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成交

“不急。這筆帳可以先記得,等雲公子有空了在補上。”

顧司難得大度,沈安歌心下頗為心動“當真?”

“當真!”

顧司答的幹脆,沈安歌反而有些退卻了。

能把蒼雨樓經營的風生水起,顧司絕對不是個心慈手軟的簡單人物。

相對于相信顧司是念在倆人相識的情份上讓自己一把,沈安歌更願相信顧司之所以這麽做是出于商人無利不起早的天性。

帳算在明處,丁是丁卯是卯,所有的事情都能算得清。若是含含混混,內裏不可說的東西便多了。

沈安歌不想去賭自己在顧司心裏的情份值多少錢。

反正,以着她對顧司的了解,兩人之間的那點情份肯定不值一百兩銀子,就是了!

這麽想着,沈安歌心裏倒是沒有什麽自傷的感覺。她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茶水輕蕩,茶香盈鼻,勾得她忍不住深嗅一口氣。

“還是算了吧”沈安歌的語氣裏帶着一抹自嘲“我自己的斤兩,我自己心裏清楚。顧樓主就不要拿我逗趣了!”

顧司望着沈安歌,神色微黯“雲公子不相信在下?”

沈安歌被顧司的神情弄得有些心虛,差點便點承認了。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能值一百兩銀子。”

畢竟比尋常人多活了一世,沈安歌很迅速的将問題拉一了自己的身上。

顧司望着沈安歌,良久之後才道”雲公子何必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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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子裏畢竟還是女子,面對以容貌著稱的顧司那雙桃花眼睛的注視時,沈安歌的心裏有些不受控的蕩漾,只能低頭抿了口茶掩下此時的窘态。

顧司将沈安歌的神情收入眼中,道“雲公子若是實在擔心在下利用雲公子去做不法之事。也可以銀錢結算。”

沈安歌聽到顧司吐口,生怕晚了便錯過機會,忙探手入袖取了個荷包出來。

青色的荷包不大,看着卻是沉甸甸的,很壓手的感覺。

顧司靜靜的瞧着沈安歌拉開荷包上的系繩向內瞧了眼,然後遞向自己,忍不住皺眉盯着那只拿着青色荷包的細白的手,半晌沒有動靜。

沈安歌見顧司不接自己手中的荷包,只道是他嫌棄自己手裏的銀子少,忙收回手從荷包裏掏出把金豆子,展示給顧司,嘴裏還道“顧樓主,這裏面可是我全部的家當了。雖說不多,換成一百兩銀子還是夠的。”

顧司瞧着沈安歌急切的樣子,淡聲道“雲公子是覺得,自己只值一百兩銀子?還是覺得,江相爺家的獨生女兒江若雲小姐只值一百兩銀子?”

無論從哪個角度,沈安歌都不願承認自己只值一百兩,銀子。

她低頭瞧了眼自己的手中的荷包,沖着顧司晃了晃,面有難色的說道“我只有這麽些家當了!”

“在下同意雲公子賒帳!’顧司善意的提醒着沈安歌。

“那顧樓主給個具體的金額吧。我會努力盡早結清的。”沈安歌一臉的誠肯。

“還是原價,在下想要雲公子的一個月時間。”

顧司的堅持令沈安歌的心裏的懷疑更加的濃重,她幹脆直直的望着顧司,問道“不知我在顧樓主的心裏值多少銀兩?”

“無價!”顧司答的擲地有聲。

沈安歌的心肝一顫,望着一臉正色的顧司頗有些艱難的吞咽着口水,方才尋了個合理的解釋出來“顧樓主可是見過我現在這張臉?”

“這個……”顧司突然起身,兩手撐着琴案将上身探過了琴案湊到了沈安歌的近。

顧司生的面色如玉,五官如畫,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微微半眯,美的邪肆迫人。

沈安歌只覺呼吸一滞,心律失常,強撐着才總算沒有失态。

“顧樓主這是何意?”

顧司未答,只是凝望着沈安歌的臉,直到她的眉頭漸漸蹙起,他才直起身體,頗為遺憾的說道“在下并沒有見過雲公子而今這張臉面。”

面前的壓力陡然一松,沈安歌方自松了口氣便得到了顧司的如是的回答,心裏的一口氣便堵了在了胸口。

不可置信的瞪着顧司,沈安歌真想譏諷顧司幾句,想到自己此來的目地卻也只好作罷。

“若,我說江若雲小姐的消息值一百兩銀子,顧樓主是不是便同意以百兩成交了?”

顧司見沈安歌特意将消息兩字咬重的樣子,忍不住笑道“雲公子若是執意認為自己只值一百兩銀子,在下自然也只能從命了。”

顧司話語間偷梁換柱的做法令沈安歌心底郁悶,可是為了達成自己的心願,她也沒空計較了,将手中的荷包直接按在了顧司身前的琴案上,沈安歌道“成交”

顧司掂起荷包放在手中的掂了掂,有些不太甘心的同沈安歌确認道“雲公子當真要以這荷包裏的東西來換江若雲的消息?”

“我确定”沈安歌答的幹脆,目光卻是偷偷的瞧着顧司手中的荷包。

顧司并不願意放棄“雲公子若是後悔,還來得及的。”

“不悔。”

“那在下可卻之不恭了。”顧司說着,擡手便将荷包塞進了自己的懷裏。

錢花出去了,沈安歌松了口氣,也不理會顧司話裏的虛僞了,迫不急待追問道“顧樓主現在可以把與江若雲暈迷到醒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告訴我了吧?”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顧司拿起案上的杯子,發覺裏面的茶水有些涼,便很周道的将沈安歌杯子裏的茶水換成了新的,然後才坐下,面對着沈安歌将自己知道事情講了出來。

“事情要從兩年前說起。”顧司抿了口茶,嘆了口氣“說來,也是世事無常。”

見沈安歌并未接口,顧司接着道“三月份的一天,江若雲小姐突然想出城去廟裏上柱香。”

“往常裏京中的小姐,夫人們也常去那座寺廟上香,從來沒出過什麽事故。江若雲上香那日也不知打哪竄出個瘋子一頭便将行路中的江若雲小姐撞了個四腳朝天。”

沈安歌聽着顧司的形容詞,心裏覺得別扭。

顧司似對自己的形容很是滿意,又抿了口茶,才道“若是尋常的地方也就算了,至多痛上些時日。偏生江若雲倒地的地方有塊大石突出地面。”

“雲公子想想,以腦袋去撞石頭能有好嗎?”

這種問題答案是想當然的。沈安歌不想理會顧司,只是道“後來呢?”

“後來?江若雲被送回府裏時便成了具沒的反應的木頭。”

沈安歌突然有些懷疑顧司是不是因為江若雲沒有追着他跑所以心裏失衡了,忍不住問道“木頭?我怎麽聽聞她能吃能睡,只是失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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