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打斷腿再來

聽甘草說起出診一事，莫笑倒是有了些想法。她也常在古裝劇裏看過，那些但凡有點錢的人家，家裏的人生了點什麽病都是來請大夫去家裏瞧。其實病人不走動，是輕松了點，但是去到家裏邊看病，一來耽誤時間，二來很多地方不便利，三來還得防像周老爺這樣的色狼，莫笑覺得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醫療方式，當然，走不動的和不方便走動的除外。

于是到了第二天，莫家醫館門邊又加多了一塊木牌。

今天的門診量和莫笑預料的無差，早上的十二個診看完了，門外也不再有病人進來。

甘草去內院幫李媽媽做飯，莫笑則閑坐在太師椅上放空發呆當養神。只見她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拎着狼毫筆雙眼毫無焦距地望着天花板。筆尖不知何時觸紙，暈開一大片墨色。

突然，門外響起了小胖子的聲音，莫笑神游回來，一愣，莫非是又是病人來？

莫笑想着反正還沒到點吃飯，便站起來走向門邊。打算去門邊聽一下，看看來的病人是急症還是平症，若是急症就讓小胖子放進來，若是平症只能麻煩他下午再來了，規矩一旦定了，就要按規矩來，不然豈不是白定了。

她還沒走到門邊，已經聽到對方毫不客氣地聲音響起來了。

“這是什麽破規矩，一天只看二十個診，還不出診。你這小子，趕緊去跟你家小姐說，我們可是京城尚書張家的親戚，三陽縣的大家周家，我家老爺病了，請莫小姐上門去診，這連轎子都備好了，診金也不會少，可是天大的面子，再不識相，就別怪我硬闖了。”

來人是标準的富人家的狗腿子的語調，呵呵，京城，離這三不管的小縣十萬八千裏呢，皇帝都管不着，一個尚書家的親戚能做什麽威。再說，昨天才聽劉掌櫃說三陽縣加上李縣丞家也才四大家，怎麽又多出了一個大家周家了。周家？莫不是昨天甘草說的那個被花瓶砸破了頭的周老爺？

莫笑挨着門邊不露身形，打算聽聽牆角。唉呀，不怪得她八卦，這古代的娛樂項目就是太少，連這種聽牆角的八婆行為，也成了消遣之一了。難怪每次随便哪個地方一有個什麽事兒，周圍定會很快圍起一大圈人，都是娛樂節目太少的緣故。

莫笑在門邊聽得小胖子的聲音也響起來了。

“出診，可以，那去把你家老爺的腿先打斷了再來請我家小姐。”小胖子叉開雙腿，抱着雙臂擋在門口分毫不讓。

莫笑在門後給小胖子點了個贊，呵呵，這個氣勢才像莫家醫館的人嘛。

“我是來找你家小姐出診看病的，你怎麽還叫我回家打斷老爺的腿，你這小子，是不是傻的？”狗腿子吹鼻子瞪眼地。

“我傻？是你不認識字吧。”

小胖子也是見過不少大富人家的狗腿子的，絲毫不理他，理直氣壯地指着大門邊上懸挂的木牌子，還用手指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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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寫着呢。不認識字我可以讀給你聽。出診必備以下三條，一婦人生産，二危重急病，三傷殘不能動。你家老爺一個大老爺們總不會是生産吧，按你剛才所說，也是不是危重急病，那要想小姐出診，就只能用最後一條了，傷殘不能動。廢話少說，要麽回去打斷你家老爺的腿，要麽，請你家老爺自己過來排隊候診。不過，今天上午的診已經放完了，要排隊也得等午後我家小姐午休醒後了。走走走，沒事別堵門口了，一會兒看完的病人拿了藥是要出去的，你擋在這裏，萬一要是撞到了我們醫館的病人，你可賠不起。”

小胖子開始不耐煩地趕人了。

“你……你們莫家醫館不要不識擡舉，我們可是周家！”

語調開始撥高了，來者似乎不願意善了。

“不管周家王家，要我莫笑看診，就得依我的規矩，就算皇帝老兒來，也是一個樣。”

莫笑決定站出來清場了，這男人的聲音難聽死了，吵得她耳膜生疼，實在不想聽下去了。

那狗腿子一看是莫家小姐親自出來了，還這樣說，一時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放狠話，他怕得罪了她，要知道，經過這兩天的這幾件事，莫家醫館的莫小姐這幾個字在三陽縣那可就是等同于神醫二字，連街頭玩耍的三歲小兒都知道了，要救命治病找莫家莫笑。

得罪了莫家小姐，就等于跟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還不至于這麽傻。

但，請不到人，回去估計也沒好果子吃。

狗腿子眼珠子一轉，低下腰哈着臉陪笑亮出了銀子的數目。“可是，莫小姐，我家老爺出的診金可是十兩。”

“十兩？”的确是個誘人的數字，排隊價是一口價，才十個銅錢，當然也有土豪主動打賞，直接放一個銀錠子在診桌上的，莫笑對于這種土豪行為自然是來者不拒。但十兩和她定的規矩相比，那還是規矩貴重多了。

莫笑輕輕一嗤，斜眼淡淡地望了那狗腿子一眼，“我剛給趙家的小姐看診收的也是十兩，但那是排隊價。”

雖然只是淡淡一眼，但那狗腿子被莫笑這一眼看得心裏頓時打了個激靈，心道，莫非是她看出了自己私下想吞掉部分診金，于是只好又讓了一步。

“診金好說，只要莫小姐出診，我們老爺可以給到三十兩。”

周老爺剛才讓他來診莫小姐出診，一開口給的診金就是五十兩，這個數目可夠一般的大夫賺上大半年了。他家老爺做的是賭場生意，錢來得容易，撒得也不心疼，他在手底下做事早就養成了過手至少吞七成的習慣，要他這麽輕易将這口肥肉吐出來，他可不甘心，一個大夫而已，就算是醫術高那麽一點點，但三十兩，總能讓她心動了吧。

他忍着肉疼給出了三十兩，卻沒想到莫笑眉眼都沒變一下，轉身就要走，一邊嘴裏叫道：“小胖子，将閑雜人等趕出去。”

“五十兩！五十兩，總行了吧……”

狗腿子見莫笑真要走了，再也顧不得了私吞不私吞的了，若是做不好事，老爺以後把這種肥差交給旁人，他可就真正虧大了，殺雞取卵這麽不劃算的事他還是曉得不能做的。于是，咬牙伸出了一只手，五根手指張開直顫。

本來還想着這一趟至少能貪下四十兩，誰知是白跑一趟，四十兩呀，眼見着就全飛了，他心裏疼得那叫一個痛。

莫笑頓住了腳。

狗腿子心裏頓時冷笑起來，哼，規矩，在銀子面前都是個屁。

“你家老爺的命倒是不值錢，不過，我的規矩值錢。但……”

莫笑輕輕回頭，嫣然一笑，看得那狗腿子雙眼頓時一花。

“規矩嘛，也不是不能破的。萬兩，黃金，給得起再來請我出診吧。”

莫笑保持着笑容一臉的輕松，就像是她剛才只是說了一句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萬兩，黃金。”狗腿子似乎還沒有恍過神來，只是呆呆地重複着莫笑剛才說過了話。

小胖子見他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一臉地嫌棄，大喝一聲，“還不快滾？”

狗腿子這下才省過來，萬兩，還要黃金，這擺明是被人耍了，他望着莫笑怒不敢怒，哭不敢哭的，那表情甚是怪異。

“再不走，周家放入診治黑名單。”莫笑眉頭一皺，淡淡補充了一句。

一聽這話，狗腿子再不敢停留，打了個激靈就趕緊招呼身後的轎夫起轎，自己小跑着跟着轎子快速消失在莫家醫館門口。

－－－－－－題外話－－－－－－

萬兩，黃金，不知男主會不會出得起呢。

話說，男主大人，你該出來了吧，這妝化得也太久了點，星辰也覺得您老太磨叽了。

想不想看男主呢，想的舉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