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少年兒郎

“娘,你說的這些人,雲兒有幾個不認識,這阿姰、阿何還有阿衍是誰?”書雲箋有些疑惑,畢竟能和她娘說的這些人有所來往之人,定然不是尋常之人。

聽到書雲箋這話,容秋芙突然嘆了一口氣,“也難怪你不知道,關于他們的事情,皇上早就嚴令不許任何人提起,就連關于他們的記載,在你出生之前便已經全部銷毀。娘覺得,他們好像未曾來過這個塵世。”

“娘,這三人到底是誰?”容秋芙的語氣讓書雲箋有些擔憂,想來在多年之前,這三人與她的關系是相當不錯。

“阿姰是淑寧長公主蕭魄姰,阿何是趙王蕭何,阿衍是陳王蕭衍,他們都是昭敬太後的子女,與娥皇還有皇上皆是一母同胞的手足。當初,他們幫助娥皇,一切平定之後,皆都被褫奪了封號,關押了起來。至于關押在何處,除了皇上,無人知曉。”

容秋芙的話讓書雲箋愣住,她在這個世間這麽多年,從來不知道這三人的存在。昭敬太後蕭綠水的子女,她只知道三人,一人是如今的皇上蕭鼎,一人是已逝的娥皇公主蕭娥皇,另一人便是多年下落不明的千贏公主蕭憲媃,她從未聽說過,昭敬太後還有這三個子女。

而且,蕭鼎竟然完全抹殺了他們三人的存在。想來,對于這三人,他真的毫不在意,或許是恨透了。

“娘,別想那麽多了,我們準備用晚膳吧!被辛紅袖那女的鬧騰了這麽久,雲兒好餓。”書雲箋岔開話題,不想容秋芙為那些已逝之人難過。

但聽到這話的容秋芙,并未帶着書雲箋去用膳,反而一個人進了房間裏閣。

見此,書雲箋立刻跟了過去。便看到容秋芙滿臉可惜的看着卧榻,待她靠近之時,容秋芙的聲音也适時的響了起來。

“雲兒,這卧榻上的東西,都是娘喜歡的樣式,如今弄髒了,只能丢了。”容秋芙嘆了一口氣,出聲喚來青雀,讓她将卧榻上的東西全部換掉。待青雀和其他侍女收拾好一切,準備丢了那些東西之時,她突然開口:“這些東西既然染了辛紅袖的血,那就送給她吧!反正她似乎挺喜歡在我這兒休息的。”

“是,王妃。”青雀聽到這些話後,立刻出聲應道。

待青雀和秋院的其他侍女離開後,書雲箋望着容秋芙,低低笑了幾聲,道:“娘,其實你也很壞的,雲兒的性子定然是像你。”書雲箋覺得自己能夠猜到,辛紅袖看到這些東西時的神情,定然時相當的精彩。

“娘可沒有你那麽喜歡鬧騰。”容秋芙擡手敲了敲書雲箋的頭,動作不輕不重。想起書雲箋讓辛紅袖喝下的那副藥,她不禁開口詢問:“雲兒,你讓辛紅袖喝的是什麽?”

“安胎藥啊!”書雲箋毫不猶豫的回答,說完之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雲兒讓淺歌在湯勺中放了藥,那藥喝下之後會有一段時間失聲,接下來幾日,就不用聽到那女人的聲音了。”

“鬼靈精。”容秋芙輕搖了搖頭,看着書雲箋的目光溫柔而又滿足。

在容秋芙這兒用完晚膳之後,書雲箋便回了雲箋閣休息。想到明日要去國子監,書雲箋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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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乾王府,她不想看到那些人就不用看到。但是國子監就不一樣了,她不想見的那些人都在。不過,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面對,不能逃避。

翌日。

書靖幽一大早便去了雲箋閣,讓書雲箋與他一起前去國子監。到了國子監後,書靖幽将書雲箋送到集賢堂後才離開。

此次的入學考驗,書雲箋沒有再故意裝作無知,而是對錯參半的通過了入學考試。對于她這般尹尚院士似乎已經很滿意,顯然對她要求不高。

這之後,尹尚院士拿着國子學中的各種才學擺在書雲箋面前。有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刺繡女工,農業灌溉、兵法打仗、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甚至還有茶學、紡織、騎射、種植等等。

尹尚讓書雲箋至少選擇其中兩個學習,書雲箋看了看,便選擇了茶學還種植。她覺得這兩個應該是冷門,沒多少人打擾,她也樂的清閑。

選擇好之後,尹尚便讓國子學的助教送書雲箋前去學習茶學的地方。果不其然,那院落偏僻的很,不過卻格外幽靜。

“郡主,就是此處,郡主進去便能看到裏面教學的太傅,在下先告辭了。”助教将書雲箋送到了院落門口,便離開了。

站在月牙門前,書雲箋看着上方的石雕匾額,其中雕刻的兩個字讓她産生了一些興趣。

爾雅。

她知道的《爾雅》,是中國第一部詞典,是辭書之祖。不過用在這兒,書雲箋就有些弄不清其中的意思了。

在月白門前站了片刻,書雲箋便走了進去。院落之中極為的清幽雅致,鵝卵石小徑直接通向不遠處的一間房屋,小徑的兩邊,種的全部都是茶花。

穿過小徑,書雲箋走到那屋子前方,正門并未關閉,裏面的場景她看得很清楚。縱橫排列的黃花梨木書桌,其上放着紫砂爐、紫砂壺等一些泡茶的東西,除了這些,屋子之中只有零星六七個人,自然還是算上這一才學的教學太傅。

輕輕敲了敲門,書雲箋望着站在前方的男子,微笑着說道:“好久不見,幽州太傅。”

聽到她的話,幽州立刻走到她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禮:“參見郡主。”

“太傅不必多禮,本郡主來此學習,太傅便是本郡主的師父。”書雲箋對于幽州的印象不差,不過看着他穿着日本古代的衣服,書雲箋總覺得有些奇怪。

“很少會有人學習茶學,郡主有這個興致,幽州定然會好好教導郡主。”說完幽州的目光回到屋子之中,環顧了片刻之後,給書雲箋挑了一個極好的位置。

待書雲箋坐下之後,幽州回到教學的位置之上,慢條斯理的開口:“今日我們所要學習的是挑選茶葉,以及茶葉的好壞。”

幽州的聲音很溫清,就像是山間流淌的泉水一般,清涼、溫和、不急不躁,本來書雲箋只是覺得選擇茶學的人必然很少,她選擇這個應該不會碰到那些人。不過如今,她倒有些慶幸自己的選擇,至少她不讨厭幽州。

上午的教學時辰為一個時辰,教學完畢之後,其他人便早早的離開,而書雲箋依舊坐在座位之上,手中翻看着幽州教學時發給她的書本。

幽州收拾好屋子之後便準備離開,但看到書雲箋還在座位之上,便走了過去。

“郡主。”幽州出聲喚了書雲箋一聲。

“嗯,太傅有事直說。”書雲箋并未看幽州一眼,只是溫和的回了一句。

“郡主今日第一次來國子學,不知你午後需要學習什麽,幽州可以送你過去。”幽州看着書雲箋,漆黑的眼眸不見一點光芒,暗的有些奇怪。

聽到此話,書雲箋慢慢的擡頭,幽幽的吐出兩個字。“種植。”

“那還真是有緣,幽州剛好也是教授學子種植的老師,郡主不如和我一起去吧!”

幽州的話讓書雲箋有些詫異,她見了幽州兩次,一次是在入學考驗之上,一次是在敘花園中。對他的了解雖然不多,但是書雲箋知道,他的書法在天垣乃是一絕,所以書雲箋以為他在國子學是教授書法。

國子學的規矩很多,學子要學習至少兩種才學。而國子學中的教學太傅,每人只能教授兩種。在看到幽州教授茶學之後,書雲箋自然便以為幽州教授的另一才學便是書法,但是她真的沒有想到,幽州竟然教授種植。

愣了片刻之後,書雲箋合上手中的書本,手支撐着下巴,饒有興趣的注視着幽州,“太傅,我想知道,你教授的種植有多少學子?”

“原先無一學子,如今得郡主喜愛,幽州教授的種植終于有人學習,幽州當真是高興。”幽州的語氣很是随意。

書雲箋聽到這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在種植這一方面,幽州倒成了她的私人老師。

“太傅無學子時,都在做些什麽?”書雲箋有些好奇,畢竟,國子學的太傅只能教授兩種才學,種植這一才學無學子,那在這個時間中,幽州都在做些什麽?

“種花,拔草,修剪花樹。”

“倒是清閑得很。”幽州的話讓書雲箋輕笑起來,其實她覺得,幽州的生活似乎挺不錯,至少自由自在。

“有了郡主這個學子之後,幽州便要好好教授于你,這清閑的日子怕是不在了。”幽州打趣的開口,似乎對于書雲箋的身份以及盛京城中的種種傳聞毫不在意。說完之後,幽州向外看了看此時的天空,似乎是在估算如今是何時了。很快,他轉過頭,目光再次落到書雲箋的身上:“郡主,快要午時了,幽州帶你去食味齋用午膳吧!靖世子、長公主以及秦王他們都是在那處用膳。”

聽到秦王二字,書雲箋的臉色頓時沉暗了下來,猶如冬日落雪之前的天空,灰哀而又沉寂。

幽州瞬間便發現書雲箋的不對,他凝視着她,雙眸猶如清風拂過水面,蕩起了一圈圈奇異的漣漪。

“郡主若是不喜歡與旁人一起,幽州可以去替你拿些吃食過來,不知郡主想吃些什麽?”幽州似乎看出書雲箋的心思,并未再次邀她一起,反而是給了書雲箋其他的選擇。

書雲箋有些詫異幽州的話,她真的不曾想過,竟然還有人對她如此的溫和友善。畢竟,她在天垣的名聲可謂是家喻戶曉。當然,這指的是壞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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