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試煉

“為什麽跟蹤我？”那人當機立斷，直接問池旭道。

“……我沒跟蹤你。”池旭沒想到會是這個人，他根本不認識他，他也沒有跟蹤他。

天空閃過一道白光，“轟——”雷聲轟鳴，暴雨馬上就要來臨。

“昨天晚上，今天，你以為我沒有察覺到嗎？”那人眼光很是戒備，他用手攥住池旭的衣領，目光中滿是陰狠與戒備。

原來昨天晚上他已經察覺到了啊……池旭暗想，怪不得……“巧合而已。”他解釋道，“你沒有讓我跟蹤你的理由。”他跟蹤他幹什麽？昨天晚上不過是順手撈一把他遺棄的獵物而已，至于今天，他可不知道他也要進這片林地，一切都只是巧合。

那人看着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手微微松開，正在池旭以為他要放過他的時候，他的領子又被他猛地一扯，“……你們……”那人眼中帶着兇狠，好像是警告又好像在威脅。

“……”他攥緊對方的衣領，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他說是巧合？他不信，但是……“算了，”他松開池旭，如果真是巧合呢？那他這麽做豈不是太沒道理了些？“你走吧。”

“……”池旭一句話也沒說，那雙紫色的眼睛太過于奇特了，他不是沒有見過有人戴紫色的美瞳，但是，這種純天然紫羅蘭色的眼瞳還是讓他覺得驚訝。

那人說完轉身便走，池旭看着他的背影幾秒，又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算了，還是快點去狩獵吧……等會下雨就不好行動了，池旭轉過身，加快步伐往叢林深處走去。

今天沒有收獲，池旭還沒根據通訊器到達一級生命體所在的地點，雨點就拼命地砸了下來，這場雨很大，他沒有找到躲雨的地點，再加上馬上就要天黑，所以他不得不冒雨回去。

幸運的是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一顆長有果實的樹，果實不大，池旭摘了那麽幾個，加上還剩下的那麽一點點肉，今晚上應該暫時不愁了。

他飛奔着回到拉勒比府邸的外牆，翻強過去的時候只覺得雨水都被他吸到了身體裏，身子重得不得了。

他沒有從正門進去，他選擇翻窗，他不想被別人看到，他翻進了一樓的廚房內，剛剛知道有廚房這種東西的時候池旭還驚訝了一下，吸血鬼不是吸血嗎？還用得着廚房？

廚房對面就是客廳，一般薩維他們正餐都會在這裏食用。

池旭隐隐約約聽到餐具碰撞的聲音，他立刻縮回了準備出門的身子，偷偷向廚房門外看去。

門外果然是薩維他們在用餐，只有四個人，薩維科曼，還有兩個穿着華貴的人，一男一女，像是一對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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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維啊，你對于科曼給你教授的課程是否滿意？”那男人滿臉笑意，不得不說他長得挺英俊，輪廓分明，但比起薩維還差一點兒，但還是有些許相似之處，他們應該是親戚，這個人可能是薩維的父親。

“非常滿意。”薩維對那個男人也施與微笑，一旁撐着下巴穿着深紅色衣裙的美豔女人在這時噗嗤笑出了聲，“恐怕你內心并不是這樣想的吧。”

薩維看了她一眼，也用相同的笑意回敬，“伯母不知何時還練就了讀心術？”

伯母？池旭知道了，那麽這個男人就是薩維的伯父……叫做……他記不清他的名字了，但看得出是一個能力極強的人。

那女人愣了一下，随即道：“那可是極為罕見的能力石中才會出現的秘術呢，如果有我還真不介意去試着練練”

他們的談話對于池旭來說是一個極為漫長且痛苦的過程，他渾身濕透，巴不得快點去洗個澡，水順着他的發絲，衣料，褲腳一滴一滴滴落到地上，他站着的那塊地板以他為圓心，形成了一個小水灘。

而池旭本人并沒有在意這些，他一邊焦急地等待着談話的結束，一邊聽着談話的內容，可以初步得出結論：薩維和他伯父伯母的關系并不好。

整個飯局的氣氛基本可以說是僵硬的，而且彌漫着一股子濃濃的火藥味，有時候談話之間就好像在進行着一場唇舌戰役，池旭不知道薩維家裏的情況，他回想起凱勒告訴他的話，只能猜測，薩維親戚之間關系不融洽。

一場飯局終于結束，薩維的伯父伯母帶着科曼離開了，薩維并沒有做過多的挽留，只是上樓之前叫仆人将飯桌收拾好，整個重新擦一遍，即使在池旭看來，飯桌上并沒有任何髒東西。

大概在薩維上樓梯後幾分鐘，女仆将盛着還未喝完血液的餐具向廚房走來。

池旭心頭一緊，躊躇再三，覺得他一個大男人躲也躲不到哪裏去，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開門，倒是把端着餐具的女仆吓了一跳。

“……新人？”這個女仆長得并不出衆，她望着池旭的眼睛，試探着問道，大概是見池旭半天不回話，才說道：“你可吓了我一跳，認識一下吧，”她将餐具放下，把手往圍裙上擦了兩下，随即擡頭尴尬一笑，伸出手，“我叫菇娘，你叫什麽？”

池旭覺得微微驚訝，菇娘？姑娘？這也能算個名字嗎？

大概是看出了池旭心中的疑惑，菇娘擺手，“沒人給我起名字，我自己安的，我喜歡吃蘑菇，”然後又将手微微擡起，示意池旭握手。

池旭覺得自己有些失态，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他握上了菇娘的手，“我叫池旭。”他覺得這個姑娘和別的女仆不一樣，不單單是因為她不如她們漂亮，他還覺得這個叫菇娘的，不像凱勒說的那樣“不簡單”。

菇娘又露出了笑，她臉上有雀斑，眼睛有點小，但鼻子還算挺翹，一張清湯挂面似的臉，看上去卻覺得十分舒服，她轉過身，将剛剛那對夫婦留在杯中的血液端起來，“這是五階魔獸的血液，不能浪費了……你要嗎？”她将杯子往池旭的方向微微傾了一下，臉上是平等的詢問，她似乎并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妥。

“謝謝，不過不用。”池旭不能喝血，他在想這個女孩如果這樣做了算不算違背了某些家族規則。

菇娘明沒有直接端杯喝下，而是高高将杯子舉起，角度精準地，将裏面鮮紅的血液倒進了口中，一滴不漏，動作十分熟悉，看來她已經熟能生巧了。

她看了池旭一眼，随即紅了臉，“不要跟少主說啊……”

“你這樣……以後弄不到這個等級的血液怎麽辦？”池旭有些奇怪，他想起文澤的話，吸血鬼吸的血液是由等級來劃分的，這個姑娘喝了五階魔獸的血液……那她以後怎麽辦？

“放心吧，少主還有客人每天都會剩下一些，而且我只喝一點點，對一階魔獸的血液還沒有反胃現象，沒問題的。”菇娘倒是顯得一臉輕松，“不過，五階魔獸的血液和一階，真的不能比呢……”池旭可以看見她眼中對血液的渴望，此時她的眼睛已經變為了原瞳色，她沒有血統，所以原瞳色泛出的紅顯得極為不明顯，還沒有當初文澤的明顯……

菇娘看池旭渾身濕透，叫池旭在這裏等着，不一會兒，她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件衣服，是男仆的裝束，她大方地叫他拿去換。

“不用謝我，”她狡黠地笑了，“還有，那個事情千萬不能對少主說哦……”她對他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池旭愣了一下，随即納納地點頭，她的秘密他是不會說的，他隐隐覺得這個姑娘和那邊世界的小姑娘有些相像……

他将衣服放進他的包裏，跟菇娘道別以後便上了樓。

池旭一間一間地尋找着自己的房間，他專程記了，他的房間門上面是一個穿着披風的小孩子的背影，畫得極為抽象，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懂。

“你到哪裏去了？”身後突兀地響起了這個聲音，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回頭，果然是薩維。

“你還偷看我的會餐。”薩維此時臉上挂着笑容，但看上去并不是那麽和藹，池旭皺眉，他怎麽知道的？

薩維好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底笑了一聲，靠近池旭一步，“你的記憶力還真不怎麽樣呢，難道你忘了我可以探查到你的氣息？”說完還用鼻子在池旭的脖頸處輕嗅了兩下，池旭忍不住雙手撐着他的肩膀，猛地推開了他，薩維在他真正動作之前反應了過來，他自行往後快速移動了一定距離。

“別離我太近。”池旭感到有些煩躁，就從來沒有見過像薩維這樣的人，動不動湊人那麽近，池旭覺得有些緊張，一方面是因為他是人類，他本能地會抗拒吸血鬼的接近，心底還是會害怕他們吸他的血液……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有另一方面，他不知道的那一方面。

“說來也奇怪，”薩維倒沒有也繼續為難池旭了，他知道池旭雖然表面上沒有顯露，但心底他害怕他的靠近，他靠着牆，後腦放在牆壁上，“我居然可以精準地通過你的氣息來判定你離我的距離。”

那還真是不妙……池旭心中暗想。

“都成落湯雞了，”薩維上下打量着池旭濕透的身體，這麽說來，他好像就這樣濕着，站在那個廚房好久吧……“你先去洗個澡吧，等會過來找我。”薩維對池旭做了個拜拜，自行向前走。

“幹嘛跟着我？”薩維挑眉，轉過頭玩味地對池旭道。

我其實一點都不想跟着你，池旭忍不住在心底說，但沉默了一會，還是說，“順路。”

“對，你住我隔壁。”薩維的語氣中完全沒有恍然大悟才想起來的樣子，反而像是提醒，而且臉上洋溢着的，是輕松的笑意，池旭想到剛剛薩維和他伯父對峙時的那個表情……真不像一個人。

等池旭回到房間，幾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脫衣放水洗澡，水的熱度适中，而且用的也不是熱水器，出水口也不是水龍頭，池旭只是旋了一下旁邊的旋鈕，浴池裏面的水就憑空出來了……太奇怪了……不過，真舒服！

他好久都沒有感到這麽惬意，這個浴池很大，神展開池旭一個人完全沒問題，這個房間真的很好……比他在那個世界住的他的房間好多了，想當初老爺子選房間的時候和池旭争了好久，池旭才争到他那個房間……不過就是這裏沒有電腦，也沒有家的味道，要不然真的感覺就像是住進了總統套房……

打開浴室門時池旭是有些不情願的，因為外面氣溫較低，沒有裏面舒服。

但令池旭驚訝的是，當他出去的時候，外面房間居然也如洗澡時一樣溫暖，就好像安了空調一樣。

他還來不及對當下的情況做出解釋，門就響了起來，“池旭，你洗完了吧，洗完了就開下門。”門外傳來凱勒的聲音。

開門一眼看到的是凱勒黑着的臉，他雙手捧着一塊晶狀的物體，橙色的看上去就讓人身上一暖。

凱勒見池旭開門，一股腦将手裏的東西塞給池旭，“少主給你的，可以調暖室內溫度，好好珍惜，等會把衣服穿上以後去找少主。”池旭覺得凱勒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抛棄的怨婦一樣。

池旭關上門，握着那塊橙色的晶體，居然真的感受到了來着心底的暖意。

怪不得池旭覺得溫度變暖了，原來是凱勒捧着這個東西站在門外，池旭暗暗想道，他觀察了一下這塊晶體，就像是一塊方形的琥珀。

池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穿上了以前自己穿着的衣服，他沒有穿菇娘給他的那一件，他不是很喜歡男仆裝，他個人覺得自己不适合穿正裝。

看着還有時間，池旭趕快解開自己的旅行袋，将剛剛采到的果實往自己嘴巴裏面塞了兩口，趁這個時間，能吃多少是多少。

當池旭胸前的那枚胸針開始發出指令時，他才吃到第三個，但好歹溫了一下胃，他胡亂擦了擦嘴，照着胸針給他的指引到了隔壁間。

“太慢了。”池旭聽薩維道，“跟我走。”薩維又如早晨一樣，率先走在前面，“去幹嘛？”池旭忍不住問道。

“給我試煉。”池旭聽到薩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