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晚上煤油燈下,景畫假裝在看書,斜眼卻仔細的觀察着季曉歌的一舉一動,只見他如往常一般端着搪瓷盆,洗洗弄弄。
兩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什麽特別的近距離接觸,但是季曉歌大大咧咧的,日常生活起居從來沒有避着景畫過。擦身子擦完一遍後,不慌不忙的穿衣服。
兩個人的屋子,除了炕,炕上的桌子,櫃子,可以用空空蕩蕩來形容了。
家具什麽的簡陋又簡單,房間卻足夠大,季曉歌在旁邊洗,景畫在床上看書,倆人往常都是從不影響對方。
今天,不知怎麽的,景畫有點心不在焉的。或許是吹了風,有點冷飕飕的,又或許,是想幫幫他?
夏天的時候,男人們基本上都是在勞動完以後馬上跳進季家村邊上的小河裏面洗完澡,再回家。
女孩子們會成群結伴的約在一起,他們有一個隐秘的地方,群山圍繞,中間有一條小河穿過,女孩子們互相放哨,洗幹淨了,也就回去了。
冬天就比較麻煩了,雖然季家有一個簡易的廁所和一個簡易的沖水房,但是大家還是要拎着熱水過去,沖澡房很冷就不說了,倒在身上沒一會兒也就涼了,哆哆嗦嗦穿完衣服,比不洗澡的時候還難受。
所以各家各戶到了冬天基本上就是燒桶水,然後在家裏簡單的洗一洗。農村裏,日日洗澡的人也很少。
景畫以前呆的地方雖然叫孤兒院,但實質上開設那間孤兒院的,是財富榜上排行前幾的富豪,孤兒院裏所有的孩子也是富豪兄弟的名義上的養子養女。所以孤兒院的設施設備水平很高,先進的現代化智能家居都随處可見。
景畫雖然沒有親生父母,日子過的還是一直相當精致的,穿越回60年代,沒有內衣,裹塊棉布,她覺得倒也沒什麽,沒有衛生巾改用衛生帶,她覺得也能接受。
唯獨這每次提桶水去洗澡總讓她哆哆嗦嗦,一直都覺得自己适應能力極強的景畫,在連着三個大雨天燒水拎桶洗澡,哆哆嗦嗦回屋以後,終于開始不住的打噴嚏了。
于是季曉歌就朝她這邊看,吓得景畫趕緊閉上眼睛,季曉歌那衣服還沒穿好呢,肌肉的線條清晰可見。
景畫心裏默念着千萬別往那邊看,千萬別往那邊看。
雖然他身材真的很棒,不過她喜歡的是白白嫩嫩大狼狗,才不是季曉歌這種又黑又壯的暖男。
“小畫,你是不是感冒了?這幾天天氣涼了。要不以後你還是在家裏洗澡吧,我出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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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季曉歌已經走到了景畫的旁邊,坐在床邊上看着她,衣服已經穿好,整理完畢。
景畫慢慢地斜眼确認後,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然後說:“沒事,沒事。”
季曉歌有點不自信的問:“小畫,你是不是覺得咱家窮,生活不方便,聽說以前舅舅很有錢。”
“沒沒沒,我沒這個意思,你個千萬別亂想,季家挺好的,真的,娘也很好,你們都願意遷就我,我幹不好活也不嫌棄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你也有你擅長的啊,咱家工分夠的,你千萬別多想,喜歡做什麽就做吧。隊長也說給你安排點家裏能幹的女工活,做什麽都能發光發熱的。”
季曉歌說的沒錯,他要給景畫找點事做,就算他支持景畫做算命先生,也必須找點活來當擋箭牌,以免景畫被挂上宣傳封建迷信的标簽。
“好。”
“以後就在屋裏洗吧,你身子骨沒那麽抗凍。”
“哦。”
景畫默默地翻着手裏的筆記本,上面畫滿了五行八卦草稿,那是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
景畫翻到一頁空白,然後在上面畫了一個簡易的太陽能熱水器。
季曉歌看着景畫行雲流水的一系列動作,等她畫完才問她,這是什麽。
景畫在風水學院也學習過畫圖,所以畫的還挺像摸象樣的,畫完以後,又在熱水器下面畫了一個他們住房的屋頂。
“這個叫太陽能,利用太陽的熱量,可以加熱裏面的水,這個圓柱體,其實是一個大水桶。是鐵的,可以導熱,如果咱們的屋頂上裝一個,白天曬一天太陽,晚上回來可以洗熱水澡了。”
季曉歌說:“你是想在咱家屋頂放這個?”
咱家。景畫晃了一下神。
“我是想做一個這個試試,你覺得可行嗎?”景畫眼睛水靈靈的望着季曉歌,眼神裏充滿了期盼。
季曉歌斬釘截鐵的搖了搖頭。
景畫眼睛瞬間就黯淡了。
“不行嗎?”
“不行,”季曉歌從景畫手裏拿過筆記本。“你剛說這是個鐵桶,這一點就做不到,現在大煉鋼鐵,咱家的鍋都被收走了,你看廚房,只有搪瓷的。還有你這個結構,這個繩子是什麽?”
“那不是繩子,那是膠皮軟管,中間空心的,可以引流。”
“想法不錯,跟竹筒一樣。但是這是機械化大生産的産物吧。手工可以做這個?我有空去城裏的工廠問問,而且這東西肯定不便宜,還有個問題,你說這個引流,怎麽把水倒流上屋頂?”
“水壓……”
幾個問題景畫就啞巴了,六十年代的西南農村,自制太陽能設備,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幅圖別扔了,想法還挺好的。”季曉歌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挺惋惜的。
第二天,景畫在沖澡的房間裏,看到地面上起了一個土坯制成的簡易爐子。
暖洋洋的洗完身子,回到屋裏,景畫對季曉歌說:“謝謝你做的爐子,很暖和。”
“嗯,放心燒火,咱家柴火還是管夠的。”季曉歌笑。
說起這管夠二字,未蔔先知的景畫還真不敢放心,她不由得想現在是60年代初,沒過多久就要經歷三丨年丨自丨然丨災丨害丨了,到時候哪有什麽管夠啊,什麽都不夠了吧!
具體的情況因為沒有經歷過她也不知道,但是聽老人們說的,或者從書上看到的,都知道那是一個無比蕭條的年代,什麽都沒有。樹皮都能吃,柴火怎麽可能管夠?
季曉歌看着景畫又陷入沉思,問他:“怎麽?你還不信。”
景畫還沒說話,季曉歌馬上意識到什麽,敏銳的問:“難道真的會不夠?”
景畫的表情轉變為糾結,該怎麽跟季曉歌說明呢?然而景畫還沒有說,聰明的季曉歌就馬上反應過來了。
“你是算命先生,能預知未來,所以未來我們的樹也會不夠嗎?”
季曉歌這樣問,景畫就好回答多了。
“未來的幾年可能會出現災荒,時間不短,也許有三年。到時候家家都得餓肚子,你想想,如果沒東西吃了,你會吃什麽?”
因為正在讨論的是柴火的問題,季曉歌當然想都不用想就說:“難道去吃樹?”
景畫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很輕很輕。到底是不是吃樹皮,她也不知道,但是書上都是那樣說的呀。
季曉歌馬上就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閉上眼睛沉沉的思考了一會兒,景畫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麽,總而言之,季曉歌是一個很有全局觀的人,就算思考了什麽,告訴景畫,一時半會兒景畫恐怕也聽不明白吧,還不如不問呢。
季曉歌拿起景畫的筆記本,在那個畫了熱水器的頁面上停留了一會兒,表情有點負責,随後他将筆記本翻了一頁,一張全新的空白,他從桌子上拿起景畫剛剛用過的筆,三下兩下的畫了一張方位圖。
景畫看出來了,這其實是一張很簡略的地圖。範圍包括季家村,季家村周圍的山和相鄰的村子以及田地的情況。季曉歌寥寥數筆,清晰明了,重點突出。景畫不住的想,季曉歌要是生在現代,這水平,不是畫家也是工程師啊!
“這是附近的地理情況,小畫我知道你都看得懂的,這裏有一片玉米地,還蠻大的,現在山洪來了,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塊玉米地能不能保得住,如果保得住,就算咱們今年收的水稻全部交了公糧,剩下的這些玉米每天熬糊糊,也夠季家村的人喝上一年了。”
景畫驚訝:“這麽多。”她接過筆記本仔細的看了一下,這片田地的方位是非常靠近山的,這兩天山洪來的方向,雖然不是這邊的方向,但是很有可能影響到這片玉米地。
她腦中開始複雜的對照和計算,按照她的理論知識和對知識的熟悉程度,計算的速度非常的慢。
這片玉米的地理位置,從風水學上來看,也存在着幾個她記不清楚的知識點。她不禁又從季曉歌手裏自然而然的拿過筆和本子,按記憶算了算方位。
山洪這種自然災害現象理論上講是沒有辦法預計的,它會來多久,多麽嚴重,都是不可預知的。景畫唯一能算的就是這塊玉米地的吉兇。洋洋灑灑的寫寫畫畫了整整一張紙,景畫終于喘了口氣。
“怪我學藝不精,這麽慢,但是這片玉米地應該是可以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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