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小姐別賣我

莫笑剛剛和鏡子裏的那個莫笑對完話，就聽到甘草在窗外面叫她。

“小姐，劉掌櫃來了，在花廳，說有急事要見你。”

“哦，好，馬上來。”

這個時候劉掌櫃來？

莫笑想起了那句話，“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了，一定就是有什麽事發生了，而且是他決定不了的。她站起身來，仿佛是正要出征的戰士般，鬥志昂揚，一雙眼睛裏閃着自信而堅定的火花。

莫笑走進花廳的時候，看見劉掌櫃正在圓桌前的方寸之地直打轉，一雙手交握在胸前，兩眉頭擰緊成了一條線。

“劉叔，怎麽急成這樣了，是不是進貨那邊不順利？”

莫笑見劉掌櫃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之前預料的事情可能發生了。她既然已經料到了，自然就沒有劉掌櫃這般緊張。莫笑一邊說話一邊輕松地邁進花廳，直接轉左向偏廳走進去。

“小姐怎麽知道的？”劉掌櫃一邊跟在莫笑後面走進了偏廳，一邊吃驚地問。他才從藥材市場那邊回來，還沒說給醫館的任何人聽呢，因為事情突然而且完全超出他的預料，所以他急忙跑回來請小姐定奪。

“猜的，如果沒猜錯，那些藥材鋪子不是說藥沒有了，就是擡高了價來賣，是不是？”

莫笑說得像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一般，坐在了左手邊的太師椅上，并招呼劉掌櫃來坐。

劉掌櫃坐在了右邊椅子上，卻如坐針氈。這件事情沒搞定他哪裏坐得住。

“那小姐怎麽看？”劉掌櫃問。

“按他們說的價買，能買齊我們需要的藥材麽？”莫笑不答先問。

“我們需要補充的不多，三十兩倒是可以買齊，但是他們趁機擡價，竟比原來高出了數倍之多，這擺明是欺負咱們醫館，以前也有擡兩倍的，但這次實在是太誇張了，有些常見常用的藥，他們居然還要十倍的價，偏偏幾家藥行串通一氣，好像商量好了似的。”劉掌櫃越想越氣，說到後來竟氣得臉都紅了，一手握緊了拳頭朝桌面狠狠一砸。

“沒關系，這個時候不宜與他們這些人置閑氣，把藥材買回來才是關鍵，就按他們說的價買。但是有兩點沒有商量的餘地。一，拒絕劣藥，差一點也不行，一定要是最好的。二，讓他們出具詳細的單據，并且索要經手人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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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他們不肯呢？”

老實巴交的劉掌櫃并不善于從別人那裏争取權益，這點莫笑從他今天一天的表現就知道了，但是身為掌櫃這恰巧也是他應該要學習并且掌握的，莫笑覺得剛好可以借這次機會讓劉掌櫃好好練習一下。

“一筆交易成功與否取決于雙方的利益有沒有達到預期目的。商家逐利，那些說沒藥提供的應該是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收買了，擡價的則是趁機想多撈一點的，說白了就是錢在作祟，只要價格讓他們心動了，其他的事他們會妥協的。到時你只要咬死這兩點不松口，結果一定就是我們想得到的。”

莫笑說完這些，又語氣篤定地向劉掌櫃道：“劉叔，你記住，今天的低頭不代表我們軟弱，只是沒那個功夫去跟他們為這種小事糾纏罷了。因為，我相信，這種任人魚肉的日子很快就會結束了，到時自然是他們找上門對着我們低頭了。你手裏的單據都收好，我保證能讓裏面那些被無辜坑進去的銀子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再翻個倍吐出來。”

“好，我聽小姐的，這就去辦。”

莫笑篤定的語氣果然讓劉掌櫃的腰杆子頓時挺拔硬氣了許多。他看了看窗外，已經是黃昏時分了，當下不敢耽誤，向莫笑告別出來，小跑着就往外去了。

劉掌櫃剛走，甘草就端着盆水進來了。

“小姐，洗洗手可以準備吃晚飯了。”

莫笑看着甘草那個小身板，手裏的木盆加上半盆水至少也有二十斤，她卻努力端穩了沒讓水濺出來，只是紅撲撲的小臉上起了一層微汗。

“下次別用個水盆端來端去的了，多麻煩呀，你看你，頭上都冒汗了，以後那些洗漱什麽的，我自己去水井邊打點水在邊上洗洗就好了。”

莫笑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在水裏洗了洗，又自己去架子上拿了布擦手。

“小姐，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要把我賣了呀。”一邊的甘草卻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啥？甘草你別哭呀，有話好好說，我什麽時候說要賣你了呀。”莫笑被甘草這一聲哭吓得半懵，趕緊把帕子往架子上一扔就朝甘草走了過來。

都說男人面前，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莫笑卻覺得這武器在她面前也一樣的使得，就像現在，甘草一哭，她都被哭糊塗了。

“小姐，你，你剛才說要自己去打水洗漱，還不是要把我賣了呀。之前賣家裏那些東西之前，你也是先嫌棄兩天，然後就讓掌櫃拿去當鋪賣了。現在，你開始嫌棄我了，連打水也不讓我做了，擺明是說我什麽用也沒有，可以賣了。”甘草越哭越大聲，那眼淚更是如洪擋都擋不住，一會兒就濕了整張臉。

莫笑撫額，這甘草的想象力豐富得可以嘛。

“小姐我想讓你省點力而已，你想哪兒去了。”莫笑伸出手朝她頭上狠狠一拍，哼，對她就這點信任呀，該打。還以為她要把她給賣了，別說賣一個丫頭也不值什麽錢，就算是拿金山來換，她也不會把這麽可愛還能随時戲戲的丫頭給賣了。

“省力？”甘草止住了眼淚，然後又嘟起了嘴，“我才不要省力，什麽活兒我都能做的，我只是……只是不會做飯、繡花、抓藥、看病、算賬。真的，其他的活我都會做。”甘草将自己會做不會做的數了一遍，只是，會做的好像具體一樣都說不出來，不會做的倒是數了一堆。她悄悄低下頭咋了咋舌，媽呀，真是嘴多誤事，這下小姐知道整個醫館就數她最沒用了，不賣也要賣了。

“小姐，你可千萬別把甘草賣了，最多甘草以後都不吃飽飯了，每頓半碗飯就好了，很省口糧的。”甘草眨巴着可憐汪汪地大眼睛看着莫笑，似乎莫笑只要說一句賣了話，她那眼淚就又要狂奔出來了。

－－－－－－題外話－－－－－－

單純的小丫頭，萌萌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