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六

寧袖兒與司焉對視一眼,司焉接着朝前方走去兩步,以眼神示意讓前方的嬴畫停了下來。嬴畫頓住腳步,又讓滿眼笑意的秀書閉了嘴,接着才對司焉低聲道:“司焉大人,怎麽了?”

司焉搖頭,讓嬴畫到自己的身後去,嬴畫點頭依言照做,剛走到司焉和寧袖兒的身後,便聽見那腳步聲又近了一些,然後一群人自上面的樓層當中走了下來。

走下來的人是一群穿着護衛衣裳的人,而就在他們的身後,便站着哭喪着臉的楚佑以及那寧袖兒只見過一面的太子楚善。

“你們……你們出來了?”乍一看到寧袖兒和司焉等人,原本還在抹着眼淚的楚佑在看到了走出來的四個人之後立刻便驚住了,然後他指着司焉道:“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寧袖兒不明所以的看着楚佑,應道:“當然是……把牆砸碎了走出來的。”

楚佑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那邊太子卻是笑了出來,他穿過人群到了幾人的面前,打量了司焉一陣才道:“沒有想到……你們竟然進了北陵塔,還破壞了先皇的陵墓,你們可知道這事情若是鬧大了,你們沒人能夠脫得了幹系?”

寧袖兒聽出了楚善話中的嚴重性,她有些擔心的拽着司焉的手,知道這時候自己不該說話,便只能默然的瞪着太子。

雖然眼前的這太子看起來面目和善,并且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一直以來的幾次危險司焉都提到了太子,想來他也不會是太好的人物。寧袖兒這般想着,不由将司焉的時手也拽得更緊了。

司焉亦是仰頭看着太子,開口到:“我知道私闖北陵塔是什麽罪,要進來是我的打算,與其他人無關。”

司焉這樣說,眼看着便是要将罪責全部都攬下來的模樣。

然而就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太子卻搖了頭道:“司焉你不必如此,我已經知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先前楚佑來找我的時候,已經将一切都說了,此事你們也是無心,便罰你們回去在國師府的祠堂當中思過半月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沒有想到太子竟只是說了這樣一句,寧袖兒詫異的看着太子,而司焉則皺眉道:“太子這是什麽意思?”

太子笑到:“這還得問楚佑。”

衆人又一同看向了楚佑,楚佑臉色蒼白,見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一時也有些慌亂,他連忙道:“之前你們都被困在了牆裏面,我……我還以為你們出不來了,叫了半天也沒人理,我一個人也救不了你們,沒辦法就只能出去叫人了。”他這般說着,見司焉仍是緊緊盯着自己的雙眼,便幹脆低下了頭來。

司焉見狀問到:“你跟他們說了什麽?”

楚佑小聲道:“就是……實話實說,北陵塔是我要來的,你們也都是被我給拖着過來的,所以擅闖北陵塔都是我的責任與你們無關。這一次還讓你們同我一起受罰,我也是過意不去……”

司焉打斷了他的話:“住口,這件事情不是你的責任。”

“我聽說先皇的棺材壞了,北陵塔最後一層的石室也塌了,可是?”楚善低聲問了一句。

司焉停住話頭,朝着楚善看去,楚善笑出了聲來:“小司焉,不管這事情究竟是誰的責任,先皇的陵墓被破壞都是重罪,你若是想要頂下這罪,恐怕還頂不下。楚善受了這罪,大概也不過是被貶去身份送出去流放,而若是你擔了這責任,怕就是只能是死罪了。”

聽到太子的話,衆人皆是大驚,而其中反應最大的還是嬴畫和寧袖兒。

秀書被嬴畫抓着胳膊,聽到這裏也忍不住苦笑出了聲來。嬴畫看他一眼,立即将他給扔到了太子那邊,大聲道:“這事難道不是太子的意思?”

“什麽意思?”太子挑眉。

“秀書是太子殿下的人,他來這裏破壞……”嬴畫便要将事情給說出來,司焉卻一把攬住了她,以眼神制止了她繼續說下去,只道:“所以你們便認定那就是小王爺的錯了?”

太子輕笑:“如若不然,又是你們當真誰的錯呢?寧袖兒,還是這位女侍衛?又或者我面前這個侍衛?”他指了指秀書,看似平靜的道:“不管是誰擔下了這個罪,都是得死的。”

寧袖兒咬着唇,緊緊盯着太子看,她之前只是讓司焉遠離太子,說那個人不好對付,但現在真的遇見了,她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說這個人不好對付,按着他剛才說的話,秀書也已經成了棄子,若是司焉他們指定了秀書才是被太子派來破壞先皇陵墓的人,太子一定不會承認,并且還會借此機會将秀書也給除去。

如此說來,此時不論是誰站出來,都沒有辦法将問題給解決。

就在衆人沉默之際,楚佑再次開口道:“都別說了,那棺材是我破壞的,地宮也是我弄壞的,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他們只是被我叫來壯膽的而已,你……當真要懲罰就懲罰我吧,這個小王爺,我……”楚佑先前分明都寒含着眼淚,但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竟也瞪大了眼睛,他看着太子,道:“不做也罷。”

太子與楚佑對視,片刻後無奈的搖了搖頭:“楚佑,我一直以來都十分疼你,将你送去國師府,送去将軍府,也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地跟着學,你是楚家人,就該有個楚家人的樣子。”他擡手輕輕撫了楚佑的頭,接着嘆道:“可惜,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來這裏,更不該破壞陵墓,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楚佑緊咬着下唇不說話,看起來想要将楚善的手給撥下去,卻又不敢動。

楚善又道:“也罷,這件事情我會好生與王叔說清楚,楚佑,你自己得好好反省才是。”

“我知道了……”楚佑憋了半晌,只低聲說了這樣一句話來。

最後的結果是衆人都各自回去,只是楚佑被太子的人給捉了去,在宮裏被軟禁了整整三天之後,被太子的人帶着出了宮,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被送到了什麽地方。而晉王得知此事之後,竟是一句話沒有說,任他們将楚佑給送走。而先皇楚修的陵墓被破壞,此事雖大卻被太子給壓了下來,陵墓被人秘密給重新修建,而太子是否在陵墓當中動了什麽手腳,沒有人知道。

發生這一切的時候,寧袖兒和司焉還一直在祠堂當中反省着。

只是——

“為什麽司焉大人在國師府的祠堂閉門思過,袖兒你也跟了過來?”提着籃子來送飯的嬴畫看着正坐在祠堂當中無聊的數着牌位的寧袖兒,表示十分不解。

寧袖兒連忙自凳子上跳下來,上前替嬴畫接了飯菜,回應道:“因為我擔心司焉啊,他剛剛才受過傷,又出了這麽多事情,我實在不放心……”寧袖兒坦言道。

嬴畫聽着寧袖兒的話,卻忽的了然一笑:“還沒有過門,便開始來國師府的祠堂了?”

寧袖兒一聽明白了嬴畫的意思,霎時沒了言語,只是偷偷看了司焉一眼。

司焉平靜的坐在窗邊的椅子上,兀自喝着茶,一副悠閑的模樣,好似絲毫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一般。

嬴畫很快帶着寧袖兒一起到了司焉的面前,寧袖兒坐上司焉旁邊的那椅子,從嬴畫的手裏面接過了飯菜,接着才問到:“楚佑的事情怎麽樣了?他真的走了?可是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真的出去了又會去哪裏,他一個人肯定照顧不好自己的。”

寧袖兒越想越是着急,忍不住愁得皺起了眉頭。但一旁司焉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低聲道:“不必擔心,若是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他便是枉為楚家人。”他放下茶杯後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好似并不喜歡今日的菜色。

寧袖兒連忙又問到:“你就當真一點都不擔心他?他畢竟是為了救我們才會被罰的,而且他平日裏也照顧不好自己,膽子又小,還老愛哭,我覺得他恐怕會被欺負……”

司焉道:“京城現在不太平,他走了也好,出去鍛煉一番總好過在京城當中繼續過這種日子。”

看起來司焉倒是十分想得開,但是寧袖兒卻不然,她遲疑了一會兒,跟着又問到:“那我們就什麽也不做?”

“你想做什麽?”司焉問到。

寧袖兒一怔。

做什麽,的确是個問題……

“我想吃飯,我餓了。”寧袖兒選擇了解決最近前的問題,她捧着碗夾了幾筷子菜放到司焉的碗裏面,“你也吃,最近嬴畫送來的飯越來越好吃了,你受的傷還沒有好,先多吃點。”

等到看司焉也動作斯文的吃了一口飯之後,寧袖兒才想了想道:“要不然,等閉門思過完了之後,我們托人找一找楚佑的行蹤吧,或許還能夠去幫他一把。”

“太子事先作了安排,人怕是沒那麽好找。”司焉回應到。

寧袖兒無奈的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能找到就找,找不到便只能等了。”司焉看着寧袖兒,認真道:“你好好跟着寧将軍習武,今後會有大用。”

“那你呢?”寧袖兒問。

司焉放下碗:“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他說完這一句,忽的朝嬴畫看去,開口問到:“秀書去哪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_(:з」∠)_小王爺被送去改造了……

然後說今天還有一更,大概是在晚上*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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