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梅雨季

江南進入了炎熱夏季獨有的梅雨季,潮濕悶熱的天氣将這個人口不多的小鎮緊密籠罩。像是一張細密的網,讓生活在其中的每個人都感到不适和窒息。

窗外雨嘩啦啦下了好幾日,今天也是如此。還未到放學的時間,天就陰沉的好似打翻了一整瓶墨汁,氣壓低的讓人覺得呼吸都困難。豆大的雨珠噼裏啪啦砸在透明的玻璃上,混進教室內吵鬧無比的聲響。濕稠粘膩的空氣從外面一點一點滲透進來,又一點一點将坐在窗邊的林漁吞噬。

他視線沒有聚焦,虛無地盯着窗外的一顆樹看。

今天不過是夏日裏普通的一天,距離他的高考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

大家都在為即将到來的假期開心,送走了上一批高三的學生,他們這一屆便成了學校裏最大的。

趁着升學的壓力還沒有壓在他們肩上,所有學生都笑着,鬧着,商量着該如何度過這個寶貴的夏季。

只是這些都與林漁無關,他在班級裏沒有朋友,也不和別人講話。在其他人眼裏,林漁就是個怪胎。柔軟的頭發軟啪啪地在他的頭頂趴着,過長的發尾貼着他的脖子,翹起細微的弧度。他從來不打理他的形象,劉海胡亂地垂下來,遮住他的額頭和半只眼。他從未參加過任何集體活動,體育課也只是安靜地坐在操場上,像個精致的玩偶。

他的眼睛其實挺漂亮的,但是裏面一直冷冷的沒有溫度,如同一面上好的鏡子。外頭是什麽樣,映在林漁眼裏便是什麽樣子。鏡子不會有波動,只會給你最簡單最無趣的反應。

林漁個子還算高,就是瘦的厲害。夏天一穿短袖,兩只瘦兮兮的胳膊就在半截袖管裏蕩來蕩去,顯得袖管空的厲害。他的皮膚白,不似班裏男生那般,曬幾天就泛黑。他腰細腿細,胳膊也細,又因為古怪的性格,高一的時候沒少被同學欺負。

那幫男生把林漁的書包扔進便池,嘻嘻哈哈看他垂着眼去撿濕透的書包。林漁不生氣,也不反抗,反而讓那群男生覺得無趣。他們又扔林漁的作業,在學校裏散播他的謠言,說他娘們兒兮兮,一看就是被幹屁股的。謠言傳進林漁耳朵裏,他只是慢吞吞咽了口口水,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教室。

後來那幾個男生又把他堵進廁所,把他頭的摁進洗拖把的洗拖把的水池裏,用水淋他的頭。又扇他巴掌,把他踹倒在地上,要去扒他褲子。那是林漁第一次反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腦好像一瞬間壞掉了一般。巨大的恐懼要将他捏死,他什麽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身子藏着秘密,是醜陋的,不堪的。從小母親的話又響在他耳邊,将他層層包起來。

你是畸形的,你是我們的恥辱。你要藏好了,誰都不能看見。

你是醜陋的,你是我們的恥辱,恥辱,恥辱......

他只聽到如鬼魅般的聲音,林漁忽然流了淚,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看見自己手裏拿着水池上修理工留下的一個扳手,地上躺着個男生。

血流了一地,流到了他腳下。

後來呢?後來......林漁忽然不想去想了,他收回自己的視線,沉默地整理好了自己的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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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還在下雨,他沒撐傘,慢慢地在路上挪。他濺起許多泥水,将他的褲子弄的很髒。不過林漁不是很在意,反正他本身就是髒的,外表再怎麽光鮮亮麗也遮掩不住他的身體。

路過超市的時候,林漁停了兩秒。

最後他還是拐了進去,在逼仄的小超市給自己買了一塊三塊錢的蛋糕,又在櫃臺拿了一盒避孕套。

今天是他十八歲生日,不過沒人記得。但這樣也好,林漁就着雨水吃自己給自己準備的廉價生日蛋糕,他猛地踩進一個水塘,濺起幾個泥點,接着往家走。

蛋糕一點也不好吃,林漁吃了一口就扔掉了。

他回家後,渾身都濕了,衣服黏糊糊地粘在他的皮膚上,很不舒服。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将書包放在了沙發上,停頓了一下,又把書包裏那盒昂貴的杜蕾斯掏出來,塞進自己的口袋裏。

家裏很黑,沒開燈,所以沒人看到他眼裏詭異又躁動的光。

就是今天了,就是今天了。他等了這麽多年,終于等到了今天。

林漁一點也不害怕,他激動地發抖,像是磕了藥的瘾君子。

七點十五,門響。

林漁坐在沙發上,呼吸發顫,他克制着自己,不讓自己發出激動的笑聲。

“哥?”聲音從門口傳來,接着是悉悉索索的換鞋聲音,“怎麽不開燈?”

林淵提着蛋糕從門口進來,開了燈,瞧見他哥,露出個腼腆的笑。

“今天是哥十八歲生日,我放學去蛋糕店排了好久才買到的蛋糕。”

少年的聲音裏是藏不住的害羞和開心,林漁停了呼吸,捏扁了口袋裏的盒子。

“阿淵還記得哥的生日啊,哥很開心。”林漁收了所有的躁動,換上最體貼最溫柔的笑,走到餐桌邊。“一起過生日吧。”他跟林淵說。

接着他們像所有普通的兄弟一樣,圍着桌子點了蠟燭,許了願,吃了一個四寸的蛋糕。奶油很膩,讓林漁胃裏難受的想吐,但他還是堅持吃完了。

林淵笑的很開心,同他講假期的安排,又說學習的壓力。他的成績沒有林漁好,甚至連林漁的四分之一也比不上。

林漁就安靜地聽,做一個耐心溫柔的好兄長。

奶油化在嘴裏,看着對面林淵的笑臉,林漁捏緊了手裏的勺柄。他甚至想,要不算了吧,看在他還記得自己生日的份上,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盡管,盡管他做錯了很多事,但今天至少他是在自己身邊的。

“哥?你在想什麽?”林淵塞了一口蛋糕,含糊着問。

“啊?”林漁回神,不着痕跡地松了手,“沒什麽,阿淵剛才講了什麽?”

“我說,學校,學校有個女生今天跟我表白了,我也,我也挺喜歡她的。”

少年的聲音變得低沉又羞澀,白皙的臉龐泛起淡淡的紅暈,好似陷入了熱戀。

林淵絮絮叨叨地跟自己哥哥講着青春期少年的懵懂情愫,因而忽略了對面林漁一瞬間變了的臉色。

嘴裏的蛋糕忽然變苦了,冰冷的蛋糕堆積在他的胃裏,反胃感一股腦湧上來。

因為一個蛋糕而生出的憐憫心全數消失,林漁看着對面的弟弟,想着自己果然不能放過他。可他面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完美的沒有一絲裂分。

“阿淵,現在還是該好好學習的。”

林淵咽下嘴裏的蛋糕,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

“哥你想什麽呢,我也沒說要和她在一起啊!”

林漁也跟着笑了下,沒再說什麽。

蛋糕吃得很快,吃完後林漁趴在茶幾上寫作業,林淵就在一旁鬧騰他,鬧了一會兒嫌自己無聊,又開了電視看起了電影。

晚上十一點,林淵喝完了杯子裏的冰鎮果汁,和哥哥說了晚安,鑽進了自己房間。

五分鐘後,他覺得身子又些熱。他想或許是空調溫度低了,黃梅天又悶熱,便爬起來調低了兩度空調的溫度。

十分鐘後,身子燥熱更甚,林淵甚至覺得自己的嘴唇已經幹燥起皮,全身像是被扔進了火爐裏,滾燙的溫度從骨縫裏漫出,一路燒到他的小腹。

他終于覺得不對勁,可為時已晚。

高熱燒毀了他的理智,剝奪了他的視線。林淵聽見門響,細微的腳步聲,平緩的呼吸聲,和淡淡的體香。

“阿淵今天還沒給我生日禮物呢!”熟悉的聲音在林淵耳邊響起,溫熱的鼻息澆在林淵發紅的皮膚上,激起他心底更深切的渴望。

“阿淵會愛我嗎?會一直在我身邊嗎?”林漁自顧自地說,脫掉自己的睡褲,又拖了自己的上衣,支棱着細瘦的腿,坐在了自己弟弟滾燙的身軀上。

林淵心下大驚,他掙紮着想去推身上的兄長。他不懂一向溫柔的哥哥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們可是親兄弟,還是兩個男的,這可是亂倫啊!

可下一秒,林漁就拉着林淵的手,隔着內褲碰上了自己最為隐秘的地方。

那是一條細細的縫,瑟縮着,燙了林淵的手。

“哥...你放開我...我們...我們有話好好說...你...”林淵腦子一片糊塗,卻也勉強知道自己摸到了是什麽。他不敢睜眼,渾身沒力,因為現在只消輕輕一個火星,就能将他全部燃盡。

他試圖讓兄長放過自己,他已經被自己的哥哥推在了懸崖的邊上。

“阿淵。”林漁看着被情欲折磨的弟弟,眼裏閃着不正常的光。他渾身顫抖,激動地幾乎要流淚,聲音卻溫柔平靜的可怕。

“永遠不要離開哥哥啊,不然我會死的。”

他低下頭,将林淵沒說完的話,帶着那些滾燙的氣息,全都吃進了自己嘴裏。

窗外雨聲大作,新一輪暴雨又來了。

林漁沒有拉住林淵,他笑着,滿足着,在這個潮濕的深夜,與自己的弟弟一同沉入了欲望的深淵。

林漁:我終于爬上了我弟弟的床。

【摸着七月的尾巴開了新文,這篇文三觀極其不正,算是放飛自我的産物,吃不下就別強行吃啦!】

後排求個評論收藏,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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