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下朝時,東方月挨了一巴掌。

“混賬東西,誰讓你自作主張了。”

東方月回神,愕然地看向東方黎,冷聲說:“爹,我志不在此。”

“那你志在何方,是要做那玉春樓的當家人,還是要做醉玉樓的酒掌櫃?”

東方月掙開拉扯的手,從束縛中掙脫出來,揚了揚嘴角,對着東方黎說:“志向遠大,不容窺探,爹若是相信月兒便不要再束縛我。”

東方黎對着那離去的身影嘆息,“若是不管,還要看你怎樣頹廢……”

東方黎雖恨鐵不成鋼卻也拿他沒有辦法,自己年輕時一心撲在朝廷上,家裏又沒有女眷,這才把孩子散養在了這皇城裏,今日去這家蹭一頓,明日跟着哪個公公吃一餐,完全忽略了對他的教導,因此東方月年紀雖小,卻早早成了這皇城裏放浪形骸的公子哥。如今封官進爵,東方黎這才反應過來,哪想到為時晚矣……

東方月遣了夜羽,不讓人跟着,一人在贏河岸邊的花柳巷裏喝得爛醉。

脂粉四溢,香氣撲鼻,惹得他胃部陣陣翻湧,一個人搖晃着撐在一旁的枯柳旁嘔了個痛快。

以往都是這樣,心裏不痛快了便在這贏河邊喝個痛快,沒有人看得見他這狼狽模樣,更無人能知曉他這醉生夢死之後的心酸與苦楚。

別人家的孩子有爹陪,有書讀,而他整日被宮裏的太監帶着風裏來雲裏去,偶爾跟那個太子哥哥在一起時才能見到自己的爹,但這大多數時候便是一個人待着。

若不是因為遇見師傅,怕是這世上都不會有他這個人,說不準早就被哪個小混混給打死了……

吐出來後,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東方月踉跄着坐下,背倚靠着牆根,垂着頭發愣。

平日裏那張慵懶又冷酷的臉忽然明淨了不少,眉宇間的英挺也突然露出了一絲柔和,看着倒像是個世家公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上官明棠提着燈,一步步靠近。

東方月被燈光晃了一下眼,迷蒙中似乎看到了什麽,他眯着眼睛,邪魅一笑:“美人?來尋我啊。”

上官明棠沒搭理,上去搭手想要扶他。

東方月孩子氣的甩開他的手,迷糊道:“誰讓你靠近我的,長得漂亮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有人了……心裏有人了。”

上官明棠籲嘆了一口,将燈籠提至他眼前,氣道:“好好看看,是我。”

東方月擡了手,擋了一部分光,看向眼前人,淡淡地說:“哦,做什麽?看我笑話來了。”

上官明棠回他:“路過而已,恰好看到有人耍酒瘋呢。”

東方月側頭,輕輕一笑:“哼,整日在我眼前晃悠,不怕你月公子色/欲熏心嗎?”

上官明棠剛要開口回,提着燈籠的手卻突然被抓住,東方月說:“放下,晃眼了。”

東方月抓着他的手,将燈籠放置一旁,微微擡眸看他,“果真是來看我笑話的?”

上官明棠掙開他的手,俯身說:“月公子怕是誤會了,我本就住這附近,前邊直走,便是我的住處,月公子不會不知吧。”

東方月眉頭一皺,說:“不知,你是誰不知,想做什麽不知。”東方月搖頭,“什麽都不知。”

“不就是丢了官職,怎麽還頹起來了,剛才還哭了不成?”

“哼,哭?哭什麽?”

“那為何在這巷子裏買醉,随從呢?”

“遣了,想靜靜……”

上官明棠撿起燈籠,說:“那月公子就在這靜吧,明棠就不打擾了。”

東方月說:“怕我啊?”

上官明棠沒說話,轉身要走,一個踉跄被拉了回來,恰坐在了他腿上。

東方月雙手把人環住,一手探在他腰側,笑罵了聲,“小狐貍,做什麽呢,暗暗勾引不成,這是直接上了?”

上官明棠被那一下晃了身子,現在正坐着調整着呼吸,緩了緩才揚聲說:“放開我,剛才不小心而已。”

始作俑者笑道:“不是故意的?”

上官明棠說:“我這模樣,就算硬上,怕是月公子都看不上。”

上官明棠一邊掙紮着一邊聽那人說:“你月公子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唯獨喜歡你這種,看似弱不禁風,實際裏,卻是蛇蠍心腸。”

上官明棠把他摟在腰間的手掰開,用着力氣,說:“看,又誤會了。蛇蠍美人蛇蠍心腸,前提也要是美人,明棠這什麽都算不上呢,月公子真是高看我了。”

東方月握住他掙紮的手,紅口銜住他柔軟的耳垂,輕聲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裝不知道。”

上官明棠有些癢,偏了偏頭:“知道什麽。”

東方月把他伸在外邊的腿腳搬過來,讓他往上坐了坐,靠他更近一些。

上官明棠這才發現,黑暗中那雙眸子裏散發着的光,好似紅色的燭光,又像是某頭得了獵物的兇獸,是急切又饑渴難耐。

“東方月……”上官明棠顫抖的出聲,也拼力想從那醉鬼身上掙紮出來,卻沒想到這人力氣之大,根本無法逃脫,此刻才了解了那羊入虎口的意思。

“我醉了,你可知道。”東方月緩緩說,“醉了就不記事了,也不認人了。”

“你想做什麽。”上官明棠看着他探過來的身子,吼道:“清醒一點。”

霎時間,燙熱的呼吸吹在耳邊,上官明棠聽到他淺淺地低語,“醉了,就不清醒了。”

酒味與淡淡的花香無縫融合,恰在這雪日氤氲了些暖氣。

兩人挨得太近,腦袋一偏可能就要觸上。

還未及思考,頭已經不受控制的偏了一度。溫熱一觸即發,薄唇上是細膩而柔軟的觸感,緊接着濕潤又熱切的滑入紅口,一張一合間,眸光含了水,半斂着眼眸,微微一漾,便是潋滟風情。

東方月瞧着人,卻見那俊逸的臉頰上染着紅暈,那眼角是蕩着的春情,還那清秀的臉龐上顯着的柔媚。都是他不曾看到過的光景,也或許是醉了酒眼裏蒙了光,那被他啃咬的粉色薄唇,透着水潤,堪堪映了一地柔情。

東方月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笑意,手伸至背後,緊緊将那一雙細軟箍在身後。

只要此刻,這一刻,聽從自己內心就好。

他醉了,不省人事。

溫軟離開的那一瞬,東方月挨了今日的第二巴掌。

沒覺得疼,只覺得全身熱辣辣的,不知是這暧昧的氣氛,還是因為那一巴掌。

上官明棠起身,臨行前又踹了一腳,恨恨道:“醉鬼……”

東方月癱在牆角,瞧着那離去的身影輕笑:“是醉鬼,醉得一塌糊塗。”

……

院子裏的紅梅不知何時開了,迎着飛雪,開的熱烈。

東方月站在紫雲軒的廢墟前,接過一片被風吹落的花瓣。

白衣裘袍在那紅梅間襯得更加素白冷淡。

夜羽從風雪中而來,呼出了一口冷氣,“公子。”

“人帶來了?”

“在後院跪着了。”

東方月冷漠的臉上浮出一絲淺笑,“可調查好了?”

“是。”

“帶去我書房。”

書房門一開,跪着的人便率先呼喊了起來,“大人,放過小人,不知小人所犯何事?”

東方月不緊不慢地解着袍子,說:“名字?叫什麽。”

只見那中年磕了頭,“小人複姓上官,字燕爾。”

東方月俯了身,仔細瞧着他,“上官明棠?可知道這個名字。”

“大人,是不是我家明棠又惹是生非了,若是他沖撞了大人,我替他向您致歉,小兒不懂事,家裏寵壞了。”

“寵壞了?”東方月提着聲音,從夜羽腰間抽了佩劍,架在那中年脖子上,“果真是寵壞了,好好的一個江南富少不當,非要來這虞都攪上一攪,可不就是慣壞了嗎?”

中年跪下哐哐磕着頭,“大人,小兒不懂事,都是我這作父親的沒教好,若是大人要罰就罰小人好了,我上官家就這一脈,不可……”

血溢了出來。

“不可什麽?”

“大人要殺就殺小人,明棠他不懂事,望大人放過小兒。”

東方月栖近,森然笑着,“殺你做何?”

“大人放過小兒吧,求求你了,大人……額……”

夜羽一愣,忽聽見東方月說:“把人收拾了。”

……

荀北傳來了戰報,說是胡合部內亂,中軍取得了勝利。

晚些時候,景帝在宮裏設了宴,說是要慶賀一番。

東方月不是官,卻也在邀請之列,且還是李英親自傳的口谕。

他性子不高,便隐在了角落裏,兀自地喝着酒,聽着荀北的八卦。

正激烈處,身旁的清吏司葉陌拍了他一下,“月公子去到過荀北,那紫荊山可是真的如傳言所說,還有那達哈爾,真是那麽彪悍嗎?”

東方月側了個身,又是一副慵懶得樣子,“人沒見過,草原上的狼,大多如此吧。”

葉陌說:“公子都将他比作狼了,看來那達哈爾果真不一般啊。”

“嗯。”

葉陌舉了杯子,湊過來,“月公子,往日都同你說不上話,沒想到今日倒是說上了,公子不是傳聞那般冷漠,反而易親近。刑部清吏司葉陌,敬公子一杯。”

“客氣了。”東方月飲下杯中酒。

忽而餘光中瞥見了個熟人。

上官明棠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倒了酒,朝他一舉,淺淺一笑。

東方月斂了眸子,一口飲下。

這人又來刺激他了。

葉陌見他猛灌酒,便說:“月公子,一人喝酒多無趣,葉陌陪你喝到盡興。”

說罷,便拿了杯子給他滿了酒。

東方月含着杯子,随意問道:“可知坐在那邊的是誰?”

葉陌偏頭,“是說小世子身旁那人?”

“那是淮南王府的,據說是小世子的伴讀。”

東方月淡淡地應了聲。

宴會後半,景帝忽然問起了。

“沈愛卿,那縱火一案可辦妥了?”

沈淩白起身,颔首道:“回皇上,縱火傷人,按律以故殺傷論,處以斬刑。”

“何時執行?”

“十日之後。”

“嗯,也算是給丞相一個交代。”景帝看向坐在一旁的東方月,喚道:“名揚啊,近日過得可好?”

“回皇上,閑散之人,尚好。”

“報……”

“報………”

李英站上前,“何事喧嘩……”

“回禀皇上,牢中犯人自盡了。”

衆臣起身,看向景帝。

淮南王上前,不急不緩,說:“不過是自盡,處理掉就好了,今日皇上設宴慶賀,哪容你這般擾事。”

沈淩白說:“不必驚慌,慢慢說。”

小卒叩首,顫抖着:“皇上,那女子自盡了,且留了血書一封。”

“什麽血書。”景帝看向堂下,說:“呈上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