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坐在書桌前的女孩兒,他說,“你有顆蛀牙,少吃甜。”

“……?”

贏秋捂住自己的臉頰,她怎麽不知道自己有一顆蛀牙?

聽到他的腳步聲漸遠,外頭又隐約傳來他和外婆交談的聲音,贏秋摸索着打開了盒子,拿起一塊栗子酥,卻發現那是鹹甜的口味。

裏頭應該還加了堅果碎,甜的味道并不明顯,但酥軟與堅果脆脆的口感結合起來,竟然也很好吃。

贏秋忍不住又拿了一塊。

剛咬了一口,她就聽見一抹咋咋呼呼的女聲傳來:“贏秋贏秋!”

贏秋只聽她的聲音,就知道她是誰了。

“澄瑩。”她咬着半塊栗子酥,叫了一聲。

謝澄瑩是贏秋的高中同學,也是她的好朋友,自從贏秋跟着外婆和媽媽搬來嚴市之後,也只有謝澄瑩才會經常來看她了。

“我來的時候看見了一個男生!”謝澄瑩跑到她的身邊坐下來,激動地問,“我聽黎奶奶說,他是你的盲文老師?”

“嗯。”贏秋點了點頭。

謝澄瑩從桌上抽了一張紙巾,替贏秋擦了擦她嘴邊的碎渣,又忍不住回想起方才那個穿着雪白襯衣的男生,“贏秋,他長得好帥啊!”

贏秋吃栗子糕的動作一頓,她迷茫地擡頭,“是嗎?”

謝澄瑩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但因為考慮到贏秋看不到,她就摸了摸下巴,“贏秋你應該還記得我高中時候最喜歡的明星是誰吧?”

贏秋認真地回想了片刻,才試探着說:“林錦程?”

那好像是個歌手,她還記得高中的時候,謝澄瑩把他的貼紙在飯卡的兩面都粘滿,甚至連筆袋,水杯,書包都不放過。

她總是會買很多林錦程的周邊,而作為她的同桌,贏秋想不記住那張臉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你的盲文老師,比林錦程帥好多倍!!”謝澄瑩将手臂搭在贏秋的肩上,随手也拿了一塊贏秋盒子裏的栗子酥喂進嘴裏,還不忘感嘆,“他可真會長啊……”

無論是那張臉,還是他的身材比例,身高,都已經無可挑剔。

比林錦程還好看的臉,該是什麽模樣?

贏秋吃着栗子酥,在腦海裏想象了半天,卻也沒有答案。

“贏秋,他叫什麽名字啊?”謝澄瑩吃完栗子糕,又問。

“傅沉蓮。”

贏秋喝了一口她遞過來的水,答了一句。

謝澄瑩愣了一下,“這名字……好熟悉啊。”

也許是想起來了一些什麽,她有些驚詫地看着贏秋,“不會……是我想的那三個字吧?”

“嗯。”

贏秋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

關于那部《滿城雪》的廣播劇,也是謝澄瑩怕她覺得無聊,所以才給她下載了一個聽書app,又給她買了她最愛的《滿城雪》讓贏秋聽。

“……他居然跟那個變态反派同名诶。”謝澄瑩的心裏有了點奇異的感覺,但她轉了轉眼珠,大約是又想起了那樣一張令人驚豔的臉,就又笑起來,“不過他那張臉,還真的挺貼合那個小說人物的,雖然是個反派,但好歹也是美強慘的設定。”

也許是因為有了話痨的謝澄瑩,便将這房間裏的空蕩填滿,贏秋也喜歡聽她滔滔不絕地說着那些有趣的事情,哪怕只是很瑣碎的小事,她會也覺得很開心。

兩個人說着話,一盒栗子酥就已經見了底,贏秋摸了摸空空的盒子,忍不住回味了一下表皮香酥,裏頭軟糯的栗子泥裏又夾雜着堅果脆的鹹甜滋味。

她還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栗子酥。

夜裏贏秋仍然重複了那樣模糊的夢境,可少年的聲音湊在她的耳畔時,她卻被牙齒尖銳的疼痛給疼醒。

可她的睡意又很濃重,就這麽時而清醒時而睡去,牙齒的疼反複折磨着她,直到她隐約聽見外頭的腳步聲,她才忍不住喊了一聲,“外婆!”

黎秀蘭推開門走進來,就看見窩在被子裏的女孩兒半睜着眼睛,看起來像是沒什麽精神,“小秋,怎麽了?”

贏秋摸着自己的臉頰,“外婆我牙疼。”

“牙疼?”

黎秀蘭走到她的床前,“怎麽會牙疼呢?你這是疼了一晚上?”

“嗯。”贏秋應了一聲。

“那你怎麽不早點叫外婆?”黎秀蘭頓時心疼得不得了,“咱們去醫院看看吧。”

贏秋卻不說話了,她知道外婆年紀大了睡眠不好,要是吵醒她,她就很難再入睡了。

黎秀蘭也不顧不得其他,連忙去把她扶起來,匆忙替她穿上衣服,又扶着她下床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往院子裏走。

敲門聲也在這一刻忽然傳來,黎秀蘭扶着贏秋走過去,打開門就看見傅沉蓮站在門外。

“是小傅啊,你今天怎麽這麽早?”

黎秀蘭驚詫地問道。

“今天上午沒有課,我就過來了。”傅沉蓮答了一句,又看了一眼被黎秀蘭扶着的贏秋一眼,“黎奶奶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小秋她牙疼,疼了一夜了,我想帶她去醫院裏看看。”黎秀蘭說道。

這時贏秋下意識地往黎秀蘭的身後縮了縮,也許是昨天忘記了他的囑咐,和謝澄瑩一口氣就吃光了所有的栗子酥,讓她這會兒在他的面前有些心虛。

傅沉蓮将她所有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卻并沒有多表露出什麽情緒,他對黎秀蘭說,“我送你們去吧。”

然後他就把背在身後的雙肩包取下來,走上階梯,站在贏秋的面前,伸手拉着肩帶,将背包背在了贏秋的身上。

贏秋抓着書包的肩帶,有些發懵。

“小傅你這是……”

黎秀蘭看見傅沉蓮背對着贏秋蹲下身去,就有些愣神。

“這裏到巷口還有一段距離,她這樣不方便,我背着她能快一些。”傅沉蓮沒有回頭,只是簡短地說了一句。

這裏是嚴市老城區的舊巷子,巷子裏鋪着的地磚都已經在年深日久中損毀得凹凸不平,像贏秋這樣眼睛不方便的人,的确是不好走路。

從搬來這裏的那天起,贏秋就沒怎麽出過門。

“謝謝你啊小傅。”黎秀蘭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便扶着贏秋往前走了兩步。

可贏秋的手觸摸到他的後背,她就像是被火燎了一下手指似的,迅速縮回了手,她直愣愣地站在那兒,有些躊躇。

“不疼了嗎?”他回頭輕聲詢問。

疼是肯定還疼的。

贏秋最終還是在黎秀蘭的催促下,俯身去讓他背了。

她緊張得手都不知該往哪裏放,只能局促地捏着他肩頭的衣料,也沒敢太用力。

從家門到巷口的這段距離顯得尤其漫長,他的腳步很穩,背着她時,他的手始終很禮貌小心地扶着她,她也沒靠他太近,但鼻間嗅到他身上隐秘的香味,若有似無,卻又無端令人心神晃蕩。

出了巷口後,傅沉蓮在路邊叫了一輛出租車,先将贏秋放下來,讓她先坐進去。

等黎秀蘭也上了車,他才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

就連去醫院挂號,也是傅沉蓮去辦的。

“這小傅是真不錯,長得好,人也善良。”黎秀蘭和贏秋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忍不住誇贊道。

贏秋抿着嘴唇,沒有說話。

但等到她看了醫生,聽到醫生說她疼的根本不是什麽蛀牙,因為她那顆蛀牙的程度很輕,而讓她疼了一夜的,原是長在最裏側的智齒。

“拔,拔牙?”

聽到醫生說要拔掉兩顆智齒,贏秋就有點退縮,她頓時覺得自己的牙齒更疼了。

她連忙摸索着去拉身邊人的衣角,“外婆,我不,我不想……”

可當那一只手隔着衣料握住她的手腕時,贏秋才察覺到有點不對勁,這并不像是外婆粗糙的手掌,正在她愣神的時候,她聽見身旁的人開口道:“不拔的話,你以後還會疼。”

“那就疼……”她一時嘴快,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然後她就聽見他笑了一聲。

察覺到他松開了她的手,要扶着她站起來的時候,她就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衣角,“我不拔,我怕疼我不去……”

她還沒有聽到傅沉蓮的聲音,就聽到醫生先笑出了聲,“小姑娘,不是現在就要拔,你還要先吃幾天消炎藥才行。”

贏秋還抓着身旁的人的衣角,聽到醫生的這句話,她就愣住了。

被扶着走出診病室,贏秋還有點不大好意思,她垂着腦袋不說話,直到被他牽着進了電梯裏,她在周圍模糊的人影包裹下,下意識地往他身旁靠了靠。

“我外婆呢?”她問道。

從她檢查完牙齒出來,就沒聽到外婆的聲音。

“她怕你會餓,去給你買早餐了。”傅沉蓮握着了她的手,卻始終留有分寸地隔着她的衣袖,他無視了周圍那些或多或少停留在他或者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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