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兩個“薩維”

“你身材比我小，你先下去！”池旭吼着，一邊打開噴射槍掩護薩維，一邊對薩維說道。

薩維此時也不猶豫，蹲下身子就往那洞裏鑽，那洞不是很大，薩維鑽進去也許還有點空，可對于池旭來說就夠嗆了。

為了多給自己争取一點時間，池旭将噴射槍放在了洞口，這樣能夠抵禦那些蟲子一段時間，他趴了進去，此時薩維已經行了爬了一段距離，這個洞有窄，池旭只能撐着胳膊一點一點地往上挪，他只能祈禱前面的隧道稍微寬敞一些，要不然他還真得憋死在這兒。

薩維爬的速度不慢，因為這洞是口朝下，他們必須得防止自己掉下去，池旭費力，但也還是勉強地跟上了薩維的步伐，此時已經有一些屍蚓蟲從洞口爬了進來，池旭一邊蹬着腳一邊費力地向上，他只祈禱這蟲子不要給他的屁股來個千瘡百孔。

“上面有路！”薩維似驚喜一般地說着，一邊又加緊了爬行的速度，只聽“嘭咚”一聲，薩維消失在了池旭的視野裏，大概是掉到地上去了。

池旭也加快步子，但到洞口的時候洞穴稍微窄了一點兒，池旭的衣服上沾了很多屍蚓蟲，廢了一番力氣，他才頭朝地地落到了地上，那感覺就像是得了腦震蕩一樣，滿腦子暈乎乎的，一時之間他也分不清個東南西北，直到薩維伸出手來扶她，他才搖晃着腦袋起了身。

眼前烏漆麻黑的一片，奇怪的是，除開池旭身上的幾只倉皇離開的屍蚓蟲外，他們掉下來的洞口也沒有屍蚓蟲追下來。

薩維重新将火點起來，池旭才看清了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位置，這裏是一個極為簡陋且粗糙的洞穴，幽暗而狹窄，前後方只有濃郁的黑，不知道能延伸到哪裏去。

池旭咽了一口唾沫，又是一個不同的地方……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到過多少地方冒過多少次險了……這次又是個什麽把戲？

“屍蚓蟲好像都不是很願意來到這裏……”薩維慢慢說着，用手撫了撫四周的牆面，“那些分泌物也沒有再附着在牆壁上了。”

他們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池旭覺得呼吸有點困難，大概是離地表太深，氧氣不足的原因。

“現在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往前，二十往後，你怎麽選？”薩維看向池旭，那豔紅的瞳色又讓池旭心底一驚，他想了想，“看這情況我覺得我們暫時也出不去了，你不是要找東西嗎？那麽我們往裏走。”

兩人相視無言，其實心裏都清楚，他們要找的東西也許并不存在，但是此時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要退縮也沒有用了，所以還是一直往前走吧，至少要找到出去的路。

“……從這裏出去以後，我們就回去吧。”走在前面的薩維忽然說道，“我真的應該謝謝你，這次你跟我一起來，受了很多苦，而我也得到了很多。”

池旭不知道薩維為什麽要這麽說，他了然地笑了笑，反正他是他家的仆人，他給他錢，他就要為他辦事，再者說，他覺得他也收獲了很多啊……雖然通訊器壞了，還受了傷，但是他了解了很多關于那圖界的訊息，而且他覺得……薩維很好，跟他在一起，即使受了傷，吃了苦，也沒什麽，“嗨，這個時候煽什麽情啊，”池旭一邊笑着，一邊說道，“我不是說過嗎，我跟着你就是了。”千言萬語，他最終也只說出了這一句話。

“……”薩維在前面走着沒發話，池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往前走了幾步，看見薩維微紅的耳根，看見他輕微翹起的嘴角，在這壓抑的地方，他原本有些沉悶的心情，忽地開朗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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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隧道裏面除了半硬不軟的黃土什麽也沒有，池旭看着這形狀不規整的洞壁，忽然萌生出了一種想法，“薩維，你說，這這條隧道學會不會是人……吸血鬼挖的？”他走到薩維身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應該不是，”薩維沉默了半晌，回答道，“因為那個洞口，是由屍蚓蟲建築的‘飼育房’掩蓋起來的，剛開始我也只是抱着試試的态度打了那個飼育房，那是因為我發現，那個‘飼育房’沒有發出藍色的光線，也就是說，那裏面沒有屍蚓蟲。”薩維說的話池旭不是很明白，但也理解了七七八八，随後薩維又說道：“剛開始我猜想這個隧道是由屍蚓蟲修築的，但是現在，隧道裏面卻沒有屍蚓蟲的痕跡，而且屍蚓蟲好像對這個地方避之不及的樣子，這讓我不禁質疑了。”

“……”池旭想了想，覺得薩維說的也有道理，可按這個情況看來，這個隧道的“身世”也成了一個謎……

“有沒有可能這個隧道是天然行程的？”池旭猜想。

薩維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好像也是在思考的樣子。

池旭看向四周的洞壁，除開有些大概是蟲子鑽成的小孔以外，覺得也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他伸出手指搗了一下那個在洞壁上看上去很淺的小洞，只聽“吱”的一聲，池旭慌忙抽出手，他那麽一搗，好像把裏面的什麽東西給驚動了……

薩維回頭，對他指了指這個洞口，示意剛剛的聲音是從這裏發出。

池旭又将兩根手指探了進去，就像筷子一樣，希望能夾出個什麽來，但同時他又有些忐忑，要是那東西回咬人該怎麽辦？

然而這一次，他一下子搗到了小洞底，他的手指沒有感受到任何東西，裏面什麽也沒有，就連剛剛從洞內發出的那一聲“吱”也都好像是錯覺一般。

不可能啊！池旭皺眉，他确定剛剛他的手指确實點到了一個東西，一個會動的東西，那一聲“吱”也聽得真真的，怎麽現在就沒有了呢？難道是他幻聽？

他看向薩維，薩維也看着他，明顯，從薩維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薩維也聽到了那個聲音。

薩維将手中的照明器拿到小洞口前，然後睜大眼睛往裏面看，池旭看着薩維做這一系列動作，沉默了半晌什麽也沒說，然後他就看見薩維僵直地起身，然後費力地揉了揉眼睛，轉過眼睛，對池旭說：“裏面沒什麽，繼續走吧。”說完就拿着火把繼續朝前走去。

池旭略微有些奇怪，也學着薩維的樣子用手電筒照着洞口往裏看，洞內空空如也确實什麽也沒有……

池旭跟在薩維的後面，搖曳的火光，孤零零的影子，伴随着兩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總覺得有些凄涼。

池旭看着薩維的後腦勺，薩維直直地走在隧道的正中央，不往四周看看，也不說一一句話，就連走路的步伐跨度也一模一樣……池旭覺得薩維有些奇怪，他試着活絡了一下氣氛，薩維也随着他附和着，但池旭覺得薩維有些心不在焉。

“喂，薩維！”他上前猛地拍了一下薩維的肩膀，薩維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擺動身子将池旭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避開，他拿着火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好像一個表情固定的木偶一般，他看着池旭，緩緩問道：“幹什麽？”就連聲音也不帶一絲感情，就像是一個機器人。

果然有古怪！池旭覺得薩維現在的情況可能和剛剛那個小洞穴有關，他試探着用手在薩維的眼前晃了兩晃，“我怎麽覺得你心不在焉的？有什麽事嗎？”

薩維看着他，半晌，別開了臉，忽然把火把往池旭臉上一湊，池旭連忙躲開，但還是被突如其來的熱流給弄得燒了幾根眉毛，幸好他躲得快，要不然就毀容了！

薩維盯着他的視線中沒有一絲情緒，“我沒事。”他說。

薩維果然不對！池旭回想起他看過的小說，經常會有像現在這樣的橋段，難不成薩維是鬼上身？不對啊，這是屍蚓蟲的洞穴，又不是墓地，哪來那麽多鬼？

現在“薩維”手裏拿着火把，直直地向前走着，池旭隐隐覺得他想把自己帶到一個地方，但是是什麽地方，他也不清楚……

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跟着這個“薩維”，現在這個地方只有他和薩維兩個人，四周都是黑洞洞的一片，他不知道薩維這是什麽情況，所以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剛剛因為他的靠近，“薩維”拿火燒他，說明這個“薩維”并不喜歡別人的靠近……

池旭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現在不是軟弱尿褲子的時候，他跟在薩維一米左右的地方，“薩維！”他叫了薩維的名字。

薩維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子，他好像不能扭頭似的，必須要轉動身子才能将臉轉向池旭。

池旭有些心慌，他看着眼前這個“薩維”，醞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問他，“瑜海石，你真的找到了嗎？拿出來給我看看吧，回去後要交到迪莫夫人那裏。”瑜海石是他們來到這裏之前所拿到的物件，如果薩維真的是“鬼上身”那麽這個剛認識他們的“鬼”應該不會知道這些才對。

薩維看着他，池旭在薩維的眼睛中找不到一絲神采，他瞳孔散渙，就好像死人一般，靜靜地注視着他。

然後，“薩維”慢慢地走近他，另一只手機械地在包裏，不停地翻動着，池旭有些緊張，但是他不敢後退，他緊緊地凝視着薩維翻找着的包，他不确定薩維會翻出他想看到的東西，他只能期望薩維翻出的不是武器，他只希望薩維不要開武器攻擊他。

而當薩維從包裏翻出小型雙管槍時，池旭才真的絕望了，薩維擡拿着槍的那只手，眼睛看向這邊，池旭不知道他在看誰，因為此時，薩維的瞳孔裏，完全沒有焦距，但，槍口對着的是他，無誤。

一聲爆響，池旭感覺到子彈從他的臉頰劃過，而後，自己的頭發不知被誰狠狠地拽住了，他被扔在了一邊的洞壁上。

擡頭，他看到的，是薩維，是另一個薩維，現在在他面前的，有兩個薩維，一個拿槍，雙目沒有一絲焦距，對準了另一個“薩維”，而另一個“薩維”，正看着他對面的“薩維”，嘴角挂着一絲道不明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得心好累……你們來猜一下，哪個是真薩維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