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節

你可不可以聽我解釋?”

贏秋不肯和她講話,更用力地掙紮。

也是這時,贏畫沒握住另一只手裏的水杯,裏頭滾燙的熱水傾倒出來,灑在了贏秋捏着藥片的手上。

贏畫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松開手,贏秋沒有準備,往後退了兩步,卻被椅子腿絆倒,她的額頭直接磕在了書桌的邊緣,慣性後仰的時候,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

贏畫看到她的額頭出了血,她瞪大雙眼,一時間有些慌亂,水杯從她手裏掉到了地上,而贏秋的手背上已經紅了一大片。

“贏秋……”

她連忙去扶她,卻又不小心觸碰到她手背上的紅腫,“對不起贏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到……”

等她把贏秋扶起來放到椅子上,然後就慌忙拿着手機出去給嚴紅玲打電話。

贏秋覺得自己的額頭很痛,手也很痛,意識也漸漸變得不夠清晰。

“真的對不起啊湘月,我只是出去買菜了一趟,我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嫂子我很感激你願意來幫我照顧我的女兒,但是你沒說過你會把贏畫帶過來!”

“湘月,我帶贏畫來,是想跟贏秋道歉的,你說她們兩個以前多好,我原本,我原本是想讓她們的關系能夠緩和一些……”

“回不去了嫂子,從我女兒被你女兒拽進門替她擋碎酒瓶子的那個時候起,就都回不去了,你為什麽一定要執着在這件事上呢?你帶她來我家的後果是什麽你也看到了?我女兒又躺在了醫院裏,你滿意了?!”

“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我也知道你因為我丈夫的大哥受了很多苦,可是嫂子,你如果在他第一次打你的時候就及時抽身離開,你也不會把日子過成這樣。贏嘉和他就是個垃圾,他現在進去了,你也和他離婚了,那你就帶着你女兒好好過,不要再來找我,也不要再出現在小秋的面前,算我求你……”

贏秋是被這樣的談話聲吵醒的,媽媽疲憊又哽咽的聲音好像離她很近,而另一個女人的嗚咽聲也是那麽的清晰。

“你和嘉楠對我的好,我一直記着,我……我沒想把事情弄成現在這樣,湘月,我只是想彌補,替小畫彌補。”

盛湘月卻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冷笑,“你想替她彌補?你覺得她自己想彌補嗎?她犯了錯只會躲在你身後說她不是故意的,就好像現在她連病房的門都不敢進,連我都不敢見,這一年多,她真的覺得自己有錯?小秋的眼睛已經這樣了,不管是你,還是她,任何彌補都已經沒有用了,嫂子,你的女兒,你沒有教好。”

直到嚴紅玲捂着臉轉身離開病房,盛湘月回頭的時候,才發現病床上的贏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

女孩兒的面容蒼白,頭上裹着一圈紗布,看起來就更加脆弱。

她睜着一雙空洞的眼睛,也不說話。

“小秋,”

盛湘月忍住想哭的沖動,她走過去輕輕地觸摸贏秋的臉,“你什麽時候醒的?渴不渴?或者你想不想吃東西?”

贏秋搖頭,半晌只小聲地喚她:“媽媽。”

“媽媽在這兒。”

盛湘月溫柔地拂開遮擋了她側臉的一縷發,下一秒,她就聽見贏秋說,“別告訴外婆。”

鼻子已經有些發酸,但盛湘月還是忍着眼眶裏的熱淚,俯身小心地去抱她,“媽媽沒有告訴外婆,小秋不要擔心。”

“對不起小秋,媽媽不該讓大伯母照顧你。”

此刻盛湘月心中悔恨難當,同時她又不免生出種種無力的感覺,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她一個人的肩上,她只恨自己分身乏術。

“媽媽已經很辛苦了……”

贏秋伸手回抱她,埋在她的懷裏,聲音就顯得有些悶悶的。

外頭還有嚴紅玲和贏畫的争吵聲,盛湘月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痕,吸了吸鼻子,轉頭就往病房外走。

“我本來就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這樣啊。”贏畫對嚴紅玲的指責有些厭煩,她還想反駁些什麽,卻見盛湘月忽然從病房裏走了出來,于是她瞬間就垂下了頭,沒敢迎上盛湘月的目光,也不敢再說一句話。

“這裏是醫院,你們要吵,就出去吵。”盛湘月也懶得看她一眼,只是對嚴紅玲說道。

嚴紅玲動了動嘴唇,“湘月……”

“盛阿姨。”

也是此刻,走廊的另一頭忽然傳來一抹清冽的嗓音。

盛湘月聞聲望過去時,就看見了到站在不遠處的那個穿着一件米色衛衣,搭着深色牛仔褲的男生。

他的長相尤其出色,是令人見之不忘的驚豔,烏黑的短發,冷白的皮膚,還戴着銀絲眼鏡,整個人都透着清淡溫和的氣質。

贏畫在轉頭看見他的時候,就已經呆愣在那兒了。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好看的男生。

當他輕飄飄的一眼投注在她的身上,那明明是不着痕跡的随意輕瞥,但卻令她無端心頭悸動,緊張得手腳都不知該怎麽放才好。

“是小傅?”盛湘月認出來他就是自己給贏秋請的盲文老師,之前她在平城上班的時候,還跟他視頻通話過。

“盛阿姨,我去了您家,但鄰居家的趙婆婆說,贏秋受了傷,所以我過來看看。”傅沉蓮走了過來,站在盛湘月的面前,說話時聲音都很溫柔。

“今天本來你要給小秋上課的吧?對不起我都忘了告訴你小秋的事了。”盛湘月揉了揉太陽穴,她也沒再管嚴紅玲和贏畫,忙請他進病房,“你進來吧。”

傅沉蓮走進去時,就看見贏秋躺在病床上,頭上還纏着紗布,臉色還很蒼白,原本就很纖瘦單薄的身影在此刻看來更添幾分羸弱。

“小秋,小傅老師來看你了。”盛湘月對躺在床上,正在發呆的贏秋說道。

贏秋回過神,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傅老師?”

盛湘月還惦記着另一邊的黎秀蘭,就跟他說,“小傅,你們說會兒話,我先過去看看小秋的外婆。”

“好。”傅沉蓮颔首應了一聲。

當盛湘月的腳步聲漸漸在贏秋的耳畔再也沒有痕跡的時候,病房裏靜悄悄的,就好像除了她之外,就再沒別人了似的,于是她不由試探出聲,“傅老師?”

“怎麽弄的?”

他終于開口,聲音聽起來很平淡。

贏秋抿了抿唇,半晌只說一句,“我磕到桌子了。”

她卻看不到此刻的他半垂眼簾,正在看自己手裏的那一團形如蓮花般的金色火焰,火光照着他的側臉,卻更添幾分冷感。

她不肯說,卻也并不妨礙他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疼嗎?”他忽然開口。

贏秋額頭上的傷倒也沒那麽疼了,只是手上的燙傷仍是火辣辣的,但她還是搖頭,“不疼。”

傅沉蓮扯了一下唇角。

她總是這樣,那麽喜歡騙人。

他忽然俯身,湊近她被燙傷的手時,贏秋就感覺到有微涼的風吹着,令她手背上的灼燙稍稍緩解了一些。

“傅,傅老師?”贏秋大概猜到了他在做什麽,她有點不知所措。

傅沉蓮直起身,靜靜地看她片刻,又忽然說,“贏秋,你還想複學嗎?”

贏秋忽然聽到他提起這件事情,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傅老師,你……說這個做什麽?”

“你既然覺得遺憾,又為什麽不試着複學?”

他的話聽起來冷靜又直白,毫不猶豫地拆穿她內心裏最隐秘的渴望,“盲文不難,雖然只是這麽短的時間,你也已經慢慢學會了,上大學也沒你想的那麽難,你既然想做,那就去做。”

他就站在她的床前,那雙眼睛始終在注意着她臉上每一絲的神情,他的聲音好像也變得越來越溫柔,“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幫你。”

又好像是刻意的蠱惑,卻又點到即止。

他也沒在病房裏待太久,也許是着急有什麽事要做,他将一盒小蛋糕放在旁邊的櫃子上,蛋糕仍是花的形狀,顏色粉粉的,上頭還點綴着幾顆殷紅的櫻桃,那是他今天做的最滿意的蛋糕。

她看不見他眼含期盼地望她,也看不見他眼底的幾分歡欣羞怯,一如她夢中的紅衣少年一般。

“明天再來看你。”他想伸手去摸她的頭發,卻最終還是收了手。

走出病房後,傅沉蓮臉上的笑意收斂許多,他步履輕緩地走到水房拿了一只溫水壺,然後接了滿滿一壺的熱水。

極燙的溫度令水流從龍頭流淌出來是便氤氲着撲面而來的熱煙,而他的眉眼在這煙霧缭繞間也變得淡漠起來。

嚴紅玲說她還要去看黎秀蘭,但贏畫不願意去,于是她就一個人坐在住院樓底下的小花園裏玩手機。

這會兒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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