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殺人證據

蘇菲此時正站在一個約有兩米高的隆粉彩镂空瓷瓶上,悠然自若的看着下方想要上來、卻又無可奈何的花環。

“祖母。”書雲箋并未多加在意這些,而是如尋常一般向乾老王妃施了一禮。跟在她身後的嫦靜淺歌,也紛紛向乾老王妃以及書月樓行禮。

“老王妃,二小姐!”

見書雲箋這般模樣,乾老王妃心中更惱,她正欲發作之時,書月樓握了握她的手。

随即,書月樓站了起來,向書雲箋行禮。

“見過郡主!”

“見過郡主!”房間中的其他人也都向書雲箋行了一禮。

望着房間中行禮的衆人,乾老王妃倏爾冷靜的下來,她望着書雲箋,極為冷淡的開口,“免禮!”

聽到這話,書雲箋站了起來,嫦靜淺歌也随她一起。此時,書雲箋看了看行禮的書月樓,聲音涼淡:“二姐姐不必多禮。”

“謝郡主!”書月樓有禮的說了一句,站了起來,房間中的其他人也随之起來。

“不知祖母喚雲箋來此有何事情?”書雲箋走向乾老王妃,在離乾老王妃大概一米之距時,曲闌再次擋在她的面前不容她的靠近。

但是此番,書雲箋并沒有像上次那樣,她只是看着曲闌,一字一句的道:“讓開。”

她的瞳眸是純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宇宙之中空寂遼闊的黑洞,多看一眼似乎就有被吸進去的錯覺。眼神高雅淡淨,好似藍天白雲,高山流水,可是卻又透着微微犀利。

曲闌被書雲箋看得有些發怵,臉色望上去很是僵硬。

“讓開。”書雲箋再次重複了一遍,聲音涼淡如雪,卻顯出刀刃般的銳利無情。

聽到這話,曲闌的腳步不禁向旁邊移了一步。見此,書雲箋立刻越過她,走向乾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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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書月樓剛剛坐着的地方,書雲箋笑意連連的望着乾老王妃,“雲箋看二姐姐剛才坐在這兒,想必這兒坐着挺舒服的,果不其然,真是極好。”

本來,乾老王妃見書雲箋這般無禮,是想要出聲呵責的。但是她剛剛之言,即是說,書月樓坐的了地方,她身為郡主,自然也坐的了。若是自己真的出言呵責,那倒是給人話柄,說她寵庶輕嫡。

壓制住心中的不悅,乾老王妃望着書雲箋,冷冷一笑,她看了看狼藉的房間道:“雲箋,據說九皇叔的愛寵一向聽話乖巧,怎麽一到了你的手中,就這樣放肆?看看,它将老身這兒弄成什麽樣了?”

“什麽?”書雲箋聽到乾老王妃的話,立刻驚呼出聲。她望了望一地碎裂的物件,輕搖了搖了頭,語氣肯定:“蘇菲絕對不會做這般無禮之事,祖母,您是不是弄錯了?”

“弄錯?”乾老王妃聽到這兩字,只是冷笑一聲:“房間中這麽多人,都看到那只白狐到處亂竄,弄成如今這局面。雲箋,你是不是需要一個個人細細盤問一番才能相信?”

“聽說這白狐只聽九皇叔和你的話,它這麽突然來到這兒?怎麽會對花環動手?怎麽在老身的房間裏到處亂竄?雲箋,你不應該給老身一個說法嗎?”乾老王妃雖未明着說話,但是言語之中的意思,是個人都能明白。

她的意思,已然肯定是書雲箋指使蘇菲來此搗亂。

對于乾老王妃的話,書雲箋很直接當做不懂,“祖母,蘇菲又不是府中的奴才,它去哪兒雲箋怎麽可能管得住?況且,蘇菲它是狐貍,狐貍喜歡到處亂竄,實乃尋常之事。至于它為什麽會對花環動手?雲箋想,它應該是讨厭貓吧!”

書雲箋這話,完全将此事撇的幹幹淨淨,一切都推到了蘇菲的身上。

乾老王妃哪可能讓書雲箋如此簡單的糊弄過去?

她伸手,指着一地碎裂的物件,語氣略帶嘲諷的道:“就算狐貍喜歡到處亂竄,也不至于只在老身的房間中鬧騰,它和花環追逐之間,來來回回只在房間中折騰,它不喜歡到處亂竄嗎?怎麽?就知道在老身的房間裏竄嗎?畜生犯錯,也應該懲罰才對,畢竟畜生随人。”

“嗯,它随北陵青,性子惡劣,祖母真是慧眼識珠。”書雲箋聽到乾老王妃這話,立刻補上一句。即使蘇菲現在是跟着她,但它的主子是狐貍,自己只是代養罷了。

這句話,當場便将乾老王妃給噎住了。她被書雲箋氣的,差點忘了這白狐的主子是九皇叔。

見乾老王妃在書雲箋面前如此挫敗,書月樓立刻出聲幫着乾老王妃說話,“郡主,九皇叔将白狐托付給你,便是讓你好好照顧白狐,如今它闖下這麽大的禍,郡主怎麽說也得替白狐向老王妃認錯。就算看在九皇叔的面上,不懲罰白狐,但是既然做錯,道歉認錯也是天經地義之事。”

書月樓此話讓書雲箋心中發冷,她這樣說,便是讓自己向老王妃認錯,同樣也算是承認蘇菲這般做法,是由自己指使。雖然她言中并未說明此意,但是自己一旦替蘇菲認錯,那麽乾老王妃就認定此事是自己所為。

加上之前,她娘親的事情,乾老王妃很自然便會聯想到,自己是為娘親抱不平。這樣一來,乾老王妃便會越發疏離自己娘親。

不得不說,書月樓這番像是無心的勸慰之言,其中心機冷沉,着實讓人不寒而栗。

“做錯?”書雲箋喃喃的說出這兩字,語調靜然溫和。她站了起來,看了看站在隆粉彩镂空瓷瓶的蘇菲,以及下方還在不停跳動的花環,唇角笑意深遠。

她蹲下身子,走到一旁,伸手将一塊碎裂的瓷器撿了起來。随即,書雲箋又撿了幾塊放到了一邊的金絲楠木雕松鶴延年八角桌上。

“你們,将花環捉住。”書雲箋出聲吩咐房間中的其他侍婢,她們立刻遵從命令,将花環抓了起來。

此時,書雲箋看了看蘇菲,拍了拍手,示意它下來。

蘇菲立刻跳到她的肩膀上,白色的毛發環繞在她的脖頸之處。

“奶奶,雲箋看到這地上的瓷器上有腳印,想必是蘇菲和花環在追逐間留下的,只要看看是誰的腳印,就能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是誰打碎的?”

書雲箋的言語讓書月樓以及乾老王妃同時一愣,乾老王妃只顧着如何呵責懲治書雲箋,而書月樓只顧着看戲,兩人根本沒有仔細去看過這滿地破碎的瓷器。

如今經書雲箋這麽一提,兩人才注意到,地上那些碎裂的瓷器很多都有着腳印。

“好,那就看看。”乾老王妃不相信那些腳印都是花環留下的,所以很同意書雲箋的說法。

至于書月樓,她能猜到乾老王妃的心思,也覺得乾老王妃這樣做并未有什麽不妥。只是,她的心中總隐隐有些許不安。

“以事實說話,才能讓人信服,若真是蘇菲所為,雲箋自然會好好的教訓它一頓。”書雲箋抱着蘇菲,将它的爪子按在瓷器中留下的腳印上。

蘇菲的爪子很嬌小,明顯比那腳印小了一半,随後書雲箋有比了其他幾個腳印,并未一個與蘇菲腳掌大小相同。

見此,書雲箋低頭看了看蘇菲,柔聲道:“蘇菲,看來此事和你并無多大的關系。”

随即,書雲箋看向抱着花環的侍婢,聲音溫淡,“拿花環來比比。”

“是,郡主。”那侍婢抱着花環接近,在準備将花環的爪子按在腳印上時,乾老王妃冷厲的聲音傳了過來。

“夠了,都出去。”

本來是想要呵責懲罰書雲箋,但如今卻是丢了她的臉,再這樣下去,她在這些小輩面前還有什麽威嚴可說。

見乾老王妃這般,書雲箋知道此事她不會再追究下去,也沒有心思再追究了。

從東院出來,剛走至無人處時,淺歌不禁出聲詢問:“郡主,那些腳印與郡主有關嗎?”

“嗯,有關,是我讓蘇菲故意誘導花環留下的。”書雲箋點頭,目光看向周圍含苞待放的紫荊花。

初聞青雀說起老王妃傳話之事,她便知曉是書月樓從中挑撥。事已至此,并沒有什麽補救法子,書雲箋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去做什麽,不過她娘不舒服,她自然會讓乾老王妃不舒服。

按照書月樓的性子,去看乾老王妃時,必然會準備她喜歡的糕點,而乾老王妃很疼書月樓,定然會讓人準備她喜歡蓮花卷,棗泥糕配以櫻桃果醬。

所以,書雲箋讓蘇菲亂鬧時,先讓花環的腳上沾上櫻桃果醬,然後在逃竄時,讓花環自己去弄倒那些瓷器。這樣一來,一切都可以推的幹幹淨淨。

“不過蘇菲,你還真是挺厲害的,竟然能一點腳印都不留。”書雲箋低頭看着懷中的蘇菲,柔聲誇它。

一聽這話,蘇菲立刻從書雲箋懷中跳了起來,在紫荊樹上穿行了一番,身影快如疾風,讓人應接不暇。

随後,它站在樹枝上,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氣模樣。

看它多身輕如燕!

不過,這神情沒持續多久,只見蘇菲站着的那樹枝突然斷裂,它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随着樹枝摔到了地上。

望着地上不停拍着灰塵的蘇菲,書雲箋輕笑了一聲,神情安然寧靜,“蘇菲,看來你最近重了不少,晚膳不許吃了,減肥。”

這日夜中,書天欄并未宿在容秋芙的秋院,但是也未去其他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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