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翌日清晨,衆人已駛離楚陽邊境,仍是細雨蒙蒙,流安叫希未,卻始終賴着不起,好不容易坐起來,又一下一下的點頭,睜不開眼,摟着流安睡着了。

流安只好放棄,因希未衣服上還有血跡,給他裹了薄被,抱着下馬車,找了客棧休息。

一行人進去客棧,墨白喚他兩人大小少爺,幫着給希未換了衣裳。

希未仍是睡,直到飯菜送來才聞着味兒起來。

“給我杯水。”希未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喉嚨疼的要命。

流安給他倒水,看他一口氣喝完,“看你想的主意,受罪。”

希未點頭,抱着碗準備吃飯,“長天回來就好。”

希未這會兒又渴又餓,狼吞虎咽。正吃的香,莫子争進來伏在流安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說完看看希未回去了。

“怎麽了?”希未又盛了碗粥。

“沒事,說長天呢。”流安心中難過,秦茗沒能撐過去。

希未笑着,有些驕傲,“那我可要讨個賞。”

“嗯,來。”流安側過身,在他臉頰上親了親。

希未抹了把臉,捅他一下,“這也怨你,孩子在眼皮子底下被帶出宮。”

流安點頭,自己的确無能了,孩子護不住,秦茗保不了,希未之前也是中了毒。

希未看他沉默着,只好拍拍他,“別想了,大家不是都好好的。”起身去看窗外,“雨還沒停,撐傘出去走走吧。”

兩人出了客棧,撐一把傘走着,路邊有賣小吃的,希未買來熱乎的包子捧着吃。

“好吃嗎?”流安看他吃的香。

“好吃啊。”希未嚼着肉餡,把包子舉到他面前,包子被滴上雨水,流安啃了一口,點頭說好吃。

流安此時想着秦茗,心中內疚,攬着希未心不在焉。

希未小心的繞過小水坑,還是濕了鞋子,腳也是濕濕的,叫流安,叫了數聲也不回應。

“怎麽?”過了許久流安才反應過來。

“我說我腳濕了,回去吧。”

流安這才蹲下身,背起希未回去。

希未舉着傘,覺得流安不太對勁,直到回了客棧才纏着流安問,卻沒回答。

希未不知道怎麽了,本想讓他早些回宮,卻被流安搶了先,“我過了中午就先回去,你随後乘馬車回來吧。”

希未只好點頭答應,又不敢再去問他。

過了中午,流安便駕馬回宮,留希未在客棧休息。希未也沒了心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終也乘馬車回去。

連綿數日的雨将楚陽籠在水霧中,希未看着外面,景也好,人也好,只是流安不在。冷風灌進馬車,希未才放下簾子,縮回車裏。

“公子看這兒,這家的玉做的最好。”墨白見希未這幾日興致不高,找了話題來說。

希未看了眼那家店,沒什麽興趣。

墨白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只好老實坐着。

又趕了幾天,終于回到宮中,流安在等着希未。希未下了馬車卻瞪他一眼,流安一愣,才上前拉住他,“累了吧。”

希未本不想理他,卻又覺得自己不占理,流安也是忙于朝政,“行了,你也歇歇吧。”

流安這才摟着他親了一口。

希未回去泡澡,解了乏,舒舒服服的靠在流安身上。

流安遞給他一杯菊花冰糖茶,“降降火。”

希未啧啧嘴,咕咚咕咚喝下,又賴在流安身上不起,“這回茗姐該放心了。”

“嗯。”流安這幾日趕回來,便是處理了秦茗的事。本想以軟禁的方式保護她不在宮中受害,卻還是失去她。

“我感覺林川野打着墨白的主意。”希未突然想起之前的事。

“嗯,确實。”

“晟王,公子,該用膳了。”正說着,墨白過來叫兩人。

希未趕緊閉了嘴,拉着流安去吃飯。

流安下午批着折子,希未坐在身邊,最近心裏總想着流安,“想我沒?”

“想。”流安笑着揉他的頭,放下筆,“那我先陪陪你。”

希未又拿起筆塞回流安手裏,“別!我可不想被別人罵。”

流安又看了會兒折子,揉揉眉心起身,“走吧,出去轉轉。”

希未歡歡喜喜跟着流安去了花園。路上還是濕漉漉的,花也不剩多少,空氣濕冷。

正和流安聊的開心,卻遠遠看見一人,希未吓得拉着流安跑,墨白也跟着跑的快。

“晏兒!”太後在後面喊。

希未看躲不過,只好和墨白一起跑,推着流安,“你去吧。”

流安拉過他,“怎麽了?”

希未只好跟在他身後,到了太後那兒。

太後見了希未,拉住他的手,“希未和晏兒來玩兒呢。”

希未點點頭,像是被獸夾擒住了手,動彈不得。

太後又看向流安,“看這凍的,手都僵了。”将希未的手放到流安手心。

太後又和流安說着話,希未一句也聽不進去,想着回去。

“你先回去吧。”流安捏捏他的手,太後讓他去自己那兒坐坐。

“好。”希未又想起什麽,伏在他耳邊道:“早點回來。”

流安答應,轉身和太後走了。

“公子別擔心。”墨白安慰着他。

希未心神不寧的等了半下午,看流安回來,一下子撲到他身上。

流安看他挂在自己身上不下來,只好站着不動,“門口很冷啊。”希未這才松開他進了屋。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會想我嗎?”希未捧着杯茶,看着裏面的茶葉沉下去。

流安不知希未在想什麽,側身摟住他,“別亂想。”

希未貪婪的享受着流安的溫暖,又聞到他身上散發出別人房間的焚香。

“別跟別人走了。”希未摟着他的脖子,狠狠吸了一下。還是舍不得讓給別人。

流安揉了脖子,說好。又想着太後的話。

希未這才笑嘻嘻的蹭着流安,“秋天好冷。”

墨白在門外打個噴嚏,可自己并不覺得冷。

過了幾天,墨白明白了,林川野這個小人,定是在背後說了自己的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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