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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日,元虤便與韓隐從南門進了開封府,兩人想着繞去東門找汪大叔,到了市集街口,元虤便讓布莊的大叔認了出來,一旁的大娘也認出他了,衆人一陣欣喜,将他圍着。
「元大人,你可回來了。」梁大叔可是第一個沖來握上他的手。
「這些年去哪兒?」一旁的豆腐花伯也拍拍他的肩問着。
「這餅給你吃,大娘可想死你了! 」大娘就像姨母一般,塞了許多餅給他,就擔心他吃不飽。
東城門市集的小販依舊熱情,大夥以前都曾受元虤的照顧,見了他都念在一份舊情,當時要不是與皇上的那點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元大人也不會離去,現下衆人見他回城,心裏是喜着的,卻也為元大人擔心,當時那些話可都傳得不堪入耳,還讓他別往西城門去。
元虤笑得開心,握着大叔大娘的手:「此次回來就是回褚莊看看太師父和大夥,會在城中待一陣子,離開時會再和大夥道別的。」他已不是昨日的他。
大夥聽了也是一陣感慨,拍着他的肩,像個長輩般,這元大人就是如此謙和,對他們依舊,從未看輕他們這些小販,對他們尊敬得很,元大人就是這般好人。
元虤走向汪大叔的小鋪子,韓隐早就在那兒等着他,站在店鋪外笑得開心,走近一聽。
「黃兄! 」是黃嘯。
「哈哈哈哈…我就說,怎麽不見小哥! 」黃嘯開心的攬過元虤。
「真是許久不見,黃兄今兒個怎麽會到東城?」元虤真的開心。
「這說來話長,我家那婆子鬧離家,跑回娘家。」搔了搔頭,指了指街口:「就在哪兒。」很是困擾。
「這幾年一到這時節便演一次。」汪大叔涼涼的說,像是熟稔的好友一般,損着黃嘯。
「唉!我這容易嗎?」黃嘯跟汪大叔要杯水:「年節便是镖貨運通最繁忙之時,過兩日便要啓程去和阗,要不咱也想待在家裏過節。」
韓隐難得出聲,拍着黃嘯肩膀:「要我是你,便現在就買個胭脂水粉找嫂子去,決不浪費時間在這兒懊惱。」
黃嘯一愣,笑着:「悶頭小哥,你長進些了! 」又對元虤說:「看好悶頭小哥,變滑頭了! 」便起身,又交代韓隐和元虤幾句,說着明日要與彭郎、他倆吃頓飯聚聚,定好時辰便買水粉找媳婦去。
「看見你們倆站在一塊,汪大叔才真覺得自己老了。」很是欣慰。
「時間荏苒,一晃眼也過了八年才會這開封府。」元虤看了一會兒四周,繁華依舊,許多老店家依舊做着生意,當然也多了些新面孔。
韓隐沒有出聲,他對這地方的回憶只有元虤,看着元虤微微惆悵的表情,他只能陪伴。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韓隐與元虤才往北城門褚莊走去,繞過了西城門交界,轉向往北城門走,有些老店家見了元虤,很是熟悉,認得他的人眼神都留露出一絲不友善,隐約還聽見「他怎麽有臉回來。」、「是那男寵。」、「真不知羞恥。」這種不善的話語。
皺着眉頭,看向元虤,只見元虤依舊笑着,像是沒聽見一般,韓隐無法想象,都是隔八年了,為何還有此等不善的言語,可想而知,八年前的狀況定比現在還糟上許多,心裏多了份心疼。
「當時市集便是如此不善,何況在皇宮內。」韓隐說得心疼。
元虤一愣,笑得感慨:「是說得不堪,現在想想,不走過那一遭,也不會有現在的自己。」看着韓隐,也不會知曉韓隐的好。
過了西城門,北城門的人相對的就溫和多了,大夥也認得元虤,倒也不多說什麽,友善些的就說聲「回來啦! 」,不友善的便不吭聲了,這孩子好歹也是褚莊的人,不便多說。
遠遠便見着褚李在門口跺步,還不時的念着自家老爺。
「不是說了過了午饷便會到,現在都過了午饷了,怎麽就不見人影。」語氣是一整個焦急。
「我飯都還沒吃完呢! 」褚慶喜很是無奈。
「我這不就是擔心我們元公子,要是到了西城哪兒又聽見什麽話,傷心了可怎麽辦! 」他可不願元虤再受委屈。
「有麒麟宗主在,你擔心什。」白了一眼褚李,真是遇上了虎兒,就婆媽起來了。
「我應該到西城交界去等他才是。」說着便要起步往西城奔去。
「叔叔! 」開心地大喊。
「回來了! 」他的元公子,終于回來了!
褚李拉着元虤看了好一會,還擦了擦眼角:「看起來過得很好,好像還長大些了! 」哽咽着。
元虤攬過褚李,褚李叔叔一值都偏袒他,最疼他,他也是一陣哽咽:「我都二十八了。」
「二八,還是三八,都一樣,叔叔就是疼你。」拉上他的手,便要進門,還嫌棄自家老爺擋路。
元虤笑着:「叔叔,我得跟太師父問安,還得介紹韓隐給你們認識呢! 」褚李叔叔還是依舊。
褚慶喜得意地看了褚李一眼:「還是我徒孫好,記得太師父! 」又看向韓隐:「太師父真沒想到你便是李天麒。」拍了拍韓隐。
韓隐作揖,褚慶喜的見天機神力,他和元虤可是明白得很:「太師父。」又轉身對褚李喊着:「叔叔。」
「這…這可不成,他可是麒麟宗主,宗主可不能叫老奴,叔叔。」于禮不合。
褚慶喜白了他一眼:「你的禮還真怪,若你真循着禮儀,便不該對我如此。」說完便要他們一同進屋,微微地看向牆角,閃過一道人影,義兒應該也知曉了吧!
褚李一愣,惹得元虤和韓隐笑着。
隐書閣裏。
褚李在一旁用爐火烤着元虤愛吃的糕點,韓隐和元虤坐在桌前,褚慶喜從書架上取出一個盒子,吹了吹上頭的灰塵。
「這便是五宮麒麟的玉柱。」盒裏出現了一根玉雕麒麟柱,色澤翠綠,只有五只麒麟都呈現白色,雕工精細,栩栩如生。
褚慶喜遞給韓隐:「這是李生譯宗主當時悄悄給我的,要我好生保管,直到五宮麒麟宿命結束那日。」見了韓隐手上的麒麟紋浮上手背,被玉柱吸引着。
「五宮麒麟的宿命?」這倒是第一次聽見。
元虤也接過玉柱,麒麟紋也浮上手背,褚慶喜一見,拉上元虤的手:「是麒麟紋。」甚好。
褚李一聽也上前看着元虤:「真有麒麟配! 」很是稀奇,在有生之年竟可以見到麒麟配。
将烤糕放在桌上,褚李為大家斟上茶水,自己也坐在一旁暖壺,聽着自家老爺說着五宮麒麟之事。
「五宮麒麟中的長生麒麟與五行麒麟本都姓李,可在前朝之時出現了一位長生麒麟宗主李褚風,此人身兼五行麒麟之首,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此人行事孤僻,頗有自己的風行,他早已看出麒麟宗族為求長生貪生怕死之欲念,不願為麒麟宗族所利用,将蠱落于傳人便離開長生宮,獨自一人來到這北方的小城,造了這褚莊。」喝了口茶,抿了抿嘴。
「自那之後,他便改姓為褚,五行麒麟便由褚家人接掌,李褚風留下遺書,将天機寫在下,短短幾句竟在百年後實現。」拿出一本書,書的最後一頁寫着:「歸天麒麟火繞城,麒麟蠱主配終老,五行麒麟見天機,麒麟五彩終宿宿。」
「麒麟五彩終宿宿?」元虤疑惑,前三句倒是淺顯易懂,可最後一句,難道是說宿命已歸天之意?
「麒麟五彩便是五宮麒麟,五宮麒麟宿命并非庇佑,而是咒詛,你倆既已見過長生麒麟符,便知曉那是一道金符,乃是鎮邪之物,既是鎮邪之物,并非聖潔而是比邪還要更邪,故李褚風便是知曉麒麟族用貪婪欲念養着長生麒麟之時,一陣厭惡,才會傳蠱離開長生宮。」又說:「終宿宿,便是說待長生麒麟歸于天,太師父也該将見天機之能力還于上天,不該再窺探先機。」也是時機将五行麒麟符放出。
韓隐微皺眉:「可太師父若放了五行麒麟,對您的身子可有害?」這宿字,可是有寄宿之意,莫非是五行麒麟寄宿在褚慶喜身上?
元虤一聽很是擔心。
褚慶喜搖頭說道:「太師父也不知。」心裏對倆為徒孫的擔心,甚是感動。
「要我說你也別放了五行麒麟,你死了他就自己會歸于天了。」處李拿了塊糕給元虤,又對褚慶喜說:「你既無子嗣又無傳人,這宿宿定是要你将五行麒麟關在你身子裏長眠。」又拿起塊糕。
褚慶喜一聽,褚李到底還是向着他,想接過褚李手上的糕點,誰知褚李一口咬上手上糕點,吃得開心,放下舉到一半的手,瞪了褚李一眼。
好笑地看着這兩位長輩,元虤附和着:「是啊!太師父,我倒覺得叔叔說的有理。」放了塊糕點在褚慶喜手上。
褚李夾了塊烤糕給韓隐:「宗主,吃看看,這可是我們元公子最愛的小點。」
「叔叔叫我韓隐就好,我倆都是您的晚輩。」很是恭敬。
褚李臉紅,馬上起身,又是一陣恭敬:「這怎麽成,老爺你可聽見了,這孩子說我是長輩呢! 」欣喜着。
白了褚李一眼:「他是虎兒的伴兒,當然管你做長輩,你樂傻了?」
「罷了!你也不懂! 」轉身便對他倆說:「晚上給你們倆個準備點好吃的,不住上個把月,不準你們離開。」喜孜孜地走出書閣。
三人看着褚李出書閣,都笑了起來,這便是家吧!
夜裏,元虤廂房。
看着依舊整潔,維持八年前模樣的房間,元虤眼神有些感動與一絲惆悵,四處摸摸,還拉開書桌的抽屜,見着了小時候用的文房四寶,褚李叔叔真的将它收得仔細。
韓隐見了他如此,便拿下他的包袱,為他整理着,讓元虤看看他許久未歸的家。
不一會兒,褚李便敲着門,端了壺熱茶水,放在暖爐上,見了元虤看着抽屜裏的筆墨,心裏一嘆,他也不知該不該在韓隐面前說。
「叔叔,你可真仔細,這筆墨都照着我的習慣擺着。」感謝着褚李。
褚李笑了笑,并未多說,讓他們早點歇息便出了房門。
元虤又翻了翻抽屜,微微一驚,翻開了自己八年前最後寫的書冊,這…讓常用的筆壓在書本裏的習慣,可只有炅兒知曉,小時候炅兒見了自己如此,也跟着學着。
這書冊和筆并未染上塵埃,一切一如昨日剛用過,幹淨整潔,心裏微微一酸,難怪褚李叔叔剛剛并未作聲,怕是說了,擔心韓隐心裏不好受吧!
看了書冊一眼,右邊滿是自己的字跡,左邊空了一面,後一頁透着筆跡,翻開後一頁,上頭寫着:「戀君且讓君無望,故景依在孤空守,與君再別深悟悔,心系紅線已別繞,憶往山中訴衷情,溪畔嬈語依猶在,勿飲孟婆湯下舟,來世願君相生伴。炅。」阖上書冊,看着韓隐背對着自己,整理在架上的藥瓶,悄悄地環上他的腰身:「你可會不自在?」這裏可是充滿他與炅兒的回憶。
心裏微微惆悵,炅兒這詞寫得讓他心傷,他倆曾說過的誓言,那個有關來世相會的誓言,或許當時就已注定倆人的分別,才會想着來世相愛,元虤靠在韓隐身上,讓心平靜些。
韓隐頓了一下,轉身抱着他:「有你在。」順着元虤的發絲,下巴靠在他發頂。
「你嘴巴,越來越甜,滑頭! 」故意說着,嘴角笑彎。
韓隐抱着他笑着:「我從沒想過要取代趙光義。」将他抱起,放上床鋪,低頭看着元虤,壓上他的身子。
環上韓隐的頸:「那你想過什麽?」仰頭親吻韓隐的下巴。
「只想過伴在你身邊。」吻上元虤的唇,撫上他的頸。
元虤一頓,笑得眼角灣起:「真滑頭。」
離元虤唇一吋,韓隐笑着:「還想過…霸占你,不讓你想着他。」問他元虤的唇,拉下床簾,簾內又是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氣聲,交媾的身軀,纏綿的細語,又是這廂房裏新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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