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五集: (6)
下:“我,雙子座的加隆……不,我只是一個罪人,頭頂的罪名都未消除,不過是借了這件雙子座的聖衣前來贖清我的罪孽。”
她攥緊她的權杖,身姿巋然不動:“你的罪孽?你既然還記得這個,那就說說,你的罪孽是什麽?”
“……”
“是十六年前教唆撒加刺殺我,”她霍地站起,“還是一年前的不辭而別?!加隆你是個懦夫!”
“犯小孩子脾氣對我來說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女神大人。”
“女神?你如果真的想尊敬我未免也太晚了點,整整八年你都叫我什麽來着,加隆老師?”
“老師?”他低聲笑道,“小鬼,我可是……從來沒承認過收你做我的徒弟啊……”
他擡起頭,依舊是一張桀骜不馴的臉:“不過,這最後一次,我終于可以承認這個:聖域的女神雅典娜居然是我加隆的學生——這還真是件無上光榮到匪夷所思的事!!聖域的女神,居然選擇了一個聖域的罪人,作為自己的老師……您看人的眼光可真準。”
“彼此彼此,”她立刻反唇相譏道,“你當時也未曾認出我正是你多年前教唆你兄長進行刺殺的神祗,連我的名字都不問,就随便将畢生所學教授給了我——現在回想起來,你的天真也足夠令我大吃一驚的了。”
“啊,對,所以我們臭味相投,”加隆聳了聳肩,站起道,“結果,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也知道你的。”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保持在海邊時的狂妄自大呢!”
“但這是在殿堂,仍有階級之分,”加隆再次向她彎身行禮,“您是女神,而我,不過是個下臣。”
“一個逃跑的下臣。”
“您怎麽說都沒關系,畢竟這是事實。”
“……”
“至少今天,我終于可以面對這個了:我是個罪人,教唆了唯一的兄長刺殺教皇和女神——啊對,你就是那位女神——然而接着我的教唆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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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介意你是個罪人,我還會容許你八年對我的教導嗎?!”
“但是小鬼,你是不知道的,他是我孿生的哥哥,也是我唯一的哥哥,我們是雙子,有時一心同體,他的所感就是我的所感……我記得那一晚我自夢中驚醒,體內的血液幾乎冰涼,還有一瞬間的窒息——于是我知道,撒加死了。”
“……”
“第二天,我聽說了:撒加是個英雄。他是英雄,小鬼,那就讓他永遠在你心裏做一個英雄,無論別人和你說什麽,都讓他做你心裏的英雄!不僅僅因為他是我哥哥,而是,他也正是那麽希望的!”
加隆緩緩地繼續道:“撒加他……一直都只是單純地想成為一個英雄而已——這是我本該在一年前想到、并告訴的你的東西。但是很抱歉,那天我一想到可能無法面對的東西,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跑。我總是嘲笑撒加是個連命都可以甩掉的懦夫,結果,我也并沒有好到哪裏去……好在,我又回來了。”
“是穆嗎?”她忽然問道。
“什麽?”
“是穆找到了你,說我已知道了真相。”
“您是智慧的女神,您說是什麽就是什麽。”他模棱兩可地回答。
“他恨他。”那位睿智的女神篤定道。
“不,他愛他。”加隆擡起頭向高高在上的她望一眼,然後更篤定道,“正因如此,他要在位之人直視撒加的錯誤——哪怕對整個聖域撒下的關于撒加是個英雄的謊言,都是由他散播的。您知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她無言以對,跌坐回去。
“他讓我了解我的任何一個想法都将會如何地影響你;又是該到什麽時候,我應回來祝你一臂之力……”
“所以你認為現在就是你回來的好時候了,哈?”
“在我進來之前,你就在苦惱些什麽呢?小鬼,既然聖域已經有人用他們的命找到了哈迪斯城的所在,那麽就總該有個人應去一探虛實。”
“那太危險了!我拒絕!總能找到其他的部署方法……”
“拒絕無效。總該有人第一個挺身做出點什麽。該怎麽說呢?我是來跟你通報的,而不是來向你申請的,畢竟,”他轉身之前向她飛了個軍禮,“我可是深思熟慮之後,才能重新有勇氣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這聖域之中的啊!”
然後,他就要走出去了。走出這個大門,走出聖域……
她疾走下她的神座,在加隆的背後高喊了一聲:“加隆!”
或許是預感到了什麽。當這個男人走出女神殿的大門之後,恐怕她此生,就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還有很多問題,但那一天,她的喉嚨裏如同塞着什麽沉甸甸的東西,就只來得及問一件。
“我現在想知道……撒加在你心目中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個白癡。”他毫不猶豫地回答,一如面對她七歲時提的問題所回答的那樣。但是這回,他補了一句:“但我不得不承認,如果他還活着,那麽現在的局勢一定會更不同了吧……”
那不過是聖戰爆發前一個月的事。
将近一月之後,加隆臨死前留下的訊息被海皇的使者帶到了聖域。
“……他的最後一句話,雅典娜大人,”海魔女蘇蘭特半跪在她跟前,向她道,“‘罪孽至深如我之人,是否終可以獲得您諒解了呢……’”
“啊……”她神情木然地接受了到來的噩耗,“不,我不諒解……”
那一瞬間,從小到大在海邊的片段掠過她的腦海,他總是說撒加是個白癡,次次以此為樂。但事實上,他明明是個與他那口中的白癡哥哥不相上下的白癡!
“既然我從未怨恨過他,又談何諒解……”她黯然道。
三天後的早晨,聖域單方面宣戰,在冥界的措手不及中,攻向了通往冥界的入口。
……
她杵着她的權杖,深陷時流之中,眼前,加隆倒退出女神殿的大門,猶如他從未跨入一樣。猶如這一場戰争,從未開始。
5.
那麽,她開始思考,那個真正的症結,到底在哪裏。
15歲,她從艾俄洛斯的口中獲悉了一個真相,令她從對英雄的盲目崇拜中清醒過來。當然,她是神,本就不該對一個人類有所崇拜。那天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人類的直覺往往更容易相信表面的所見所聞,人類的行為也更容易被虛假的表象所煽動……然而當蓋子被揭開,很多事也并不是非黑即白,任何對正義的天真的向往,最後踏入的不過是現實的灰色地帶。
14歲,至少她還是那麽天真。她的世界就是那樣純粹的——聖域是何等的正義,冥界是何等的邪惡,她要打倒那個自神話時代開始就頑固不化的敵人,奪取新一輪的勝利……可是14歲時她有了困惑:不過是一場諸神之間的戰争,為何沒有發生在奧林匹斯,為何卻一定要發生在人間,為何要犧牲的是那麽多無辜的人?她不知道,但是她的養父堅定地站在她身後,她的世界仍然是純粹的非黑即白。
13歲,她更天真一點。她所有的快樂都在聖域,所有的憎恨都朝向冥界,即便她并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只是全聖域的人都是這麽告訴她的。這一年,海皇似乎蠢蠢欲動,然後又被莫名平息。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聖戰來開帷幕之際,海魔女蘇蘭特帶着加隆的死訊來到聖域,她才知道她名義上的老師為她付出了些什麽……
……
艾俄洛斯說,他們是英雄,每一個都是。撒加和加隆,他們是孿生的兄弟,注定都要披上那戰衣,為命定的主君抛灑熱血。
而他自己,也不會例外。
“我突然……想說說一個人,是那樣的一個人,以及與之相關的一段記憶,”他臨死之前說道,“至今清晰可見……那曾是我最好的一段記憶,也是最壞的……”
他說起撒加好的那一面,就像聖域裏的每個人在她小時候給她灌輸的那樣,撒加溫柔寬厚,每個人都愛他;
他也說起撒加壞的那一面,就像她15歲的那個下午,因一個故事而颠覆了十五年來對一個人完全的崇拜,手腳幾乎完全冰涼……
但是——不,她不恨撒加。因為艾俄洛斯,她的養父,在這個聖域裏她最尊敬的人,是如此地愛他。
艾俄洛斯倒在冥界的愛舍麗花園,他身下漫開鮮血,猶如一臺壞掉的機器,他再一次說起了那個有關時間輪回的故事,她就跪在他身邊,側耳傾聽。
“那是一個午後……”他說,渙散的目光中重新凝聚起一些異常的憧憬,“是的……一個我永遠走不出的午後。後來的每一天,每當我做夢醒來,我總會以為,我睜開眼睛時,他仍會在我身邊,就像您一樣,坐在那裏,看着我……只是看着……只是四目相對而已,我就……滿足了……”
啊,聖域勝利了。所以他終于可以一吐心聲,放縱自己将從來沒有抒發過的東西袒露在他所信仰的神明眼前。
“我好像……好像仍然深陷在那個夢裏,無可自拔……因為那是……那是我的一個選擇:歷史真正的軌跡并不該是這樣,我應死去,而他活下來成為叛臣,做那樣的一個暴君……但是時間的輪回創造了那麽多次的機會,他死了,我做了教皇……”
“……所以我常常懷疑這個,撒加不應死去,聖域的每一個人都不應在聖戰開戰之前就死去,雙子座的聖衣不應在神聖的聖域裏承載什麽詛咒,他們兩個,都并非命定就應當身負罪孽……”
“……然後今天,或許我們能得到更好的結果……”
“但是,女神雅典娜大人啊,畢竟作為人類來說,貪心總是必然的……我只能告訴自己:我已滿足了,是因為您的平安。您的平安代表了聖域的勝利,那麽多的犧牲,就都可以瞑目了……”
“你們的存在……就是為了在犧牲時可以因我的平安而瞑目嗎?”她啜泣着反駁道,“太可憐了!太愚蠢了!怎麽世界上會有如此的一群生物,保護着他們眼中……無所不能的神祗……神祗,是需要保護的嗎?艾俄洛斯先生,我是不滅的!”
“你……只是個小姑娘啊……女神,”艾俄洛斯憐愛地擡起手,揩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您在哭泣嗎……”
“嘶……”
“請不要哭泣呀,您是不該為我這樣的凡人而哭泣的……我們,是理當……”
……
理當……是誰規定的?
8歲,海邊。她與加隆坐在一起,各自捧着啃手中的烤魚。
“喂,加隆。”她突然說。
“恩?”
“你是叫加隆的對吧?”
“廢話。”
“聖域的人說,以前有個叫撒加的人,他的弟弟,也叫加隆。”
“……”
“那是你嗎?”
“算……是吧……”
“他們說你是罪人,罪人是壞人來的嗎?”
“那你覺得我是壞人來的嗎?”他頗不以為然地反問,“告訴你吧,那些人,那些在聖域裏的人,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好與壞的區分呢!你知道什麽樣的人該叫做好人?什麽樣的人該叫做壞人?你自己明白這個嗎?”
“不明白……他們說正義的就是好人,不正義的……”
“那又該由誰來界定正義還是不正義呢?”
“他們說,這會由神明來裁定。”
“那麽你不就是那個神嗎?”
“啊……”
“這不就繞回去了嗎?”
“哦……”
他粗魯地用那只剛托過烤魚還油膩膩的手按了按她的腦袋:“所謂神明這種事啊,小鬼,你現在能知道什麽啊!但是等你再長大一點的時候,或許,你自然而然地就能知道正與反到底是怎麽回事……”
哦,她後來的确知道了。
但是現在她從她八歲的鏡像離開,倒退着回到了她的七歲,她在海邊初次遇到加隆,她不假思索地向他要求收她作弟子……然後是六歲,五歲,四歲……
她正退回一個嬰兒,回到罪惡的那一天。
回到女神殿。
回到一個悲哀的黎明,艾俄洛斯的懷中摟着撒加的屍體——時空逆轉,鮮血倒流,艾俄洛斯的淚水從撒加的臉頰上退回到前者的眼中——她看到了:喏,這就是她心心念念崇拜了很多年的英雄。
然後他重新站起,手握着黃金的匕首,向搖籃中的她狠狠刺去!
6.
他正在倒退。
她正在猶豫。
是這個症結嗎?他的死就是症結所在嗎?
“你的機會只有一次,雅典娜……超過十六歲的年限,你就将永遠迷失在無限的時流之中,這個世界不會有你的存在,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這是來自克洛諾斯□□裸的威脅,他以一種極其巧妙的方式,賜予她所能,卻用他的話迷惑住她的心。他很清楚每個人心中所想的,他也毫不吝啬地賜予,但是,從他那得到的東西,不過是個口蜜腹劍的陷阱……
“雅典娜啊……”
她如同聽到了克洛諾斯奸猾的笑聲,而她的十六歲之期已經近在眼前,如果錯過了這個,她就真的只能随便更改一件事以保留自己的存在,但是這個世界,恐怕會變得更糟了……
這個世界,崩潰或更好,一切都只在她改變的任何一件微小的事上,她并不為之恐懼,而是為之焦慮,她的焦慮令她興奮不已!
——看,她手中捏着一整個世界的命運呢!誰能有那樣的權利、便同時又承擔了如此的重任?!沒有,只有她,她在這時流中,哪怕站都很難站穩,古神遺留下來的神力她并不能完全掌控,但是,看,她雅典娜,正處于一切變故的中心!
她要改變一件事,令這未來更好。她當然會好好把握,因為那是她向克洛諾斯應下的誓言!
“看,我必定成功,我必定勝利,克洛諾斯,我向你應下的,就必定實現!”她惡狠狠地在心中大吼,“我是誰?可知我之名——自神話時代便戰無不勝的智慧與戰争之神——雅典娜!”
她的手中掌握着勝利,這個勝利的黃金杖,在使用之前就允諾了必定成功的果。
她想通了這件事,收回了手,任那面具重新覆上撒加的臉頰,然後他繼續倒退,退出殿中,退出長廊,退出女神殿的大門……
一切都在後退。
她聽得見十六年中那些人向她耳邊訴說過的絮語。
“撒加是個英雄……”
“撒加拯救了你……”
“不,他不是,他是個妄圖殺了你的刺客……”
“他是個白癡,他沒你所想的那麽好,但是……他也沒有你所想的那麽壞。相信我……”
“相信我,撒加他,并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他總是有那種可以獨當一面的能力,和解決一切難題的游刃有餘……我羨慕他……”
“他愛他,那是聖域上下都知道的事實……”
“教皇艾俄洛斯?呵呵呵呵……我該說什麽好呢?可是,他們,啧,順理成章……”
“……他是不該死的……”
“……聖域的每一個,都是英雄……”
“他是……”她想起十五歲的那個下午,艾俄洛斯以此作為結尾,“他是,被他的罪孽攝住的悲哀之人……所以,原諒他吧,雅典娜大人,原諒他吧……”
——原諒他吧。
原諒一個原本刺殺她,卻在最後一刻用自己的生命阻止了自己的人。
她跟着他穿過聖域,女神殿旁的花園與十六年之後如出一轍、絲毫未變,那些花朵的每一片花瓣上,都凝着當晚的露珠,星星點點地應着頭頂的星河。
啊,這是聖域,這是她的家,十六年未變,周圍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屋都那麽熟悉又陌生。他們走入僻靜的小道,沿着山路上了懸崖,那裏有一座星樓,他們說,教皇倒在了那裏。
前教皇史昂,他們說他是因受到了敵人的襲擊,但是她知道是怎麽回事。
“……撒加穿着教皇袍,我便知道發生了什麽……”艾俄洛斯那時如是說到。
所以她也毫不意外地看到史昂就那麽倒在那裏,他死了,撒加走上了臺階,将那些不屬于他的東西一一歸還:那教皇的衣袍披回史昂的肩膀,那面具也回到了史昂的臉上……
啊,是的,她正在靜靜地等待,等待那個罪孽的時刻,那個會改變一切的錯誤,就要她在此時完全的修正!
撒加收回了他的拳頭,他退回到他本該站立的位置;史昂重新起身,他對他身上将發生的一無所知……
撒加退離了星樓,那本來就不該是他去的地方。
——然後,她從時流中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撒加!”她威嚴的聲音穿過了十六年的時光,直抵他心底的最深處,喝止了他即将順流的行動!
“看清你的錯誤!”她說,“看清你将要做什麽!記住你的正義,然後,我原諒你……”
“我原諒你,撒加,”她說,“我雅典娜,以神之名,原諒你。”
“我原諒你,撒加!我原諒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一切的過錯與罪孽,你會是個最勇敢正義的人,從未被那邪惡黑暗的東西攝住心魂……”
“我原諒你——至少現在,你仍然是正義的。”
“所以我原諒你……撒加,這是我能對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那深藏在他心中的黑色陰影随着神明的許諾被扯離了他的身體,那些如同幻影一般的東西随之攪作一團,在尖叫和咒罵中,一同消失在了時流的縫隙裏。
7.
那是一個夜晚。
她從時流中醒來,十六歲,她仍是十六歲的年華。
雙魚宮的玫瑰開了,每一朵都嬌豔欲滴,在這夜色裏,每一片花瓣上都凝着露珠,與那頭頂的星空交相輝映……
她突然覺得這畫面很熟悉,可是,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一瞬間過後,她什麽也不能記住了。
那十六年回溯的記憶就此退出了她的腦海。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聖戰并未發生,聖域一片忙碌,每個人都在為即将到來的戰争做着準備……
她在教皇殿前見到了她的兩位養父。他們坐在一起,正在互相咬着耳朵,似乎在說着什麽開心的事。
啊——她為這樣的一幅畫面而感動得幾近哽咽——但是為什麽呢?并沒有那個必要不是嗎,她明明可是已經看了十六年了……
“雅典娜大人?”艾俄洛斯先發現了他們背後的養女,“你愣在那裏做什麽?來吧……你怎麽了?”
“我……”她瞥了眼艾俄洛斯身邊帶着些許笑意的撒加,“不,沒有,我很好,只是……”
“怎麽?”
“沒什麽……只是我突然想說一句話而已……”她仰頭吸溜了一鼻子,收起了莫名而來的感動,“現在,不,我不會說的,太小姑娘氣了。”
然後她跑向她的養父們,開心地一左一右地勾住他們倆的肩膀——
——能遇見你們,這是我一生中,最好的一件事!
她未說出口的,就只是這一句話而已。
(全文完)
☆、【主星雅輔撒艾】以神之名(1)
作者有話要說: 微博上人物設定及插畫詳見:
接【撒艾】時間逆轉
特異位面聖鬥士+亞種聖杯戰争。參戰人員包括希特勒、本拉登……沒錯,這就是個搞笑文。
我想說這恐怕是近段時間我寫的最後一篇聖同人了,寫完這妥妥兒原創去了,希望大家繼續支持我的文~啊,當然,我估計你們是不想看神話古風的,更何況秉承我一貫的尿性,結局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神奇……
另外補充偉大的冥王哈迪斯陛下大人的性格特點:婦女之友。
序幕、
她想說那是一個早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一天。她從丈夫猛烈的拳打腳踢之下醒來再逃進廁所,一邊鎖住門,一邊苦苦哀求……
“求你了……求你了……”
這是結婚十年來她每一天都在重複,卻從來都是徒勞無果的行為——她的丈夫當然不會因此停止揍她,該死的他享受這種施虐的變态的快感!在安德魯出生以前,他只揍她,而在他們的兒子出生以後,安德魯,真是個不幸的孩子……
“過來小兔崽子!”這個花了一夜都沒能完全清醒的醉鬼揪過自己的親兒子,“你的媽媽就是個Bitch,躲在裏面不肯出來!好吧,過來,我的兒子,大聲地喊,讓她給老子滾出來!否則我就打死你,或者用斧子劈開這道門,這可并不難!”
接着,安德魯的尖叫一聲響過一聲,他們之間就隔了一道門,那些雨點一樣的拳頭痛擊着他的身體,她當然想象得出那該是多麽嚴重的虐待!
“你瘋了,你快住手,他可是你的兒子,你的親生兒子!!”她歇斯底裏地拍着門,乞求道,“他是你的兒子,你會打死他的!”
“不要試圖命令我!Bitch!如果你真心憐憫我們的兒子,就特麽快給我滾出來!!”
“不……不……”她在恐懼和掙紮之下,母性仍然占據了本能。
對,就像她十年來的作為,在這母性之下,仍舊只是個毫無所能的婦人。
或許她永遠阻止不了他,但是,她能默默地承受他。
她打開了門,那個男人,她的丈夫,立刻一把将她拖出了廁所。
——他只有九歲……
安德莉亞在遭受新一輪更猛烈的痛毆之時,摟住瑟瑟發抖的安德魯,用她自己的身體護住他——他只有九歲,安德魯只有九歲……那麽脆弱可憐的年紀,在他出生以來甚至不能過上正常孩子的生活,不是觀看母親被毆打,就是自己被如此對待……
如果她死在這裏,安德魯會失去母親。她不能相信如果她死了,她的兒子和那個粗暴的男人同住,将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一切……一切都會好的……”她模糊不清地向懷中的兒子說道,“上帝……上帝會給予我們憐憫……”
她半是安慰兒子,半是安慰自己,因為受到的痛擊而口齒不清,但仍然未停止如此禱告:“……傳告……汝之身交付于吾,吾之命運交付于汝之劍……”
“你**地在念什麽?!”那個男人一邊毆打一邊惡狠狠地咒罵道,“那個該死的教會教給你的,哈?!你每周都在那裏神神秘秘地做些什麽?!聽說那個梅塞爾與你走得很近……你們這對狗男女,你都背着我做了什麽龌龊事?!”
她的雙眼中仿若無物,依舊誠心地禱告道:“……若願遵循聖杯之倚托……服從此之理……此之意的話就回應吧……”
“你在叨咕些什麽?!你這個賤貨!你……”
“在此起誓,吾願成就世間一切之善行,吾願誅盡世間一切之惡行……圍繞汝三大言靈之七天,自抑止之輪降臨吧,天秤的守護者啊……”
她的禱告聲驀地拔高,就連那個施暴者都因此有了瞬間的停滞,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她猛地反手揭去身邊的地毯,一個巨大的法陣赫然在目,但這并不是最可驚駭的。
紅色的法陣,它是由血所書寫的。她的血。
“異教徒的玩意……”那個男人在驚懼之中後退了一步,但立刻,蠻橫再次占了上風,“安德莉亞,你這個惡毒下賤的女巫!!!”
他終于叫她的名字了,而不是如往常那樣用“蠢豬”“賤貨”“Bitch”“**”以及其他惡劣的詞彙來代替。她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仇要令他如此,她只知道她這一生都将要為她錯誤的決定而買單——嫁給他,就是這麽一個最大的錯誤。
她回過頭,以滿目的絕望迎接他再一次的痛擊。那些禱告之後呢?會發生什麽?梅塞爾神父說将這些話念完将會出現神跡,她并不知道會出現怎麽樣的神跡,她的願望卑微得很,只祈求她的丈夫不要再揍她而已……
看,婦人。
但這就是婦人的反抗,弱小到幾近微不足道,但是神明,似乎就在這一刻聽到了她的心聲,回以她眷顧。
那個黑袍的男人不知何時從天而降,執着劍攔在了她和她丈夫的正中央。她倒在地上,擡起頭,只能看到他的黑發披散在身後,高大的背影堅強而有力……
啊……這背影為何如此的熟悉?那是……那是……真正的神明……
他甚至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那威嚴的嗓音便就此傳出了。
“試問:将朕召喚到現界來之人,你的名字為何?”
那是靜默的幾秒,安德莉亞在愣怔中終于明白他是在問她。
“我……名為……安德莉亞……萊恩……”她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朕以Servent Saber遵從召喚而來,如此,契約成立……”他冷冷地向前邁了一步,她的丈夫應聲癱軟在地……
她還以為世上還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輕易擊倒她那個粗暴頑固的丈夫的呢。
“她是你合法的妻子,”那個黑袍的神明緩緩地說道,“你兒子的母親,與你生活了十年的女人,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
萊恩先生說不出話來了,就在黑袍之人說完最後一個字時,他的褲子濕了。
“一個普通的懦夫。”他一字一頓地丢下這個評判,轉身朝向她。
她想,那是一張……一張與她有些相似的面孔,皮膚白皙,黑發黑眸,眉眼憂郁。
清晨的陽光浸染着這個有些陳舊的小屋,她從未有一天覺得在這屋子裏能感受到這樣溫暖。
來自黑暗的溫暖。如同連死亡也能如此柔情。
“我的……Master。”他向她半跪下——一個神明,居然向她一個凡人的婦人如此。她毫無來由地從心底裏湧出一陣難以言明的傷感,不由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口,抑制住沉積許久的痛哭的沖動。
“我的Master……”他再次重複,并重重地嘆一口氣。
“不,我尚在人世的母親。”
1.
(特異位面,前情提要:撒加沒叛變,迪斯不是剝皮變态,(見)設定中女神诨名混世大魔王(字面意思),大家都過着二逼的生活,然後聖戰他媽的突然就來了。)
有三條鬼鬼祟祟的人影窩在修煉場最北邊的一處懸崖附近,不知在搞什麽鬼。
“我說……這樣不太好吧……”
“什麽不太好?”
“打牌!聖戰在即,我們居然在打牌!太沒有緊張感了!太大逆不道了!太……”
“閉嘴,米羅,你是打算喊得再響亮一些把個誰吸引過來讓教皇大人知道我們在打牌嗎?!”
“沒關系,迪斯馬斯克,這不是在打橋牌,我們是在鬥地主!”
“您覺得這二者有什麽區別嗎,女神大人?!”
“當然有,因為我可以這麽向艾俄洛斯先生禀報:先生,這是童虎老師所傳授的中國技藝,非常難能可貴,您要不要試試?”
“然後他揍了你?”
“不,艾俄洛斯先生是個和藹可親的人,他會看在童虎老師作為長輩的面子上放我們一馬。”
“切……我以為他會看你偉大的女神雅典娜的面子上放我們一馬……哈哈,四個二!”
“牌局之下無階級,所以現在不要叫我女神——”紫發的少女高高揚起她的下巴,宣布道,“甩王炸,手牌清空!你們要叫我女王大人!”
牌局結束,一對小醜壓在一堆牌最頂端,偉大的戰鬥與智慧之雅典娜女神大人作為地主贏得了全場最高!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米羅和迪斯馬斯克一臉呆滞如便秘一般的表情。
不過作為農民之一的米羅立刻反應過來:“迪斯馬斯克!你輸了!”
“不,我們一同輸了,所以要脫一起脫。”農民之二也反應過來,謙遜地推诿。
“但是我手中還有牌,另外,我最後出得比你大,”米羅撥開那對小醜,自信滿滿地指着四個二,“看!輸家之中你墊底!所以——脫吧,迪斯馬斯克!”
農民之二的迪斯馬斯克震驚地望向他的“同伴”,農民之一的米羅已經是個可恥的叛徒了,只是他毫不以為恥,反引以為榮!
——不!這到底有什麽好光榮的!
他們兩個大男人,分別僅着一條寬松的平角內褲,就這麽光着身子面向他們傳說中偉大的女神,這簡直太不像話啦!
“脫吧,迪斯馬斯克,”他們偉大的女神雅典娜面對兩個男性幾乎呈現的裸體一臉理所當然,“我可不管你們誰脫,反正你們輸了,願賭就要服輸!”
僅着內褲的迪斯馬斯克義正辭嚴地抗議:“我再脫就啥都沒穿啦!”
“對呀,有什麽問題嗎?”
“什麽‘有什麽問題’?!”迪斯馬斯克看上去幾近崩潰了,“您知道您是個沒成年的小姑娘吧?!”
“嗯哼~我知道~”
“那你知道小姑娘不能看年男性的裸體吧?!”
“迪斯馬斯克,請不要婆婆媽媽,拿出大丈夫的氣概來!我從嬰兒開始就和你們全體泡一個大澡堂,你以為你渾身上下哪兒我是沒見過的嗎?”
“噗——哈哈哈哈哈哈……”米□□咳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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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