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男仆裝

池旭做了一個夢，最近他做夢次數越來越多，但往往他都記不清夢境的內容，他翻起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氣，沒錯，就這一次，他的夢，他記住了。

他夢到了何起初，張陽，還有老爺子，以及他的一幫跟他一起執行任務的同班，他們在一齊跟他說話，太吵了，他聽不清，他們離他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大，但是，越是這樣他越聽不清，拜托，你們在說什麽啊！

最後一幕是老爺子忽地抓住他的手，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看見老爺子的皮膚正在瓦解，一點一點，随即變成了扭曲的怪物，只是抓着他的手一直沒放，“老爺子！”直至老爺子在他面前皮肉盡散，化作了了一堆枯骨，他才大叫着從夢境中醒過來。

池旭摸着腦袋，那個夢太讓他心悸了，特別是老爺子攥住他手臂的觸感，居然那麽真切！

他忽地想起手腕上的通訊器，他啓動他，現在是淩晨四點，但一打開，他的通訊器就顯示，十條未接通話。

來自一個叫李辛的人，池旭隐隐記得這個名字的主人是個女的，她能跟他發起通話，就說明她在他的通訊器的偵查範圍內！

他欣喜若狂地打開了偵測系統，心中有些激動，剛剛他做的那個夢讓他清醒了過來，他才意識到現在不是他在拉勒比家族享樂的時候，他應該早點與同伴取得聯系。

果不其然，通訊器的偵測系統顯示到了有一個可通話對象，他也不管現在是什麽時間，直接按了一個通話過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一頭的人立馬接聽了，“喂……喂？”聲音有些顫抖，但聽得出來是個男人的聲音，奇怪，難道是他記錯了嗎？在他印象中，李辛應該是個女人啊！

“你……”他還沒将想問的話問出口，就聽見那邊一陣的嗚咽聲，“李……李辛她……死……死了……”

“什麽？”池旭不禁大聲開口，對方說得太結巴，他有些聽不清，“她……她藏谧人類氣息的石頭用……用完了，被……被吸血鬼發現了。”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你大聲點！”池旭有些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但他已經從對方殘缺不全的話語中，猜到了內容，他想現在首要的，是安撫住這個人的情緒。

好不容易，池旭才聽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那個人說他進入那圖門的時候，很多東西都弄丢了，包括聯絡用的通訊器，但幸運的是藏谧人類氣息的“那圖石”還在，他混過了一些吸血鬼的眼睛，後來他遇到了李辛，李辛身上的那圖石全部丢光了，那個時候她身上的那一塊最多只能支持她一個月。

他們兩個彙合了，但這個人處于私心以及不安，他沒有分那圖石給李辛，而是決定每個月定時給李辛一塊。

“我太大意了，今天就是給她那圖石的日子，我忘記了，我一個人出去狩獵，等到我回來，我看見李辛正在被幾個吸血鬼□□……吸血……”

“我不敢出去，他們人太多了，我出去一定會死的，于是我就這樣看着李辛……被……奸殺，我試圖聯絡附近可以聯絡的人……比如你……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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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叫孫騎，挂斷前，那人報出了他的名字，他說他想來找池旭，池旭默了一下，叫他三思而後行，并且叫他把李辛的死發到通訊錄上去……

挂斷以後池旭久久凝望着通訊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兩個人運氣不好……

原來被知道是人類的身份以後是那個下場嗎？

李辛……

他又失去了一個同伴，但是他更多的，是該為自己想想，比起他們，池旭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幸運，可是如果有哪一天，他的身份也被暴露了，那麽他将會有什麽樣的命運呢？

他搖搖晃晃站起身，這才反應過來外面已經完全沒有了動靜，薩維呢？

他摸索着打開了這道門牆，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剛才的那些，他應該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作為一個扮成吸血鬼的人類活下去，他還有自己的任務。

此時外面的試煉場一片寂靜，薩維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他是把他一個人丢在這裏了嗎？他想着，覺得這樣也好，趁此幾會，他好去看看這些木軀和能軀的工作原理，說不定能借此學到什麽。

但就在他準備好好觀察這些木軀的時候，他注意到了牆邊一個小小的角落，不因為別的，正因為那個地方有一具蜷縮着的，随着呼吸微微凍着的軀體，那是薩維。

薩維在這個地方睡着了。

池旭小心翼翼走近他，他看見的是少年微微顫動的睫毛，垂在腦門兒前柔軟的金色發絲，不同于醒着的時候那副氣質而又帶着輕佻的樣子，此時的薩維，在池旭看來，好看，又覺得……脆弱。

他怎麽會在這裏睡着了？池旭蹲下身，第一次湊近了薩維，看着他的臉，現在的樣子比醒着可愛多了，池旭心中暗暗想着。

他将他輕輕抱起，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但他只是遵從他的本能。

薩維沒有醒，只是微微地皺了一下眉，随即，抓緊了池旭的衣袖，不由自主地往池旭懷裏蹭了蹭。

池旭心中一跳，他有些訝異，看上去那樣從容不迫的薩維也會有這樣的一面。

這個小鬼……池旭忽然覺得，他醒着的樣子，不過是他裝出來的而已……也許他現在……是這樣……

池旭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剛剛的那個房間，來到床頭，打算将薩維放下。

但令他尴尬的是，這小子攥着他衣袖的手，沒有松開，而且此時薩維微微皺着眉，手上的力道居然有加緊的趨勢。

他的氣息能吸引他，池旭忽然明白，他覺得他似乎應該将薩維叫醒，但看着他那樣拉着他的姿勢，就像是一個不願大人離開的小孩子，池旭忽然有些不忍心。

他在他旁邊躺下，看着他的臉，他是吸血鬼……一只吸血鬼，池旭的腦海中一直回響着這句話，但他卻無法将此時的薩維與孫騎說的吸血鬼聯系到一起。

他是不一樣的，池旭嘲笑起自己在腦海中剛萌生出的想法，或許只是因為……他還沒長大吧，池旭就這樣看着薩維的臉進入了今天晚上的第二個夢鄉。

當池旭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同樣睜開眼睛看着他的薩維，那雙藍色的眼睛裏倒映着他的臉，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直到對方眨了一下眼睛，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把他推開。

這時他才發現，他腰上搭着一只手，把他禁锢在狹小的空間內，薩維沒有理會池旭疑惑的目光，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又湊近了他。

這樣的距離讓池旭感到不妙，太近了，這樣的姿勢……感覺就像是早晨醒來深情望着對方的……情侶。

“你放手。”薩維一句話也不說，池旭見他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強忍住心中的異樣，對薩維道。

薩維不退反進，他撥開了橫在他們之間的被子，嗅着池旭身上發出來的氣息，看着池旭強勢中帶着無措的臉，他甚至覺得他們兩人穿的衣服都是多餘，他想觸摸那具身體，很想。

直到薩維的鼻息到達了池旭的頸窩，他能感受到薩維的唇瓣貼在他□□的頸窩，鼻息噴打在他的皮膚上，帶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池旭覺得貼在他肩上的東西很軟，很舒服，鼻息中溫暖而略癢的感覺，逐漸吞噬着他的心。

直到他感覺貼在他肩上的兩瓣漸漸張開，一股滑膩而□□略過那個地方，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他幾乎是毫不留情地推開了身前的軀體，猛地坐了起來。

薩維及時穩住了，他剛剛做的一切都不像池旭，帶着恍惚，他是真的很想那麽做，如果不是池旭推開，他甚至都已經想吸吮，留下一些痕跡。

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沖動，他不否認他下半身的騷動，他知道那是什麽，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那些女仆那樣試圖勾引他，撩撥他，他都沒有反應，而對于這個人卻……

見池旭在打理身上淩亂的衣服，他問：“是你把我弄到這裏來的？”

見薩維沒有對剛剛的事情說什麽，池旭決定把剛剛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他也說不上來是怎麽回事，“嗯，看你睡着了，就把你弄來了。”

“……謝謝，”薩維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心中忽然湧起的感覺，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和那些木軀練習，到最後不知不覺就在角落裏睡着了，醒來就發覺自己在這裏，眼前便是池旭。

“沒什麽……”池旭撓了撓頭，他倒是沒有料到薩維會給他道謝。

薩維一邊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對池旭道：“過幾天我們還是要來一次，我……”薩維說話的語氣頓了頓，“我想變強。”

對于薩維的這種想法池旭倒是訝異了，薩維不弱，而且，他聽文澤說，一般有能力的吸血鬼，都會到像一些極地那樣的地方去試煉，在室內……效果應該不怎麽好吧。

“你為什麽不去外面？”池旭不禁問出口，其實他覺得薩維如果要歷練，憑他的身份，想找一個好地方其實很簡單吧。

誰知薩維笑着搖頭，“我也想，但是被困着，出不去。”

池旭有些納悶，但他還是半了解了薩維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覺得薩維的種種可能是身不由己，但他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拍拍他的肩，“會有辦法的，”在薩維驚異的目光中頓了頓，“我可以幫你想辦法。”

等他們用那四本書出了那個試煉場地，來到他們房間附近，看到的是猶如望夫石一般伫立在薩維門前凱勒，見到薩維來了，眼中立馬亮了一下，但不知道是不是池旭的錯覺，他覺得當凱勒看到薩維身後的他的時候，又多了一股幽怨。

但這只是晃眼一瞬間，凱勒垂着雙眸向薩維走過去，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什麽，薩維只是說了一聲“知道了”，便招呼池旭他要回房，“我有事再找你，”薩維勾起嘴角，挑着眉，指了指胸前示意池旭勳章，池旭表面上淡定地點頭，但心底已經将勳章從胸前扯下去，然後摔到地上狠狠地踩踩踩。

凱勒沒有同薩維一起進門，他轉過臉，對着池旭，池旭這才反應過來凱勒手上拿了幾件衣服，貌似是給他的。

“這是你的衣服，我們要求衣服要一致，你……”凱勒話還沒說完，池旭就忽然說，“我已經有了。”那個叫菇娘的姑娘給他的。

“什麽”凱勒看上去有些驚訝，他拿的可是專用的少主侍從裝，他已經有了？凱勒心中升起一股挫敗感，這個新來的才混了幾天，可以說就幾乎得到了少主的重用……而他，就像濕毛巾似的被晾在一邊，雖然他以前的工作也只是這些，但是這個人不同的工作，陪在少主身邊的時間比他還多，這讓他心裏極為不平衡，現如今他說他已經有衣服了……難道少主都主動給他找衣服了？這……這……等等，凱勒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啊，少主可從來沒有過問過服裝的事情，侍從的服裝和仆人不同的……都在另外一個地方，少主按理來說應該會不知道才對啊……為什麽他就有了呢？

“你……”凱勒沒有妄下定奪，“你把那身穿出來給我看看。”他對池旭說。

池旭心下納悶，不就是一件衣服嗎？難不成還要試一下看哪個好看？但池旭沒有說什麽，回到房間脫了衣服就把菇娘給他的那件穿上了。

有點小，雖然是男裝，但是明顯小了很多，袖子都不夠長，他這個體型，穿上有些怪怪的。

當他穿着這一身站在凱勒面前，凱勒才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知道像池旭這種人是不會随便亂拿衣服的，這件衣服上面有标志，是喬的，喬身形較小，現如今穿在池旭身上，感覺有點滑稽，但重點不是這些，“這套衣服，是誰給你的？”凱勒皺着眉，問池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