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無城牆的三陽城

馬車從醫館駛出，走了一段平坦的石路就開始轉為土路了。

馬車兩邊綠樹成萌，花草叢生，蝶繞蜂纏，景色不可謂不美，清新香甜的花草野果子味兒更是撲鼻而來。

李媽媽給大家唱起了鄉間流行的小曲，節奏歡快，詞簡單易懂，連莫笑聽了兩遍都會唱了。

也許是小曲唱得太動聽，也許是起得太早了，也許是太興奮昨晚根本沒睡好，俊生和甘草上車沒多久就睡着了，李媽媽一手摟着一個也半眯着眼睛養神。

莫笑卻沒有困意，好不容易出一趟城，當然要把這古代沒有被污染過的山山水水看個夠。

“咦，這三陽城怎麽沒有城牆呢？”莫笑一直從卷起了簾子往外面看，眼看着都已經出了城區了，可傳說中的凡城必有牆的高大城牆卻一直沒看見。

“小姐又忘記了，這三陽城根本沒有城牆啊。”李媽媽睜開眼睛來輕聲回了一句。

“沒有城牆？”莫笑的認知裏，古代的城都有城牆的，晨開夜閉，有禦敵防衛之功用，三陽城位居邊陲，三國邊境，更應該建造起高大結實的城牆吧。

“這城牆原來也是有的。”趙秀麗顯然比李媽媽知道得更多些，只聽她道，“我也是聽我爺爺他們講的，咱們這三陽縣四面環山，雙子河從西邊的山谷裏穿出，到了平地一分為二，像兩只手臂伸開，到了東面的峽谷處又合抱成一股從峽谷中穿出去。可是三陽縣夾在兩河之間，每到夏季雨水多時河水就泛濫開來，三陽縣呢就成了水中城。百多年前，三陽縣就發過一場特大的洪澇，淹了大半個城區，城牆也沖毀了大半，那時的三陽縣窮得連縣衙的大門都沒銀子可以修，更別說修造城牆這麽大的工程了。”

“那縣丞也任由城牆破爛不管？城牆可是一城的重要防禦工事呢，就算是本縣沒有經費，向上遞折子去，戶部總會派發銀子下來修築吧？”莫笑又問。

“這你又不懂了吧。”趙秀麗挑了挑眉，“三陽縣名義上是屬于北玄國，可是卻是一個三不管的地兒。本朝以來，三陽縣的縣丞一向是皇帝選自己最不喜歡的官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上頭的人自然也懂，不苛扣公銀就不錯了，還想他們嘴裏掏出銀子來，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三陽縣位于邊陲，不是應該是重兵把守，城牆高築以禦外敵麽？怎麽會如此不受重視？”

“這個嘛，我也是聽我爺爺說的。”

趙秀麗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似乎在想爺爺當時的原話，好一會兒，才道：“爺爺說，三陽縣是個小盆地，而四周的山地分屬三國所有，造成了三陽縣無險可據，易攻難守，所以是個兵家嫌棄之地。爺爺還說，就三陽縣這種地方，除非他國能夠保證自己的實力能夠一口吃下北玄國，一路直打過三門關，不然就算打開城門讓其他兩國的軍隊進來，也沒人會進來。因為誰先進來，又實力不夠強大的法，下場只會是被北玄國駐紮在三門關的将士包了餃子。”

趙秀麗說到這裏，朝莫笑擠了擠眼睛，道：“包餃子你懂吧，就是這樣。”

她兩手一合，作了個捏餃子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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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點了點頭，有些懂了，只聽趙秀麗又接着講下去。

“結果也真如我爺爺所說，沒有城牆的那百多年來，鄰近的兩國當真沒派一兵一卒進城。就算是現在，三國的邊境摩擦不斷，軍隊往來都是繞着三陽城的雙子河道外經過。十前年，李縣丞到任後就幹脆将殘存的斷牆全拆了，城門也沒有留一個，四個方向的官道也全不設攔防，任人進出。鄰國的兵沒進來一個，三國的商旅倒是活躍了起來。結果短短十來年，三陽縣從一個窮鄉成了一個富縣，商鋪民居林立，人口數量激增，還好這十幾年，李縣丞也着重水利工事的防護，三陽縣倒是不像往年那樣洪水泛濫了，不然，滿城的人可都得遭大災了。”

莫笑聽趙秀麗這樣一講，大致都明白了，三陽縣差不多就是一個自治縣了，皇帝不管，縣官管。

但還是有些地方覺得奇怪，至于是哪裏，她也一時說不上來，只是覺得三陽城的位置并沒有像趙秀麗說的那樣微不足道。

也許不是一個防禦要塞，但就三國交叉點這樣的一個位置本身已經就注定不會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位置了。

三國卻誰都視而不見。

北玄國皇上派了個得罪了自己的官遠放至此，南朱國和西牛國近在咫尺卻從不侵犯。

呵呵，事出無常必有妖。

但這些不是她一個小醫館的小醫女該擔心的事。她穿越過來可不是來談政治國事的，是來開醫館賺錢，帶着醫館上下一起奔向美好的小康生活的。

趙秀麗說完又道：“說起來，李伯伯還真是一個好官，為官清正，一心為民，怎麽就得罪了當今皇上，給貶到三陽縣這麽個小地方來了呢。”

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又貼近莫笑道：“李梓桑真不錯哦，你看，一聽說有命案發生，連郊游也不來了，多有責任感呀。我跟李梓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我吃喝玩樂的時候，那家夥呀都在學文習武，一身的本事可不攙假。若是有一天李縣丞重新調回京都，李梓桑的前程可是一片光明呢。”

她說完還朝莫笑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可沒介紹錯，絕對是個好男人。

莫笑不置可否，雖然說趙秀麗把李縣丞誇上了天，可是她莫家醫館好好地開醫館，還屢遭地皮流氓欺負，就從這點上看，這三陽城的治安也不怎麽樣嘛。治安都沒整好，怎麽能算一個好縣丞呢。

再說那李梓桑，聽到命案的确是啥都不顧地跑開了，貌似很有衙役的責任感的樣子。可是，誰看不出，他那臉上洋溢的可是終于可以查大案的興奮。

再說了，李梓桑再好，在她眼裏也只是一塊小鮮肉，太嫩了點。臉上總是板着扮高傲成熟，實則簡單幼稚，這樣的男人，可不是她莫笑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