大中午的去釣魚?

心中嘆氣,蓉卿只得跟着起身,朝楊氏行了禮,跟着的趙玉敏出了門。

方一出去,一股熱浪就掀了過來,趙玉敏嚷着道:“這天真是熱。”蓉卿笑着回道,“是啊!”

“聽說六小姐嫁去孔家了?”趙玉敏回頭看着她,“你是不是為了這件事才避出來的?”

蓉卿輕輕笑着,搖頭道:“到也不是,只是想出來罷了。”趙玉敏就不相信的看着她,又道,“你若非不是怕難堪,又怎麽可能單身一個女子離家,你不要瞞着我,我都知道!”

蓉卿也不想反駁她,不管出于什麽原因,她總歸是離家了的,也說不清楚。

“郡主和七姐姐還有信來往嗎?”蓉卿歪頭看她,趙玉敏就點頭道,“嗯,我們常通信來往,她整日出不了內宅,就愛聽我說北平的事情!”一頓又道,“還是你膽子大,以前倒是我小瞧你了。”

“郡主過獎了。”蓉卿幹幹的笑了笑,兩個人已經到了王府側面的一個人工湖裏,湖的面積很大約莫是蘇府的慈心湖三四個的大小,岸邊一道回廊直通到湖心島,島上建着一個四方的房子,似乎裏頭坐着人,時不時有說笑聲傳了出來。

“就在這裏,這裏涼快。”趙玉敏挑了一處樹蔭坐了下來,有人挂好了魚餌搭了魚竿遞過來,蓉卿則坐在她不遠處,也是搭了魚竿,兩人就這樣釣起了魚。

趙玉敏問道:“你釣過魚嗎?”蓉卿看着平靜的湖面,回道,“有過,倒是不多。”以前她最喜歡釣魚,周末的時候就帶着漁具去郊區,尋一處池塘一坐就是一整天。

趙玉敏哦了一聲:“我最讨厭釣魚了,坐着這裏悶死了。”

不喜歡釣魚,那還來?蓉卿失笑。

果然,趙玉敏坐了一刻就開始有些坐不住了,她放了魚竿站起來伸了伸腰對蓉卿道:“你接着釣,我四處走動走動。”

不是說熱嗎,這會兒又不怕了。

蓉卿點頭應是,趙玉敏就帶着身邊的兩個丫頭走了。

蓉卿獨坐在湖邊上,明蘭小聲道:“小姐,您熱不熱,奴婢給您扇扇風吧。”她知道蓉卿最是怕熱,晚上稍微有點熱,就在床上翻來滾去的睡不着,這會兒雖是樹蔭下,有湖上的涼風吹着,可也依舊是熱的難受。

“不用。”蓉卿拿帕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想必也待不了多久。”

這邊安靜的釣着魚,湖中心卻是熱鬧非凡,不知說了什麽話,裏面發出一陣的笑聲,她似乎隐約聽到了趙鈞逸的聲音,到是沒聽到齊宵和蘇珉的。

“哎呀。”蓉卿笑了起來,提着魚竿,“有魚上鈎了。”她一點一點收了魚竿,果然瞧見魚鈎上一條草鲢挂在上頭搖頭擺尾的,明期拍着手道,“小姐真厲害,剛坐下就釣到魚了。”

蓉卿微微笑着,讓人将魚褪下來又扔回湖裏,重新裝了魚餌。

“小姐。”忽然明蘭矮身蹲在她身邊,指了指湖中心的回廊,“郡主去那邊了。”蓉卿擡頭去看,果然瞧見趙玉敏帶着婢女走在回廊上。

蓉卿笑笑:“許是有事吧。”她專心看着水面,一會兒又是一陣響動,又是一條上了勾……

“小姐,您把魚扔回去作甚。”明期不解的道,蓉卿就笑了起來,“難不成帶回去?!”總要顧忌郡主的臉面。

明期哦了一聲,咕哝道:“也對,一會兒郡主回來,您釣了這麽多,她卻是一條沒有,還不知如何想呢。”

蓉卿笑笑沒說話。

過了約莫近半個時辰,大家都有些熱的難受,才瞧見趙玉敏從裏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位男子,蓉卿眯眼去瞧才看清那人竟是齊宵,她微微皺眉……

齊宵遠遠的,果然瞧見蓉卿坐在一邊的樹蔭下,他步子不由加快了幾分。

“你看。”趙玉敏笑眯眯的指着蓉卿的裝魚的盆子,裏面空空的,“我沒有騙你吧,我們都不會釣,所以才請你來教我們嘛。”

齊宵的視線早就落在蓉卿面上,就見她小臉曬的紅彤彤的,額頭上都是細細的汗珠。

他皺了皺眉頭,回道:“改日再學吧,今天太熱了。”明顯有些不悅。

“那怎麽成。”趙玉敏回道,“難得你在這裏,我又有興趣釣魚,無論如何你都要教我。”說完回頭吩咐随從,“再取一副漁具來。”

蓉卿起身,和齊宵見了禮。

趙玉敏就笑着道:“你們早就認識了吧,我聽說你現在可是住在齊公子的宅子裏。”蓉卿就點了點頭,笑着點頭,“是!”

齊宵負手而立,臉色沉沉的,就道:“今天到此為止吧,改日天氣涼爽了我定然會教郡主。”一頓又道,“若是中了暑,就不妥了。”又看了眼蓉卿。

“齊宵!”趙玉敏跺腳,“你明明答應說教我,可每次都推下次,反正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教我。”她擰着眉頭,臉氣的通紅,齊宵根本不看她,指了明蘭和明期,“陪八小姐回去!”

蓉卿正暗暗吃驚,驀地她就想起來,在雪峰寺時趙玉敏曾說過要去求姻緣,又獨獨提過一位齊公子,她當時不認識齊宵也就沒有在意,如今想起來……

難怪她突然說要來釣魚,還繞了一個大圈子,請了齊宵過來。

“那我就先回去了。”蓉卿朝兩人福了福,又看了眼齊宵,難道是嫌她礙事,所以要将她攆走?反正這裏也熱的難受,她也不樂意待在這裏幹烤着,心裏想着她飛快的轉身往回走。

身後就聽到趙玉敏語帶興奮的道:“漁具拿來了,你教我吧。”齊宵沉着聲回道,“還是等下次吧,郡主也請早些回去,身體重要!”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趙玉敏目瞪口呆的看着齊宵的背影,蹬蹬的追了過去,扯住齊宵的袖子,就道:“我不怕熱,也不會中暑,你今天必須教我。”

齊宵不說話,臉色越發的冷,視線落在趙玉敏扯住他袖子的手上。

趙玉敏一點一點松開。

“郡主!”齊宵嘆了口氣,“我還有事,你若真的想學,我請周老教你!”說完就要吩咐人去請周老,趙玉敏哪肯,就道,“不行,我就要你教。”

齊宵皺眉,冷冷的回道:“那恕齊某不能奉陪。”大步走了。

趙玉敏跺腳,喊道:“齊宵,你太過分了。”

齊宵已經走遠。

蓉卿趕忙回頭繼續走,明蘭咋舌,小聲道:“郡主也太明顯了,她不會是……”又想想齊公子冷冰冰的樣子,“真是沒有想到。”

“有什麽可奇怪,男歡女愛的事,哪裏有什麽想到,想不到的!”說完,她快步沿着來路,就回了方才陪着世子妃喝茶的地方,想着是要等蘇珉一起走,還是她提前告辭回去。

可等她回去時,楊氏身邊的嬷嬷就道:“世子妃正在歇午覺,還請八小姐在這裏稍坐一刻,喝杯茶吧。”

蓉卿只得端了茶,幹坐在裏頭等楊氏睡醒。

百無聊賴的,她托着下颌算着時間,蘇珉他們一頓飯吃了兩個時辰也該結束了,外頭就聽到有人走動的腳步聲,随即此起彼伏的行禮聲傳了進來,蓉卿就緊緊的皺了眉頭,不會是趙均瑞回來了吧?!

果然,有人打起了簾子,就瞧見趙均瑞搖着扇子笑眯眯的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着趙鈞逸。

“世子爺,郡王!”蓉卿微微福了福。

趙均瑞并未露出意外的表情,笑道:“你一個人坐着是不是很無聊。”說着一頓又道,“你四哥這會兒在外院歇下了,可能還要再等一等。”

蓉卿皺眉,怎麽就喝醉了。

“坐吧。”趙均瑞在主位上坐了下來,趙鈞逸坐在他下首,蓉卿只得重新坐了下來,端着茶盅有一口沒一口的啜着,趙均瑞看着她,語氣帶着一份笑意,道,“我聽說你和敏兒中午去釣魚了?”一頓又道,“可有收獲,晚上也好炖了湯多加一盤菜。”

你家的魚我可不敢拿出來做人情,蓉卿回道:“我不常釣魚,所以并沒有收獲。”

趙均瑞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平日都喜歡做什麽?”

我喜歡做什麽關你什麽事?!蓉卿笑着回道:“到也沒什麽愛好,随性做些事情打發時間罷了。”和趙均瑞打着太極。

是嗎,他可是聽說他在府裏又是養花又是種草的,學女紅給周常做衣裳,還練的一手好字,怎麽到她嘴裏,就一無是處了?是不想和他說吧。

“既是這樣,那你平日空了就常來世子府坐坐,與世子妃一起打發時間。”趙均瑞說的雲淡風輕,“你與敏兒也相熟,三個人在一起也有話說。”

蓉卿應是。

趙均瑞就看了眼趙鈞逸,趙鈞逸歪在那裏也不知在想什麽。

“上次去永平,去的是雪峰寺,改日讓人陪你們去法華寺轉轉,山下逢十都設有廟會,想必你們女孩子家都會喜歡的。”趙均瑞緩緩說着,一副打算長聊下去的樣子,蓉卿正要回話,外頭就聽人回道,“世子爺,齊公子來了。”

趙均瑞眉梢一挑,颔首道:“請他進來。”

蓉卿也暗暗松了一口氣,趙均瑞看着蓉卿的面色,目光微動。

齊宵大步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蓉卿坐在這裏,見他進來避着趙均瑞和趙鈞逸朝他打眼色,他斂住笑意朝趙均瑞抱拳,轉頭對蓉卿道:“打擾世子爺大半日,我們回去吧!”

蓉卿如臨大赦,點着頭,笑道:“好!”立刻轉身和趙均瑞,趙鈞逸行禮,“蓉卿告退!”一副要走的樣子。

“我還有事沒和你商量呢。”趙均瑞沒說話,這邊趙鈞逸站起來對齊宵道,“你讓她先回去,我們找個地兒說說話。”

好吧,她一個人回去也成,蓉卿轉頭去看齊宵。

“周常還有事,我先送他回去吧,咱們的事晚點再說。”齊宵慢慢說着,朝蓉卿點點頭,“走吧。”

075 郊游

“那怎麽行。”趙鈞逸也站了起來,“你家我還沒怎麽去過,那我和你一起走吧,索性我也沒什麽事。”

齊宵沒有多餘的反應,只朝蓉卿看過來,蓉卿朝他眨眨眼,齊宵轉目和趙鈞逸道:“郡王光臨寒舍,自是蓬荜生輝。”

“你少來。”趙鈞逸捶了齊宵的肩膀,又回頭對趙均瑞道,“我們走了。”

趙均瑞微微颔首:“去吧。”一頓又道,“晚上記得回去吃飯,母妃念着你呢。”

“知道了,知道了。”趙鈞逸不耐煩的點着頭,生怕趙均瑞再說什麽成親的事情來,當先就跳出了門,齊宵笑笑朝趙均瑞抱拳,道,“告辭!”

蓉卿也跟在後頭行了禮,随着趙鈞逸以及齊宵出了門。

待他們三人都離開,王喬從旁邊走了出來,低聲回道:“小人查到劉大人前日向朝廷參了蘇大人一本,世子爺,您看……要不要幹預一番?”

“不用。”趙均瑞神情淡淡的,“蘇茂源也該有人治治他了。”王喬點了點頭沒有多言,又道,“屬下只是奇怪,原本蘇家派出尋蘇八小姐下落的家丁,前幾日原本已是在保定,卻莫名其妙的又折了回去,而且撫寧,灤縣,昌黎幾個縣原本幫忙尋人的衙役,也都沒有再繼續尋找。”他說着一頓,露出疑惑的樣子,“您看,是不是周将軍暗中所為?”

趙均瑞若有所思微微搖頭道:“周常慣常不願與官家打交道,他雖派了人在北平城外走動,嚴密監察蘇府的人進城打探,可并沒有去和幾個縣來往……”他想到了齊宵,忽是笑了起來,露出無奈的樣子,“……這件事你不用管了。”也不用他們多操心。

王喬應是。

趙均瑞站了起來,朝門外而去,問道,“太子最近在做什麽。”

王喬回道:“每日卯時進宮,亥時出宮,一直待在勤政殿中批閱奏折,到不見有其它的事情。”趙均瑞緩緩走着,扇子搖着清風,姿态惬意,“他到是沉的住氣。”說完擺擺手,“你去歇着吧,我去看看世子妃。”

王喬應了止步在門前,目送趙均瑞離開。

這邊蓉卿從清帷小油車上下來,齊宵和趙鈞逸已經一人一馬候在門邊,不知道在說什麽,趙鈞逸哈哈笑着,齊宵則是表情淡淡的,蓉卿又上了馬車,四個丫頭則坐在了後頭的一輛車上,蓉卿掀了簾子想問問齊宵蘇珉怎麽樣了,可是瞧見趙鈞逸也在還是忍了下來。

“周常還有點事。”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齊宵隔着車簾子道,“我已與他說過了,你不用擔心。”

蓉卿嗯了一聲。

這邊趙鈞逸臉色古怪的看着齊宵,齊宵轉頭看他,問道:“怎麽了?”趙鈞逸也說不清楚什麽感覺,就覺得齊宵似乎有點奇怪,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齊宵和女子這樣輕聲細語的說過話,即便是敏兒日日跟在他們後面,他也是愛理不理整日裏一副冷冰冰的拒人千裏的樣子……

為什麽獨獨對蘇蓉卿不一樣。

趙鈞逸想不明白,他撓撓頭笑道:“沒什麽,就覺得你有點奇怪。”話落指了指前頭,“咱們走吧。”

齊宵微微點頭,馬車就動了起來,剛走了幾步門口就蹿出來一個茜紅色的身影,趙玉敏叉着腰站在儀門邊,喊道:“你們去哪裏,我也要去!”

“我們送蘇小姐回去,你來做什麽。”趙鈞逸不耐煩的擺着手,“你趕緊回家,回頭母妃又該說我帶着你亂跑,把你慣的跟男孩子一樣!”

齊宵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前方。

“那我也去。”趙玉敏領着丫頭婆子,徑直朝蓉卿的馬車走過去,“母妃要是罵你,你就說是我自己願意的不就成了!”說完示意趕車的婆子抽出腳蹬來。

趙鈞逸頭疼的看着她,揮着手:“好了,好了,随便你了。”

蓉卿坐在車裏嘆了口氣,掀了車簾子笑眯眯的道:“郡主。”拉了她上車,趙玉敏站在車轅上,看着齊宵和趙鈞逸,“你們除了送蘇蓉卿回去,一會兒還要做什麽?”

“我們自是有正事要談。”趙鈞逸皺着眉頭,趙玉敏就嗔怒道,“我又沒問你!”說完瞪着齊宵,“姓齊的,我問你呢。”

齊宵不得不轉目過來,看着趙玉敏回道:“郡主有何吩咐?”中午積的怒頓時消了,趙玉敏笑着道,“那咱們湊桌馬吊怎麽樣,我這兩日在家中陪母妃打馬吊,覺得非常有趣,一會兒咱們玩玩看。”

“打什麽馬吊。”不等齊宵說話,趙鈞逸已是道,“你以為我們都跟你一樣閑啊。”喊着趕車的人,“走了,走了。”

趙玉敏嘟着嘴鑽進馬車裏,瞧見蓉卿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她盤腿坐了氣呼呼的不說話,蓉卿原本想着客氣的安慰幾句,可想想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就裝作不知道坐在一邊。

過了一刻,趙玉敏先忍不住了,戒備的看着她:“他為什麽要送你回家?”蓉卿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啊?”想了想才明白她指的應該是齊宵,就道,“我們順路,到也并非是送我回家。”

趙玉敏就歪頭打量着她,又洩氣的道:“他寧願回家也不教我釣魚。”說完拉着蓉卿,“你會不會打馬吊?”

“我……我不會。”蓉卿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臂,想掙脫可又不好意思,幹笑着,趙玉敏卻渾不在意,湊在蓉卿的耳邊就道,“不會打沒關系,一會兒咱們兩個人拉着他們一起打馬吊,很有意思的,比釣魚繡花可有趣多了。”

蓉卿扯了扯嘴角,笑道:“他們……恐怕不願意吧?!”她不敢想象齊宵坐在桌子前頭,摸馬吊的樣子。

“我說他們肯定不願意,可你是客人他們肯定不好意思拒絕你。”趙玉敏笑眯眯的說着又道,“我就要讓他打馬吊,讓他在我面前出出醜。”

合着還是為了齊宵!

等回了家,蓉卿下了馬車,果然趙玉敏就攔住了趙鈞逸和齊宵:“蘇蓉卿也說要打馬吊,你們正好也沒什麽事,就陪我們一起打吧,行不行!”

齊宵聽着就轉頭過來看着蓉卿。

蓉卿垂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大男人,哪有玩這種東西的。”趙鈞逸不耐煩的道,“若是傳到軍中去,他們定是要笑話我們的。”趙玉敏不甘示弱,“你算作男人嗎?男人是要像父王和大哥那樣成家立業,你們都沒有成家,哪裏算男人了。”

趙鈞逸瞪眼,挺着胸膛大聲駁道:“我怎麽不算男人了!”

蓉卿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趙鈞逸就朝她瞪過來,趙玉敏拉住他:“是男人就陪我們玩。”說完看着齊宵,“你敢不敢。”

齊宵就擺出無所謂的樣子,随意的道:“郡王若是願意,我自是沒有意見。”趙鈞逸就蹦了起來,擺着手道,“我不願意。”

趙玉敏恨恨的直磨牙,又轉而笑眯眯的道:“行,那我回去告訴母妃,說你回城了也不回家,整天在外面游蕩,看母妃怎麽收拾你。”趙鈞逸明顯不吃她這一套,撇嘴道,“你愛說不說!”話落,拉着齊宵朝外院走,“走,走,不和她們女人說話,無趣!”

齊宵回頭看了蓉卿一眼,低聲道:“太陽大,快回去歇着。”蓉卿點點頭,回道,“一會兒給你們從井裏取了西瓜送去。”

齊宵笑着點點頭,和趙鈞逸去了外院。

趙玉敏氣的直跺腳,回頭盯着蓉卿就叱責道:“你怎麽不攔着他們,就這麽讓他們走了。”蓉卿攤着手,“郡主都說服不了,何況我呢。”說完又道,“郡主若實在想和他們說話,不如也去外院罷,索性家裏也沒有外人。”

趙玉敏聽着眼睛一亮,點着頭道:“這個主意不錯。”說完提着裙擺由丫頭婆子簇擁着,追着趙鈞逸和齊宵去了外院。

蓉卿搖搖頭,吩咐趕車的婆子:“車就停在這裏,一會兒若是郡主要回王府,你們就送她回家。”說完,便回了內院,蕉娘見她回來,忙讓人打了水給她梳洗,蓉卿換了衣裳躺在床上,舒服的道,“還是家裏舒服。”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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