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章節
頭歌伎類的不算在內。
這話也不算太誇張,就沈書娴穿過來之後,見的這些奶奶小姐确實都不如她。就是把丫頭歌伎算了,也就紹姨娘能跟她比比。
「姑娘看什麽呢?」立夏給沈書娴梳着頭,笑着說着,沈書娴天生麗質,人所共知的事,姑娘頂着這張臉這些年,也不像今天這樣,一直對着鏡子照。
因無旁人在,沈書娴對着鏡子脫口就道:「你們說,是我好看些,還是我哥哥好看些?」夢中衛連舟正跟她拜着,轉眼就抛下她跟沈書君私奔。
立夏和春分被問笑了,道:「姑娘這是怎麽了,您是女兒家,大爺是男子,如何比的了。」
沈書娴先是一怔,随即自己笑出聲來,雖是個夢,一時間她還真放心上了。自古男女有別,這個确實沒辦法比,再來個純點的,人家就愛男人,女人長的國色天香都沒用。笑着道:「我也是睡糊塗了,叫丫頭傳飯,吃過我去嫂嫂屋裏。」想出門得江氏同意才行,要是江氏也同行就更好了。
吳姨娘出門
沈書君昨天晚上在江氏房裏歇的,吳姨娘鬧的這麽一出,讓沈書君除了生氣外還有幾分灰心。他自覺得待吳姨娘不薄,結果吳姨娘這麽背後捅刀子,還這樣那樣一統抱怨。要是其他的事情,吳姨娘這樣抱怨,他可能還會回轉一點,這種事情出來還如此抱怨,他真恨不得掐死吳姨娘。
江氏當時就道:「這也是我的不是,當時納吳姨娘進門時我也該勸勸大爺的。原本給大爺納妾是想着我不生養,屋裏多兩個人好養孩子。其實說養孩子,家裏這些丫頭原本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只因家裏不好才賣身為奴。就是幾經轉手的不好,總有幾個是從小跟着的,這些人賣身契在手裏,再怎麽樣也翻不出天來。」
沈書君聽得一嘆,道:「你說的也是,人大心大,要吳姨娘只是家裏的丫頭,賣身契在手裏,怎麽也不敢想謀劃子嗣,以圖後事。」
像吳姨娘這樣就是,家裏站穩了,就開始想着我怎麽能更上一層樓,要是能生下兒子,她們兩姐在家中地位馬上不同,所以她才敢如此圖謀。要是換成丫頭出身,這種事情想都不想,賣身契在手,就是打死了負的刑責也小。像吳姨娘最多也就是打發她出門,再狠一點就是她一頓,卻不能傷她性命,打成重傷都不行。
「說起來都是我不好。」江氏一聲長嘆,她要是有個兒子,正經嫡長子,再是良妾出身,生下兒子哪個敢跟她争。正妻無所出,所以才先占這個長子的名。
沈書君拉起江氏的手道:「這哪裏能怪你,要怪也是該怪我,當日是我無力供養妻兒才會拖壞你的身體。經過這回事我算是明白了,良家女子好是好,我是招惹不起。吳氏還抱怨我不往她房裏去,想想也是,我一年只得半年在家,屋裏還添這些人口,憑添氣生。」
這話江氏聽得比較順耳,卻是道:「我唯一所求家中姐妹哪個争氣,早日給大爺生下兒子,我才能放心。」
夫妻兩個說了許久,丫頭們服侍睡下之後,沈書君也是許久沒睡。早上起來的也就有點晚,林姨娘早早起來請安,便侍侯着兩人穿戴梳洗。早飯剛擺上,沈書娴也來了,江氏忙笑問:「早飯可吃了?」
沈書娴笑着道:「己經吃過了。」
江氏又忙吩咐丫頭端茶上來,夫妻兩個繼續吃飯,沈書君卻是突然想了起來,道:「怎麽不見紹姨娘?」因為上頭沒有長輩,他們晚起點無所謂,但按平常時間林姨娘早就來了,連沈書娴都來了,紹姨娘也早該過來侍侯了。
不等江氏開口,林姨娘連忙道:「大爺不知道,這紹妹妹身子嬌弱,奶奶又寬厚,進門這麽久,早晚請安我沒遇上過她。」
沈書君臉色即時難看起來,道:「本就是銀子買來的官奴婢,屋裏的大丫頭也比她體面些,破例讓封了她姨娘,她卻這麽不知好歹,逞的她比祖宗還大。傳我的話去,以後每天早晚紹姨娘都必須過來侍侯。」
江氏也在旁邊勸着道:「大爺消消氣,想來紹姨娘也是想着以前種種,原也是有些氣性,以後慢慢的就是了。」
「真有氣性早就有一頭撞死了,何故活到現在。」沈書君說着,他花下巨資買下紹姨娘,其實就是覺得曾經的高門大戶小姐流落魄至此挺有趣的,不然只是因為漂亮,他怎麽也不會花那麽多錢。沒想到一時起興買來的,竟然是這麽個玩意,虧死了。
「哥哥實在覺得她不好,打發她出門就是了,何必鬧這個氣。還讓她到嫂嫂跟着侍侯,還不夠給嫂嫂添氣的。」沈書娴插嘴說着,紹姨娘估計連沈書君都不放到眼裏,更何況江氏。非得讓她到江氏跟前侍侯,侍侯的心不甘情不願,看着就覺得煩。當然在江氏手裏紹姨娘是翻不開,但何苦如何折騰,你好就留,不好就走,這就麽簡單。
沈書君聽沈書娴都如此說,不禁點點頭道:「是這個話,不過來也好,何苦給你惹氣。」紹姨娘這種是賣身契在手,可以随意送人發賣。處理吳姨娘還得叫了當日媒婆來,解了契書,拉走東西,紹姨娘随便找個人牙子就好了,省事的很。
飯完沈書君也要去赴衛策的約,說好的今天還要一起出門逛。江氏和林姨娘侍侯着更衣,打發沈書君出門。
沈書娴便道:「昨夜我做了個惡夢,吓得半夜沒睡着,我想着去廟裏燒香,壓壓驚。」
沈書君聽得有幾分擔心,忙問夢到什麽。
「也記不得了,只知道十分吓人。」沈書娴說着,夢的內容實在不能說。
沈書君也不再問,道:「最近家中煩心事也多,讓你嫂嫂跟你一起去吧,多添些香油錢,去去家中晦氣。」
「嗯,挑個好日子,我們都去。」江氏說着。
打發了沈書君出門,沈書娴跟江氏一處看看帳本,處理後院瑣事。林姨娘也沒走,只在旁邊侍侯,混到中午江氏看林姨娘沒走,便命丫頭把林姨娘的飯端到一處吃。飯剛吃完,婆子就來回吳姨娘的東西己經全部打點好了,問江氏要不要去看看。
江氏道:「我己經吩咐過,屋裏東西吳氏想帶走就帶好了,把轎子準備好,等夏婆子來了好好把她擡走。」
婆子又道:「吳氏走前想見奶奶,說要給奶奶磕個頭。」
江氏聽得笑了,道:「難得她有心,我受她的禮就是了。」
婆子趕緊過去傳話,沒一會只見吳姨娘一身水綠綢衣,神情淡然的進來了,進門給江氏磕了四個頭,道:「今日我去了,再見不知何時何地,特來辭別奶奶。」
「你在家中四年,服侍大爺盡心,對我也十分恭敬。臨走之時又能想到來辭別,難得有心。」江氏說着,又道:「大爺今早出門去了,你要是想見他,有話與他說,我就派人尋他回來。」
吳姨娘搖搖頭,苦笑着道:「大爺恨我至深,此時相見不如不見。但有一事,我求奶奶看我在家中侍侯四年的份上能允了我。」沈書君此時正恨她,不管她求什麽,沈書君都不會答應。相反的,她馬上就要出門,跟江氏不再有利益沖突,自己求,江氏允了,反倒得了賢慧寬厚的名聲。
「你說吧,」江氏說着,吳氏倒也聰明,此時倒是知道來求她了。
吳姨娘又磕了一個頭,道:「此番奶奶遣我回家,我願意聽任媒婆聘嫁。但是我那妹子……奶奶也是知道的,我父母雙亡,又沒有兄弟,惠姐兒将來前途全在我叔叔身上。我叔叔要是心善,不管找戶什麽人家妻也好,妾也罷,惠姐也都認命。但我唯獨擔心,我叔叔把惠姐随意賣與大戶人家為奴。」
她是沈家打發出來聘嫁,她叔叔不敢過問。但惠姐不同,不管妻還是妾,都不是奴籍,良籍總有翻身的可能,一旦為奴,生死全随主人心意。
「那你是想着?」江氏問,她倒不介意幫吳姨娘這個忙,雖然與理不和,但吳家十分貧困,吳姨娘的那個叔叔完全不成器,沈家要是插手幫一把,吳家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吳姨娘磕頭道:「我只求奶奶吩咐夏婆子,把我和惠姐一同聘嫁,為妻為妾,山高路遠都不挑剔,只求不為奴為婢。」
江氏聽得輕嘆口氣,道:「我允你,你放心去吧。」這姐妹倆要是沒那麽愛財,日子怎麽也不會過成這樣。吳姨娘過世的親爹,雖然也不成器,但總把兩個女兒養大了,不像一般人家,日子過不下去就随意把女兒發賣為奴。
「謝奶奶大恩,來世結草銜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