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震驚
阮,筝,簫,笛,琵琶,隕……諸般樂音皆有,卻獨獨少了一道琴音。
石汝清只撫瑤琴!
“今兒怎麽沒人撫琴?”心有不甘江若雲轉身對着明月問了一句。
明月一愣,才皺眉問道“撫琴?”
江若雲一瞧明月的反應,便覺出自己剛剛問話多有不妥,擡手便撫上了自己的額頭“暈睡的久了,怎麽頭還是有些暈呼呼的。”
喜桃一聽江若雲說她頭暈,忙道“明蘭姐可是累?喜桃這就扶明蘭姐回去。”
明月瞧着江若雲斜依在喜桃的身側,有些焉焉的樣,便道“妹妹即然累了,不若先到我房裏歇會兒吧!”
江若雲求之不得,忙應道“姐姐相邀,妹妹可就不客氣了”
明月的房間就位于是大梨樹東廂的第一間。
房間不大,迎窗放着兩只樟木箱子,箱子上各自放了只梳妝匣子,正對着箱子是一張通鋪,鋪上擺着兩套粗布鋪蓋。,
明月将江若雲讓到通鋪上坐下,便提了茶壺出去打水。
透過窗子瞧着明月走出了院門,江若雲随便掃量一眼窄仄的屋子,好奇的同喜桃打聽道“這屋裏除了明月,可還住着別人?”
“明蘭姐出事前,煙霞也住在這裏來着。”
‘煙霞?’
江若雲記得喜蘭不久之前才說過,煙霞在自己出事後便傻掉了,之後更是走丢了。
深宅大院裏人多,事多,見不得光的秘密自然也多。貌美的侍女瘋掉,消失都算不得什麽稀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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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煙霞出事的時間點與明蘭受傷的時間有些太過巧合了,令江若雲下意識的就将她與明蘭出事聯系了起來。
同一個屋檐下住着,煙霞多少都會留下些蛛絲螞跡。
沈安歌擔心自己直接詢問煙霞與明月的關系會令喜桃多想,便旁敲側擊的問道“梨園裏的姐妹都是這樣兩兩一屋嗎?”
“除了明月姐與煙霞,便只有明蘭姐,與喜桃是兩人一屋了。餘下的屋裏或是五人,或是四人并沒有定數。”
明蘭與喜桃曾住在梨園的屋子裏?
江若雲想着那間只有自己一人養傷的安柳居,望着喜桃疑惑的問道“我與你一同住在宜春院裏?”
“是啊”
喜桃應着,心裏因為明蘭失憶忘了與自己同住的時光生出些許的難受,指窗外解釋道“原本喜桃與明蘭姐就住在對門那間房裏。那日明蘭姐受傷暈迷,柳姨為了方便明蘭姐養傷,就将自己住的安柳居讓了出來。”
安柳居竟是柳姨的住處!
這消息比石清汝跑到瑞王府裏當樂師,教李錦鱗學琴更令江若雲震驚。
江若雲活了兩世。
前世,她身為相府嫡女,後又嫁入三皇子府裏,接觸的都是京中權貴,對于高門大戶對待府中的下人的态度多少都有所了解。
不論在外面看起來人品,涵養如何,面對府中的下人時,多半是将他們當成了自己的私産,動則便打罵,苛責是常事。若是哪個病了,傷了,主人心情好時可能會丢些藥過去,多數的時候則是丢到一邊聽天由命。
江若雲的爹正直,娘心慈,江府并不像別的人家那樣苛責府中下人,若是有哪個傷了,病了的多半會叮囑管事的去尋個郎中,開兩付藥治治。但,也僅止而矣。遇到哪個快要死了的,也一樣會打發出府候死,免得把晦氣留在府裏。
身體能被自己這個飄蕩無根的鬼魂給占了,不用想,江若雲都能猜出那日出事後明蘭的情況有多麽的兇險。
對待将死的舞姬,沒有丢出府讓其等死已足夠厚道,怎麽還會專門騰出間院子來給她住?
江若雲并不相信那安柳居是柳姨自作主張借與自己的。
柳姨在瑞王府的地位再高,也不過是李錦鱗身邊的仆從,沒有主人的首肯,她即使再心軟,想幫明蘭,也絕對作不了安柳居的主。
李錦鱗為什麽要把明蘭這個将死的舞姬放到安柳居呢?
若是他真的寵她,依着他絕不虧待自己女人的作風,出事前的明蘭根本就不用不着與喜桃擠在宜春院的小屋子裏。
可若不寵她,安柳居又是怎麽回事?
還有那個趕到安柳居替明蘭診治的黃神醫……
想到神醫黃祈石,江若雲的心神便是一緊,她總覺得瑞王李錦鱗派黃神醫替自己診傷這件事情不簡單。
難不成,李錦鱗發現自己不是原來的明蘭了?
江若雲後背起了冷汗,卻又覺得不可能。
李錦鱗整日的混在美人堆裏,品個美酒美色,編個新曲,新舞的還差多。至于別的本事,若是他有也不可能李鑒都登上皇位了,他還是個不務正業的閑散王爺。
江若雲腦子轉的飛快,頭緒沒有理清反而更亂了。她幹脆将其丢到一邊,直接問出了自己最關切的問題。
“石樂師不在宜春院嗎?”
喜桃瞧見着了江若雲的眉間糾結,終于問到石清汝了,當下便一臉促狹的取笑她道“明蘭姐還說自己與石樂師之間沒什麽?”
江若雲一瞧喜桃那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喜桃想哪樣啦?”
喜桃歪頭一臉促狹調笑的樣子,令江若雲的心裏急窘“我與那石樂師真的沒有什麽!”
“真的沒有?”
“真沒!”
“喜桃不信!”
不只是喜桃不會相信,任誰也不能相信,一個失憶的人心心念念的會是一個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人。
“昨兒王爺提到了石樂師”一咬牙,江若雲把李錦鱗扯了進來
“王爺?”喜桃的眼裏迅速的燃起了八卦的火苗“王爺見了明蘭姐是不是很高興?除了石樂師,王爺還同明蘭姐說了什麽話啊?”
“就說了個石樂師。”江若雲知道喜桃肯定會刨根問底,幹脆換了話題“明月姐怎麽還沒回來?要不,我出去迎迎她吧。”
“還是我去吧”
喜桃怕江若雲累着,攔下她,自己起身外走,才到門邊便聽見門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門簾便被人從外面挑起,陽光瀉入,明月手提着茶壺的影子便落到了地上。
“真巧,喜桃剛要去迎明月姐呢”喜桃說着,上前便接要去明月手中的茶壺。
明月走到箱子前,取出茶包,背對着江若雲,一面往杯子裏放茶葉一面好奇的問道“我剛進院門就聽到你們說什麽石樂師呢,倒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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