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甪角裏先生糊裏糊塗不知道劉飄飄在說什麽。“皇上,臣不知道什麽泥人啊。”
劉飄飄抹抹眼淚,指着角裏先生道:“你胡說,分明是你撿了我的泥人藏到了懷裏。”
小孩子的話是最可信的,因為小孩子是最單純的。
“角裏先生,別逗飄飄了,你就把泥人還給她吧。”老皇帝道。
角裏先生很無奈,不知如何解釋,“皇上,臣真的沒有撿什麽泥人啊。”
“哼,老頭,那你敢讓我搜你的懷裏嗎?”劉飄飄不依不饒。
大公主走到老皇帝身邊,準備摟過劉飄飄,“父皇,小孩子胡鬧,兒臣把她帶下去吧。”
老皇帝有些不悅了,他的皇外孫也有人敢戲弄,“角裏先生,你再不拿出來,朕就命人搜你身。”
角裏先生跪下急切道:“皇上,您就是搜臣身,臣也拿不出什麽泥人啊。”
老皇帝才不跟他客氣,“包興,搜身。”
“喳。”
包興把手往角裏先生懷裏伸,确實沒有什麽泥人,但是有個柔軟的東西,他順手拿了出來,“皇上,并沒有什麽泥人,只有一方絲帕而已。”
“不可能,我剛剛明明看見是他撿起我的泥人!”
包興上前把絲帕遞到劉飄飄手裏,“奴才不會騙您的,不信您看看這是不是手帕。”
劉飄飄一把抓過手帕,扔在地上,“我不要什麽手帕,我要我的泥人。”
手帕掉在地上,繡面上的鳳凰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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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興,把手帕給朕看看。”
老皇帝放下懷裏的劉飄飄,大公主趕緊把劉飄飄帶走,生怕她再胡鬧。包興撿起絲帕送到老皇帝手中,敢用繡鳳凰絲帕的只有皇後,怎麽會在角裏先生的懷裏。
老皇帝冷着臉問道:“這絲帕可是你的?”
角裏先生見絲帕從自己懷裏搜出來,已經推卸不掉,只能硬着頭皮承認,他若說不是他的,難道說是皇後的麽。皇後絲帕這樣的貼身物什怎麽會在一個天象師懷裏?這擺明了是要人想入非非。
當初皇後招他兄弟二人來,本來就是個沒有一官半職的謀士,為了他倆行事方便,恰好角裏先生又懂些天象,所以就讓他在天象局擔個天象師的閑職。雖然他有個官職,但與皇後來往過密,早就有人頗有微詞。今日又出了這樣的事,要怎麽解釋才妥帖呢。
“皇上,是臣的。皇後賜了臣幾匹絲綢,臣拿回去讓家裏的婢女繡了幾方手帕。”角裏先生說的有些牽強,繡便繡吧,繡什麽鳳凰。
“哼,皇後,你怎麽說?”
“皇上,不過是一方手帕而已,不值得動怒。”
“人心叵測,皇後敢說你底下的人一點私心也沒有?”
“那皇上覺得如何是好?”
“角裏先生,你敢說你對皇後沒有半分邪念?”老皇帝這個罪名扣的就不輕了,對皇後有邪念,死他一千次都沒用。
角裏先生驚恐道:“皇上息怒,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對皇後心存敬意,絕無半點私心。”
“那你便證明給朕看!”
“臣…臣…臣願受宮刑以證清白。”
這可是角裏先生自己說要受宮刑的,和誰都無幹系。不過最得意的人應該是包興,上次他太監身份被甪裏先生侮辱,現在甪裏先生死了,角裏先生也要斷子絕孫,他們家的香火到這一代便絕了,在皇後身邊混跡多年,與他的下場又差的了多遠呢。
“包興,帶角裏先生去淨身房。”
“喳。”
游姝月給包興又出了氣,他感激不盡也是應該的。
劉飄飄忽然又跑到夏黃公身後去抓住一個老者道:“咦,是你撿了我的泥人對不對?”
這人是新任禮部侍郎孔若衡,孫陽去了上溪之後頂替了他的位置。孔若衡與角裏先生穿了同樣的冬衣,發飾也一樣,兩人身量和年齡相去不遠,從背影看來簡直就是一個人。
孔若衡道:“皇長外孫,您的泥人掉在了那邊,不是老臣撿到的。”
劉飄飄歡天喜地地跑到那邊去撿起她的泥人。
一計就殺了角裏先生,這樣太便宜他了,游姝月做不出來。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出,整個事情中她都沒有開口,而且處以宮刑還是角裏先生自己要求的,皆大歡喜。
冬晚,容成玄帶着柳淡如來到将軍府。還帶來了許多金銀珠寶,游姝月看都沒看一眼就讓美景收到庫房裏去了,和京瞥了一眼那些珠寶,一些是柳淡如送來感謝游姝月的,一些是容成玄送來讨好游姝月的,就沖容成玄送的那些東西,和京肯定,游姝月永遠不會喜歡他。
“既然來了,就一起用膳吧。美景,吩咐廚房做些小菜。”
柳淡如笑道:“郡主,不必了。今日本是來感謝你的。”
游姝月向來不和別人客氣,“那我就不客氣了,美景,布置些點心來。”
“是。”
“今日多謝郡主出手相助。”柳淡如滿懷感激道。
“各取所需,不必言謝。”
今日之事當然也是游姝月設計好的。之前柳淡如就來找過游姝月,求游姝月出手,救他夫君。柳淡如是個聰明的女子,一個容成家抱養的女兒,沒有點心思也是長不大的,她雖看出了東龍恭安的野心,但是勸阻無用,她的猜到了東龍恭安會有今日的後果,她也知道唯一能救她夫君的不是她娘家容成家,而且游姝月。游姝月當然答應,不用費力氣又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游姝月讓夏黃公安排一個和角裏先生看起來差不多的人去參加梅園會,劉飄飄喜歡泥人也是游姝月派人去打聽的,所以讓柳淡如準備了別致的泥人吸引劉飄飄的注意,柳淡如故意把泥人扔在地上,讓和角裏先生穿一樣衣服的孔若衡背着劉飄飄去撿,撿完了趕緊躲進人群,等角裏先生的罪定了下來再出來。劉飄飄誤以為是角裏先生撿了她的泥人藏了起來,以她那小孩子性格,不非得要回來才怪。老皇帝又喜歡她的緊,這點小事怎麽會不答應。
之前玉佛的事包興跟她打了招呼的,但是她沒有想到老皇帝會借這個玉佛貶了賈涉,既然老皇帝貶了他該貶的人,接下來的做答只要得體,老皇帝都不會追究。游姝月聰慧自是不必說的,再出風頭也沒必要,所以當時就把該說的話告訴了跪在她身邊的柳淡如。老皇帝既贊賞柳淡如的答案,那也就間接表明,老皇帝是不想深究東龍恭安的罪過。時候到了,自然會找到由頭放他出去。
容成玄問:“郡主,不知道表弟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不會太久,個把月總是要的,你們得想好由頭把事情說圓了,皇上不會再追究。不過…”
“不過什麽?”柳淡如緊張道。
“不過你們可得好好保護他,雖然他是皇子,但是吃不得牢獄裏的苦,突然就去了的,大有人在。”
容成玄道:“謝郡主提醒,在下知道怎麽做了。”
柳淡如站起身準備告辭,“今日叨擾了,天色已晚,改日再來打擾郡主。”
“和京,送客。”
容成玄卻沒有走的意思,游姝月知道他想說什麽,但有些話不該說就不能說。
“容成公子已經有了正妻,對嗎?”
容成玄道:“不錯…”
游姝月此話一出,他便知道了。游姝月這樣的女子怎麽可能屈于側室,就算是正妻她也不稀罕。
“和京,送客吧。”
容成玄這才和柳淡如跟着和京出去。
回到府中角裏先生才發覺是被人算計了,現在的他已經是殘廢一個,痛也不能白痛,角裏先生房中傳來一聲痛哭:“我一定要報仇!”
皇後壽辰。
皇後已經有諸多事情讓老皇帝不滿,所以這次她很識趣,自己主動要求簡單操辦,節省宮裏的開支。老皇帝很同意皇後這麽做,所以就邀了自家人同宴,游姝月雖然是外姓郡主,也勉強算得皇室人,這次壽宴皇後也下了請帖到将軍府。
游姝月倒沒有送什麽珍貴的禮物,親手捏了一個模樣像皇後的泥人,精致逼真,也博得了一片贊賞。不知道皇後拿在手裏是什麽感覺,恐怕是以為游姝月示威來的。
飯罷,各自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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