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想做之事

“或許吧!不過,她也可能會要了娘的命,以此解恨。”容秋芙蓋在雙眸上的手移下,她也慢慢改成側卧,面對着書雲箋,目光柔和:“雲兒,有娘在,娘不會讓你的東西被任何人奪走。”

書雲箋頓時心中一澀,有些想哭,她輕點了點頭,對着容秋芙微微一笑:“雲兒知道,雲兒知道娘對我好,所以雲兒也不會讓其他人欺負娘。”

“于是乎,你就讓天欄看到我這膝蓋,讓他去和母妃說理。雲兒,你這樣做,母妃怕是又會大動肝火。”容秋芙回憶書天欄看到自己膝蓋時的表情,便能想到他去東院面對乾老王妃時的态度。微嘆一口氣後,容秋芙起身坐了起來,伸手敲了敲書雲箋的頭:“你這丫頭,上次還答應爹,說不會氣母妃,如今倒好,你不主動去氣她,反而讓天欄去氣他,你說這丫頭做的什麽事兒?”

聽到這話,書雲箋只是一笑,出聲回答:“娘,雲兒這樣答應外公的,只要祖母不欺負娘,雲兒自然不會氣她。她欺負你,我為何不氣她?”

書雲箋如此回答讓容秋芙有些哭笑不得,雖說乾老王妃每次都想盡辦法為難自己,但是其年事已高,在這世上沒有多少日子可活,所以自己也懶得和乾老王妃計較。不過她的雲兒就不行了,吃不得一點虧,當真像是個小霸王。

“好了好了,此事到此為止,不許再說了,說些其他事吧!”容秋芙無奈的搖了搖頭,但看着書雲箋的目光卻是不變的溫柔慈愛。

書雲箋本來也不想和容秋芙說乾老王妃,如今她這樣說,自己倒是求之不得。随即,書雲箋想到蕭魄姰等人,想到那日容秋芙提起蕭魄姰他們時的神情,心中有些矛盾該不該告訴她冰宮之事。

沉默了片刻之後,書雲箋決定告訴容秋芙此事,畢竟容秋芙一直記挂着他們,即使他們的存在幾乎被蕭鼎抹去。

擡眸注視着容秋芙,書雲箋替她揉膝蓋的動作停止,神情也漸漸變得認真。緩緩開口,她的聲音溫和而又沉靜:“娘,昨日我們去看千冰紫藤時,迦葉洞坍塌,然後我與狐貍他們掉入了一個冰宮之中。在那裏,我見到了淑寧長公主蕭魄姰以及趙王蕭何。”

此話一出,容秋芙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唇角的笑意也在瞬間被抹去的無影無蹤。她看着書雲箋,目光微動,聲音有些顫抖:“雲……雲兒,你說你看到阿姰和阿何了,是嗎?”

書雲箋點頭,将與蕭何以及蕭魄姰相遇的事情仔仔細細的給容秋芙說了一遍,包括蕭鼎如何登基,蕭魄姰他們如何被關在冰宮,所有的一切,書雲箋都沒有隐瞞容秋芙。

“娘,你與長公主、娥皇公主、浮姨、景叔叔他們以前既是好友,對于這個”他“,你不可能沒聽過,對嗎?”書雲箋注視着容秋芙的眼眸,出聲詢問。

容秋芙聽到關于“他”這個字時,臉色隐隐沉了一分,目光也暗了下來。很快,她點了點頭,道:“是,關于”他“的事情,我的确聽他們提起過,當時也準備幫他們一起調查,不過我不會武功,沒有自保的能力,他們不想我因此涉險,所以我也僅僅是知道而已。”

“娘,你不會武功,的确不應該摻和這些事。”書雲箋很贊同蕭魄姰他們的做法,容秋芙雖然聰明,不過她一點武功都不會,這些事情她确實不應該摻和。

“你這丫頭。”容秋芙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于書雲箋這話,她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見容秋芙這般,書雲箋不覺笑了起來。但是很快她的臉色便沉暗了下來,因為她想起蕭魄姰最後和自己說的話。

“娘,長公主說我和狐貍在一起一定會害死他,說書家人一定會害死楚家人,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書雲箋突然抓住了容秋芙的手,目光緊盯着她,語氣之中有着沉重,有着着急。

容秋芙沒有想到書雲箋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一時間根本找不到回答的言語。容秋芙看着書雲箋,看着她臉上極少會出現的慌亂神情,目光漸漸的黯淡下來。

“雲兒,其實阿姰的話,并不是針對你與青兒說的,她針對的是楚家和書家,而你剛好是書家人,青兒有恰巧是楚家後人,所以她才會這般提醒你。”

說到這兒,容秋芙不禁嘆了一口氣,手慢慢的撫上了書雲箋的臉,溫聲開口:“雲兒,你或許不知道這件事,你父王、祖母、外公、舅舅他們或許也不知道這事。當初為了查關于”他“的事情,阿姰他們将天垣王朝幾乎所有的一切都調查了一遍,在調查之時,他們發現,女姝與楚奚曾是一對未婚夫妻,兩人感情極好,之後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女姝與楚奚沒有走到一起,女姝嫁給了蕭戰,為他誕下一子,也就是之後的元朔帝蕭君羨,而女姝在誕下蕭君羨不久,便離開了人世。楚奚在女姝死後十年逝去,蕭戰在她離世二十年後,也就去了。”

“不過,自女姝、楚奚、蕭戰三人死後,奇怪的事情便發生了。無論是女姝的後人、還是書家的後人,只要與楚家人相愛,兩人必然走不到一起,就像是在重複女姝以及楚奚的悲劇。而與之相愛的楚家人,大多數會因為對方去世,所以阿姰才會說書家人一定會害死楚家人。”

聽到這兒,書雲箋突然笑了起來,神情也變得自在輕松起來:“既然是相愛的兩人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那麽與我和狐貍就沒有關系,長公主不會看我們兩關系親密,所以以為我們是一對吧?”

書雲箋想到這事,腦中浮現出自己與北陵青兩人你侬我侬、耳鬓厮磨時的親密模樣。頓時她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湧了上來,瞬間傳遍了全身,冷的她全身起雞皮疙瘩。随即,她抱住雙臂,快速的搖了搖頭,口中叨念道:“太惡心了,惡心的我全身發冷。”

容秋芙有些奇怪書雲箋此時的模樣,不過她沒有多問,只是繼續說道:“自從知道此事之後,我們便猜測因何至此,最好的答案是,有人在暗中阻擋楚家人與書家人書家人結合,百年來皆是如此。”

書雲箋有些發愣,手慢慢的放了下來。“楚家人不能與書家人相愛偕老,楚家家主活不過三十,看來這楚家遭人怨恨不是一日兩日,而是十年、一百年、甚至更多。”

“或許吧!畢竟楚家乃是千年名門,天垣王朝這方土地,千年來朝代變更不斷,但楚家從未倒下過,會惹人怨恨,也不是什麽奇怪之事。”說完之後,容秋芙擡手揉了揉額頭,臉龐上浮現出一絲說不出來的倦意。“雲兒,娘親累了,想先歇着,你回雲箋閣吧!”

“好,雲兒知道了,娘好好休息。”書雲箋點了點頭,很快便出了房間。在她離開之後沒多久,容秋芙突然從貴妃榻上起來,走到一邊的窗戶。

她将脖頸處挂着的東西拿了下來,放在唇邊慢慢吹響。那聲音極為奇怪,并不像是哨聲,而且很是微弱。

之後,容秋芙便站在窗戶邊等着,大概過了兩三刻鐘,門外傳來青雀的聲音。

“啓禀王妃,九皇叔有事求見!”

聽到這話,容秋芙秀雅清麗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深遠的笑意,漆黑的眼眸也仿佛染了一層濃霧,顯得格外幽深沉寂。她走到羅漢床邊坐了下來,目光看向正對着的房間大門,溫和的說道:“進來吧!”

聲音一落,房間門便被推開,玄衣如墨的少年緩步走了進來。

“芙姨。”北陵青看着容秋芙,溫聲的喚了一句。

容秋芙笑着點了點頭,擡手指了指羅漢床另一側空置的地方。“青兒,坐到這兒來,芙姨有話和你說。”

北陵青并未如容秋芙所言,他只是站立在原地,雙眸凝視着容秋芙,目光深不可測。“芙姨,娘說過,自陵閣創立之後,你從未吹響蠱哨,如今算來已有十六年。為何你今日會突然吹響蠱哨,以陵閣雙主人之一的身份喚我這另一個主人前來?”

說着,北陵青從錦囊之中拿出一物,那東西竟然與容秋芙手中之物一模一樣。

看到北陵青手中的蠱哨之後,容秋芙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蠱哨,微微一笑:“陵閣是阿芙為你創立,我只不過當初協助了她,所以她給了我這個蠱哨,讓我也成了陵閣的主人,不過對于陵閣大小事物,我從來不知,所謂雙主之一的身份,不過是挂名而已。”

“芙姨這般說話,便是妄自菲薄了。”北陵青溫和一笑,走到羅漢床的另一邊。他剛一坐下,容秋芙便将手中的蠱哨放在紫檀矮桌之上,推到了他的面前。

見此,北陵青看向容秋芙,神情從容安然,笑意優雅寧和:“芙姨今日叫青來此,應該不是為了将蠱哨還給我。看來,敏敏這丫頭,将長公主的事情告訴了芙姨,芙姨是因為其他事情才會喚我前來,這蠱哨是突然準備還給我,可是?”

容秋芙點了點頭,目光溫柔慈愛的注視着北陵青,道:“青兒,你這般明澈聰穎,芙姨都不知道該不該說話了。芙姨真怕,自己要說的話,你已經猜到,這樣我就不禁要責怪自己,讓你來此白跑一趟。”

“芙姨說笑了,青并沒有猜到芙姨要和青具體說什麽,不過應該是關于敏敏,否則芙姨怕是不會用這蠱哨。”北陵青笑了笑,宛若月光流水一般矜貴安雅。

容秋芙望着北陵青,目光依舊溫柔慈愛,但神色卻沉了一些。微微垂眸,她望着桌上放着的那蠱哨,柔聲道:“青兒,有件事你怕是不知,阿姰告訴雲兒,她和你在一起一定會害死你,書家人一定會害死楚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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