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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侍衛領着她們倆出了安福殿。

禦醫來了後給太後開了副安神藥每日睡前喝,還囑咐趙嬷嬷近日多給太後泡些六安茶,多點檀香熏着,莫點其他香。

禦醫給李姽婳把脈了之後眉頭打了個結,說這症狀來的古怪。太後雖然受驚了,但是還清醒着,她越發覺得游姝月是不祥之人了。

李姽婳回了自己的金華殿之後卻跟沒事人一樣,分毫沒有将才的痛苦之色,面上仿佛還挂着喜色。

她摸着肚子又往嘴裏塞了塊糕點,玉梅見她心情大好喜滋滋道:“恭喜娘娘,又要晉位了。”

皇後答應過她,只要她配合,她就讓她再晉一位,到時候她又高人一等,不必對那些個看不順眼的人卑躬屈膝了。

李姽婳傲着腦袋道:“只要你忠心伺候本宮,少不了你的好。”

“娘娘明鑒,奴婢可是十二分的忠心。”

“好了,本宮說笑的,快去看看庫裏有沒有什麽出挑的料子,本宮還要多做幾套衣裳,晉位以後可不能寒碜了。皇後也要着人送料子跟衣服來,到時候本宮挑幾匹賞下去,由你先挑。”

玉梅驚喜,跪下謝恩。

太後定下神後,趙嬷嬷端了水來,為太後勻面重新挽髻。

“此事可告知皇上了?”太後對着鏡子斜了一眼道。

“還不曾,不知太後的意思是……”

“暫且先不說吧,免得惹皇上生氣。不過茲事體大,哀家疲了,還是交給皇後處理的好。哀家有些頭疼了,你再去禦醫院把王禦醫請來給哀家刮痧。”

“是。”

太後不是不喜歡游姝月,她還是挺看中這個丫頭的,只是,影響國祚的人要不得!縱使看皇帝再喜愛她,身為太後,她也一定要極力阻止,東龍國的江山萬萬不能斷送在一個不祥之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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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龍常安正欲出宮,卻聽見沿途的宮女偷偷議論着此事,本往宮外邁的步子停了下來,對着身後跟着的小厮道:“折回去,去找父皇下棋。”

東龍常安到時老皇帝正在禦書房批閱奏章,包興進去通報後,老皇帝命人擺了棋盤。

兩人各落八子後東龍常安道:“父皇,游姝月被關起來了。”

老皇帝并不驚訝,“将才包興才跟我提過,你小子又來了。”

包興腆着臉讨好一笑。

東龍常安不再多說,繼續落子。老皇帝若有心插手自然會插手,只怕現在是無心助她。東龍常安看得出來老皇帝是打算重用游姝月的,但又為什麽放任皇後等人算計她不管?東龍常安看不透,也不敢妄自揣測。

老皇帝端詳棋盤好久遲遲不肯落子。

皇後接到消息後立刻就往暴室趕去了,凡是擇機而動,一擊必中,不中則退,今日逮着好機會了,她一定要游姝月再也不能出這皇宮!

游姝月一死,下一個就是夏黃公,接着就是拉攏劉家人,他兒子的皇帝寶座便唾手可得。

越想越開心,越開心越得意,連着走路的步子都要輕快些,皇後帶着的一隊人馬迤麗前行。

暴室裏,游姝月端坐着,美景見她冥思苦想着什麽也不去打擾,只靜靜坐在一旁打坐吐納。鎮靜,一定要鎮靜,她相信游姝月有顆玲珑心,一定可以化險為夷。

游姝月閉目,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為什麽?為什麽簪子一到她手裏就發生“泣血”的現象?亂力鬼神作怪她是一定不會相信的,那到底是為什麽?

沒一會游姝月陡然睜眸,像死前回光返照的人,一雙眼裏有了肅殺的景象,此時美景已經吐納完畢,直盯着游姝月,暴室冰冷昏暗,燭火晦暗不明,美景當真是愣愣吓了一跳。直到游姝月眨了眨眼睛,恢複了正常,她才敢聲如細蚊問道:“郡主,可是想通了什麽?”

游姝月往入口那兒瞅了一眼,“有人來了,是皇後。”

果不其然,皇後帶着幾個人過來了。看守的侍衛和太監通通被她擋在了外面,她自己的人也守在了外面,身後跟着的是游姝月認得的胡總管和王嬷嬷。

皇後攏了攏肩上厚重的雪貂披風,走近牢房,游姝月借着不明亮的燭光看見她額上貼了一朵鑲金花钿,面上雍容沉靜,不失皇室風範也沒有做了壞事的膽怯。到底是坐了皇後寶座幾十年的人,這樣的手段恐怕早就駕輕就熟了,自然不會有一星半點內疚和恐懼了。

皇後語含譏诮道:“這暴室感覺如何?可還涼快?”

游姝月曼聲道:“勞皇後費心了,這會兒還不冷,冷的時候也就是出去的時候了。”

王嬷嬷朝着幽暗的木欄裏望去,“郡主真是異想天開,都這會兒了還想着出去。”

主仆兩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皇後親切道:“可願去本宮宮裏取暖?”皇後以為在死亡面前游姝月總要妥協的,她,多慮了。

游姝月取下薔薇紫月簪剔亮了紅燭,一瞬間牢房裏敞亮了許多,游姝月只當聽不見皇後的話,就像在府裏跟美景絮絮閑事一樣,“房裏紅梅插瓶我看膩歪了,明兒個換種梅花插着。”

美景吹了吹燒歪了的燭火,“四皇子不是請你去他府上看玉蕊檀心梅麽,正好折他幾枝梅花插着玩。”

王嬷嬷見她倆身在暴室還如此悠閑自得,一貫威風八面的她心裏氣難平,掐着腰道:“皇後娘娘問話郡主是聾了聽不見嗎?”

游姝月道:“皇後宮中的狗奴才還真是人老昏聩了,我勸皇後吶換幾個年輕的,眼睛耳朵好使的。省的老狗不識人,見了誰都汪汪叫,沒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後訓不好。”說罷還“咯咯”笑了起來。

王嬷嬷畢竟是奴才,被她搥的讷讷不語,皇後見游姝月連帶的罵了自己也着惱了。

皇後反唇相譏:“幾日不見你倒是越發輕狂僭越了,看來你這信馬由缰的性子非得本宮親自來治一治了。 ”

“怕皇後沒有這個資格。”

皇後深吸一口氣,在這靜谧的暴室中十分紮耳,胡總管提着嗓子道:“你個賤蹄子膽兒真大,三番四次對皇後娘娘出言不遜。怕是不動點手段你不知道什麽是禮數!”

游姝月朝下彎了彎嘴角道:“美景,他的聲音可真難聽。”

美景放在盤坐的大腿上的手掌挽了個蘭花指,對準了燭火一彈,燈芯像離弦之箭射了出去,胡總管還沒瞧見燃着的燈芯是飛往他的嘴裏,微微張開的口便吞了灼熱的燈芯,舌頭疼的麻痹了,像是在開水裏滾了一圈,袖着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東倒西歪的崴了幾圈,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在這一下失了光明的暴室裏顯得十分可怖。

皇後惱道:“王嬷嬷,去喊侍衛來掌燈開門,本宮要看看她的小嘴裏含了火還能不能跟本宮頂嘴!”

王嬷嬷喜道:“是。”

胡總管吐出了燈芯俯着大半個身子跟着王嬷嬷出去,再不去醫治他的嗓子,還不曉得能不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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