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13
馬車在雪地裏咯吱咯吱的前行,後面拉着一個木質囚籠,高元山困獸一般蜷縮在略小的囚籠中,一只眼睛絕望的盯着地面。
他的四肢綁了鐵鏈,大冬天的,穿了破爛的衣服,裹着一個黑色的披風,那是上車前寒玉親手為他披上的。
當時,寒玉坐在一輛木質輪椅裏,他被人押着跪在地上,他擡頭時有那麽一瞬間恍神。寒玉穿着黑色發亮的綢緞,領口衣袖綴滿了雪白的狐裘,他看着雖然蒼白,卻是貴氣逼人,俯視着自己的眼神,仿佛高高在上的人睥睨着弱小一般。
突然就衍生出一種消極的思想,他們兩個人從來都是雲泥之別,這個長得酷似寒玉的貴公子,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冰冷。
他跪在地上,就聽見寒玉說:“為什麽不給他鞋子?”
葉魏回答:“不過是個囚犯。”
寒玉有些生氣,冷着臉擡起頭,雙眼黑黝黝的沒有一絲人氣,看着葉魏覺得後脊發涼。
“你也想變成這樣的囚犯麽?”
葉魏心裏突了一下,回頭對手下說:“找雙鞋子。”
高元山穿了鞋子,依舊被人押着跪在地上,過了很久,他看見高大的男人從屋內踱步而出,低下頭,當着他的面赤、裸、裸的在寒玉臉上吻了一下。
寒玉沒有動,目光依舊深邃不見底,那一刻高元山讀出了那雙眼睛的感情,不是冷漠,而是絕望。
與天鬥與地鬥潰不成軍無處發洩的絕望。
“笑一笑吧,不是答應了你放他走嗎?”林浩伸手摸了摸寒玉冰涼的臉頰。
寒玉一潭死水的目光突然動了動,渙散的眼很緩慢很緩慢的聚攏,他盯着高元山的臉,嘴角突然勾起似有似無的笑容。他往前滑動了幾下輪椅,解開披在身上的厚實披風,幫高元山裹住,道:“走吧,遠遠地,過你的小日子去吧。爺爺我葬在屋後,頭七還未燒紙,回去多給老爺子焼一些,生前那麽窮,死後別虧了老人家。”
他從袖中拿出來滿滿的錢袋,遞過去:“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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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元山不接,連看都不看一眼。
寒玉道:“嫌少?回去數數,娶妻生子衣食無憂一輩子了。”錢袋裏面是滿滿的金條。
高元山突然擡頭,不是看寒玉,而是瞪着林浩,咬牙道:“寒玉必須跟我回去,他是我拜了天地……”
“啪”,寒玉擡手就給他一巴掌,他想彎腰把錢袋塞進高元山的懷裏,可是稍微一彎腰,身子就往地上砸。高元山驚慌的擡起手,林浩卻快他一步攔腰将人接住。
寒玉借着林浩的臂力,挂在他的臂彎上,把錢塞進了傻大個懷中。
“別和錢過不去。”寒玉說:“就當這四年你的辛苦費,也該值這麽多錢。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若非走投無路,我怎可能會看上你這麽一個懦弱又傻氣的鄉巴佬。”
高元山只剩下一只眼睛,寒玉在他缺失的視野裏,他要轉動脖子才能看見。他轉動的很慢,僅剩的眼珠子看向寒玉,堅定不動搖。
“不管你怎麽說,我只相信你以前說的話。不管你怎麽做,我都不會恨你。不管以後在不在一起,我都不娶了,我會一直等你。如果你嫌棄我,我也不怨你,是我沒有本事保護你……你過得好,我就很好了,這輩子,至少我們曾經一起生活過,我就覺得很幸福……”說到最後,他自己都哽咽了。
寒玉已經坐不住,整個身子往輪椅下面滑。林浩皺了皺眉,彎腰将他抱了起來,對葉魏道:“帶走吧。”
寒玉似乎連脖子都撐不起來,軟綿綿靠在林浩懷裏,有氣無力道:“我要送他出城。”
林浩皺了皺眉頭:“還舍不得呢?”
寒玉不說話,但他心知肚明,林浩這樣的人,怎麽可以忍受高元山的存在。
事實也是如此,等寒玉上了馬車,林浩對葉魏使了個眼神,瞟了瞟囚車內的高元山,然後擡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殺!他不可能留着這麽一個礙眼的東西,他的寶貝也是這種臭蟲能夠碰觸的。
車隊緩緩前行,天空又飄起了鵝毛大雪。高元山擡起頭,白雪皚皚,只覺得自己那麽渺小無力。前面三五十個士兵開道,中間跟着寒玉坐着的華貴馬車,馬車後跟了好幾百個全副武裝的輕騎。
長這麽大第一次看見這陣仗,竟然是因為押送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受寵若驚呢,還是哭笑不得呢。
他盯着華貴的馬車,車簾掀起來一小塊,他對視上了寒玉的眼睛。
寒玉偏着頭看他,很快被一只手扯了回去。寒玉重心不穩趴在了軟墊上,不疼,心裏卻很窩火。
他就趴在林浩的腳邊,一種跪拜的姿勢,這讓他心情很差。他用手撐起身子,爬到馬車的一角,靠着車背坐正,然後平視前方,仿佛坐在一旁的林浩是個空氣。
林浩偏頭看了看他:“事事都忍你讓你,你還想怎樣?子軒,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寒玉默不作聲。
林浩道:“別這樣,你要乖乖的,我才會讓那傻子舒坦的活着,你若不聽話,我讓你看着他五馬分屍。”
寒玉轉頭看着他,眼神憤然,仿佛随時都會噴出火來。他咬牙道:“若非……若非我雙腿癱瘓,真真想和你痛快打上一場,鬥個你死我活,然後在你那欠扁的臉上踩上兩腳才能解恨。”
林浩聽了不怒反笑:“子軒,如今敢這麽對我說話的,只有你了。”
他長手一揮,就把寒玉拉進了懷裏,一只手就制止住寒玉揮動的雙手,看着他癱軟的下身不免唏噓:“你以前沒有這麽弱的,我記得你一套乾坤劍舞的出神入化,每次看都覺得驚嘆不已,眼花缭亂。”
他低頭,含住了寒玉的唇:“我們重新開始吧。”
這個吻霸道綿長,寒玉只覺得胸肺空氣殆盡,林浩才松開唇瓣讓他呼吸。他狼狽的咳嗽起來,咳得滿眼淚花,喘息了好久他才喃喃道:“我這樣不是拜你所賜?想重新來過,可以呀……還我腿來!”
林浩摟着他,制止他亂動,并未反駁。
寒玉掙紮片刻,也知道自己自不量力,且不說現在,以前他也是打不過林浩的。
他啞着嗓子,低着頭道:“那時候……我以為你不會下令放箭……我以為你會看着我兩情分上……放我們一條生路……若是那樣……林浩,我這輩子都會記住你的好,即便孤苦一人,也不會愛上其他人……可惜……一步錯步步錯……好馬不吃回頭草,更何況是我?囚禁我可以,想要我的心,這輩子你就別想了!”
他說着呵呵笑了起來,笑的林浩毛骨悚然,心都涼了。
登到權力頂端時,林浩才突然醒悟,這一切若是用失去寒玉來交換,是多麽的殘忍。他追悔莫及,迫切想重新開始,他有無上權力,大把黃金,卻發現不能擰轉一顆破碎的人心。
“建宏……”寒玉委頓靠在車角:“若是當年……你肯放我一條生路……我想,如今一定是不一樣的結局……你愛那江山……我卻想要家人和自由……道不同……終究不是一路人……如今你想重來……傷口補起來都是碗大的一個疤……”
“不可能!”林浩用力将他緊緊地抱住。他用力一拽,牽扯到寒玉舊傷,疼的寒玉忍不住低低叫出聲,一攤爛泥癱在林浩懷裏。
林浩趕忙松了力度,撫上寒玉後背輕輕揉着,低聲道:“我知道你生氣,可是時間會淡化一切的,從今往後你只有我,我只有你,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寒玉喘息片刻,推了推他的胸膛,這種親密擁抱都讓他覺得惡心。
車隊行駛到山腳下,高元山熟悉這塊地形,入了山便能如魚得水,藏匿起來。
寒玉用手撐着身子往車門移動,雙手顫抖,他只能靠着車背慢慢的前移。
林浩伸手想扶他一把,他只是淡淡的推開,倔強的油鹽不進。
他掀開車簾,冷風讓他一個哆嗦,他把頭靠在車門上,長發委地,鋪在胸前和車板上,映着一張臉白的像鬼。
天地在寒雪中面目全失,只剩下一片蒼白,就像人的七情六欲只剩下麻木一般。白雪皚皚,他看不清遠方,看不見未來,只覺得就此人生便如同這萬物,了無生機。
高元山被放了出來,遠遠站着凝望着他,頭上肩上滿是落雪。
寒玉朝他招手,他便老老實實過來。
林浩嗤之以鼻:“你看他像條狗似的,他怎麽能保護你。”
寒玉沒有回頭,冷冷回答:“不需要他保護,我能保護他也行。我寧願要一條圍着我的狗,也不想被狼再咬一口。”
九五之尊的人多少年沒聽過這樣的嘲諷,臉色一片鐵青,他看着寒玉的烏發,咬着牙忍了下去。他對自己說:這是子軒,我欠他,我喜歡他,我不能沒有他……幾番勸慰自己,才将那怒火壓了下去。
高元山每走一步,鐵鏈都發出“咣當”聲響,寒風中尤其刺耳。他站在寒玉面前,目不轉睛盯着寒玉,仿若盯着一塊寶貝似的。
“把那鐵鏈子取了。”寒玉對葉魏說,葉魏看向他身後的林浩。
寒玉轉頭道:“把他鐵鏈取了。”語氣有一種呵斥和命令,葉魏聽得心頭一驚,心想:再是得寵,衆人面前叫皇帝下不來臺,怕是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林浩皺了皺眉,抿着的嘴角微微動了動,最終還是妥協,道:“松了吧。”
鐵鏈綁的時間太久,四肢都勒出了血痕,高元山好似不堪重負,哆嗦了一下,背脊弓了起來,低着頭不知道看着什麽。
“元山,你過來。”寒玉喊他,這一次他沒有動。距離很近,寒玉便一手扶着車門,試探着往前探出身子,伸手拉住了高元山的手,輕輕把他拉近過來。
他從袖中掏出了一件東西,緊緊捏着拳頭藏在掌心,貼着元山的手掌遞給了他。“拿穩了,別再弄丢了。”
林浩偏着頭,盯着高元山的手,雖然沒有看見,可是他猜出了那是什麽東西,一瞬間怒氣從體內升騰,氣得他咬牙切齒。
高元山捏着拳頭,感受着那塊小小的冰涼的暖玉,很快,玉石慢慢熱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他的掌心溫暖了玉,還是玉石的溫度透過掌心奔流到四肢百骸。
寒玉靠着精雕細琢的木頭,穿着漂亮的衣服,腦袋仿佛無法自行撐住依偎在車門上,就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漂亮的布偶。
他艱難的笑了笑,對高元山說:“傻大個,走吧,我看着你走。”
林浩道:“讓葉魏護送他入山。”
寒玉回頭,目光淩厲望向林浩,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所有人,不能離開我的視野,我要看着高元山獨自入山。”
林浩冷哼一聲:“你這是不相信我了?”
寒玉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是被你逼的。”
這話又讓林浩皺眉,面色鐵青,他甚至有沖動,現在、此刻,立馬拔出刀把高元山劈成兩半。他心裏反複咀嚼着惡毒的話:把你這賤民抽筋扒皮都不能解恨。念在子軒面上,我讓你再多喘兩口氣。
寒玉輕輕推了一把高元山,道:“走吧。”
高元山捏着拳頭,木頭疙瘩似的站着。
寒玉生氣朝他喊道:“走呀,蠢貨!”
高元山失魂落魄站着,緩緩将手心的玉佩貼着肌膚放好,彎下腰有些費力的攏了攏身上的披風。突然,年輕的獵人拾起地上的鐵鏈,一個跨步便沖到車上,速度極快,他要趁人不備勒住林浩的脖子。
高元山覺得自己瘋了,他這輩子見到縣老爺都兩腿發軟,可是現在,他竟然要去勒住一國之君的脖子。
兩個人撲騰跌入車內,寒玉側坐在車頭,本就坐不穩,車子一晃動,他便摔下了馬車,趴在雪地裏,驚恐的擡起頭看向車內。
他确實被高元山的舉動驚呆了,林浩從小習武,高元山哪裏是他的對手。
葉魏也大喝一聲:“皇上!”幾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齊刷刷亮出了寶劍。
高元山沒有習過武,完全是憋着一股子怨氣、怨恨,憑着蠻力和林浩打成了一團。
兩個高大的男人在狹小的車廂近距離肉搏戰,即便是武林高手,也有些施展不開拳腳。林浩養尊處優慣了,猛地開打不過多時便有些氣力不濟。
獨眼龍高元山昨晚看着還奄奄一息,這一會憋着一口氣,他要帶着寒玉一起離開,這個信念一旦産生,便激發了他熊熊的力量,一發不可收拾。就在他成功将鐵鏈勒在林浩脖頸上時,突然就聽見車外的葉魏大喊:“逆賊,放開皇上!”
高元山後膝抵着林浩的背,鐵鏈勒得林浩只能擡起脖子勉強吸着氣。
葉魏拽着寒玉一條胳膊,将人提在半空。寒玉下肢無力,半跪在地上,一只胳膊承受不住拉扯的痛楚,另一只按住了葉魏的手,疼的已經青筋凸顯。他咬着牙不吭聲,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只覺得被猛地提起來的左胳膊似乎已經脫臼,稍微晃動都疼得他一身的冷汗。
高元山勒住林浩不放,急道:“你放開他!”
林浩的臉已經憋得通紅,只覺得進氣少出氣多。他的視線模糊,卻看見了寒玉蒼白如雪的臉,只覺得心口疼的發慌。他擡手朝葉魏比了一個手勢,讓他放開寒玉,只能撲騰揮了兩下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葉魏一看那手勢,以為是讓他行動,當即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把寒玉左肩紮了一個透。
“啊!”寒玉慘叫出聲,疼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張着嘴只覺得接不上氣。鮮血滴滴答答落在雪地裏,潑了一副慘烈的畫。
慘叫聲刺入耳膜,高元山睜大唯一的眼珠,瘋了一般丢掉林浩,抓着鐵鏈就朝葉魏沖了過去。
葉魏丢破布口袋似的,把寒玉往地上一丢,舉劍就刺了過去。葉魏的功夫在朝中排名第一,江湖上也能排進前三,殺掉一個獵戶簡直易如反掌。
寒玉忍痛單手撐起身子趴在雪地喊道:“元山,後撤,後撤,不要靠近了!”
高元山卻瘋了一般,仿佛要同敵人同歸于盡。
“不”,寒玉絕望的□□,“不要……”他仿佛看見寒光四射的寶劍把高元山紮成血窟窿,他絕望地閉上眼睛。
突然,遠處飛來一支箭羽,目标對準葉魏。葉魏一個翻身,收了招式,躲過箭羽。
箭羽插在地上,羽尾還在顫動。
暗中還埋伏了敵人?頓時軍隊大亂,裏三層外三層将林浩的馬車團團圍住,幾百個鐵騎軍拉開了滿弓,一部分對着寒玉,一部分對着箭矢飛來的方向。
此事暗林中埋伏的蒙西已經出了一頭汗,驚愕的看着墨岚,顫聲道:“還沒進埋伏圈?你……你……這是打草驚蛇呀!”
墨岚看着舅舅被刺穿了肩膀,哪裏還穩得住氣,擡手就是一箭,射出去就後悔了。這下子驚動了敵人,想要救回舅舅簡直是癡人說夢,如此好的機會,卻被他搞砸了。
他環顧四周埋伏的戰士,随着蒙西來的心腹總共也就三十來個,可對方的軍隊卻在自己十倍之上的兵力。他為自己的魯莽後悔,只覺得心都涼了。
他突然想站起來,卻被蒙西一把按住。
“你要幹什麽?”蒙西低聲道。
“用我去換舅舅。”墨岚絕望的說。
蒙西道:“去了就能救下國安侯?去了只是平白的送死罷了。比起國安侯,林賊更希望你死。”
墨岚坐在地上,按住額頭,焦慮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蒙西道:“靜觀其變吧,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便是,給寒玉和高元山收屍。
高元山摟着寒玉,撕了披風勒緊流血的傷口。
寒玉咬着牙,疼的“嘶嘶”吸涼氣,等緩過來這口氣,恨鐵不成鋼罵向高元山:“就你這智商,你怎麽把那擋箭牌丢了呀,勒着他我死不掉的,他們給我一刀,你不會踹他一腳?”
高元山心疼的把他摟在懷裏,渾身發抖,卻不忘點頭附和。
林浩:“……”他捂着脖子直咳嗽,看着高雲山懷中的寒玉。
“你……咳咳……你過來……我放他走……”林浩對寒玉招手。
高元山站了起來,一手抱着寒玉,一手緊握鐵鏈,用臉頰貼着他的臉頰,輕聲道:“別去,大不了一起死,黃泉路上做個伴,下輩子我還來找你。”
寒玉摟着他的脖子穩住身子,嘆了一口氣,把頭枕在他的肩上,輕聲道:“随你吧……你去哪……我去哪……”
高元山大喝一聲,揮舞着鐵鏈往外面沖,士兵騎着馬朝他揮刀,鐵片撞擊鐵鏈擦出刺耳的嘯叫和破碎的火花。
林浩捂着脖子站在車上,看着兩人的背影,突然覺得似曾相識。
四年前,寒玉也是這樣拉着墨岚突出重圍,圍困在山崖絕境。那時他也是這樣高高在上的看着,身後是拉滿弓箭的士兵,就等他一聲令下,萬箭齊發,直接把獵物紮成個篩子。
如今,他身後幾百號士兵又拉滿了弓,對準寒玉,就等他一聲令下。
士兵好似耍猴一般,高元山的體力慢慢流逝,他本就有重傷,加上不停的揮舞鐵鏈,體力已經達到極限。
鐵鏈被葉魏用劍尖挑起來,落在遠處。高元山晃晃悠悠好半響,才穩住身子,沒把寒玉摔出去。
寒玉知道他的體力已經消失殆盡,他回頭看向林浩,看向林浩身後手持弓箭的士兵,道:“建宏,你放箭吧,你可以再殺死我一次,這次我不會心痛了,因為心早就死了。不論生死,我跟定元山了,他既然不願走,我便陪他,放箭吧。”
林浩擡手,葉魏帶着人馬跑向了林浩身後,弓箭手箭尖朝天,就等着最後的指令,萬箭齊發。
林浩仿佛被冷風凍住了,舉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
高元山盯着他,摟着寒玉往後退,一步,兩步……越退越遠……
一直盯着戰局的蒙西喊道,快放箭。弓箭從高元山頭頂飛過,落在林浩面前。
蒙西大喊:“跑,快跑!”
高元山撒腿就跑,可惜,他離樹林太遠,他們依舊在射程之類。
林浩右手顫抖,劈手搶過一把弓箭,拉滿了弦對準了高元山的背影。
寒玉擡頭望着林浩,目光如炬,喊道:“建宏,別讓我恨你!”
林浩顫抖着胳膊,松開了手,利箭脫弦,呼嘯着飛了過來,擦着寒玉的面頰飛向遠方。
葉魏道:“皇上,再不放箭就來不及了……”
“算了……放他們走吧……”
林浩跳下車,凝望着越來越遠的人,挫敗感油然而生,他得到了所有,也失去了所有,他終将含着悔恨而去。
風雪越來越大,最終掩蓋了遠去的人,林浩看看四周,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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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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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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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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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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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