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真相
地獄黃泉道的入口,俞歡放開了抓着殷諾的手,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服,笑得一臉陽光燦爛。
殷諾臉上的淚水還未幹,呆呆地睜大了眼睛看着俞歡。他還沒從剛才的境況中跳出來,俞歡拍了拍他的背,溫和道:“沒事了。。。。”
殷諾喘着氣緩了緩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觀望四周,像是最初俞歡帶他所走過的黃泉路一般,但往後望去卻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幽暗。
俞歡陪着他坐到地上,看着他們身後的那片黑暗解釋道:“這裏是黃泉路的入口,原本與他們約在黃泉路盡頭相見,但我有話對你說,所以就把你帶到這裏來了。想必王已經在那邊等着我們了。”
殷諾發現俞歡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連對自己的态度也不一樣了。他以前的谄媚與懦弱好像全都消失不見了一般,剩下的笑容卻是殷諾自兩人相識以來所見最真心的一個。
殷諾緩緩地捂住了頭,白冽喊他的聲音還回蕩在他的腦海裏,事實上他剛才已經沒了離開的心思,只覺得整個人疲累到了極點。如今一眨眼回到地府,他既不喜,也不悲,整個人還懵懵不知所措。
俞歡就像多年好友一樣拍拍他的肩膀,寬慰他:“我帶你回來,王才算是保住了性命,接下來無論是去是留,都由你自己決定。”
殷諾聽到這話才有所反應,他呆呆地問道:“白冽。。。。”
“他沒事的,有他那群死士照顧,王也已經召回了準備派往人間的鬼卒。”
事實上,這次冥夜與白冽都留了一手,他二人的事本就不便讓天界衆仙知道,更不想驚動上神,于是也不敢大動幹戈。
俞歡看他還沒清醒過來,便用手将他的臉掰了過來,認真問道:
“殷諾,你還記得我嗎?”
殷諾郁悶地推開他:“你在說什麽?”
“我是俞歡啊。”俞歡再次将他的臉給掰回來。
殷諾忍住想打他的心,找回了自己游離的心思看了俞歡一眼,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俞歡這次想了很久,才斟酌着開口道:“我不知道王和你說過什麽,但是他對你一定有欺瞞的地方,我也不知道白冽和你說過什麽,但他十句話都未必有一句話是真的,只有我,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話,每一句都是我親眼所見,更不會欺騙你。。。”
Advertisement
殷諾毫不留情地打斷他:“我為什麽要相信你?你也是冥夜的手下。。。”
俞歡只不躲不避地看着他的眼睛,肅容道:“我是你的朋友,只有我和你沒有利益關系,即使王命令我對你說謊,我也不會答應。”
殷諾從沒見過俞歡這副模樣,不知為何心裏便下意識地選擇相信他。
俞歡同殷諾講了一個關于殷諾的故事。故事的開頭和白冽講的一模一樣,但是結尾卻截然不同。
冥夜任性地把白冽星君的寶物帶回了地獄後,俞歡尋機勸過他多次,他都不願将緣由送回。
緣由頑劣,初煉化時還不能長久地以人形現身,許是在丹爐裏呆了太長的一段歲月,一成獸形便四處上蹿下跳,誰都管不住。在天殿上如此,到了地府它有了新玩處更是樂得開心,一開始玩得連白冽都沒想起半分。
冥夜将它帶在身邊,游遍了整個地府,俞歡見它在彼岸花叢中打滾,玩累了便熟練地鑽回王的袖子裏窩着,适應得好像自出生便呆在那裏,不由得覺得好笑。冥夜便如孩童養了寵物一般,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分分鐘都新奇地盯着寵物看。
那頭白冽已經尋人來找了好幾回,且天帝也下了旨要冥夜歸還緣由,天殿早已炸開了鍋,這邊地府卻不動聲色,公然挑釁天殿的威嚴。
白冽氣不過,不顧天帝勸阻便緊鑼密鼓地組織了天兵天将。冥夜自不畏懼,反正他冥界鬼卒何止千萬,真要争鬥也未必會讓白冽讨了好去。
緣由在地府呆了十幾天,天真無邪的性子連俞歡也止不住心中喜愛。它同冥夜日漸親密,又将冥夜身上的靈氣吸了個七八分飽,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化作人形。
一日它嫌冥夜礙手礙腳,非要獨自出去玩,冥夜沒辦法,只能讓俞歡偷偷跟着它,自己趁機乘辇到地府入口會白冽的三萬精兵。
入口處的結界已有萬年歷史,隔絕天界與地府,護着這地府不受外物入侵,除了地府的鬼卒出入自由,天将即使受天帝之命前來也必須由鬼卒開門進入。
此時白冽便站在那城門外,身後天兵天将執各式兵器而立,身披白色铠甲,滿面肅穆,往後排去,竟是望不見盡頭的一片。白冽的衣袖迎着地府入口處的三界陰風飛舞,面上平靜無波。見了城門上的冥夜還能如同見了多年好友一般招招手:
“冥夜,別來無恙。”
冥夜輕輕一笑,目露鄙夷,全不将這一幹天将放在眼裏。
“前些日子你在天殿上借了白冽的一樣寶物,今日白冽特來讨回。”
白冽也勾起嘴角,然而眼中怒意越深。
冥夜只管裝蒜搖頭,道:“姓白的,你身上又有什麽東西是本王要向你借的?本王只喜歡明搶,不喜歡禮借,百曉鏡一事沒叫你明白?居然領着這些站在你身後的蝼蟻之輩來擾我?”
此言一出,頓起喧嘩。
白冽無意安撫身後異動,反而任由人群憤怒焦躁。
當初百曉鏡一事明着天帝忌憚着他們不敢将寶物贈與他二人中的任何一個,然而寶物留在天界不就等同于入了他白冽的手裏,後來冥夜屢次向天帝施壓,天帝前來求他,他便咬牙切齒地應了,然而卻是耍了計謀先與那百曉鏡結下同盟,即使如此,衆仙仍是以為他怕了冥夜這才讓出寶物,他于是丢盡了顏面。
百曉鏡的帳他也記着,如今卻正好一并了絕。
“我若攻入這城門,你說那百曉鏡歸我還是歸你?”白冽上前一步,分明是擡頭望着冥夜,卻如俯視他般不可一世。
冥夜不願和他說官話,便只勉為其難地為自己的偷竊行為辯解了一句:
“你的寶物自己鑽進了我的袖中,怎麽反道是本王向你借取?”冥夜甩了甩衣袖道,“入我袖中,為我所有。天地所有之物尚且服從此道,何況你白冽?”
強盜自有強盜的一番說法,且還自以為理直氣壯。
冥夜走前輕飄飄地甩下一句:“不用叫這群細犬于我門口亂吠,久未打架,你若皮癢,本王奉陪便是。”言罷轉身便走,留下白冽原地深思。
他沒想到,這一戰竟是真的要打起來了。
天殿傳說他得了寶物,他偏要讓人羨慕,便也不解釋,其實自己心知肚明,白佑身上連法力都輕微得可以不計,更無什麽別的神效。這些冥夜不可能不知,卻不知為何還願花費這麽大的功夫和他争搶。
二人對峙那日便是緣由化形後與冥夜初見的日子。
那時候陰陽殿內審判廳前還種着一顆從天殿上移植下來的仙樹,仙樹名曰支煙,十年一季落花,一落便落滿一季。花瓣掉了便再長再掉,落到土裏幾個時辰後便消失不見。
緣由出門時還是似狐似狗的神獸一只,回來時便變成一妙齡女子的模樣,眉眼如畫,膚如凝脂,身披白紗,黑幽幽的長發拖墜了一地。
俞歡跟在她的身後連聲叮囑:“你小心點。。。赤着腳還敢這麽跑!”
她雖化作人形,獸形時活潑的性子卻半點未變,還是蹦蹦跳跳地進門來,冥夜正好見完白冽回來,緊跟在她身後入的陰陽殿。
身後有鬼卒大聲報道:“閻王大人駕到。”
緣由聽見了,便回頭對那轎子上坐着的熟人展眉一笑,亮晶晶的眸子裏載滿星月柔光,偏偏不見這世間半點的塵埃與污髒。
支煙花在空中扭轉了幾下身子,飄飄轉轉地落到她的發上,他看得幾近癡迷。
待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的身上也留下了粉色的點點斑斑。
他明知眼前的女子是自己袖中溫熱的那團血肉化成,卻仍愚笨地出聲問道:
“你是何人?”
聲音輕細,竟像是怕驚擾了她一般。
緣由便嘻嘻笑了起來,調皮地撲上前去抓住他的袖口,往裏頭張望。
陰陽殿的主人一把便抓住了她。竟是情難自已,連摟她在懷的力度都不知控制。
緣由在他懷裏笑眯眯地擡起頭道:“我姓白,名叫阿佑。”
冥夜溫柔地撚起她臉上的支煙花瓣,笑道:“誰說你姓白?”
“白冽說的。”
她歪了歪頭,認真答道。
冥夜眼波流轉,卻是一種叫人害怕的溫柔:
“那他便該打。”
緣由不覺有他,俞歡卻在他們身後生生打了個冷戰。
這一戰終是無可避免,只因他們低估了這塊石頭在星君心中的位置,又低估了時日一長它在冥界的王心中的位置。
當初冥夜将他帶回地府,惡作劇的心思是有,卻未必便料到有朝一日會為它與白冽決裂,與天界為敵。
那時地府入口每日戰死的天将鬼卒數不勝數,屍骨堆積如山,連忘川河水都為之堵塞。後來冥界人手越發緊缺,各項工作都停頓下來。
光是地府滞留的鬼魂便黑壓壓地擠滿了各大辦事殿,人間無人認領的游魂野鬼又何止千萬。萬鬼齊哭,人間都不得安寧。萬物輪回受阻,冥夜便有恃無恐。
此事終是驚動了那些不幹事的上古大神,天帝被叫去上神的辦公室聽訓,回來後不得不對着白冽假裝大怒,天殿自此不敢再逼着地府,于是戰争停了三月有餘。這期間地府內卻一派平和無恙,大戰的消息更是無人敢提起,緣由被蒙在鼓裏,全然不知外面打得天昏地暗,反倒和俞歡成了言談合拍的好友。因為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位好友,自然格外珍視,連帶着俞歡在冥夜面前也膽氣足了。
有時緣由會問起白冽來,冥夜便道:“天殿事務繁忙,等他忙過了這一陣再來接你。”又騙她說白冽與自己是多年好友,如今暫時将她委托給自己,她只管好好玩耍,不必擔憂什麽。
緣由靈智初開,也都一一信了。
冥夜便帶着她游遍了忘川河,孟婆亭,輪回井,她偷偷喝了好幾碗孟婆湯,因那東西只對凡人生效,冥夜便也慣着她。又帶着她走過奈何橋,緣由指着那光禿禿的橋身道:“這裏應該刻點東西才好看。”
俞歡這個萬年大燈泡好奇地在旁問道:“刻什麽?”
“刻鬼啊。。。。就像陰陽殿裏的石雕一樣!”她轉身對着冥夜瞪大眼睛伸長舌頭,兩只小手伸到胸前,像狗爪子一樣垂着。冥夜叫她逗樂了,道:“怎麽半點女孩樣都沒有。”
“我本來便不是女孩,石頭哪分什麽男女啊。”說着她扭身一變,當場變成了一個十七八歲的白淨少年,跳到冥夜身上同他偷偷咬耳朵:
“你昨天晚上為什麽趁我睡着偷偷地咬我的嘴巴。。。。俞歡說你生來就是男人,男人本就想着對女人做這種事,以後我不做女孩子了,看你還敢不敢咬我!”
冥夜二話不說便用俯身擒住了她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她吓得閉上眼睛,他卻溫柔地望着她,只想将她的每個神态都裝入眼中,藏入心底。
情愛于他來說是初學,于她來說卻是全然不明白的事物。然而一點一點地帶着,她也懵懵懂懂地回應着,給你希望與驚奇。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