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節

她生病之後,他更覺得愧對了她,竭盡所能地對她好。

也許他會嘗試着去愛上她。他曾經這樣想過。

當他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坐在床邊整理她額前的頭發時,她還是警覺地醒了。他身上有一股氣味,她總笑說那是發黴的味道該經常拿到太陽下面去曬曬。

他躺到她的身邊去,聞着她發際淡淡的針水味輕輕地将她擁進懷裏,雙臂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她就像只貓咪蜷進他的胸膛裏,自在地貪戀那裏的溫度和勻速的心跳聲。

“仲夜。”她小聲地喚他。

“睡吧,我在這裏。”他面無表情地回了句,語調是輕柔的。

“我突然好想親手抱抱屬于你的孩子。我估計自己是已經做不到了,也沒有時間去等了。為我再做這一件事好麽?讓蓮為你生個孩子吧。”

028.永遠的犯人

卧室裏燈光柔和,雲仲夜臉上的神情卻顯得黯沉不堪。直到雅娴沉沉睡去,他也沒說出一個“好”字來。

他理解雅娴的心情,卻本能地覺得抗拒。

出了房門,他從傭人口中得知那女人來過,整個人更是被莫名的怒火占據。他更加确定那女人是翅膀硬了,為了逃離他的控制竟敢明目張膽地利用一個病人。

姑且不論舞會上她的嚣張,光是這一點,就可惡至極。

将近淩晨時分,雲仲夜仍舍近求遠地來到老宅歇下,還特意吩咐人知會小英。他換下禮服開始等待,等待那女人按照慣例自動自覺地來到他的面前履行義務。

藍蓮被小英從睡夢中喚醒,對這個時間感到異常納悶。

平時,雲仲夜不會這麽晚來老宅還大張旗鼓地知會她。難道吳雅娴真的說通了他?不會的。他才不是那種輕易放下仇恨的人。

暗自揣測了一番,她裹着長袍睡衣氣定神閑地推開了東廂的主人房。

這間房,她來過無數次。裏面的家具陳設都保持着三十年代複古的風範,置身其中會有時空錯亂的感覺。

每次,她踩在柔軟高檔的地毯上面都像是走在雲端上面。可惜下一秒,等待她的都是雲端之下的地獄。

此時,床邊的落地燈燈光在牆面勾勒出漂亮的光暈。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都不見雲仲夜的身影。

對此,她不覺得驚訝。他喜歡藏在某個隐蔽的角落裏像野獸一樣等待獵物,對此她已經習慣。

他身上有股氣味,是在她嗅覺記憶中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就算閉着眼睛也知道他在哪裏。

她不慌不忙地走到窗邊,百分百确定地伸手抓住厚重的窗簾邊緣用力往旁邊甩開。

他就那麽忽地出現在她的視線裏,一動不動像尊不怒自威的雕塑,全然沒有一點意外的感覺。

他如炬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鋒利地像要狠狠刺穿她的身體飲血狂歡。立刻,她就感覺到他眼神中的憤怒,卻固執地不願将視線挪開持續着這無聲的對峙。

幾秒鐘之後,他跨步上來湊近她耳邊輕聲笑語地說:“是我低估了你,還是低估了血緣的力量?我很期待你青出于籃。厚顏無恥狠毒的女人才更配替我舔鞋底。”

就像産生了某種抗體,她滿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雖然不知道他為了什麽這麽說,但是她還是回說:“謝謝。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哼。他忽然陰冷地笑了起來,濃密有型的眉毛微微地抖動了一下,專注打量起她的臉龐,修長手指輕浮地滑過她精致的下巴線條。

她一動不動習慣性地隐忍,早就做好了被折磨的心理準備。

“是我對你太仁慈了,所以你才脾氣見長是吧?”他咬牙切齒地說着,手掌故意羞辱地拍打她的臉頰,“還需要我提醒你自己是什麽東西麽?你現在可以在外面人模人樣地被人捧上天,是因為我給你機會。我警告過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你那麽喜歡自由和外面的世界,讓我很有欲望把這裏變成你一輩子的監牢。”

“你不能這麽做。”她不客氣地回瞪着他冷酷無情的臉,壓低了聲音說,“契約的條件不可以反悔。”

“你可以試試看。”他笑盈盈地凝望着她,輕易地就抓住了她的痛腳,“這裏是雲家,我的話就是一切。我讓你生你就別想以死解脫,我讓你死你就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這話她相信,他有這樣的能力。可是,她卻不感到害怕。同歸于盡這四個字總是萦繞在心頭。可是死對他來說太過便宜了,她想要的是讓他生不如死的那種結局。

“我做錯了什麽?”她的眼神軟了下來,示弱地問。

她的眼睛如水般柔軟,風情萬種卻清澈誘人,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他不自主地愣了幾秒,然後心滿意足地捧過她的臉,讓唇齒間的熱氣刻意噴吐在她的鼻尖:“別再耍小聰明想逃出我的手心。如果你以為搭上別的男人就可以走出雲家,你會發現自己的想法很天真很愚蠢。我不介意把你關在這房子裏,所以別再讓我發現你招蜂引蝶。另外,我警告你,別再去騷擾生病的人。沒有人能給我壓力,更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判決。你,永遠都是我的犯人。”

029.我會順你意

聽完這襲話,藍蓮終于明白雲仲夜今晚的咄咄逼人是因為什麽。

他這麽急不可耐地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扣來她的頭上,恐怕都源于晚宴上自己的那句“我只需要成為一件人人想要的玩具就夠了”。

突然間,她暗自得意起來。

因為他明顯急了,不敢再輕視她的能力和反抗。

再加上吳雅娴的請求,他更是理所當然地覺得自己在搞鬼。正面交鋒的號角似乎已經吹響,大不了再讓這雲宅裏多一條冤魂。

“你讓我糊塗了。”她歪着頭看他,話峰強硬地問,“說喜歡把我送誰就送誰的是你,現在不準我招蜂引蝶的也是你。我究竟是應該幫忙促成合作案,還是謹記自己犯人的本份呢?恕我頭腦不如你,請你明示。”

雲仲夜被問得怔住了,忽地松開了手,從未想過自己的話會前後矛盾。

他唯有順着她的話說下去:“你也讓我糊塗了。你不是不願意麽?突然這麽順從,只會讓我提高警惕。”

哼。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反而伸手撫上他冰冷的臉龐。“你說得對,我逃不出你的手心。就算吳雅娴死不瞑目又怎麽樣,你是絕不會寬恕我的。孩子?那不過是所有人的癡心妄想。所以,我更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真的不過是個犯人是件玩具,我這樣的女人睡在哪個男人的床上不是睡。為了自由,我都會順你意的。”

他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甩開,心裏面卻一點也不痛快。

她這種虛情假意的順從,只會被視作越發膽大妄為的反抗。

他狠狠地抓過她的手臂,盯着她皺緊的眉頭,憤恨地說:“你和那賤人果然是血脈相連啊。再多的男人也滿足不了你。我倒是不介意用一個女人去輕松搞定一筆生意,因為這一點也不會有損我的尊嚴。你連替我舔鞋底都不配,也只有在床上還能發揮點作用。”

呵,好長時間了,雲仲夜沒有說過這麽歹毒的話。

她就那麽一動不動地看着他,發現自己的心仍然會有痛的感覺。就是這種痛的感覺,提醒着她必讓他全數歸還。“到時候,我會好好表現的。保證讓你們合作愉快。”

剎那間,雲仲夜感覺到自己早晚會控制不住這個女人。

她總是這樣直視他的眼睛,甚至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天知道,她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對此,他卻一點也不害怕,反而燃起前所未有的戰鬥欲。他要親手扼殺她所有的希望和反抗,一如開始時那樣乖乖地跪在腳跟前任他擺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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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少。”這已經是曾俊第二次叫他了。

雲仲夜西裝筆挺地站在落地窗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外面一覽無遺的城市風景,思緒卻被那張倔強的臉完全占據。

他不喜歡她的那張臉,眉間的紅痣就像她與生俱來肮髒的象征。他更加讨厭她的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柔情似水,總有一層晶瑩透亮的色澤蕩漾其中閃着光澤。

每次在他的身下,她都是那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是在施行某種巫術要勾走他的靈魂。

在曾俊準備第三次叫他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來面帶微怒地看他。他不是在氣阿俊打擾了他,而是在氣自己竟然會想起這個女人。

見他情緒不佳,曾俊不緊不慢地禀告道:“林總已經到會議室了,還有一位客人是我們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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