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人設
入住深櫃別墅後的第五天,簡書逸總算得了一天的空在別墅休息,一覺起來已是中午,看到廖煜文的包還放在桌上,人卻不在房間。
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拿起手機先刷了一會兒微博,私信和評論早已塞滿了通知欄,不過他也懶得去看,雖然作為一名兒童臺主持人他絕對談不上紅,可是卻像流量小生一樣,最明白不要去看這些無謂的東西,哪怕有一萬個人的喜歡,看見一條惡評也會難受半天。
只是即便他不去看通知,卻也在首頁上看見了自己的身影,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剪刀手,做了一個他與樊棋和廖煜文的三角戀同人視頻,視頻裏頭剪進去了三個人的種種互動,從一亮相時樊棋對廖煜文關切的眼神、到簡書逸在後臺向樊棋伸出的援手、再到分房間時突如其來的修羅場、再到他那天晚上悄悄點開樊棋直播窗口的動作,好一出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
而且三個人都已在電視上活動多年,各種節目影視裏的表現也全都出神入化地剪了進去,簡書逸也有幸借此見到了童星版本的樊棋,小時候白白胖胖的小面團子,也不知怎麽而今就突然長成了這樣的英氣少年,而自己和廖煜文兩個則是過盡千帆、驀然回首,為了一句“等我長大”而癡守了一生,要不是自己也在視頻裏頭,還真就耽溺在這麽一場曠世絕戀裏了。
“什麽玩兒,哪兒跟哪兒啊,”簡書逸自言自語地笑道,“我跟倆直男?這不瞎耽誤工夫嘛!”
洗漱完畢,簡書逸大概拾掇了一下,開啓了跟拍和房間的兩個直播鏡頭,順手打開STV,突然發現頁面上金銀玉正在健身房跑步,趕忙拿起了手機準備過去,然而一推門,卻聽見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從樓下傳來。
一層大廳的窗簾都被挽起,溫柔的秋日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灑在地板上,廖煜文穿着寬松的家居服坐在琴凳上,輕柔的音符從躍動的指尖飄揚出來,別墅外頭則滿是舉着手機和相機拍照攝像的觀衆,場面堪比音樂發表會。
簡書逸目瞪口呆,急急地跑到了樓下,廖煜文聽到動靜,擡眼迎上他詫異的目光,輕柔地笑了笑,而後又低下頭專心致志地彈了起來,目光與旋律一樣的溫柔似水,即便只是穿着家居服,卻也像是燕尾服一樣高貴典雅,連平日裏過于陰柔的舉止神态也絕妙地融入進了樂聲中,抹去了一切的古怪和滑稽。
簡書逸不忍打斷,靜靜地立在一旁欣賞了許久,忽然體會到了廖煜文對于夢想的執着,他不懂音樂和鋼琴,不敢妄下定論他的琴技和作曲水準如何,可他相信,若非日複一日地堅持練習,絕不可能在如此自然放松的狀态将這樣動人的旋律信手拈來。
他忽然有些同情起了廖煜文,這樣一個才華橫溢的男生,卻得不到伯樂的垂青,在兒童節目裏熬到了二十八歲的年紀,最終還要通過參加這個節目、拿取向炒作的方式曲線追夢。
簡書逸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廖煜文聽到,又擡頭看了看他,他心中一動,想起自己還要去找金銀玉,便朝他做了個手勢,轉身推開門,在衆人的注視和閃光燈以及鏡頭下,尴尬地跑進了健身房。
正帶着耳機一邊看劇一邊跑步的金銀玉餘光瞟到了忽然打開的門,轉頭看到簡書逸走了進來,目光交接,便微笑着點了點頭,而後收回目光,繼續盯着自己的屏幕。
簡書逸有些尴尬,健身房裏沒有其他人,但也是一樣的四面玻璃,外頭全是看熱鬧的觀衆,他也并沒有穿運動服和運動鞋,過來就是專門找金銀玉談投票的事的,不過兩人都開着直播不說,健身房的直播鏡頭他們還沒有開關的權限,只得硬着頭皮走到了跑步機的前頭,有些為難地看着金銀玉。
“嗯?”金銀玉摘下了一只耳機,卻并沒有放慢跑步的速度,“怎麽了?”
“呃……”簡書逸看了一眼跑步機的顯示屏,上頭顯示的倒計時還剩十分鐘,“跑完步還要練別的嗎?我有點事兒想跟您聊聊。”
金銀玉微微轉了轉眼珠,點點頭說:“那你等會兒。”說罷就又帶上了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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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書逸微微颔首,在各種器械中間溜達了一圈,忽然靈機一動,想起從前看的綜藝節目裏健身房的那些橋段,現在開着直播,倒的确是個做些身體搞笑的機會,雖然可能會有些丢臉,但是既然打算進軍綜藝圈,又怎麽能還保留什麽羞恥心呢?
于是他找了個推胸的器材,先調了個極低的重量,然後虎虎生風地推了二十幾下,做出了些浮誇的得意的表情,而後把重量調高,立馬就一個都推不起來,直用力用得青筋暴起、目眦盡裂,最後絕望地仰天長嘆。
這麽一出折騰完,簡書逸心裏有些沒底,悄悄地瞥了一眼玻璃外的觀衆,大家似乎都只是不管不顧地看着拍着,也沒有什麽人對他的表現給予任何肯定,他于是覺得愈發尴尬,感覺自己有些用力過猛,擔心太過誇張做作反而會适得其反,便起身轉了轉肩,又看了一眼金銀玉,忽然福至心靈,走過去問道:“您跑完了是不是還得洗澡啊?”
“是啊。”金銀玉又摘下耳機點了點頭。
“那我先回去了,等您洗完澡我再找您吧。”
“好啊,不過我晚飯有安排,我洗完去找你吧。”
“好的好的。”簡書逸說完,趕緊垂下頭,灰溜溜地逃離了健身房,一路跑回了別墅。
鋼琴聲不知什麽時候停了,只有低低的交談聲傳來,簡書逸走進大廳,卻見到樊棋倚靠在鋼琴上,溫柔地注視着廖煜文,微笑着和他說着話。
“怎麽不彈了?”簡書逸遠遠地就趕緊開口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心想樊棋裝gay演戲不要緊,要是騙得廖煜文說漏了餡可就糟了。
廖煜文轉頭看向簡書逸,立馬向他投來了求助的眼神,口中說着:“你剛剛到哪去啦?”
“去了趟健身房,”簡書逸急匆匆地走進,“本來想跟我小舅媽說兩句,她忙着跑步也沒空理我,晚點再說。”
“小舅媽?!”廖煜文和樊棋一同發出了驚訝的疑問。
“啊……”簡書逸臉頰一抽,光顧着眼下的危機,一不小心曝光了自己和金銀玉的關系,只得硬着頭皮說道,“六號那個金總……原來跟我小舅好過,後來離婚了。”
“你小舅這麽有錢啊?”樊棋脫口而出地問道,金銀玉的風流豔|史他也有所耳聞,聽聞前任老公們個個都是身家億萬的大富豪,卻沒料到竟有一個是簡書逸的小舅,只是話一出口又覺失言,連忙大笑了兩聲裝作是玩笑。
“沒有……”簡書逸笑笑,“我小舅媽那些事兒也都是以訛傳訛,根本沒那麽誇張……”
“哦哦……”樊棋尴尬地應了兩聲,氣氛一時冷到冰點。
“今天你們都沒安排嗎?”簡書逸趕忙打破了安靜。
“嗯,今天休息,”廖煜文答道,“所以抓緊時間練練琴,平時回來太晚了,怕吵到大家,幾天沒練,手都生了。”
簡書逸擡眼看向樊棋,見他正要開口,忙搶着說道:“那咱們別在這打擾煜文練琴了──你今天也沒事嗎?”
樊棋的話被打斷,心中有些不悅,答道:“我沒事兒,我就在這聽會兒,煜文哥彈琴太好聽了。”
簡書逸迅速地與廖煜文交換了一個眼神,笑着說:“哎喲!還有這麽拍馬屁的?我都聽不下去啦!”
樊棋微蹙着眉看着簡書逸,說:“這怎麽是拍馬屁呢,我真心實意地喜歡煜文哥!”
“啊?”
“──的琴聲!”樊棋趕忙補充道,而後局促地低下了頭,作出一副腼腆的形容。
廖煜文頓時一驚,趕忙轉頭看向簡書逸,簡書逸則一把扶住他的肩頭示意冷靜,躊躇片刻,又玩笑說道:“我沒聽錯吧?到底是喜歡煜文還是喜歡煜文的琴聲?”
樊棋心中冷笑一聲,暗想這簡書逸雖然突然殺出來搗亂,卻也陰差陽錯地幫了自己一把,于是微紅着臉擡頭看了看眼前的兩人,又垂下眼睛,嗫嚅着說:“都……都喜歡……”
廖煜文頓時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想要起身逃跑,簡書逸卻用力将他按住,表面不動聲色,心裏卻恨得咬碎了牙,暗罵到:你個死直男,自己裝gay演戲就算了,何苦來拆我的臺?老子要不把你逼得現出原形,白比你多吃六年米了!
“就這麽承認啦?”簡書逸拿出了些多年前和齊弦談戀愛時的嬌嗔語氣,“你也不怕我吃醋?”
“啊?”樊棋和廖煜文再度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向簡書逸,目光一個比一個震驚。
“怎麽?觀衆都看出來了,視頻都剪出來了……全世界只有你不懂我愛你,”簡書逸松開了壓着廖煜文肩頭的手,搖晃着身段挪到了廖煜文跟前,輕輕擡手撫在了他的手背上,“我給的不只是好朋友而已……”
樊棋頓時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怔怔地望着簡書逸,沒想到公司找人做的同人視頻,竟然讓簡書逸順杆爬了上來,他瞄了一眼被簡書逸輕輕按住的手,心裏發出了振聾發聩的怒吼:你大爺的裝gay死直男別碰我!
“呃……”廖煜文默默地站起了身,小心地後退兩步,帶着些恐懼的模樣,讷讷道,“我……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不用!”樊棋迅速地抽回了手,克制着情緒,微笑着說,“書逸哥,你別鬧了,我是真喜歡煜文哥。”
“書逸哥?”簡書逸見樊棋示弱,愈發欺身靠近了他的身邊,“讓我幫你挑衣服的時候就叫我書逸,現在新人勝舊人了,叫我哥了?”
樊棋心中一陣惡寒,不知道這簡書逸搞什麽名堂,又擡眼看了看滿臉驚懼的廖煜文,心中卻忽然一動。
其實要裝作喜歡廖煜文他自己也很糾結,一方面他對他是真心的“喜歡”,願意表達自己對他的親近,可另一方面又怕弄巧成拙,如果讓廖煜文動了心,自己倒成了人渣。
譬如眼下這還沒怎麽着,只這麽一幕就把廖煜文吓成這樣了,更讓他于心不忍。而這簡書逸自己送上門來,如果要真是演戲,倒不如配合他來演,反正彼此都是裝的,誰也不用對誰愧疚。
于是樊棋忽然變了臉,輕輕一笑,立馬換了個邪魅狂狷的眼神,猛地摟住了簡書逸的腰,頓時感覺對方整個人都繃緊了,自己則歪嘴一笑:“你也太沉不住氣了,我就才使了這麽一招激将法,你就自己服軟了?”
簡書逸猛然一震,也沒料到樊棋還有這麽一招,暗想這直男果然沒節操,顯然是只要裝gay不管跟誰裝都好了。
他默默地瞥了一眼已經徹底懵逼的廖煜文,咬了咬牙,心說死就死吧,大不了讓這個直男占點便宜!
“你……讨厭!”簡書逸揮舞着粉拳錘在了樊棋胸口,嬌羞地扭過頭,想要掙脫,卻發覺被樊棋死死地箍住了腰,動彈不得。
“害什麽羞啊?”樊棋挑了挑眉,“既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這還糾結個啥?來吧,先啵兒一個。”
……啵兒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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