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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雪馬上也蹦出來了,她知道,面子要,裏子也要,畢竟她倆是太子府的人,要是開罪了太子妃還讓太子挂不住臉,回去有的受的,于是滿臉委屈道:“忠秀郡主,這麽多人面前你也好說胡話?分明是你主動送給我們姐妹倆的。”
游姝月反問她:“若非兩位自己說看中了這些個玩意,我為什麽要送你們?若是說我為了塗毒害盧潔,那為什麽只她的镯子有毒,你卻安然無恙?反正這将軍府上的大夫也在,大可讓他驗一驗,若是你的步搖跟壓花上也有毒,那我便認了,若是沒有……那便把此事事無巨細的禀告給皇上,請皇上定奪!”
李仙妍心裏簡直恨極了!要不是這兩個蠢的出來搗亂,事情也不會糟糕到這個地步,盧潔接了镯子替人受過便算了,盧雪竟然也受了她的好。現在弄的她裏外不是人,又是妒婦又是誣陷她人,她的臉往哪兒擱?
偏偏大夫又不讨巧的出了聲:“草民在這上面沾了水以銀針試之,确實無毒。”
賓客都躁動起來了,李老夫人生怕自己的孫女受委屈,使勁以拐杖震地,卯足了勁兒道:“各位,且聽老身說一句。這镯子是我讓太子妃送出去的,我相信絕不會是太子妃塗了毒,也不會是忠秀郡主,怕是哪個下作的人想挑撥離間才做了這等事!”
老夫人的話十分有分量的,一聽她這麽說,還真有些人信了幾分,游姝月卻不依不饒,“倒不知李老夫人這镯子經了幾個人的手?今日若是不查個徹底,怕是難消衆人之怨,而且還會放縱了那人!”
李老夫人打量着游姝月,倒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麽個死咬不放的人,若是她不交出個人來,衆人心裏到底有個結,若是交出個人來,她鎮國将軍府的名聲就丢了。
李老夫人咳嗽了兩聲,“老身年紀了大了,記不太清楚了,經手的好像也沒有別人,但太子妃定不會做這種腌臜事的。”李老夫人欲把矛頭再次指向游姝月。
游姝月眼裏射出一道冷光來,“難不成……是側太子妃自己毒了自己?”
是啊,也有這種可能!衆人被帶的暈頭轉向的,一時間分不清真真假假。
盧潔見游姝月又返回來咬自己一口,顧不得麻木的手腕,朝着游姝月大吼大叫:“你胡說!我怎麽會自己毒害自己?”
“誰知道呢?這恐怕還要問你自己。”游姝月故意激怒盧潔。
盧潔氣極,拖着紅腫的手臂沖到游姝月面前,游姝月在身後擺手,讓美景別動。盧潔指着游姝月道:“你少血口噴人!你好歹毒的心!給我下毒還冤枉我!”
游姝月又加了把火,“側太子妃那麽激動做什麽?難不成被我說中了所以心虛所致?不過你這手臂可要小心了,毒成這個樣子,怕是要廢了。”
盧潔恐懼地看着手臂,心裏又氣又恨又委屈,太子卻也不幫她,只讓她死咬着游姝月不放。畢竟她現在才是受害者,衆人就是看在她手臂的面上也會多同情她一分。
游姝月笑望着她,眼裏滿是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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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潔實在受不住了,推了游姝月一把,嘴裏還罵道:“你個毒婦!”
游姝月一個不穩竟然摔了一跤,頭上唯一的芙蓉簪子摔在了地上,烏黑秀發散落開來,即使狼狽如斯游姝月也沒有絲毫窘迫。
美景和梅娘趕緊将游姝月扶起來,游姝月撿起那根斷了的簪子舉到盧潔面前,盧潔一張小臉變得比那屋頂的雪還要白,木然地望着那支簪子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可是太後賜的簪子啊!這下完了,此事一傳到太後耳朵裏,聲譽沒了,命也沒了。
游姝月把頭發抹到後面,臉上還有含了一抹如沐春風的笑意,“這可怎麽好?太後賜的簪子被你弄碎了……”
太子等人面色如土,竟然是太後的禦賜的簪子!老皇帝現在本來就盯的緊,現在若是鬧到了太後那裏,落得個不敬不孝的罪名,老皇帝怕是更讨厭他們了。
游姝月跟主人道了別,拿着斷了的簪子出了李家,李光慈本想着人攔下她,卻被李老夫人制止了,現在若是把游姝月攔下來,指不定她還要給她們編排個什麽罪名出來,對太後不敬這個罪名已經夠他們受的了!況且現在賓客這麽多,再落人話柄,李家怕是沒有立足的地方了!
游姝月走了沒多久,太子就做好了決定,準備棄卒保車。太子一點都不顧念夫妻情分,對衆人宣道:“側太子妃心思歹毒,害人害己,還摔碎了太後禦賜的簪子,此乃大不孝!今日本宮大義滅親,來人啊,壓側太子妃去太後面前謝罪!”
盧潔向盧安侯投去了個求救的眼神,盧安侯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眼裏沒有一絲波瀾起伏。她又絕望地看着盧雪,盧雪愛莫能助,除了閉嘴什麽也不能做。縱使盧潔哭喊着“冤枉”、“太子救救我”,在場的人沒有一個報以同情。
游姝月回了府,至于後事如何不是她該擔憂的,這支簪子的事自有人向太後禀告。就是可惜了盧潔這朵正開的嬌豔的花,怕是要凋零了。
好在美景是杏林高手,趁游姝月帕子掉那會兒用自制的密膏抹在那镯子上,只要镯子沾了毒就能檢查出來。不想那李仙妍也是個有腦子的,竟然挑大公主在的時候下手,估計她是斷定游姝月覺得大公主在的時候她不敢造次,這種情況下游姝月定會放下防備。游姝月本也是将信将疑地收下镯子,在美景輕輕拍她背的時候她就知道這镯子有不妥了,于是就順手把镯子送給了想讓自己鑽進李老夫人圈套的盧潔。這也算是太子他們作繭自縛,活該。
游姝月在府上轉了幾圈都不見和京的蹤影。書房裏留了封信,僅兩個字:勿尋。
美景見游姝月面色不太好,猜到了幾分又不敢肯定,只試探的問到:“郡主……和京他……”
游姝月把信封揉了,只當是發生了一件平常的事,緩緩道:“他走了。”
“那……要去尋他嗎?”
“不必了。”游姝月攥着信回了房間。
和京不是個會胡鬧的人,他還有許多游姝月不知道的事,但是游姝月知道,若非深思熟慮,他是不會離開自己的。既然他說了“勿尋”,自然是有把握照顧自己的。可游姝月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他的右手廢了,功夫肯定大不如從前了,若是尋不到鬼谷子,還遇上了她的仇家,該怎麽辦?思及此,游姝月吃飯都不大有胃口。草草幾口便擱了碗,梅娘跟美景未多語。
游姝月着中衣煨在被子裏,腳丫暖了又涼了,就是睡不着。房裏的窗戶似乎也沒有關好,夜裏太冷了,府上便沒有讓人守夜,怕凍傷了人。
一片漆黑,窗子那兒仿佛有些吱嘎聲,游姝月掀起被子準備去看個所以,燃了蠟燭後見窗戶确實是虛掩着的,難怪覺得有冰冷的風侵入絲絲。
游姝月才摸上窗子,窗戶就被人一把推開了,下意識的,游姝月旋轉幾圈操起燭臺準備自衛,來人卻泰然自若站在她面前撣了撣緋色袍子上的雪。
燕八攏了攏身上裹着的雪狐皮衣,呵着手道:“呵呵,你這屋裏比外面暖和多了。”
游姝月見是他,放下了燭臺坐到了床上,燕八自覺的關了窗戶。
“大半夜的,燕皇帝只身入我東龍國就不怕遇襲?你要是死在這兒,恐怕屍體都沒有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
“滾!”
燕八見游姝月情緒有些不正常,換了副正經模樣,端坐在游姝月身邊,“我找到鬼谷子了。”
游姝月瞳孔略有變化,找到大夫卻找不到病人了,滑稽嗎?
“他已經走了。”
“走了?”
游姝月餘光窺着燕八的表情,不像是說謊,說明他真的不知道和京走了,說明美景真的沒跟他聯系了。否則他一來就應該知道所有事了。游姝月猜想,那他之前知道和京受傷的事應該也是他東龍國其他眼線告知的。
游姝月不知道是和京去的皮南山他也去了。
游姝月“嗯”了一聲。
“鬼谷子欠我一條命,什麽時候找到和京了你就去找我,鬼谷子一定能治好他的手。”
游姝月挑起眉毛,“你大半夜的來這兒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燕八只點了點頭。
“我不能待太久,得空我再來看你。東龍國真冷,要是哪天你怕冷了,來我中流國,我一定不會凍着你。”
“你自己怕冷,當別人也跟你一樣怕冷麽?”游姝月假裝聽不懂他話中有話。
燕八薄唇勾起,也假裝什麽都聽不懂。他趁游姝月不注意,狠狠地抱住了她,游姝月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被他禁锢得死死的了。想不到燕八看起來如此弱不禁風竟然這麽大力氣!游姝月當然不會放棄掙紮,燕八的下巴摩挲着她的秀發,低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別動,我只抱一會兒。”
游姝月當真沒有動了,她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擁抱,她不排斥。
燕八生怕游姝月自由之後賞他耳光,一放開游姝月趕緊就打開窗戶逃走了。游姝月失笑,堂堂一國皇帝怎麽跟潑皮一樣。
游姝月重新鑽進被窩,一覺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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