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節

就不曾改變。

即使他能給予的只有名份，她也期望彼此是親密無間無話不說的朋友。

可以盡情地向對方發火，更會格外在意對方的看法舉動。

難道是自己過于貪心了麽？一直以來，他的“相敬如賓”就是對自己最殘酷的“無情”。

“我真羨慕她。”她露出自嘲的笑容，雙臂緊環在胸前以抵禦此時發自內心的寒冷。

“你說什麽？”雲仲夜不确定地看她，心裏清楚雅娴口中的這個“她”指的是藍蓮。

吳雅娴苦笑地看他：“你一定覺得我是病糊塗了，或者是瘋了。但是我真的好羨慕她。你那麽執着地去恨，費盡心思地去報複，都說明你仍然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一切只不過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難道你希望我也那樣對你麽？”雲仲夜覺得不可思議，他自問已經竭盡所能地對她尊重和寬容了，為什麽她還覺得不夠。

吳雅娴不置可否地苦笑搖頭，單手撫摸上他冷若冰霜的面龐，手上的筋脈血管清晰可見。

“我總以為，自己就是那個可以改變你的人。愚公都可以移山，我也一定可以融化一顆冰冷的心。可惜，女人總是在犯同樣的錯誤，高估了感情也高估了自己。原來，我不過是你生命裏的過客，根本就不是命中注定。仲夜，我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你不幸福，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也在犯同樣的錯誤。高估了仇恨也高估了自己。”

一時間，雲仲夜不知該怎麽回應。

她眼中的悲傷和凄涼就是對自己最嚴厲的無聲控訴。

他自私地以為給予尊重就足夠了，還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體貼服從。

她的一番真心注定是被自己辜負了，在她面前自己也是有罪的。

突然，他倍感心情沉重，唯有內疚地伸出雙臂将她擁入懷中，靜靜地安撫沉默不語。

枕在他的肩頭，吳雅娴覺得舒服安心，微笑着落下淚來。她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想要把它和這體溫一起銘記深刻在腦海之中。

“我的語氣重了些。”雲仲夜輕聲地說，已然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此時，吳雅娴的表情恢複了平靜。

她的雙手勾上他的脖子，百般留戀地在他的唇上留下親吻。她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這枯燥褪皮的唇角會惹來他的注意和嫌棄。

當雲仲夜準備回應的時候，她卻害怕地松了開來，再次更加用力地擁住了他的身體。

長達數十分鐘的沉默之後，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面如死灰聲音清冷地說：“仲夜，我們解除婚約吧。”

047.謠言滿天飛

不過才一夜的時間，吳雅娴提出解除婚約的消息就在雲家傳了開來。

再加之清早就有吳家的律師到訪，更是引來傭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話尖都直指養在雲家見不得光的那個女人。

六年了，也不見她真的替雲家生個一兒半女。

未來少奶奶這種偏激舉動估計意在清理門戶。

清早開始，小英就深陷在這謠言裏憤憤不平。

她不擅于和那些三姑六婆較量唇舌，只好自己生着悶氣把心思放來正事上。

幸好，藍蓮的燒已經退了。未請自來的醫生也說只要按時吃藥卧床休息幾天就好。

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藍蓮真是可憐。雖然藍姐是自己的恩人，自己不該有這種怨對。

但是她對藍蓮真的明顯過于冷淡刻薄了。每次，藍蓮的事自己都是一字不落地禀告過去，不過一牆之隔，都不見她來關心一下。

到了中午的時候，藍蓮終于支撐着起來喝了一碗粥。

雖然臉色依然不佳，但是幸好不用去住院折騰。

“再來一碗？”小英守在她的床邊，笑呵呵地問。

藍蓮很感激這些年小英的陪伴照顧，更慶幸小英又是個心無城府的老實人。

見小英這種充滿暖意的憨厚笑容，她覺得自己精神也好了些。她微笑搖頭，将碗遞還過去。

“昨晚真是好險。”小英一邊收碗一邊感嘆，“那個岑小姐真是一次比一次兇。也就只有仲少治得了她。要不然啊，她非把屋頂掀了不可。”

聽小英這麽說，她這才回憶起昨晚的始末，忍不住問：“是你去找的雲仲夜？”

呵，小英又在心裏發毛。這藍蓮小姐每次都直呼仲少的姓名，自己勸過多少回都沒有用。

“那倒不是。”她據實相告，“你讓我去倒茶，我才發現茶葉用光了。我正準備去借點，就發現仲少往我們這邊來了。于是我就躲在廚房裏面沒有出來。直到那個岑小姐哭着走了，我才趕忙拿着藥和水出來。”

說到這裏，水英又想起昨晚那火辣的場面，仍有些不好意思：“至于後面的事，如果你沒有印象的話就別問我了，我怕你尴尬。”

“後面的事？”藍蓮擰了擰眉，殘存在腦中的零散片斷這才一股腦地湧現了出來。

她抱着雲仲夜又哭又鬧，當然也包括嘴對嘴喂藥的事。

自己這是發的哪門子瘋？竟然幹出如此狗血的事情。她瞬間尴尬地無地自容，直想往自己的腦門來上一拳。

“藍蓮小姐。我們……”小英有些猶豫，可還是憋不住話，“我們能不能別報什麽仇了？”

藍蓮怔了怔有些意外地看她，沒有接話。

“我知道我不該這麽說，也說不來什麽大道理。但是，這是我的真心話。”小英趕忙接着說，情緒顯得有些激動，“這麽長時間了，我覺得仲少對小姐還是有感情的。你撞傷頭的那晚，他就守了你一夜，我怎麽勸他都不離開。你看，昨晚也是，如果不是記挂着你的傷，他也不會過來，更不會安排醫生今天大早就過來。我總覺得，活着的人好好生活不是更重要麽？”

小英的話音剛落，就見卧室門猛地被人推了開來。

藍蓮鎮定地朝門口望過去時，小英已經臉色惶恐地退到了牆角。

048.轉機

有時候，藍蓮真想問姑姑，每日在佛前念的什麽經，贖的又是誰前世的孽。

她這樣的虔誠，卻沒有半點看透俗世紅塵的意思。

她就像雲家一縷活生生的鬼魂，從頭到腳都透着詭異和怨氣。

每當她漫無目的地在雲家飄蕩游走，就連腳步聲都是若有似無的，經常令人措手不及膽戰心驚。

見姑姑徑直朝小英走過去，藍蓮已經猜到她想做什麽，卻無力阻止。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伸手打了小英耳光。

“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麽？”姑姑裸露的半臉上全是怒氣，肩膀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小英始終低着頭，左臉立馬紅腫了起來，眼中的淚水寫滿了委屈。“藍姐，對不起。”她硬咽地低聲說，不打算為自己開脫求情。

“記住自己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出去。”姑姑怒氣未消地轟走小英之後，便一聲不吭地盯向床上的藍蓮，只等着她自己開口表明态度。

關于這一點，藍蓮又怎麽會不知道。

她沒什麽精神地說：“小英是個普通人，心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沒必要生那麽大的氣。”

“那你自己呢？感動了麽？心軟了麽？”緊接着，姑姑就追問道。

心軟？自己還有心麽？藍蓮不屑地輕哼了一聲，仍顯憔悴的臉上透着哀莫和凄涼。

“姑姑，我建議你下次還是先問問我身體好些了麽，就算是裝也裝一下吧。另外，我也不知道你在緊張什麽！要論失去，我失去的并不比你少！你每天頌經念佛都放不下，我又怎麽可能放得下？”

接着，就見姑姑僵着一張臉沉默了許久沒有任何表示。

她不指望姑姑會因為這幾句話而內疚自省，只是仍抱有一絲幻想而已。

這六年的光陰，讓她深刻地意識到姑姑對媽媽的恨是有多麽根深蒂固，恨到連唯一的親情也可以完全被遺忘。

雲仲夜的恨，她全盤接收。

姑姑的恨，她也不敢有任何抱怨。

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一個真心愛她的人麽？想想都覺得悲涼。

“你知道吳雅娴要解除婚約麽？”隔了十多秒，姑姑突然直奔了主題。

藍蓮怔了怔：“這是不可能的事。”

“吳雅娴鐵了心要一意孤行就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事，女人鑽起牛角尖來是件可怕的事情。吳家的律師早上來過了，現在整個雲家都傳得沸沸揚揚。不過，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有可能是轉機，你對這件事情怎麽看？”姑姑繼續說，語氣裏透着陰謀。

下一秒，藍蓮淩厲的目光便掃了過來：“那姑姑是想讓他們分呢？還是不分呢？”

姑姑莞爾一笑：“我怎麽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對我們是否有利。”

就如姑姑曾經說的，她最大的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