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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沙奇随韓隐翻過蕭府高牆,兩人看着眼前的廂房,靠近窗臺隐約聽見有人說着話。
「這便是元虤?長得倒是挺标致。」
「屬下,就下了些迷藤毒。」
「別讓他死,他還有用處。」
「是。」
韓隐撫上胸口,麒麟蠱平下躁動,元虤應是沒事了,稍稍松了口氣。
走了幾步:「徐深,看好他。」
韓隐喻耶律沙奇對看一眼,徐深,他們是知道的,大遼聖正十年的武狀元,可徐深不是已經回鄉不願當官,為何還在此為蕭思溫效勞?
并沒有任何響應,便聽見有人走出廂房。
兩人就見蕭思溫走出房門又對手下說:「耶律斜轸那斯連着那不孝女對付着我,老夫就先除去他,再處置我那不孝女! 」憤恨至極。
韓隐能感應元虤已無大礙,便對耶律沙奇說:「待會,直奔你家。」若往別府,怕是不一會兒便有場惡鬥。
耶律沙奇很是驚訝,還是點點頭,眼神有些失落,看來元虤與哥是沒有秘密的,提起精神,他得先救出元虤。
韓隐從正門闖入,見了徐深坐在地上。
兩人并不多說,過招數十,韓隐略處上風,将劍往左手一抛,手腕一轉,便削去徐深的胡子,耶律沙奇趁着空隙,抱起元虤,破窗而逃,韓隐一見他倆逃出,欲随後跟上。
徐深哪能放過他,劍柄一轉阻去他的路:「奉命行事,将軍可別見怪。」
韓隐也不多話,劍鞘揮開徐深的長劍,左手一旋揮向徐身的頸,右手将劍鞘轉了一圈,拉開彼此距離,聽着門外的跑步聲,韓隐無心戀戰,他只想救出元虤,一個提氣,長腿一旋,單掌打向徐深手肘,震得徐深落下手中長劍,痛苦得摀着手臂。
「徐深,我無心戀戰,你尚且回頭是岸,切莫跟錯了主子,走上不歸路。」頗有可惜的意味。
看着韓隐的背影,徐深冷笑,耶律斜轸此等大英豪怎能懂得他的心情,眼神恢複原本的陰狠,撕下衣布固定手臂,跟了上去。
守衛們也紛紛上馬,跟随在後。
元虤有些昏沉,卻清醒着,拉着耶律沙奇的衣服:「隐…韓隐…」他還未見他出廂房。
耶律沙奇聽不懂漢語,低下頭和他說:「哥要我倆先去石洞等他。」
元虤聽了點點頭,頭重得很。
不一會兒,聽見守衛在後頭奔跑的聲音,便聽見韓隐跟上他倆,見了元虤臉色慘白,韓隐很是心疼,元虤見了是韓隐,主動環上他的頸項,緊緊抱住他。
「隐…」他心裏很是無助,終究還是成了韓隐的軟肋。
「沒事。」抱着的手又更緊些。
耶律沙奇見了如此,心裏一痛,他早知道了不是。
翻過高牆,又跑了十呎,跳上馬匹,随耶律沙奇往山頂奔去。
馬匹跑了數十裏,才甩掉蕭府的護衛,耶律沙奇帶着他們進了石洞,韓隐一見石洞也是一陣驚嘆,難怪元虤病了也要和他說,石洞裏是多麽炫目漂亮。
元虤按着頭,坐在暖被上,他的手并未放開韓隐的衣袖,緊緊的拉着,韓隐就着他身旁坐下,眼裏滿是擔心。
耶律沙奇看着他倆,雖沒有半句言語,卻有着心靈相通的默契,背過身,點上燭臺。
「我…」眼神很是脆弱。
「我找着你了。」攏了攏他的外衣,怎會不懂元虤的自責。
元虤看着韓隐,眼裏既是感動又帶點脆弱,這次他完全無法逃出,只能等待韓隐,他心裏一陣無助,不想成為韓隐的軟肋。
韓隐看着他一會兒又說:「倘若…」微微皺眉:「倘若又遇上此事,你且保你自身平安,別讓我擔心,我倆可是有麒麟蠱呼應,懂嗎?」麒麟蠱可以讓他倆知曉彼此是否平安。
元虤眼裏一片水霧,點點頭。
心疼地将元虤抱在懷裏。
「我說…我在呢。」刻意出聲。
元虤低下頭,整理思緒,摸到腳下的暖被:「你準備了暖被。」嘴角彎起。
耶律沙奇拿起桌上的茶杯:「還準備了茶杯。」三個茶杯。
原本他只想準備元虤的,可心裏總是想着元虤那句要邀請哥一起來作客的話,等他回神,手裏已經拿上了三個杯子。
「這次多虧沙奇。」韓隐很是感激,若非有他,他絕不會如此順利救出元虤。
耶律沙奇一愣,哥還是哥。
看了他們倆一眼,臉色慘白的元虤頸上好像有個黑影:「元虤你的頸…」
韓隐看了看,笑着說:「沒事。」
元虤拉拉衣領,露出頸部,一只焦黑色的麒麟面貼于皮膚上:「是麒麟紋。」笑了笑,多虧了麒麟蠱,否則這迷藤毒可夠他受了。
「和哥一樣。」看向韓隐,只見韓隐點頭,拉他一同坐着。
「沙奇,哥并不是耶律家的孩子。」看了耶律沙奇訝異,他拍拍他的肩一如小時候,如兄弟般。
簡單和耶律沙奇說着自己的身世,和他們倆人身上的蠱,以及他倆訂下終身之事,韓隐是真心的想對這個弟弟好。
元虤身手握着韓隐的手,那麒麟便游至手上與韓隐身上的麒麟呼應着:「我們倆身上的麒麟蠱,讓我倆共生共存,彼此感應對方。」
耶律沙奇這才想通韓隐剛剛的舉動,他笑着自己傻,搖搖頭:「共生共存,你們倆可真是将自己生命綁在一塊。」他想着讓元虤成自己家人之時,元虤早已與哥…,心裏閃着一絲難過。
「也因為如此,我才能成為你的家人。」說的無心,元虤喜悅着因為韓隐的關系,他多了耶律沙奇這個家人。
耶律沙奇一愣,看着元虤笑得開心,心裏一軟:「也是。」這也是家人。
韓隐看着耶律沙奇的眼神,拍拍他的肩,攬着他:「哥永遠是你哥。」
元虤也攬上耶律沙奇:「家人永遠是家人。」嘴角藏不住喜悅。
耶律沙奇才噗差一笑:「下次來自己帶菜來,我可不為你們搭夥。」
三人才相視而笑。
三人隔日便回別府,韓隐留耶律沙奇于府,讓他與元虤作陪,耶律沙奇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此時,他與元虤倆人烤着豆糕,元虤教着他在開封府時的吃法。
「這糕就要烤得這般鼓鼓的,沾上糖霜或油膏,可好吃了。」嘴角彎着,笑得可愛極了。
耶律沙奇又是一愣,他心裏很是矛盾,卻又若無其事地說:「就不知那北豆糕能否這樣烤。」和元虤對看一眼。
倆人賊笑着,跟下人要了盤北豆糕,夾起一片,烤着。
這麽一鬧也過了一下午,韓隐進門時便看見倆人摸着肚子,滿足地喝着茶,很是惬意。
「哥。」也懶得起身了,微微擡手。
「你回來了。」吃飽飽的,帶點慵懶的起身走向韓隐,有些撒嬌。
韓隐見他倆如此,笑得無奈。
「沙奇,你可願意來前堂助我一臂之力?」接過元虤遞上的茶,拉他一同坐下。
「我?」他的身分有誰不知曉,入前堂是絕不可能。
韓隐點頭:「我将你前陣子提議的農耕策與統一文字施行法上奏于皇太後,皇太後見了甚是歡喜,直說要與你聊聊。」耶律沙奇雖在朝中有一定的人脈,卻無達官或強力的後盾作為靠背,始終無法做出一番作為。
「可我…」他是喜悅的,只是長久以來他的身分不允許他入前堂上奏折。
「只要你一句。」也為個弟弟的才能感到驕傲。
元虤笑得開心:「你是該去試試。」鼓勵着他。
看了元虤的笑容,他心裏有股力量,眼神還是不經意地透着情感,點點頭,恭敬地謝着耶律斜轸。
韓隐沒有多說,他将耶律沙奇眼裏的情感看的清楚,喝口茶水,看了元虤一眼,見了他不明所以,韓隐沒好氣地笑着,就只有元虤不懂得他和沙奇的掙紮。
翌日,耶律沙奇穿着正裝,走向元虤廂房,尚在庭院他便停下腳步,看着廂房內的倆人,見着了他倆親昵,心又透着一絲酸楚。
元虤環着韓隐的腰身,說着什麽,笑得動人,眼睛還閃着水波,仰頭看着韓隐表情很是依賴,還帶點孩子氣。韓隐笑得開懷順着他的發絲,為元虤拉好上衣,還撫上他的頸,用大拇指摩擦着他的後頸,低頭與他深吻。
耶律沙奇不知道自己為何不轉身,臉上已無笑容,手不自覺得握緊壓抑自己的心情。
韓隐走出廂房時,見了他在庭院,微微驚訝,心裏也有個底,照着耶律沙奇的性子,要他放下元虤還需要些日子。
「哥…很愛元虤嗎?」耶律沙奇不自覺地脫口而出,問了之後,自己也覺得驚訝。
韓隐點頭,走在耶律沙奇身側:「我愛着他時,元虤還愛着別人,也沒想過我倆會有今日。」拍拍耶律沙奇。
「那哥…你愛了他多久?」忽然覺得耶律斜轸親近許多。
韓隐笑了笑,他不知從何說起,與元虤的情感并非一日,而是長久下來的依賴:「也許是他出生後開始。」
耶律沙奇聽了一愣,他曾聽他倆說過小時候倆人曾相處三年才分開,若真是如此哥可是愛了他二十多年。
倆人往皇宮的一路上,又聊了幾句,韓隐已經不像之前那般少語,只要耶律沙奇問着,他都會詳細的說着,倆人這般輕松的聊天這還是第一次,聊着聊着,耶律沙奇心情也舒坦多了,比起韓隐等了元虤二十年來說,他的一見頃心根本算不了什麽,自嘲地笑了笑。
「沙奇,元虤的好會讓人沉迷,可是,哥是絕對不會放開他的手的。」說得正經。
耶律沙奇看着韓隐一臉正色,心裏微微閃過酸楚,故意笑着說:「若這樣便好,哪日哥讓元虤傷心,我便擄走他。」今日韓隐與他說了許多往事,他便知曉,韓隐看出了他的情感,卻未要求他放棄。哥總是肯定着自己,甚至鼓勵着他。
韓隐大笑,也不再多說。
兩人進入前堂,耶律沙奇本就深藏不露,本事極高,如今遇見了皇太後的詢問,也是侃侃而談,句句在理,頭頭是道,獻出計策更是令人驚豔。
蕭綽笑得開懷:「斜轸啊,你怎麽就藏着這耶律大人,藏到現在呢?」起身走下大座:「這耶律大人可真是奇人,耶律沙奇,你可願意與我蕭綽共創大遼?」說得霸氣十足,眼神充滿欣賞。
耶律沙奇一喜,跪下謝恩。
「現下一統文字乃是要行,且要大遼一般百姓都能識得我大遼的文字。」蕭綽張手,野心極大。
「回皇太後,臣下認為百姓應與漢字同時學習。」耶律斜轸提出建議,又道:「我大遼百姓多與大宋人民接觸,雖能言語卻不識漢字,造成彼此誤會隔閡,臣認為應當讓一般百姓也識得漢字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紛亂。」
「臣與将軍共同商讨,這漢字先從大臣們開始推行,凡官場子女必須學習漢字,依此往下推行。」韓德讓補充。
「甚好,斜轸你府上不就有位漢人,可幫得上忙?」故意問着。
「皇太後,元虤只是一般百姓,臣下覺得不妥。」緩緩地拒絕。
蕭綽大笑:「你那點心思,我還猜不着?」
韓隐笑了笑,不再多說,一旁的耶律沙奇見了此況,微微一驚,看樣子皇太後也知曉哥與元虤之事,細細一想,他倒是真的毫無隐瞞,又看了韓隐一眼,想得更深,隐約知曉韓隐的決定,心裏又是一陣酸。
「耶律沙奇,你也得好好學學了,下個月正月初十,大宋外吏來訪,希望你還能說上幾句,如何?」蕭綽很是欣賞耶律沙奇。
「臣遵旨。」回去可有理由找着元虤,心裏很是歡喜。
蕭綽宣了退朝,韓德讓依舊待在大殿之上,耶律沙奇見了也不多說,皇太後之事不是他可管的,如今應了皇太後替她做事,自己也得守着本分,什麽該說什麽該做,得拿捏得好,跟上韓隐的腳步。
走在韓隐身側問着:「哥,可是要為皇太後除去軟刺?」說的便是蕭思溫。
韓隐笑了笑:「為她也為自己。」相信耶律沙奇會懂得。
耶律沙奇緩下腳步,看着韓隐的背影,哥果然如他所想,如此甚好,笑了笑,元虤應該也等着那一天!
再次跟上韓隐腳步,攬過韓隐的肩,笑得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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