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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至半夜,韓隐便被自己的心痛疼醒,轉身看了躺在身旁的元虤,發現他全身發燙,喂了他喝點水,元虤迷迷糊糊地要他煮包藥汁給他喝,便又睡去。
韓隐單單披上外衣,便前去煎藥,下人們見着他,上前幫着他,都讓他拒絕了,耶律浚見了如此便上前:「少爺,這于禮不合,讓小的做罷。」
「浚,你跟了我幾年?」搧着爐竈,并未擡頭。
「小人跟了少爺十五年了。」他與少爺年紀相仿,只大少爺三歲。
「這些年辛苦你了。」倒着藥汁,放入暖石竹籃。小心地捧着。
耶律浚頓了一下:「這是小的應當做。」跟上耶律斜轸,心裏有些感動,他不屬于任何人的眼線,是耶律曷魯撿回他,讓他跟着少爺。
「浚,我與這元公子已訂下終身。」嘴角彎起笑容。
耶律浚一凜,微微擔憂,卻還是祝福着耶律斜轸:「小的為少爺開心。」他看得出來少爺這次回來,變得不同。
「還記得我倆小時候在庭園埋的寶藏嗎?」并未停下腳步。
耶律浚點頭答應。
「我埋了些東西給你,春分之時,你便去取罷。」彎起嘴角。
耶律浚看着自家少爺的笑容,一陣感動,如兄弟般待他,耶律斜轸從沒當他是下人,跟上腳步。
韓隐進了廂房,扶起元虤,讓他靠着自己,拉上被褥:「喝藥了。」溫柔至極。
耶律浚見了他倆如此,為他們拉上的門,讓房外的下人們退下,他能為主子做的,也只有管管那些下人的嘴了。
元虤喝着藥汁,貪戀着韓隐的體溫,靠得牢實,仰頭笑着說:「昨兒個騎馬凍着了。」昨日他便覺得冷,韓隐與他求歡之時,有着麒麟蠱護體,暖意竄滿全身,可情事過後,酸軟疲憊的身軀還是抵不過寒氣侵入,到了半夜便燒了起來。
拿着帕巾,擦着元虤的臉:「昨日不該要你。」見他難受,心裏很是不舍。
笑了出聲:「是你說不讓我出門,我可聽話了。」握上擦着他臉的手,撒嬌得很。
韓隐笑着,撥着他的的落發:「今日伴着你,再睡會兒。」
「嗯…若能為我按按腰,那就好了。」挪了挪身子,趴在韓隐的腿上,依賴得很。
「好。」如此的元虤,他無法拒絕,将暖爐拉近,掀起他的上衣,抹了些香膏,為他按壓。
身上的麒麟紋活躍得很,順着他的手與元虤身上的麒麟呼應着,按到哪便跟到哪,韓隐彎起嘴角,很慶幸自己是長生麒麟傳人,他兩身上的麒麟紋誰都無法取代,彼此需要着對方,輕輕的揉按着背脊兩側。
元虤閉着眼有些昏沉,卻想起昨日耶律沙奇帶他去的石洞,他說的斷斷續續,告訴韓隐昨日耶律沙奇帶他去了哪兒,最後敵不過倦意便睡去了。
韓隐拉上被褥,讓元虤躺好,元虤拉着他的衣角,他低頭吻了元虤的臉:「不是要你別和他走太近…」微微嘆一口氣。
摸着元虤的發,韓隐想着耶律沙奇這個弟弟,或許是因為兩人都沒了娘,也無爹的關懷,自小便對耶律沙奇多份關心,好像是從他要太傅別當他倆的太傅之時,耶律沙奇便更盡心學習,也總是笑着對任何人,對他更是如此,自此大夥也都受他的感染,喜愛着他,曾鄙視他的哪些兄弟們,也不找他的麻煩。
他曾見過耶律沙奇單手震斷百年巨木,這并非一朝一夕可練成,可耶律沙奇卻從未嶄露身手,一直隐于這祖父的府中,也見過耶律沙奇的文筆,心思細膩,文句所言,面面俱到。
如此深藏不露的一個人,連心思都用笑容帶過,韓隐不曾見他對誰特別上心,相反地耶律沙奇對人都排拒着,除了偶爾來找他之外,他從來不曾見他與誰共游,盡管,耶律沙奇與每個人都要好。
韓隐又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元虤的臉,這連着五日耶律沙奇都來找元虤,他就該注意些,聽着元虤說着耶律沙奇帶他去的石洞,韓隐心裏更是一緊,耶律沙奇傾心之人竟是元虤,又嘆了口氣。
耶律浚敲了門:「少爺,一位韓得讓大人來府上找您。」
「好生招待,一會兒便出去。」疑惑着。
大廳內,韓隐進廳前,見了一名下人閃身躲進廊柱。
「韓大人。」作揖。
「耶律将軍。」韓得讓看了窗外一眼,走到耶律斜轸身旁,放了一本書奏:「在下奉了皇太後的命令,前來與您商讨此次耶律休哥前去大宋所帶回來的信息。」
韓隐拿起一本與奏本相似之書卷,一凜,本內前半段寫着韓隐與漢族友人元虤甚是親密,同床共榻,不時相擁親吻,房內偶有呻吟床締之語。後段便寫着韓德讓與皇太後蕭綽共桌同食,偶有握手相望,訴衷情長之樣。
「原來是這事。」故作松了口氣:「此次大宋回禮百樣锱铢瑪瑙,算是對我大遼表示尊重,只是…」
「正是。」兩人故意語帶玄機,看着窗口的人影,韓得讓又說:「耶律休哥此次前去行為有失于禮,還差點讓淑德娘娘小産,這事可是惱了大宋皇帝。」嘆了口氣。
「這事可真的難辦,眼下大宋正準備迎接第一個皇子,尚不會挑起戰事,可這件事怕是會造成兩盟的隔閡。」故意說着無關緊要之事,韓隐示意韓得讓收起書卷。
「在下甚是憂心。」又故意說:「壞了他一人名聲也就罷了,怕就怕壞了大遼的名聲。」意有所指,壞了他自個兒的名聲就算了,他就擔心連累了皇太後。
韓隐點頭:「韓兄尚且不必太過憂慮。」也是一語雙關,又說:「此次休哥也已受得責罰,只要我們端正風氣,一些宵小之輩定也無從挑撥,來日方長,我們尚且好生招待下個月大宋前來的使節。」特別強調端正風氣幾個字。
兩人相視一眼,見了窗外無影,韓隐才細聲說:「在下會幫襯着您與皇太後,只是大人,您可想好了?」倘若韓得讓真要與皇太後一塊兒,那便是入了皇太後的後宮,在後宮廷等着皇太後下朝,而無法入仕助皇太後。
韓得讓笑了笑,細聲說:「本就無意官場,到是綽兒不願我如此遷就,寧願背負罵名。」很是心疼,看了韓隐一眼:「倒是你與元虤,可真如書卷所言?」他挺喜愛元虤那小夥子靈活得很,怎麽也想不透就搭上一臉嚴肅的将軍。
「确實如此,韓兄可願助在下一臂之力?」他必須得到韓德讓與蕭綽的支持,否則蕭思溫是不會放過他們,靠近韓得讓說了幾句。
韓得讓微微皺眉:「你這事,連皇太後都煩心,我尚且需要些時日想想。」這蕭思溫仗着自己是皇太後的父親,在朝中勢力龐大,手下有許多貪官污吏,連皇太後都不好辦,就卡在親情這份上。
兩位又聊了一會兒,耶律浚便站在門邊給韓隐提個醒,韓隐見了就說:「韓兄,今日與您暢談甚有所感。」
韓德讓笑着搖搖頭,小聲地說:「你說是你黏元虤多些,還是他呢?」拱手作揖,便笑着離去。
韓隐笑着走出廳外,是他要耶律浚提醒他的,提醒他元虤醒了,只因他答應過元虤,今日就陪着他。
韓隐讓耶律浚搬了好幾箱毛裘大衣進了元虤廂房,他仔細地翻找着:「就這件。」對在元虤身上,是件白色兔毛的背心,頸上還有個挂扣。
耶律浚笑了一聲。
元虤見了,微微皺眉:「浚哥,這件該不會也是他十六歲時穿的?」剛剛一連試了幾件,都太大了,根本無法保暖,穿得合适的,都是韓隐小時候穿的。
韓隐笑了笑,為他穿上,剛剛好,滿意的看着元虤,他的元虤怎樣都好看,穿上他的衣服更是好看。
耶律浚看着主子毫不理會元虤的糾結,繼續翻着自己小時候的衣服給元虤穿,好笑的說:「白兔背心不是十六歲穿的。」
元虤稍稍露出笑容,但聽見下一句,便垮下臉了。
「是十三歲。」學着自家主子,将面癱發揮得淋漓盡致。
看着興奮的韓隐,一件一件要他試穿着,最後拿起一件稍稍大點的毛裘大衣:「這件是爺爺給我的。」蓋在元虤身上,略大些,可不至于拖着地上,又說:「我一直穿到二十二歲才換下。」因為肩膀無法完全蓋齊,總是透着風。
元虤聽了,便理了理毛大衣,這可是韓隐的寶,他得好好穿着,說着漢語:「你還真是小氣,見不得我穿別人的衣服。」笑得動人。
臉微微紅着:「是你讓我小氣,不是嗎?」走向元虤,攬過他。
耶律浚見他倆笑着鬥着嘴,氣氛甚好,便靜靜地退下,關上房門。
見了耶律浚退下,元虤便放軟身子靠着韓隐:「你同浚哥說了?」
韓隐點頭:「本就不需隐瞞。」看着他又說:「我倆之事,蕭思溫已知曉。」得提醒元虤。
「我會小心點的。」笑着自己:「昨日才說着時機未到呢! 」
韓隐也跟着笑着,親了親他的額:「對了,聽聞大宋淑德娘娘已有身孕,那淑德娘娘你可認識?」
元虤開心地笑了:「認得,叫李文雨,就是當時我在汪大叔那而認識的女孩。」特意這麽說,那汪大叔定什麽事都同他報告,這事一定也不會落下。
果真,韓隐點點頭:「是那個喜歡你的女孩。」
韓隐果然在意,環着他的腰,元虤靠在韓隐身上笑得開心。
聊了一會兒,韓隐又喂了元虤一碗藥汁,見了他皺眉,趕緊給了他一口蜜果,元虤小舌滾着蜜果,笑得開心,很久之前在魚木村之時,韓隐還曾為他買過一包蜜果。
「知道你怕苦。」若無其事地拿著書讀着。
元虤見了,仰頭親親韓隐的下巴,靠着韓隐,很是依賴。
休養了幾日,趁着大晴天,耶律沙奇帶着元虤到市集上逛逛,一路上攤販賣的小玩意,讓他目不轉睛,還有耍雜役的特技人,丢着火棒,好不熱鬧。
「趁着天氣好,這些商家可得趕緊賺上一筆。」向賣蔥餅的大娘接過蔥餅,給了元虤一塊:「否則過幾日大雪,大夥就得吃老本。」
咬了一口,嘴角沾上芝麻,元虤看了一眼四周:「商家尚且可以賺一筆過冬,那務農的百姓怎辦?」
為元虤撥去芝麻,耶律沙奇攬上元虤閃過前方人潮說:「這便是哥最近上的奏本,請官處引進西北高粱和大宋水稻,在春夏之際播種,秋收城,凡是種植的百姓便可每月提領兩鬥米生活,搭上我大遼種植的玉米土豆,也不至于在冬季無米可炊,活活凍死餓死。」他也很是敬佩哥,耶律斜轸之于大遼猶如英雄,救世之主。
「這方法倒是可行,官倉裏有了儲備的糧食,冬天便可發放于百姓。 」轉頭對耶律沙奇說:「聽你哥說這由官處來施行種植的方法,還是你提起的。」
耶律沙奇笑了笑,是他提起的,可能計劃如此周全的,也只有耶律斜轸,看了元虤一眼,哥還真的什麽都和元虤說。
眼前忽然出現一群雜藝人,帶着虎頭面具,沖散他倆,一開始元虤還喊着耶律沙奇,可待人群走過後,便不見元虤身影。
耶律沙奇着急尋着,踩到了元虤的手煉才驚覺事态不對,趕緊通知韓隐去。
正走出宮的韓隐心裏一緊,元虤出事了!
拉過馬匹,一躍而上,想着元虤說着要和耶律沙奇去市集,便快馬奔往市集,途中便遇見耶律沙奇。
「他出事了! 」韓隐說慌張。
耶律沙奇很是驚訝,不明白為何韓隐知道,他點點頭,将手煉給了韓隐,韓隐閉上雙眼,定下心,尋着龍涎香,不到一會兒,便掉頭往蕭思溫府上奔去。
一路上韓隐只和耶律沙奇說了一句:「他中毒了,助我救出他。」
看着韓隐的背影,耶律沙奇還是不懂,為何韓隐能知曉元虤的一切,現在的他也只能跟着韓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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