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四
“你不喜歡這個姿勢?”寧袖兒想了想,霎時間明白過來了司焉這神色的含義。
眼見着寧袖兒還要回去再替楚修換個姿勢,司焉終于不能忍了,低聲道:“住手。”
“啊?”寧袖兒怔住,回頭去看司焉。司焉正要開口,卻是忽的側過了頭去,看向了那懸在棺材上面雕刻精致的石龍。寧袖兒順着司焉的視線跟着看去,卻是微微一怔:“怎麽回事?”
司焉眸子冷了下去,低聲道:“終于找到了。”
聽到司焉這一句話,原本還蹲在楚修身旁的嬴畫忽的頓住動作,随即足尖點地,朝着司焉所看的方向沖了過去。她輕功了得,這般一晃便直接到了龍頭之上,而也因着她的這動作,那龍頭的後方忽的掠出了一道黑影,竟直直落了下來,穩穩站在了寧袖兒和司焉的面前。
那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的人,看身形應當是一名男子,只是他整張臉都被黑布所罩住,只留下了一雙沉黑的雙眼來。他被嬴畫逼得躍下了龍頭,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嬴畫便又沖了下來,一掌朝他襲來,他悶哼一聲,以掌相對,雙掌交錯,只聽得“砰”的一聲,那黑衣人站在原地不動,嬴畫卻是已經被震得後退了數步!
寧袖兒雖然對武學只是一知半解,但也能夠猜測得出,兩個人對掌退的那個人自然就是輸的人。黑衣人應該就是之前衆人所發現的那名闖入北陵塔的人,而他闖到這裏來,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麽,會不會對幾人有所不利。眼看着嬴畫打不過了,寧袖兒知道大事不妙,連忙拉扯着楚佑将他推到了司焉的面前,大聲道:“你快帶着司焉跑!”在寧袖兒看來,司焉不會武功,而楚佑好歹還學過那麽一招半式,所以自然是讓楚佑去護着司焉。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楚佑卻是直接軟了兩腿,被寧袖兒一扔之後直接就跌倒在了司焉的面前,倒是司焉冷靜的将他給扶了起來,低聲道:“你先上去。”
“我……”楚佑茫然看着司焉,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只是哆嗦了一下才梗着脖子道:“我……我不走。”
他說完這一句,竟真的像是多了幾分勇氣般,一把将司焉給推到了自己的身後,認真的道:“娘娘腔你走。”
司焉沒說話,只看着楚佑,唇畔多了一分似有似無的笑意。
寧袖兒看着那兩個不肯走的家夥,忍不住在心裏面嘀咕了一聲,但随即她便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面前這個黑衣服的蒙面家夥身上。蒙面人正在和嬴畫打鬥着,兩人出手都極狠,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意思,寧袖兒不過只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這時候想要插手也是插不上,就只能在旁邊看着,沒想到這一看,就是看了整整半個時辰。
寧袖兒:“……”這兩個家夥打得真是久啊。
楚佑:“……”你來我往的兩個人都好像很有默契的樣子,誰也不肯分出勝負。
司焉:“……”司焉已經沒看兩個人打架了,他轉過頭開始研究起了石室當中的機關。
“砰!”一聲重響之後,嬴畫又是急退數步,後背抵在了一根石柱之上,她緊緊盯着那黑衣人,唇角滲出了些許鮮血。寧袖兒但有的看着她,就在她以為嬴畫還要再沖上去和那黑衣蒙面人再大戰半個時辰的時候,嬴畫卻忽然開口了:“是你。”
黑衣人沒有說話,動作一頓之間,已經退了兩步眼看着就要逃走。嬴畫自然不會叫他逃走,于是再次沖了上前,手中短刀出鞘與那人又打了起來,只是兩個人出手的動作還是如此的有默契,誰也傷不了誰,兩個人都像是知道對方下一招會出什麽一般。
兩個人打得火熱,寧袖兒也沒了看下去的興致,她偏過頭看着絲毫沒有緊張意思的司焉,出聲問到:“到底怎麽回事?嬴畫認識那個黑衣人?”
司焉點頭:“在國師府當中,嬴畫經常會拉着秀書與她過招,兩人起初還有勝負,打的次數多了,就難以分出勝負來了。”
寧袖兒了然點頭:“所以以後我跟楚佑要是打的次數多了也很難分出勝負了?”
“……”司焉挑眉看了寧袖兒一眼。
寧袖兒沉默片刻才發覺自己搞錯了重點,霎時驚呼道:“所以這個人……你的意思是這個黑衣人就是秀書?!”
司焉一副你終于明白了的神情。
寧袖兒仍是覺得不能理解,秀書不是離開了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來這裏究竟是為什麽?看司焉的神色秀書必然不是被他給派過來的,那麽派他來的人又是誰?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過複雜了,寧袖兒不過只想了一下第一個問題的答案就放棄了猜測,她朝司焉道:“那接下來該怎麽辦?秀書不是聽你的話麽,你讓他趕緊停下來我們一起離開不就好了麽?”
司焉搖頭:“他蒙面便是不願承認自己是秀書,且從今日起,他便不再是國師府的人。”司焉轉頭看着黑衣蒙面人,一字一句道:“國師府不需要替來歷不明的人。”
正在打鬥中的黑衣人聞言渾身一震,忽的朝着司焉這處看來,而也因着他這動作,他身前空門大露,嬴畫的一刀也落在了他的胳膊之上,霎時鮮血飛濺,落在了嬴畫的臉上。嬴畫本是冷着臉,但在看到自己一刀傷了黑衣人,亦是霎時茫然了起來,動作也是緩了下來。
黑衣人見此情形,霎時朝着後方褪去,靠在了一根柱子旁邊,他目色一沉,一掌抵在了柱子上面,不知是要做什麽打算。
寧袖兒和楚佑跟不上這個節奏,只能愉快的保持着瞪大眼睛的圍觀狀态。
而司焉則看出了黑衣人的目的,他提高了聲音道:“住手!”
黑衣人現在是司焉的敵人,自然不會聽司焉的話,所以他一掌便拍在了石柱的上面,也不知道他那一掌究竟拍得有多重,原本看上去非常堅固的石柱,竟然在他的一掌之下直接從中間碎去,然後裂紋越來越大,整個石柱都碎成了石屑朝着司焉等人站着的方向倒過去。司焉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一把将身旁的楚佑給推開,又拉住寧袖兒,朝着前方的空地處撲了過去。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整個石室都因着這動靜而震顫了起來,更多的石頭碎屑自頂上脫落下來,就在所有人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瞬間,兩堵石牆便自頭頂重重落下,轟然一聲将石室給隔絕了開來。
石室當中塵霧紛紛,寧袖兒被司焉護在懷裏,也看不清外面的境況,只能不斷捂着口鼻嗆咳着,等着這一陣的煙塵散去。只是等了一會兒之後寧袖兒才感覺到趴在自己身上的司焉沒有絲毫的動靜,也不知道究竟怎麽樣了,寧袖兒被這一下子吓得不輕,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坐直了身子朝司焉看去。
司焉微閉着雙目,一張漂亮的臉上沾滿了剛剛落下的石沫和煙塵,看起來頗有些狼狽,寧袖兒覺出了不對勁來,連忙拉住他打量,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他腹側有一道極深的傷痕,應該是剛才為了護她才被石塊給劃傷的。眼看着那處傷口沁出了鮮血,寧袖兒慌亂了起來,連忙問道:“你沒事吧?怎麽辦……我去找嬴畫來幫忙……”寧袖兒有些不知所措,這麽久了她還是第一次見人在自己面前受了這麽重的傷,且這個人還是司焉。她這般想着立即便站起身來要去找唯一靠譜的嬴畫,然而她剛一站起來朝四周看去,才發覺了一個讓人絕望的事實。
經過剛剛那黑衣人那一招,整個石室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道他是碰着了什麽機關還是不小心打到了承重的柱子,兩堵牆就這麽憑空從上面落下來,橫在了寧袖兒和司焉的面前,将他們與外面隔絕了開來。
也就是說此時他們四周全是牆,根本就沒有可以出去的地方,就連嬴畫和楚佑也被隔絕在了外面。
寧袖兒一怔,霎時覺得後背都寒了起來,她四下看了看,絕望的發現這地方果然沒有了出路,而這裏除了她和司焉,就只剩下了中間已經有了破損的半個石龍的龍頭,以及旁邊的棺材,還有棺材當中做得狂拽炫酷的先皇大人。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的那一陣晃動,先皇大人的動作被震得有了些許變化,他微微偏着脖子,正對着寧袖兒,看起來有種詭異的天真無邪的萌感。
罪過罪過,寧袖兒在心裏面小聲說了一句,然後到了先皇大人的面前搗弄了一會兒,最後回到了司焉的面前開始替他包紮傷口。
司焉有傷無法起身,便在原地等着,也不知道寧袖兒剛才到底幹了什麽,眼看着寧袖兒拿着一根十分眼熟的紅色寬布條替自己包紮起了傷口,司焉怔了片刻才問道:“這東西,你哪裏來的?”
寧袖兒有些心虛的笑了笑,指着不遠處先皇大人的遺體道:“這旁邊實在沒什麽材料,我沒辦法只能……”
司焉跟着朝那處看去,然後……默然了。
好吧,先皇大人的腰帶沒了。
寧袖兒連忙解釋:“我就是借來用用,我已經給他磕過頭道過歉了,等我你好些了我就還給他,絕對不會帶走的。”
“……”司焉還是沒說話。
因為手邊實在是沒有傷藥,寧袖兒又沒有任何照顧傷患的經驗,便只能夠按照司焉所說的替他将傷口暫時給包紮了起來,以免再繼續流血。然而司焉本就比之尋常人要體弱,這時候失血過多又被寧袖兒這一陣折騰,終于也有些不支了,等到寧袖兒将傷口包紮完之後,她才發覺司焉已經合上了眼睛,虛弱的睡了過去。
寧袖兒有些擔心,她特地伸手去探了司焉的額頭,又探了自己的額頭,對比了半晌之後……發覺自己根本沒辦法判斷出來對方究竟怎麽樣了。她沒有辦法,只能起身到了牆邊打算喊喊看,或許嬴畫和楚佑就在旁邊不遠處也不一定。她小心翼翼地讓司焉靠在了牆邊,然後自己起身開始沿着牆一面走一面喊了起來,只是她走了一圈,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也不知道嬴畫和楚佑他們究竟如何了。
最後寧袖兒只能沮喪的又回到了司焉的面前,這才發覺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司焉的臉色又難看了些。她心中焦慮,便俯下身去握對方的手,這一握之下才覺得對方的手冰冷滲人,應當是失血過多所致。
寧袖兒怔了怔,覺得自己應該替司焉取暖什麽的,但是這時候本就是夏天,寧袖兒穿的衣衫也不算多厚,脫下來給司焉穿了也相當于沒穿。她無奈的四下看了看,最後再一次将視線落到了先皇大人的身上。
。
最後司焉是被熱醒的,他醒來以後才發覺自己的身上給裹了厚厚的衣裳,而那衣裳因為太大了,所以還裹了兩層,那衣裳裹得很緊,緊到他動彈都有些困難了。他眨了眨眼睛,正要動作,卻忽的停住了。他側過臉看去,正見寧袖兒靠在自己的肩旁,正閉着雙眼沉沉睡着,她唇角微微翹起,看起來睡得十分舒服。
司焉垂眼看着對方,許久都沒有再動作。
然而似乎是因為這樣的睡姿有些不舒服,寧袖兒在睡夢中朝着司焉靠了靠,又擡手輕輕抱住了他,這才又重新安穩的睡去。
司焉目中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情緒,然後他輕輕地将手自裹着自己的衣服當中抽了出來,撫了寧袖兒的睡顏。
寧袖兒沒有反應,仍是乖巧的睡着。
司焉垂下手,重新看向了四周,如今不是在這裏待着休息的時候,黑衣人不慎之下打開了石室的機關,他必須要将機關給破解,帶着寧袖兒一起出去。
他這般想着,視線卻忽的定在了某一個點上,然後怔住了。
先皇大人仍是先前那副動作,只不過……外衣沒了。
“你醒了?”不知何時寧袖兒也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揉着眼打量了一會兒司焉的臉色,這才道:“你臉色比剛剛好了不少,不過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想辦法出去。”她說着站了起來,正要去找出口,卻聽見自己的肚子傳出了一陣叫聲。
寧袖兒捂着肚子,苦笑着回頭對司焉道:“我餓了……你餓不餓?”
司焉搖頭:“不餓。”
寧袖兒眨了眨眼睛,又關切道:“那你還冷不冷,若是冷的話我再……”她說着就要朝先皇大人看過去,司焉也支着身子起了身,見她這動作,立即便擡手阻止她往那邊看,并且低聲道:“不冷,剛才石牆落下來的時候楚佑被我推出去了,現在應該在石階那方,沒有危險。而嬴畫應該在石室的更裏處……”他側頭看了一會兒,指着東北方向的石牆處道:“若我沒有記錯嬴畫應該被困在那邊的石牆裏面了,她沒有回應我們,應該是被石塊所傷或許已經昏迷過去了,我們得想辦法将她叫醒,讓她以內力将石牆震開。”
聽到了司焉的分析,寧袖兒這才恍然,她連忙按住司焉:“那我去叫醒嬴畫,你受着傷就在這裏休息。”她說着就幾步朝那處牆角跑去,然後開始敲打牆壁喊嬴畫的名字。
而這邊的司焉,則捂着腹側的傷口,緊抿雙唇朝着楚修的遺體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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