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高大結實

就這麽一小會兒，小胖子已經将新來的乞丐當成自己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嚴肅以侍，反而有點大哥關照小弟的意思在裏面。

他先是去自己房間箱裏翻了一套七成新的衣服和一雙布鞋出來，又去倉庫裏找了個新桶給他，讓他去院子裏東北角的井裏打桶水去茅廁沖個澡換上。

小乞丐去沖澡的時候，小胖子就折回那間空房。簡單地打掃了一下，然後鋪好一套幹淨的被鋪。将塞了粗糠的枕頭拍松放好在床頭，剛直起腰來，就感覺房間內光線一暗。倒座房沒有窗戶，只有門透光。

一回頭，呵呵，擋住了半門光線的可不正是那個新來的雜役麽。

黑暗中，小胖子只看到他高大的個頭。

這高度得接近六尺了吧，小胖子酸酸地想，這家夥個子可真高。

小胖子字識不多，所以在醫館裏只負責看門和做些雜務。雖然他努力想學識字，但學習的速度似乎并沒有比他遺忘的速度更快一些，為此他又另想了一條路子，他看到那些大戶人家的護衛都是身懷武功的，而他頂着莫家醫館唯一的護衛之職，自然也要武功高強才行，從前幾年開始他就拜了街尾武館的孫師父學功夫，最近幾年，身手倒是好些了，但個子卻不見高，吃下的飯似乎全往橫的方向長了，連小姐都不叫他地龍了，改口叫了小胖子。

還好杜仲他們幾個也不比他高多少。可是，新來這位……

小胖子壓抑着小小的悲哀走近了些，視線剛好只在這家夥的肩頭。

“喂，小子，你這個子是見風長的吧，飯都吃不飽，還這麽能抽條。”小胖子拍了拍他的肩，有點酸酸地道。

“小胖哥說笑了，個子都是爹媽給的，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嗯，這手臂也挺結實的。”小胖子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胳膊上，鼓起的肌肉硬得像塊石頭，居然比他天天練拳還健碩。

“以前幫人扛貨混過飯吃，一身賤肉而已。”乞丐呵呵一笑。

因為走到近了，小胖子也看清了這乞丐的模樣，之前頭發搭在腦袋前面，加上滿身污泥，看着就跟其他乞丐沒什麽兩樣，這會兒從頭到腳洗了一遍，又穿上了幹淨的衣服，竟像換了個人似的。

一頭黑發還在滴水，只簡單地梳直，五五中分披散開來。

劍眉桃花眼，高鼻薄嘴唇，若不是皮膚黑點，還真像是戲臺上的小生，模樣俊得甚至連那些小生還遜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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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高還長得那麽好看，小胖子再次覺得老天爺偏心了，怎麽把好東西都給一個人了呢。

不過，長得再好也只是個乞丐。

想到這裏，他總算有點安慰。不過善良的本性讓小胖子馬上意識到自己這樣想是不對的，人家做了乞丐已經夠慘了，他還在他身上找安慰，太不厚道了。

小姐常說，大家都不容易，既然遇到了一起，都是莫家醫館的人，以後就要相親相愛。上天奪走了我們原本的親人，我們就自己再組合成親人，雖不是血脈相融的至親，但也是相依為命的有緣人。

于是，小胖子再擡眼看這乞丐時，已經是滿眼看親人的神情。

既然是親人了，那他也就不客氣了。

一手往他結實的肩膀上一拍。

“那好，以後院裏劈柴擔水的力氣活都歸你了。”

“沒問題，肯定能讓小胖哥滿意。”乞丐爽快地應了。

小胖子也很滿意他的爽快，揚起嘴角一笑。

“行，你先在房間裏歇會兒，再看看缺什麽短什麽的，告訴我一聲，我就幫你去張羅，這會兒是閉館時間了，我先去關門，等會李媽叫開飯了，我再來叫你。”

小胖子說完，就徑直走開了。

乞丐轉回身，看着這小小的房間，有床有鋪，今晚看來能睡個好覺了。

一會兒，小胖子果然又回來了，叫了乞丐跟他一起去廚房吃飯。

到了廚房，乞丐發現飯桌邊卻只有掌櫃還有另外三個夥計。

乞丐和小胖子一坐下來，就有人忍不住趕緊動筷了。

“咦，莫家小姐呢？不用等小姐一起來吃麽？”乞丐問。

“小姐？小姐在內院吃，不和我們同桌，只有過大節的時候，小姐會在正廳擺桌酒席和大夥兒一起吃，其他時候李媽媽都是外院內院兩邊煮飯。不過，吃的上面，小姐可沒虧待我們夥計，論分量，只有內院不如外院的。之前醫館有點拮據的時候，咱們也沒餓過，現在醫館一好點，你看，小姐就讓李媽媽給咱們加菜了。”那個已經塞了一嘴肉的夥計含糊着向乞丐解釋道。

“那是，小姐可不是那種吝啬的人。吃吧，小兄弟，動作慢點可要被桑枝把好吃的都吃完了。我看呀，小姐就是受不了桑枝這如狼似虎的吃相才不和我們一塊吃的。”

小胖子已經盛好一碗白米飯放在了乞丐面前，又遞給他一雙竹筷，順便打趣剛才那個搶先開吃的夥計。“你說你長得一臉斯文，怎麽吃相比牛角還辣眼睛呢？”

一邊的牛角真是躺着中槍，因為衆人都看了看桑枝，又朝他看了過去。醫館四個夥計，就數牛角長得最高最壯，卻也是最溫柔最斯文的，反倒是一臉白淨斯文模樣的桑枝，活潑搗蛋些，跟小胖子兩個是一對活寶。

“謝謝小胖哥。”乞丐接過筷子，沖着小胖子就道了聲謝。

“呀，小胖子怎麽變成小胖哥了，難怪今天這麽熱情呢，原來是收小弟了。”那桑枝聽到小胖子打趣他，自然不甘示弱，也打趣回去。

“還真是了。”小胖子也不辯駁，反倒揚眉一笑，“從現在開始他就歸我照看了，你們可別欺負他。”

聽到這話，其他人都不以為然地搖頭，只有桑枝噗哧笑了一聲。

“只要你不欺負他，他在醫館自然就沒人會欺負了。”

其他人聽到桑枝這樣說，也都笑了起來。

小胖子立即就紅了臉，這話說得好像他平時有欺負過人似的。他可是良善之輩，唯一扮扮惡人的時候也就是對付那些上醫館鬧事的人好吧。尤其是那個周家來的。一想到周家的狗腿子，他就又來氣了，要不是小姐說不能動手，他就直接拳頭招呼上去了。

“說兩句玩笑話，怎麽還紅臉了？”

掌櫃看着小胖子漲紅了臉很生氣的樣子眉頭輕輕一皺，夾了塊他平時最喜歡吃的紅燒肉放他碗裏。

－－－－－－題外話－－－－－－

古時的尺寸規格不太統一，不同朝代，不同地區都有差別，常說的七尺男兒裏的七尺應該是按照南北朝以前的度制，一尺最多在25cm，所謂七尺男兒無非是在1。7米左右，之後的朝代開始一尺都在30cm以上，明清朝接近35，那七尺就是兩米多了，本篇的度制仿用宋朝的，一尺大概是31。68cm，本章乞丐的身高，設定是1。8米左右，所以是接近六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