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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李扶着元虤走過地道,來到離褚莊東向不遠的一處茶樓,走着秘密信道,信道四周都散着木香,廊柱都雕着鳳凰與牡丹,透着貴氣。元虤看了看,這兒應該就是鳳茶樓的其中一間廂房吧!

褚李安置好元虤,便交代小二上茶,沒過一會兒,陸平紳便前來赴約。

「元大人。」作揖。

「陸大人,快上座,請恕在下不便起身。」元虤真的有些虛軟。

坐下之後,便等着元虤說話。

小二上了茶後,元虤讓褚李坐在一旁,注意着。

「陸兄,元某也不客套了。」喝了口茶水:「不日,尹尚書與西遼蕭達凜便會聯合攻城。」

連褚李都震驚,看着元虤。

「元大人! 」陸平紳甚是震驚:「此事可有憑證。」

「日前,也就是我在受傷之前,便劫了一封傳信,起初在下還看不懂那封書信的內容。」拿出那封書信給陸平紳。

「陸兄可看出什麽端倪。」

「是四方陣。」乃是軍事上常用的暗語,并非每個武将都會,久而久之此用法便被舍棄。

「正是。」元虤皺着眉:「上面寫得簡略,但看得出是通知蕭達凜要他緩緩攻城之計。」

「在下合算了昏迷的日子,以及近期朝政所議論之事,恐怕…」元虤語帶保留,他不清楚陸平紳知道多少他與趙光義之事。

「恐怕半年內便會攻城。」陸平紳接着說:「宮中的流言蜚語已讓尹尚書心生怒意,雖近日王爺皆在府中,卻已安撫不了尹尚書的怒火,元大人可是為此事作打算?」

「正是,陸大人。」這陸平紳可是懂得這層道理,想來也是知道他與王爺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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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關系着我大宋的安危,爾等得趕緊策畫一切事宜。」陸平紳起身便想離去。

「陸大人,在下早已策畫,陸大人請審查,參詳。」呈上一小冊文書,看墨跡已完成個把月。

陸平紳馬上翻看,連連稱奇:「元大人,此策乃為上策,在下實在佩服。」又點出:「可…此策乃是兩面夾攻,這…誰來當将領?」

「既然流言已不堪入耳,就讓它更不堪吧! 」直視陸平紳便說:「王爺與我,我倆同去西遼向蕭達凜發難,請陸大人等我暗號前來相助。記住,先救王爺。」

陸平紳一愣。

「相信陸大人已知皇上的心思。」語帶停留,這心思說的便是傳位于王爺,且看了一眼陸平紳,又道:「無論如何,煩請陸大人務必帶王爺回宮,倘若,他不聽話,你便将此書信盒給他。」便是元虤放入麒麟玉佩的小盒,上着蠟封存好了,只有手掌般大小。

「這是…」陸平紳看着,猶豫着。

元虤說得好像他回不來似地。

「陸大人,在下沒有必死的決心,只是要你先救王…爺,這乃是為我大宋所做的正确決定。相信王爺見了盒內之物,便會聽你的話回宮。」元虤笑得自在,刻意将王爺兩字分開念,提醒着陸平紳,也表現着好像到時他會自己再回皇宮,好像他們要去的不是戰場,而是去戶外踏青似地。

商談一會後,陸平紳便告辭。

他回頭看着元虤,心裏好不敬佩,雖不懂為何如此有才氣的男子會愛上另一名男子,敬佩着元虤為王爺所計劃的一切。

過了半個時辰,李承光太尉進了廂房。

「李太尉。」雙手作揖:「請恕下官無法起身。」

「別…元大人,請坐。」李承光也是個聰明人,是個會看臉色的聰明人,元虤在王爺心中如何,又于皇上心中如何,他豈會不懂。

「李大人,在下便直說了,李大人是個聰明人也是王爺的好助手,王爺在朝政上也受到李大人多次相助,才有今日成就。」這樣說的話的元虤,是有意讓李大人知道他與王爺的關系…匪淺。

李承光一聽:「這是都是王爺提攜。」

「不瞞李大人,不日,大宋便要與西遼開戰了。」

看着李承光的驚訝,這是預料之中,元虤繼續說道:「但在開戰之前,皇上便會賜婚于王爺與李太尉之女李文雨,好讓李太尉輔佐王爺。」

李承光愣着,随後一想這便是說皇上有意傳位于王爺,可皇上正值壯年,怎不傳位于子呢?

看出李承光的疑惑,元虤便道:「皇上這是為了往後做打算,為了不重蹈周恭帝這般錯誤,在戰前,先為大宋安撫大臣與百姓,讓大臣們知曉,皇上乃是大宋的天子,是顧全百姓,是顧及大臣的大宋天子。」

李承光趕緊起身作揖,心裏有些敬畏着元虤,這人太過深不可測,他自知元虤私下與他相談,便是要測試他的态度以及對王爺的忠誠:「臣感禱王爺提攜之恩,必定輔佐王爺,絕無二心。」

「王爺從來不曾懷疑李大人,反倒是在下失禮了,還請李大人多包涵。」為李承光倒了杯茶,很是尊敬。

「哪裏的話,我李承光認定了主子便跟随到底,還望元大人別笑在下憨便是。」雙手端杯,喝了口茶。

「李大人,王爺定不付你所望。」看了一眼李承光,又說:「包括做為你的女婿,定也是位令人稱羨的好女婿。」

李承光額上冒着汗,心裏直發顫,此人不是他李承光可以應付,恭敬地回:「多謝元大人。」

「王爺哪兒,這些日子還要麻煩李大人去關心關心,這些日子怕是在府裏不會給王妃好臉色的,還請李大人給王爺提個醒。」元虤笑着喝着茶,現下只剩下炅兒那關了。

「本就是在下職權所在。」将茶飲盡,作揖拜別。

李承光離去前,看着元虤看向窗外的側影,瞬間覺得他令人敬佩,元虤和王爺之事,他多少能感受出來,盡管王爺從來不提,但每每見到外族上呈的獻禮,便會留意元虤所喜愛的,挑個一樣帶回。他曾好奇的問,為何不多拿,只見王爺眼帶溫柔地說:「我給的只是我的愛,他給的是他的一切。」

如今李承光才能理解王爺所說,身為男子的元虤甘願只愛王爺一人,元虤缜密的心思,為王爺在私下做了多少個審查與篩選,為了就是成全王爺,甚至連王爺的親事,他也盤算着。原以為元虤只是空有其表的男寵,對其極為不屑,想來王爺對他會如此上心,只怕是因為他就是元虤,無可取代的元虤。

褚李扶着元虤在密道之中,心疼地為元虤擦汗。

「元公子,你這又是何苦。」蹲下便想背元虤。

「叔叔,謝謝你。」真的不能再撐下去,元虤頭有些暈眩,喘了口氣便回褚李:「我只能做這些…。」

「可…你怎能連他的親事都安排好。」褚李背着元虤,調整讓元虤舒服的姿勢。

「身為皇上,總不能全無子嗣,得好好為炅兒選選,叔叔別擔心…這李文雨,可是美人,心地也好…虎兒…不會看錯人的。」說的有氣無力,也不知是虛弱還是心痛,元虤靠着褚李的背,說得極小聲。

「我是說…你怎麽不為自己打算,這炅兒到時…」嘆了口氣,褚李也不知如何說元虤。

「為他…打算…便是便是為我自己打算了…」真的虛弱着,額上冒着冷汗。

褚李發現元虤身體發顫着,喊了他幾聲,不見回應,便趕緊背着他跑回褚莊。

回褚莊李太醫又是一陣忙碌,褚李心急着,也不知該不該和褚慶喜說着今日之事,他可是答應元虤,不提今日之事。

李太醫出了房,便對褚李說:「不礙事,這幾日多喂他吃點,少量多餐食,他不吃就灌他藥粥,這孩子就是要人疼,褚李,你別擔心,灌他吃飯總會吧! 」

「真不礙事?」褚李再次确定。

「褚李啊!我能騙得了你嗎?你也是個太醫,能不知道他只是過虛,且今日他必是做了些什麽,累壞了,你且準備着蔘片在一旁,他一醒,便讓他含着。」李太醫見褚李的臉色,便知道他有口難言,拍了拍褚李就離開了。

褚慶喜前來看看元虤:「褚李,過些時日,這孩子必須離開這兒。」坐在床邊看着元虤。

「老爺…」褚李真覺得這孩子是來騙他眼淚的。

「這孩子也清楚着,才會抓緊時間為義兒做些事情。」撥了撥元虤額前的發,又說:「他會有屬于他的天地,我們只能求這兩個孩子平安了,不是嗎?」

「只求平安。」又擦了擦眼角。

窗外似乎又飄起了大雪,明明已是立春,卻依舊寒冷,明明已是立春…

東門市集。

上官伯平穿着鬥篷一早便到了市集找汪大叔去。

「汪大叔,最近可好?」笑的親切,故作拿鍋子問着:「見你滿臉愁面,可有憂心之事?」

「上官大人,我這是在憂心元虤元大人,唉…也不知他如何了。」這信息前些日子一傳到耶律大人耳上,耶律大人便快馬從西域要趕回開封府,這一路可是要花上一個多月的時間,合算一下,已過了十來日。

「元大人早醒了,不過身體虛着,他還要我跟你說他一切安好。」不作聲的遞上書信,要他好好收着。

汪大叔也是精明人,馬上收好,開心道:「太好了!我還想這元大人怎麽都不給老頭子我稍個信息。」聽見元虤平安,便激動的眼角流着淚。

「過幾日,我再來跟你說說他的消息,他定也想着你,直說你是恩師,此次還特定要我來給你稍個信息! 」拍了拍汪大叔便離開。

汪大叔約過了一個時辰,早早收攤,一旁的大娘還消遣他:「汪大叔怎麽?今兒個這麽早收攤。」

「我汪大老了,這天氣定是要變壞了,腰骨酸疼着,早點回家歇息去。」收好了鋪子,便蹒跚的回家。

一回家便換上輕裝,換了張容貌,一路奔向西域,為耶律斜轸送信去,元虤并未封存,便是要他也知道信息。

『蕭達凜暗通尹尚書,不日攻城,你我十月,且在江陵江碰面。勿念。平安。』

元虤寫下這番話,必定是他也會參加戰事,且一定會參予,事關遼國大事,汪大叔感謝元虤的提醒,此刻便加緊腳步,希望還來得及傳給主子。

傳信完後的上官伯平,在陸平紳平日所在的書鋪等着他,假裝巧遇。

「陸大人?」上官伯平故作驚訝。

「上官大人。」臉上并無波瀾。

「陸大人可是來找書?我這到有一本書,正愁着沒人可分享,你來了正好。」便湊上前,拿起一本書『九月圍城』。

陸平紳雖震驚卻面無表情:「上官大人,這本在下已看過。」

「啊!看過啦!也是,陸大人本就博學。」幹笑着。

陸平紳随手拿了幾本給上官伯平:「這幾本,在下覺得挺有意思。」分別是『蕭蕭』、『達觀語錄』、『凜風行』、『已悟』、『與勞籍』、『且若骛』、『末言』、『為為應語』及『盟笑行』。

第一個字合起來便是『蕭達凜已與且末為盟。」

上官伯平一愣便回:「這麽多,我可看不完,這就夠了。」随手,便拿『已悟』。

陸平紳笑了笑,這元虤可是做得滴水不漏,低頭便又看起書來。

眼尾便瞧見一名男子閃入門後,看來…尹尚書已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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