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可惜

留香院派過來的是個四十幾歲的婦人。

細白的面皮,五官渾和,一頭烏溜溜的頭發束得光滑水亮,發上幾只精致的金釵瞧着便不是市面上的物件。

不用細想,沈安歌也能猜出位婦人的身份。和淑真從和安侯帶過來的奶媽。

若論起來侯府小姐和地位自然比工部侍郎家的小姐地位上要高上許多。

若放在外面,和淑真這位奶媽的面子說不得還真比尋常官家的小姐大上一些。

只可惜……

沈安歌的目光掃過婦人那身绫羅,轉頭對着李錦鱗道“淑真妹妹初入王府,身邊也沒個體幾人。清安左右無事,不如過去看看?”

李錦鱗娶和淑真本就有些被迫的成份,現今好容易哄得沈安歌的心裏似有了回暧的意像,她耍着心機的尋人來喊自己過去,心便裏惱煩的不成。

“為夫又不是大夫,過去又有何用?”

李錦鱗語氣清淡,無情。婦人聽了,心裏立馬便冷了下了。

“話不能這麽說。我想着妹妹昨才成親今就病了,想來清安也脫不了幹系。”

沈安歌這話說的有些暧昧,偏生昨天大夥都知道李錦鱗與和淑真入的洞房,他想辯解都無從辯解。

心裏屈得慌,偏生又不尋當着沈安歌的面亂發,他只能壓着不耐的睨了婦人一眼,道“可曾瞧過大夫了?”

婦人身為和安侯府嫡小姐的奶媽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立在李錦鱗的面前,卻似小雞仔一樣,身上血都要凝了,強撐着才沒縮成一團。

見瑞王開口問話,她自是不敢輕忽,“回王爺,午間剛招大夫瞧過了。”

“哦,大夫怎麽說?”李錦鱗問的有些漫不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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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歌豎耳聽着,她很好奇婦人會給出什麽樣的答案。

婦人腦低垂,下意識的抿了抿唇,道“回王爺,大夫說……說……”

見婦人欲言又止,沈安歌對即将得到的答案充滿了期待。

李錦鱗眼角的餘光瞄見沈安歌兩眼冒光的樣子,微一詫異,眸底便現了柔光。

“若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病,現在就滾!”

李錦鱗的聲音不大,帶着上位者的威嚴,吓得婦人兩肩一抖,着點沒癱倒地上。

沈安歌眼瞧着婦人身人顫一下,并沒倒下去,心裏倒是對她高看了一點。

婦人心一橫道“回王爺,大夫說,小姐初經人事受了驚吓。”

洞房花燭夜受倒驚吓?

這話裏的信息量有些過大,李錦鱗的臉直接黑了下去,驚得婦人抖成了篩糠樣。

沈安歌沒想到和淑真才嫁入府裏第二天,便想出這麽個借口來勾搭李錦鱗。

心裏是好氣,又好笑,當然還一分好奇,半分同情。沒忍住她偷偷的瞄了眼李錦鱗。

李錦鱗心裏本就着惱,瞧着沈安歌暧昧不明的目光落過來,臉更黑了,神情也更冷了。

“清安”沈安歌忍着想笑的沖動,對着李錦鱗道“這種事情,解鈴還需系鈴人,潛安便過去看看淑真妹妹吧。”

婦人沒想到瑞王夫人竟然幫着自己家小姐說話,有些意外,馬上接口道“王爺,還請看在側妃一片真情的面上,去看看吧。”

李錦鱗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道“可是和側妃派你過來的?”

一個被吓到的人斷然沒有那麽清醒的頭腦安排別人做事的!

婦人總算是頭腦清楚,飛快的答道“奴婢知罪,是奴婢自作主張,與旁人無幹。”

婦人急欲将和淑真解脫出去,一時間倒忘了欲蓋彌彰的道理。

“哦?”李錦鱗挑眉,眼皮不擡的冷哼一聲“看來你倒個忠心的。”

婦人心膽一顫,撲通一下直接跪到了地上。

李錦鱗不耐“說實話?倒底是誰支使你過來的?”

“是奴婢自作主張,并沒有受誰的支使!”

李錦鱗見婦人兀自嘴硬,面色越發的陰沉“是麽?在本王面前使花活,看來你是活膩了!”

李錦鱗口中說的,就欲喊人過來處置婦人。

沈安歌忙阻止他道“淑真妹妹畢竟年幼,行事偏頗一些也有情可緣。時間長了總會明白的。至于她,不過是個下人,有兩分護主的忠心倒也算是有些可取之處,更何況清安身份何其高貴,何必跟她這樣個下人計較。”

李錦鱗見沈安歌替婦人說話,只道是她想賣和淑真個人情。

“算你走運,看在夫人的面上,自掌嘴十,便自行滾了吧。”

偷得一口命在,婦人哪敢不從,擡手便給自己幾個大嘴巴。

“啪!啪,啪……”

脆亮的聽刮聲,聲聲震響,驚得沈安歌自己都覺得腮幫子疼。

“夫人不忍看,便不看。”

李錦鱗一手擋在沈安歌的面前,對着呆立在邊上的舒眉便道“吩附下去,上晚膳。”

舒眉領命退出。

喜桃立在邊上瞧着婦人手掌翻飛,好似在拍豬屁股似的動作啧舌,心道“跟了和側妃那樣沒腦子,有野心的主子真慘,還是自己好。”

念着沈安歌的好,她便忍不住悄悄擡頭瞄了眼沈安歌。越看沈安歌越順眼。

夫人這眉眼是怎麽長的啊,玉都沒有這夫人的肌膚潤,黑寶石也差不多就是夫人的眼眸那樣潤吧?

她瞧着沒注意到婦人打夠了巴掌數退了出去。

響亮的巴掌聲終于停了,沈安歌舒了口氣,便瞧着喜桃在偷偷摸摸看瞧着自己。

她知喜桃性子比起一般的下人要活潑跳脫,見她邊偷瞄自己,便彎着嘴笑,忍不住喊她一聲問道“喜桃,想什麽呢?”

喜桃猛的回過神來,偷瞄了李錦鱗沒敢說實話“奴婢沒想什麽。”

“沒想什麽你笑什麽?”開口的是李錦鱗。

他心裏雖還煩着,面上的神情卻比剛剛溫和了許多。

喜桃想着和側妃不自量力的同王妃搶王爺心裏便不舒坦,便實話實說道“喜桃瞧着剛剛那人把自己的臉拍成豬頭,還硬撐着,心裏着實同情她跟錯了主子。”

再怎麽說,和淑真也是王府的側妃,喜桃這樣說若是落到有心手裏便是大不敬。

沈安歌有心阻止,皺眉使眼色,喜桃低着頭卻是看不道。

李錦鱗一把捉住沈安歌的手,挑眉對着喜桃意味不明的哼了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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