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踹到某處

墨發高高豎起,藍玉冠上垂下了兩條紅色的流蘇,額前微微垂落着發,略顯慵懶。面容極是俊美,只是如此清然而立,便已是風華萬千。

“表哥。”書雲箋有些詫異的看着雲白色長袍的少年,這人名為容洛,乃是榮王府的世子,是容秋芙的外甥。随後她又看向那穿着月白色長袍的少年,有些不确定的道:“這是小王爺嗎?”

“紹敏郡主還記得小王,倒真是小王的榮幸。”少年疏懶一笑,聲音極為的幽清悅耳。

此人名為蕭臨宇,乃是睿王府的小王爺,五年自己裝失心瘋時剛好遇到他,然後就順手傷了他,如今再見到,書雲箋倒是有些歉意。

畢竟,自己傷他之舉也算是在利用他。

放下茶杯,書雲箋站了起來,略有歉意的看着蕭臨宇:“小王爺,早年雲箋失心瘋病發傷了小王爺,實在是雲箋之錯,如今向你說聲抱歉,還望小王爺海涵。”

“無礙,紹敏郡主患疾傷人,也非自己所願,小王自然不會計較。”蕭臨宇微微的一笑,笑容疏朗間帶着懶意。“如今雅間已經滿了,不知小王和容世子能否與郡主同坐?”

“自然可以,請。”書雲箋點頭,容洛和蕭臨宇緩步走到桌邊坐了下去。

手中茶熱氣徐徐,書雲箋吹着茶,随後目光看向雅間的窗外。

此時,站在她肩膀上的蘇菲偷偷的望了她一眼,見她目光不在茶上,立刻伸頭小酌了一口書雲箋喝的香茗,喝完之後它偷看了書雲箋一眼,見她沒有發現,一副得意至極的樣子。

書雲箋唇角笑意微揚,轉頭繼續吹着茶,慢慢的送到嘴邊,正準備喝時,她猛然将茶碗倒扣在蘇菲的頭上。

雖說茶碗不能将蘇菲的頭蓋住,但是書雲箋一直按着茶碗,蘇菲頭重腳輕,從她的肩膀上摔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摔的有些迷糊,蘇菲在地上坐了片刻之後,才站了起來。它立刻跳到桌子上,正準備搖頭報複,将身上的茶水甩到書雲箋衣裙上時,書雲箋伸手按住它的脖頸,将它按趴在桌子上,聲音涼淡。

“不管狐貍怎麽縱容你,在我這裏你就得三從四德,下次再敢這樣,我把你的狐貍毛全剪了,順便給你找個黑狐做娘子,生個斑馬毛發的小狐貍做兒子。”

一聽這話,蘇菲立刻擡頭,慘兮兮的看着書雲箋,一副我錯了我認錯的表情。

見它這樣,書雲箋松手,然後拿出手帕給蘇菲擦拭毛發上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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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九皇叔這寵狐除了九皇叔自己,外人碰不得,沒有想到這麽聽紹敏郡主的話。”蕭臨宇望着眼前的一人一狐,微有深意的說道。

書雲箋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都未看蕭臨宇,聲音涼淡:“蘇菲是本郡主送給他的,它自然聽我的話,只不過給他教了幾年,這脾氣我是越看越讨厭。”

此話一出,蘇菲立刻蹭着書雲箋的手,明擺着在讨好書雲箋,随後它走到桌上放着的那蟹粉小籠旁,将籠屜推到書雲箋面前,讓她吃。

頓時,書雲箋便被蘇菲逗笑了,伸手摸着它的頭,笑容溫和。很快,她的目光轉向容洛和蕭臨宇,出聲道:“今日按道理說有興趣的都是女子,表哥和小王爺怎麽有興趣?”

“尋個樂子而已,雲兒你不必在意。”容洛端起白瓷藍釉牡丹花茶碗,輕飲了一口,視線看向外面。

在悠茗軒的大廳之中,嫦靜站在以往舞姬跳舞之處,手中抱着雕紅漆牡丹花開的匣子,她将匣子打開,裏面露出了四個不同花紋的唇脂盒子。

“各位小姐,我們家郡主說了,未免有人說她拿着九皇叔的名義敲詐旁人,所以今日這唇脂并不一一叫價,擡高價格,若有想要的可以自備五千兩,并訂下買賣協議,免得日後有人追究郡主,那郡主當真是好心做了壞事。”嫦靜淡淡的笑着,說話進退有度。

“不過郡主今日倒真有一物拍賣。”說完,嫦靜從匣子之中拿出一支步搖,光芒落在上面,華美精致。

“此步搖名為萬夜芳華,是九皇叔所命名,意思乃為萬夜芳華盡,相擁到天明。執手同偕老,坐看雲起時。”

此話傳到四樓的雅間,少年低低的笑出聲,涼聲輕喃:“敏敏,你還真會利用我。”

目光轉向三樓雅間,望着裏面的場景,少年唇角微勾,笑的風輕雲淡,一切仿佛都掌握在他手中,慵懶如雲,似乎是面對重重兵馬也能從容自若。

“楚藜。”少年輕喚了一聲,聲音猶如缭繞在雲煙之中,飄渺朦胧。

“屬下在。”楚藜行禮。

“待這萬夜芳華賣出去之後,怕是有人會出現在敏敏面前,到時你帶着聖旨過去。”少年的目光凝視着書雲箋,目光猶如隐于山間迷霧之中那隐隐約約的重巒疊嶂一般,虛無缥缈,卻又那般的氣定神閑。

“是,世子。”

另一方,四樓的另一雅間,蕭景疏望着嫦靜手中的萬夜芳華,雙眸之中彌漫着說不出來的怒火。昨日他正準備将步搖送給月樓之時,便發現步搖不見了,派人尋了很久,卻還是未曾尋到。

不想竟落在書雲箋的手上,而且還如此行事,當真是不将他放在眼中。

“書雲箋……”蕭景疏冷薄的唇慢慢的吐出三個字,含着怒意。随後,他看了看身後的侍衛,冷聲道:“去尋一下紹敏郡主在何處?”

“是,王爺。”

侍衛離開之後,蕭景疏的目光望向下方。此刻嫦靜正淡笑的面對周圍的人,聲音溫謙有禮。

“萬夜芳華的底價乃為五千兩,若有喜歡者,可以叫價。”

場景的話剛說完,三樓的雅間便傳出一陣女子的聲音。

“六千兩。”

“七千五百兩。”

“七千兩。”

聽着悠茗軒中的聲音,書雲箋的唇角有着無法訴說的笑容。她剝着花生,将花生仁放在一邊,還未剝幾個,蘇菲就伸頭直接吃了。

“吃的這麽急做什麽?”書雲箋望着蘇菲輕輕的笑了笑,拿起茶壺将水倒在小茶杯中。

蘇菲立刻上前小酌了幾口後,繼續吃着書雲箋剝的花生。

見一人一狐如此和諧,容洛不禁一笑,他望向雅間外面,道:“雲兒這萬夜芳華想要賣多少銀兩?”

“雲兒剛回盛京城,很缺銀子花,能賣到五萬兩我就心滿意足了。”書雲箋淡淡的笑了笑,回答。

“既然如此,那表哥就幫雲兒一把。”容洛勾起唇角,笑容別有深意,他對着外面,出聲:“七萬兩。”

此價格一出,悠茗軒中頓時一陣寂靜。坐在四樓雅間中的蕭綻顏,臉色猛然一沉,想要再叫價,但是卻始終未喊出聲。她雖然想要這步搖,但是長公主府的封地并不算是富裕,一支步搖七萬兩,的确有些昂貴。

而其他叫價的人,也都默了下來,畢竟七萬兩不是一個小的數目。

而在所有人沉寂之時,蕭景疏冷涼的聲音傳了過來。

“八萬兩。”

容洛聽到這聲音,唇角笑容越發幽深,目光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書雲箋,道:“九萬兩。”

“十萬兩。”

一聽這價格,容洛便沒有再叫價,而是端起眼前的白瓷藍釉牡丹花茶碗,輕輕的喝了一口。“雲兒,表哥幫你至此,拿到銀子之後可要請客啊!”

“自然。”花清茉看了容洛一眼,點頭。

“見者有份。”蕭臨宇敲了敲桌子,提醒。

書雲箋聽到這話,只是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應道:“小王爺都說話了,自然可以,也當是給小王爺賠罪。”

過了片刻,嫦靜便走了進來,然後将其他的匣子拿了出去,處理後面的事情。之後,約過了兩刻鐘,書雲箋将今日拍賣得來的十八萬兩銀票全部給了書雲箋。

望着那些銀票,書雲箋很是滿意的笑了笑,對北陵青的怨恨,頓時沒了。此番這十八萬兩,也算是因他得來,所以她也就不生他燒自己房子的氣了。

将銀票收到手術室裏,書雲箋站了起來,蘇菲立刻跳上她的肩膀,尾巴垂在她的身後,極為悠閑的搖着。

“表哥,小王爺,雲箋及笄禮那日,乾王府請客,也就算是雲箋請客,到那日你們不要客氣,多吃些。”

說完之後,書雲箋直接離開了,留下了兩人坐在原處,有些反應不及書雲箋剛才說的話。

“這丫頭,怎麽精的跟猴一樣?”

“容世子此言差異,你這表妹可是比猴要精的多。”

“是嗎?何以見得?”

“拿着秦王殿下的東西,敲詐秦王殿下十萬兩,這世間怕是僅此一人。”

與此同刻,走到三樓拐角處的書雲箋不禁打了個噴嚏,嫦靜立刻有些擔心的看着她,詢問:“郡主,您還好吧?”

“沒事。”書雲箋淡淡的一笑,準備下樓,而此時,突然一柄長劍猛然從上方猛然而來,猶如一道雷電劈了下來。

書雲箋立刻向後退了一步,長劍雖然沒有傷着她,但卻連着她的裙角插入了木板之中。

這般場景讓書雲箋目光一沉,擡頭望向從四樓樓梯上走下來的人,唇角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笑意,而笑意之中卻掩藏了深及入骨的恨意。

如今還未到奪嫡之時,她無法真正的報複蕭景疏,無法好好的為自己報仇。但是,她了解蕭景疏,知道怎麽樣才能讓他生氣以及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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