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2)

遲肅不禁有些怔忡。「兒臣會照辦。」

「至于他,就看你們有多少緣分吧,他要是不肯回來,就由着他,他要是肯回來……就賜名為天,你幫朕告訴他。」

「是。」尉遲肅垂着眼道:「所以……兒臣和粲之間的事,确實是他告訴父皇的?」

「那年粲兒要到沛歲城接你回京,朕不放心,便要他跟着,适巧撞見你倆之間的事,也順手除去潛藏在回京官道上的伏兵。」

尉遲肅輕呀了聲,果真是如此……「既是如此,他當初幹麽對我們射箭?」那時忘了問他。

「朕要他提醒你有暗箭罷了。」他說着,笑意不斷。

尉遲肅恍然大悟。「所以,後來粲征戰日穆回宮時,皇後提起流落在外的皇子,也是父皇刻意策動的?」

「粲兒封王,肯定會引來騷動,正是朕肅清他們的最好時機。」

尉遲肅總算将所有的事給連結在一塊,才知道父皇的心思缜密到這種地步,寧可被他誤會也要執行。「是說,二弟不回宮真是太可惜了,他會是個賢君。」要是他願意回宮繼承帝位,倒也是不錯的結果。

「那孩子不錯……可惜是只在天上飛的鷹,他不甘于被囚,你也不錯,但注定是只籠中獸,因為你早已被囚在宮中,而且是你甘心被囚的吧?」他笑問着,「囚着也無妨,只要牢籠裏有所愛……沒有子嗣也無所謂,朕要的是能替百姓謀福的人才。」

「……多謝父皇。」他嗓音低啞。

他知道,盡管父皇只字不提,但已是同意了。

這是天大的恩惠……他作夢也不敢奢求的恩典。

「謝什麽?朕不過是個無用之人,保不住最愛的人,甚至還受控于外人……你不娶妻也好,往後好好地治理王朝吧。」

「兒臣會謹記在心。」

「肅兒……要他們都進來吧,朕有話要說……」

在新任首輔等大臣的見證下,尉遲慕宣布由尉遲肅繼位,在賢妃和尉遲肅、尉遲粲的陪伴下,他平靜地閉上眼,唇角還勾着笑,仿佛一生至此已心滿意足。

「皇上駕崩!」

寝殿外的宮人跪哭一團,不久,宮裏敲起喪鐘。

是夜,尉遲粲和尉遲肅守着皇柩時,賢妃派人要尉遲肅到長春宮一趟。

一到長春宮,便聽賢妃如此要求着——「請皇上讓我殉葬吧。」

「母妃?!」

「我擔心你父皇……他一個人,我不放心。」

尉遲肅顫着聲。「母妃,父皇已經去見珍妃了,他不是一個人。」他把話說絕,要母妃斷了殉葬念頭。

父皇最愛的一直是珍妃,這些年,他是為了天下而活,如今是功成身退,才甘願地咽下這口氣去尋找珍妃了……母妃該是知道的,父皇待她只是一份情,不是愛。

「可是,如果他沒遇到珍妃呢?」

「這……」

「你父皇那個人很孤單……最愛的一直不在他身邊,我能給他的就是偶爾陪他聊聊天,要是他沒遇到珍妃,誰陪他聊天?」

「可是……」

「我不要你父皇獨自埋在黃土下,他一生孤獨,生也孤獨,亡也孤獨……我舍不得,肅兒,你成全我吧。」她輕握他的手。「你可以明白母妃的心,對不對?」

尉遲肅沉默許久,輕輕地點了頭。

「多謝皇上。」賢妃露出欣慰的笑。

「來人,傳二皇子,再請太醫調配一杯鸩酒。」他啞聲下令。

不一會兒,尉遲粲進了長春宮,見母妃一身素白,坐在床上,床邊擺了一杯酒,疑惑地問:「這是……」

「粲,母妃要殉葬,随父皇而去。」

他震愕地看着她。「母妃!」

「粲兒。」她笑嘻嘻地握住他的手,而他未曾見她如此開懷的笑過。「母妃不在,你要好好地跟在肅兒身旁,知道嗎?」

「母妃,不要……」他緊抓着她的手,不斷地搖頭。

「粲兒、肅兒,母妃這一生雖在牢籠裏,但母妃是心甘情願的,因為你們父皇在這裏,只要他在,哪怕是地獄,母妃也要相随。」抽開手,她平靜地舉杯,勾笑飲下,仿佛喝下的是杯美酒。

當血滑落唇角時,她緩緩躺下,那雙秀美的水眸像是盼望了許久,笑得那般柔媚,仿佛她最愛的人來到跟前,她伸出手,閉上雙眼。

「母妃!」兩人跪別。

尾聲

翌日天明,尉遲肅正式登基為皇,改年號為康廉,是為康廉元年,之後将先皇和賢妃葬入皇陵,也将桂肖如的骨灰放進裏頭,在骨灰旁預留了兩個位置。

最終,尉遲粲再被封為頤親王。

雖說是頤親王,更有自己府邸,但尉遲粲卻幾乎是夜夜睡在戲央宮的寝殿裏。

兩人明目張膽,因為衆人皆知皇上與王爺這對兄弟,為了桂肖如交惡,卻也為了桂肖如和好,兩人常常在武校場上話從前思念桂肖如。

衆人皆說,桂肖如何其有福,竟能讓兩人如此思念。

但就算如此,後宮也不能始終空虛。于是,有官員上奏,「皇上該選秀了。」

尉遲肅輕笑着答,「好啊,誰要能找到肖如的轉世,就把她送進宮吧。」

這話讓官員們都閉上嘴,衆臣無不認為,皇上癡情過頭,恐會終身不娶。但卻有眼尖的人發現,皇上似乎偏好一位姑娘——

「雅君,這是绫錦院新織出的布料。」

「哇,皇上……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侯雅君一把抱上去。

墨澈一把将她扯下,只因侯雅君正是他的妻,亦是那年告知他們冬至之夜宮變一事的女人,更是讓他們認為酷似肖如的女人。

「墨澈,把雅君管好。」尉遲粲咬牙切齒道。

墨澈無言,只能瞪着毫不知男女之防,行為異常大膽豪邁的妻子。

有人目睹了這一幕,于是開始訓練家中的千金,希望她們變得豪氣些,猜想皇上必定是極為思念桂肖如的豪氣萬千。

等到三年一到,有人又上奏選秀時,尉遲肅道:「何必這麽麻煩?若是墨澈願意割愛,朕便迎後。」

墨澈當下臉色鐵青,尉遲粲也不遑多讓,當日早朝後,拉着尉遲肅到皇陵。

「你要不要當着母妃和肖如的面,想想你自個兒說過的承諾?」

瞧他那含妒的眉眼,尉遲肅心裏就覺得快活。

「是誰先冷落了朕?」

「我……」

「朕夜夜等着你侍寝,可是已經好多天了,你都不肯來。」

尉遲粲閉了閉眼,不知道第幾百次咒罵侯雅君。

都是她!沒事搞什麽成衣坊,還弄什麽走秀,年年都玩上一次傷風敗俗的把戲,大哥卻總是由着她,而今年最扯,居然連男人底褲都出籠了!

那種不同于時下的底褲,只有那麽一丁點的布料,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穿,可大哥卻要他穿着侍寝……要他怎麽做得到?

「說穿了,是你膩了吧……」尉遲肅歎了口氣。「朕……注定孤單。」

「你……」瞧他那落寞的側臉,肯定又是裝憂郁,可偏偏自己就是這麽傻,明知道是假也甘願上當。「我穿!我今晚就穿,可以了吧!」他豁出去了,可不可以?

「朕拭目以待。」

他那得意的表情教尉遲粲哭喪着臉。瞧,上當了吧!

正當兩人欲離開時,迎面有一人走來,手上還提了一壺酒,尉遲粲立即認出他是誰。

「天,你來看父皇。」尉遲肅喊着。

那人看了他一眼。「別叫得那麽親熱,我起雞皮疙瘩了。」

「真巧,朕也有點反胃呀。」

兩人走近,相視而笑,随即擦身而過。

回到皇辇上,尉遲粲不住地看着他。

「怎麽,迫不及待了?」他笑眯眼,大手往他腿間一按。

「大哥!」他忙拉開他的手。「我是在想,你跟那個人……真的好像。」

「可不是,改天朕要是真被逼得要立後迎妃,朕還打算找他幫忙呢。」尉遲肅漫不經心地說着,傾前,吻上他敏感的耳朵。「但朕現在好期待夜幕快降臨呀。」

尉遲粲聞言,心往下沉,很想叫墨澈休妻,但就怕墨澈休妻,大哥就要迎侯雅君為後……真是的,怎會無端端冒出那個妖女?

是夜,戲央宮的寝殿門被人輕輕推開。

尉遲肅将眼自奏折上移開,直睇着正在關門的人。「粲,朕都快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不就來了?」他抿緊嘴,走起路來,扭捏不自在。

「怎麽了?」将奏折一丢,他起身拉着他。

「那褲子不好穿。」

「真的?讓朕瞧瞧。」

「等等等等等……」

尉遲肅壓根不理,将他拉到床邊,自個兒往床一坐,就動手掀脫他的衣袍,解開褲頭就看見侯雅君設計的特殊底褲,果真穿着。

他伸手輕觸。「這布料是上等緞布,應該極舒服才是。」

尉遲粲微皺眉悶哼。

「瞧,這兒還繡着豹子呢……威風凜凜。」說着,隔着緞布,他輕吻着,感覺底下的昂揚逐漸茁壯。

「啊……大哥……會痛……」

「朕什麽都還沒做,哪裏痛?」

「……褲子繃得很緊。」他羞紅了臉。

尉遲肅聞言目光移去,果真瞧見他的底褲撐得很繃。「嗯……這設計不好,朕找機會再跟雅君說。」

「你要怎麽跟她說?」尉遲粲猛地掐住他的肩頭。

「就說你只要一硬……」話未完,他的唇已經被捂住。

「這種事,你怎麽可以跟她說?!」

「那要怎麽辦呢?」拉開手,他伸出舌,輕舔着、轉繞着,無盡誘惑。

尉遲粲痛得難過,想脫,卻發現底褲被撐得太緊,暗扣根本就解不開。「這是什麽爛東西?」

「不是那邊,是這邊。」尉遲肅拉開僞裝成豹須的繩結,就見前面那塊裆布整塊翻落,那昂揚重獲自由地傲立着。「瞧,這設計其實挺好的。」

他喃着,吻上那顫栗不休的灼熱,含入口中,以唇舌緩慢地勾引着。

「大哥……」他忍不住地擺動着腰。

尉遲肅摸索着擱在枕邊的潤滑膏,挖了一指,滑過玉囊,鑽入股間的入口,來回地抽送着。

「大哥,我快要……」

就在他唇舌離開的瞬間,熱液噴濺在他臉上。

「對不起,我……」尉遲粲想幫他擦拭,可全身上下早就赤條條的,只好拉起大哥自個兒的袖角替他擦。

「怎麽,這麽做教你興奮了?」他仰着臉,任他擦着。

尉遲粲不解地看着他,目光下移卻見昂揚被他握在手中,早已複蘇。「不、不是,我……」

「朕有機會再試試。」他舔了舔唇。「過來,侍寝。」

尉遲粲動手替他褪去衣袍,大手撫過他也同樣堅硬的碩大,趴伏在他的腿間,含吮着那灼熱。

尉遲肅悶哼了聲,長指探入他的股間,感受那緊窒因為他的抽送逐漸變得柔軟,不斷地翕張,像是等待着他的臨幸。

「你怎麽一直擺着腰?想要?」

「大哥……」尉遲粲俊頰燙紅。

尉遲肅粗喘着,長指撤出,捧着他的臀坐下,狠狠地一記深鑿。

「痛——」尉遲粲悶哼了聲,驀地在他胸口噴濺出熱液。

「原來痛會讓你更興奮?」他沉吟着。

「不是!」

「不然?」

「我……大哥,你為什麽一直欺負我?」他羞紅臉,索性起身倒向一旁。

「因為欺負你這壞東西……一直是我最開心的事。」他跟着側過身,灼熱的欲望直抵着他的股間。「倒是你現在在做什麽?不是要侍寝?」

「我不要了。」

「你能說不要嗎?」一把扯掉那緞布底褲,他大手扳開他的長腿,側着身,狠狠地挺入深處。

「啊……」

「還說不要?你的腰可是不停擺着。」他咬着他的耳垂。

「大哥,不要再說了。」

「那就封住我的嘴。」

尉遲粲回頭吻住他的唇,唇舌交纏得濃烈,而身下的撞擊在夜色裏譜成淫靡之曲。

父皇和母妃都說,皇宮是座牢籠。

而他說,皇宮是座圍獵場,他算計着他人,到最後才發現打一開始被狩獵的獵物,一直是自己。

宮狩中,他的愛情,從一開始就被獵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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