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枝節

簡書逸目瞪口呆地望着屏幕，畫面中的邊澄與陳冰相擁而坐，邊澄修長的雙腿纏在陳冰的腰上，兩個人縱情熱吻着彼此，盡管鏡頭遠遠的拍不到細節，可是還是在邊澄起伏搖擺的腰臀下若隐若現地看到了陳冰那不斷進出的器物。

正當簡書逸驚愕得不知所措的時候，202的畫面突然又變成了一片黑暗，不是其他玩家随身跟拍的“直播離線”、而是“線路故障”，分明是被節目組切斷了信號。

“書逸哥？喂？”

“啊……好……那……那先這樣……”簡書逸腦中一片混亂，慌亂地挂斷了電話，又擡眼看了看屏幕上其他房間的畫面。

101的熊淘正坐在桌前的燈光下，圓片漂浮在他的正前方，電腦的畫面中是他自己的直播鏡頭，此刻正在熱情地與自己的粉絲做着直播互動；

201的廖煜文還是一如既往地戴着他的耳機悶頭做着音樂，兩耳不聞窗外事，似乎連房間直播的鏡頭開啓了都不知道；

203的尹嵩正盤腿坐在床頭玩着手游，鏡頭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顯然對剛剛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302的徐豐山已經睡了，被子被踢到了一旁，暴露出壯碩健美的身材，一條白色的子彈內褲勾勒着**巨物的陰影，看得簡書逸有些無法直視。

他又看了看那漆黑的202的畫面，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懷疑剛剛是出現了幻覺。

他拿起手機，打開微博，輕輕點下刷新，首頁立刻如爆炸般填滿了剛剛那畫面的截圖和錄屏，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不是幻覺，沒有看錯。

簡書逸擰着眉頭，心中忽然一動，連忙打開了人氣統計，果然，才不過幾分鐘的工夫，陳冰和邊澄就迅速地反超了他和樊棋苦苦維持的優勢，并且票數還在不斷地上漲，遠遠地抛下了其他人，兩枝獨秀。

簡書逸覺得心中有些郁悶，他當然明白大家為了節目都要各顯神通、自己也一樣曾和樊棋在鏡頭前親熱厮磨，可他還是難以置信陳冰和邊澄竟然會做到這一步。

他默默地關掉了自己房間的直播，心事重重地躺到了床上，不覺陷入了沉思。

他還記得在與樊棋約會開房的那天，他曾和邊澄、陳冰三人一起運動了一個下午，他因放下了齊弦而消散了對邊澄的厭惡，也意外發現了邊澄喜歡着陳冰，從而對他産生了些惺惺相惜的同情。

後來從熊淘口中陶得知陳冰也是同志後，他也懷疑過兩人的關系究竟是真是假，只不過當時忙着應對第五期的投票，他沒有分神思慮太多，卻沒想到今天竟在直播中見到了這樣的畫面，如此一來，兩人的取向不光在幾個玩家之間不再是秘密，更是在全國觀衆面前盡人皆知。

簡書逸不明白他們做這樣的決定究竟是如何考慮的，如果只是為了人氣，這樣的打法幾乎是破釜沉舟，因為盡管游戲中的玩家是與鏡中人一同淘汰，可最強深櫃者只有一個，是要在幸存到最後的一對中産生的，他們這樣直接曝光了兩個人的取向，幾乎已經抹殺了整個節目的核心意義，不再隐藏取向，又如何成為最強深櫃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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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難道他們指望觀衆會相信即便是直男、也會和同性發生關系？指望觀衆還會懷疑他們有可能是直男？

簡書逸搖了搖頭，這不是他能想通的問題，也不是他該煩惱的矛盾，現在真真切切困擾着他的，一則，是人氣的冠亞軍已被驟然奪去，再則，是他在邊澄和陳冰身上看到了自己與樊棋的影子。

盡管在與廖煜文談過之後，他決定隐瞞自己已經知道真相的情況、繼續暗自享受着與樊棋的假戀愛，可他心中也還是會不時地幻想這一段關系究竟會走向何處。

而現在他忽然發現，邊澄與陳冰兩人的關系似乎與他們極為相似，不同之處則是在于兩人發生了這樣徹底的關系，顯然是已經彼此坦誠了取向，而這也正是簡書逸此前曾經試圖采取、卻為了廖煜文放棄的手段和念頭。

于是他在邊澄與陳冰的關系中隐約看到了自己與樊棋的未來的縮影，因為游戲結束之時，隐瞞的一切終将公開，他自己也不知到時候該何去何從，所以他心中有些為邊澄和陳冰擔心了起來，甚至暗暗祈禱着他們會代表自己與樊棋，得到一個圓滿美好的結局。

然而這樣想着，他卻又不免再度懷疑起來這兩個人究竟是否真心相愛。

畢竟對于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來說，床上的關系自然是情難自抑的，可誰願意将自己與愛人的床事直播給千萬的觀衆看呢？

扪心自問，簡書逸是不可能做到的，那他們這種操作，難道代表着這反而不是愛、只是單純的為了人氣的**表演嗎？

又或者……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他們只是不知道房間直播會自動開啓，意外曝光了本想保密的真實關系？

簡書逸想不通，太多的問題，太多的困擾，在他腦中攪成了一團漿糊，偏偏此時還沒有一個能和他一起理智分析的樊棋。

──想到樊棋，他愈發煩惱了幾分，拉人氣的機會就這樣丢了，他還跑去和粉絲吃飯喝酒醉到不能回家，這樁樁件件，沒有一個不讓他頭疼的。

難捱的一夜終于過去，始終沒有睡踏實的簡書逸早早地爬了起來，洗漱下樓，梁彩瑩已經準備好了熱騰騰的早飯。

一個多禮拜沒有吃到這熟悉的味道了，入口的瞬間，簡書逸簡直感動得淚流滿面，恭維了梁彩瑩幾句後，還是忍不住問起了零點時直播的情況。

“這個事情也有我的責任，”梁彩瑩無奈答道，“只提醒了大家零點的時候直播會重新開啓，卻忘了告訴大家房間的鏡頭會自動開始工作的，所以……是我工作的疏忽。”

簡書逸皺了皺眉，問道：“這個應該算放送事故吧？臺裏是不是要罰款的？”

“臺裏的處罰應該沒那麽快出來，不過不管怎麽決定，我們也只能接受。”

簡書逸看着梁彩瑩的神色，心中有些義憤填膺：“也不能說都是你的錯，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不管他們是不是故意的，播出了這樣的畫面，也是我們後臺控制不當，雖然視頻只有十秒左右，但是……确實已經造成很大的影響了，因為直播重新開啓的時候，真的有不少觀衆守在頁面上等着的……”

簡書逸深深嘆了口氣，又問：“那咱們節目內部會對他倆采取什麽措施嗎？”

“我們怎麽能對他們采取措施呢？”梁彩瑩苦笑一陣，“疑罪還要從無呢，說不定他們才是因為我沒有交代清楚而被動曝光了的受害者……我還要向他們道歉的。”

簡書逸聽得愈發惱火，還要再說什麽，手機卻忽然響起，拿起一看，是消失了一晚的樊棋的來電。

簡書逸淡定地按下靜音鍵，将手機放到一旁，慢慢悠悠地吃完了早飯，向梁彩瑩道了謝、道了別，穿上外套、換上鞋，又看了看屏幕上還在執着呼叫着的樊棋，打開了自己的跟拍鏡頭，推門走出別墅，才悠哉悠哉地點下了免提。

“書逸！書逸！對不起！”樊棋焦急的聲音立刻從揚聲器中傳來，“我昨天公司安排應酬一不小心喝多了！對不起！”

簡書逸眉心不覺一動：“應酬？跟誰應酬到那麽晚啊？”

“呃……就……就是合作的廠商嘛，談代言的事。”

簡書逸愣了愣，昨晚接電話的那個明明說是他的粉絲……

“你……”簡書逸想了想，在鏡頭下恐怕不适合追問這個問題，便轉了個彎說，“你知道昨天出事了嗎？”

“出事？誰出事？出什麽事了？你出事了？你怎麽了？”

“……不是我，”簡書逸換了左手拿着手機，右手縮進了兜裏，“是陳冰和邊澄，在鏡頭前啪啪啪了。”

“啊？！”樊棋的聲音出離了震驚，“不會吧？！”

“嗯哼，然後你猜怎麽着？”簡書逸苦笑了一聲，“他倆現在人氣破二十了。”

“WHAT？！”

“棋哥，蘭姐他們到樓下了。”昨晚聽過的那個聲音忽然在揚聲器中響起，簡書逸眼皮一跳，剛要開口，樊棋卻忽然提高了音量：“啊──那什麽！那個……書逸你先上班吧！我今天還有通告，晚上回去再商量這個事，我先挂了啊！”

簡書逸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手機畫面便跳到了主屏幕，他愣愣地停下腳步，難以置信地盯着手機，而後回過神來，悄悄瞥了一眼半空中的圓片，一時都不知該做出什麽表情，怔了許久，才胡亂地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默默地收起手機和情緒，繼續往電視臺去了。

“在跟書逸哥打電話嗎？”穆禹翯眨巴眨巴眼，“他沒生氣吧？”

“沒……沒有……”樊棋撓了撓頭，翻身下床，胡亂地套上了衣服褲子，腦袋因為宿醉有些隐隐作痛，皺着眉揉了揉太陽穴，穆禹翯便忙捧上了一杯黑咖啡，笑着說：“喝兩口醒醒神吧，還能消消水腫，別影響了今天的工作。”

樊棋道了聲謝接過，有些局促地喝了兩口，又問：“你剛才說蘭姐到了？”

“嗯，在一樓大堂等着呢，”穆禹翯一邊說着一邊給樊棋拿過了外套。

“那……”樊棋勉強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下周……周幾來着？”

“周六。”

“哦哦，周六見。”

樊棋有些狼狽地離開了房間，急急忙忙地趕到大堂，與蘭子君會合後，鑽進了等在門口的車裏，風馳電掣地奔赴通告的活動場地。

“你小子可真行，”蘭子君乜斜着眼看着樊棋，“讓你跟他溝通溝通感情，還溝通到一張床上去了，連直播重開都不顧上了？”

“沒有！”樊棋漲紅了臉，急得連連擺手，“蘭姐你別瞎說！”

“我瞎說？”蘭子君笑了笑，“從他屋裏跑出來的可不是我吧？沒事兒沒事兒，姐姐都理解，年輕人嘛！”

“我不是！我沒有啊！”

“哎呀你急什麽呀，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蘭子君的笑容深不可測，“我只不過是你的經紀人，管理的是你的演藝工作，感情的事如果不影響到工作我是不會輕易插手的。不過要是從一個姐姐的角度來說，小翯可比薯條适合你多了，反正節目結束的時候你倆的合作也就終止了，你現在早點把心思收回來，往小翯身上放放也挺好的。”

“蘭姐你說什麽呢！”樊棋急急吼道，“我怎麽可能那樣！”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蘭子君笑着擺了擺手，輕嘆了口氣說，“你趁着這段路再眯會兒吧，今天一整天的行程，可別因為宿醉給我說錯了什麽話。”

樊棋看着蘭子君意味深長的笑容，無奈地嘆息一聲，擰着眉頭閉上了眼，卻怎麽也沒辦法安心睡去。

昨天與穆禹翯的見面其實早在一個月前就安排好了，作為年後正式開始工作的緩沖，和這位同齡的天才藝術家見個面、溝通溝通感情并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樊棋也沒把這太放在心上，反而還一直記挂着晚上要與簡書逸直播宣告同居的安排，然而見到穆禹翯的時候，卻讓他有些出乎了意料。

這位穆禹翯是思文娛樂大老總文言的表外甥，比樊棋小了半歲，目前正在意大利學畫畫，同時也是國內藝術界首屈一指的新生代油畫家，盡管才滿十八歲，巡回畫展卻已經都開過兩輪了。

按說這樣一個看上去十分高雅的藝術高材生應該是不會和樊棋有什麽交集的，然而偏偏他從小就是樊棋的忠實粉絲，尤其鐘愛他的代表作《星星之火》，一直密切關注着樊棋的在演藝圈的事業發展，既希望他紅成大明星、又希望他的愛沒人能來分享。

帶着這種矛盾的心情，穆禹翯一邊成長、一邊學習、一邊創作，漸漸成為了馳名中外的天才畫家，也順利考入了世界名校，随後突然得知樊棋參加了《深櫃游戲》的第二季、而且身份竟然變成了自己表舅所簽的藝人，頓時覺得果真是緣分天定，幾次三番地哀求文言想和樊棋見一面，不過都被文言以不能打擾他上學、跑通告、錄節目為由而拒絕了。

穆禹翯倒是毫不氣餒，一邊不間斷地收看着樊棋的直播，一邊仍想方設法地繼續攻略表舅，終于他還是想出了個絕佳的點子，不再以表外甥和粉絲的身份乞求，而是用他先鋒藝術家的身份向文言提出了合作，邀請樊棋擔任自己的模特，為他創作一幅一流的人體油畫。

在商言商，這樣一個提升逼格的機會文言自然不能放過，考慮再三，還是找來杜江緒與蘭子君促成了這項合作。

樊棋對于擔任繪畫模特并沒有什麽意見，何況對方還是老板的表外甥，于情于理都該上趕着合作才對，只是在蘭子君找來了穆禹翯的獲獎作品給他後，他才驚訝地發現，穆禹翯專攻的是寫實主義的人體繪畫，幾乎每一幅畫作中的模特都是不着片縷。

“文總讓我當畫這種畫？”樊棋瞠目結舌，“這樣合理嗎？”

“不要暴露你的無知好吧，”蘭子君撇嘴道，“這是真正的藝術作品，跟齊實拍廣告那次可不是一回事，小翯在油畫界可是正當紅的天才畫手，很多國際影壇的大佬都會關注他的作品，你如果能成為他的模特，那就相當于給奧斯卡塞了一張名片！”

樊棋将信将疑，又看了看那些畫作，以他的鑒賞能力，的确看不出有什麽過人之處，心中遲疑着，卻又聽蘭子君說道：“怎麽着？口口聲聲要當專業演員，連這點偶像包袱都放不下？”

“當然不是！”樊棋連忙反駁，“畫就畫呗！你們都沒意見，我的想法能比你們靠譜？再說了，也不是頭一次搞裸體創作了，我怕什麽呀！”

蘭子君笑了笑：“你能這麽想最好了，不過人家也不是你說畫就畫的，畫之前必須要先見面溝通一下，互相了解之後，人家才能專門以你為出發點創作一個作品──啧啧，看人家這專業精神！”

于是就這樣，蘭子君将穆禹翯與樊棋的見面安排在了正月初六，地點就定在了穆禹翯回國暫住的酒店中餐廳，樊棋答應下來之後，自然也就不再為什麽拖不脫衣服糾結，大大方方地赴了約。

穆禹翯終于美夢成真，心裏自然是喜不自勝，不過他的心情也十分矛盾，因為在他心裏，他對樊棋的愛原本對同齡小偶像的追捧崇拜，可随着年紀漸長、心智漸開，不知不覺自己就長成了樊棋的男友粉，然而在網上看了這麽久的直播和節目，他也不自覺地被樊棋與簡書逸的愛情所感染，默默地也粉上了他倆的CP，于是整個人就處在一種撕裂的狀态中，終于得到了和本命見面的機會，他心中冒出的想法卻是──我會不會拆了自己的cp呀？

穆禹翯是個心思單純耿直的男生，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面前，一緊張就把這些心裏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樊棋雖知道對方年輕，卻也沒料到是個比自己還小半歲的小朋友，而聽了他的一番坦白，才更加哭笑不得，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他這樣又可愛又直白的心意。

穆禹翯卻并不覺得自己有哪裏可笑，攥着手中的筷子，誠懇地望着樊棋問道：“你和書逸哥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樊棋張了張口，他很想告訴他他們兩個是真的，他想告訴他他們情比金堅，他想告訴他不用擔心、沒人能拆得了他的CP，可是這話終究沒有底氣說出，只能含糊其辭道：“等到節目結束你就知道了。”

穆禹翯臉上有些失望，嘆了口氣，又不屈不撓地問道：“那假設你們是假的，你覺得我有希望上位嗎？”

樊棋愣了愣，下意識地上下打量了穆禹翯兩眼，不可否認這種可愛型的男生的确是自己喜歡的，可随即卻連忙搖了搖頭說：“別別別、別鬧了！文總還不得把我廢了！”

穆禹翯一聽，頓時喜上眉梢，舉起杯子說：“不被長輩祝福的愛！我喜歡！幹杯！”

“啥呀……”樊棋被穆禹翯的鬼馬樣子逗笑，無奈地又飲下了一杯。

本來除夕夜裏染上的傷風就沒好利索，又趕上面對這麽一個小可愛，樊棋不免放松了心情，談笑吃喝着，不知不覺便酒意上頭，糊裏糊塗地斷了片，結果再醒來時就已經是第二天了。

雖然只是在別人的床上睡了一夜，可是這別人偏偏是對自己有些非分之想的狂熱粉，樊棋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絲對簡書逸的歉疚，好像自己真的出了軌似的。

于是他趕緊打電話賠禮道歉、還使勁捂着瞞着穆禹翯的存在不讓他知道，一整天的工作都心不在焉，只想着趕緊回別墅去跟簡書逸相親相愛補償一下自己愧疚的內心。

緊趕慢趕收了工，樊棋推開301的門，一把就拉過電腦前的簡書逸噘嘴去親，卻沒想到迎上來的卻是簡書逸冷漠的掌心。

“唔？幹嘛？”樊棋的臉被簡書逸按着口鼻，甕裏甕氣地說，“害羞了突然？”

簡書逸臉色有些漠然，沉聲問道：“早晨在電話裏說得那麽含糊，昨天你到底幹嘛去了？”

樊棋一陣心虛，抓住簡書逸的手腕輕輕拉開，賠笑道：“就是……廠商嘛……”

“廠商？”簡書逸冷笑一聲，“廠商的公關代表，可真是年輕可愛呢。”

樊棋心中一驚，順着簡書逸的目光往電腦屏幕上望去，赫然見到了昏黃的餐廳燈光下，狼藉的杯盤中，自己和穆禹翯正貼在一起，對着畫面之外，手上比着心，臉上挂着醉茫成了一片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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