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女孩的變臉速度簡直讓人嘆為觀止。

尤其是那對夫妻， 他們錯愕地看着蘇瓷，到底誰欺負誰？上一秒還跟他們據理力争的人， 下一秒立刻變成了委屈的小白兔？

陸折下意識皺眉，“發生什麽事？”

“這兩人不是好人，他們收養小天才是有目的的，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被我拆穿後，他們惱羞成怒， 開始罵我。” 蘇瓷說道。

她長得漂亮，一張白皙的小臉在陽光下明媚動人，烏眸裏泛着水色， 怎麽看，怎麽讓人喜歡，別說她被別人欺負， 就算是她欺負別人，都會讓人下意識覺得是合理的。

“你說謊。” 中年女人急着反駁， “你這小姑娘是怎麽回事，我們一片好心領養孤兒院的孩子，你為什麽要污蔑我們，搗亂孩子的好事對你有什麽好處？你別說謊話全靠一張嘴。”

反正對方無憑無據， 根本證明不了什麽。

女工作人員沒有想到突然發生這樣的事，“蘇小姐， 你聽到了張先生和張太太說什麽？”

領養者都是經過調查，符合條件的才會有領養資格。

張先生和張太太無子無女，而且經濟條件能力也不錯， 也不介意甄天才那個孩子有心髒病， 這是難得的好事， 眼看着甄天才就能被領養，女工作人員很不希望出什麽意外。

畢竟，甄天才這個孩子有心髒病，錯過了這一次好機會，估計很難會有其他願意領養他的人了。

陸折低眸看向蘇瓷，也問她，“你聽到了什麽？”

蘇瓷直接轉述中年男人的話，“他說他老板的女兒有白血病，需要熊貓血型的人捐血，而小天才正好是熊貓血型，他收養小天才，是為了讓小天才救他老板的女兒，成為對方的移動血庫，作為交換條件，他要當總經理。”

蘇瓷不屑地撇了撇小嘴，繼續說道：“哦，這個女人她想當總經理夫人。他們被我發現後，就開始怒罵我，如果不是你們來了，可能他們兩人就要對我動手了。”

前半段是真的，最後一句是假的。

他們要真敢動手，她就大聲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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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工作人員一臉的難以置信，“張先生，張太太，蘇小姐說的話是真的嗎？”

他們領養甄天才是懷着這樣狠毒的目的？

中年男人和他的妻子被蘇瓷的話激得臉色難看。

“我們什麽時候要對你動手了？” 中年女人怒聲質問。

蘇瓷輕飄飄一句，“剛才啊。”

反正像他們之前說的，口說無憑，說謊全靠一張嘴，蘇瓷覺得這個她擅長！

“你……” 中年女人沒遇過這樣牙尖嘴利的女孩，能把人氣得半死。

中年男人比妻子鎮定多了，他握着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開口，“今天我們來是領養孩子，做好事的，現在你們孤兒院鬧這樣一出，以後誰敢還來領養這些小孩？”

男人的話裏明顯帶了威脅的意思，繼續鬧大，受影響的只會是孤兒院和這些孩子。

“再說了，你這樣污蔑我們，讓我們夫妻名譽受損，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去告你。” 中年男人的手段很多。

在他看來，這樣的年輕，又自以為正義的小姑娘他見多了，腦子不清醒，認為自己是在做好事，實際上真要碰上什麽事，比誰都會慫。

“我相信她的話。” 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驗證有沒有說謊很簡單，只要确認你的上司女兒是不是患有白血病，是不是需要輸血，這件事就能一清二楚。”

蘇瓷聽到陸折說相信她，她立刻遞了一個滿意的小眼神給他。

女工作人員同意地點點頭，要是蘇小姐沒有說謊，那麽這對夫妻懷着這樣歹毒的惡意，就不能領養甄天才了。

中年男人臉色黑了下來，死不承認，“就算我的老板女兒有病又怎麽樣，這也不代表我要那個孩子去獻血。”

對比起中年夫妻的氣急敗壞，蘇瓷除了眼底的冷意，神色很輕松，她挨着陸折，像是逗老鼠般嘲弄那對夫妻，“是不是像你們這樣黑心的人，臉皮都特別厚？只要臉皮沒有打爛，就一直死撐？”

“你說話注意一點。” 中年男人臉色難看到極點，狠狠地警告蘇瓷。

蘇瓷像是被吓到般，她的身體立刻靠着陸折，目光可憐巴巴地看他，“陸折，他兇我，還想打我。”

“你……” 中年男人氣得太陽穴直抽。

陽光下，陸折漆黑的眼裏隐着笑意。

哪怕知道女孩只是裝模作樣，他的身體還是往前挪了挪，站在她身前，擋住中年男人瞪過來的兇狠目光。

“你看這件事怎麽解決？你們真要這樣欺負我們夫妻，今天我們就走，孩子我們也不敢要了，誰愛領，誰養去。” 中年男人奈何不了蘇瓷，他直接跟女工作人員談。

女工作人員陷入了為難，孩子已經收拾好行李，滿心期待有新爸爸媽媽，要是現在告訴他，這對夫妻不領養他，孩子必定會很受打擊。

但是，如果蘇小姐的話是真的，那麽孩子絕對不能跟這對夫妻走。

女工作人員沉默起來。

蘇瓷看着這對夫妻氣急敗壞的模樣，她挨着陸折，輕笑了起來，“好了不逗你們了，你們這樣醜的嘴臉我欣賞不下去了。”

在對方怒得瞪目的眼神中，蘇瓷掏出了手機，她把剛才的錄音播放了出來。

聽到錄音裏的聲音，中年夫妻已經暗道不好了，小妮子怎麽這麽賊，竟然還錄音。

一開始中年夫妻以為對方沒有證據，才會一臉鎮定，畢竟正常情況下，誰有證據早就掏出來了。而蘇瓷卻不，她偏偏喜歡逗着人玩，一步一步地把中年夫妻的嘴臉掀開，最後才是致命的一刀。

錄音的質量很好，音量也不小，足以讓在場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女工作人員滿心憤怒，“張先生，張太太，你們太過分了。孩子這樣小，而且有心髒病，你們打着這麽狠毒的壞主意，簡直一點良知都沒有。”

中年夫妻臉色又尴尬又難看，哪怕他們的臉皮再厚，再無恥，當場被拆穿，狠狠打臉，哪裏還能嚣張得起來。

中年男人開始打感情牌，“我們這樣做也是為了救人，我老板的女兒需要注射血小板，而熊貓血很稀有，血庫存量很少。我們夫妻就是看着小女孩這麽小就得了這種病，快要熬不過去了，實在是很可憐她，才會打算讓甄天才這個孩子獻血，這是救人的好事。”

“你閉嘴吧。” 蘇瓷一陣無語，“我們的耳朵很好，沒有聾，錄音裏你說得很清楚，就是用甄天才換總經理的職位，你現在把自己說成了救世主？我看你的臉皮厚得臉子彈也打不穿。”

蘇瓷突然發現自己的臉皮一點也不厚，面前的這對中年夫妻厚顏無恥，簡直就是厚臉皮之王。

陸折淡淡地看了旁邊的女孩一眼，此時的她眼裏有光，像是伸出了爪子的兔子，奶兇奶兇地攻擊壞人。

中年夫妻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心思缜密，罵人還厲害的女孩，他們說十句，對方一句便能将他們的話堵得死死的，讓人氣憤卻又難以反駁。

女工作人員開口道：“張先生，張太太，由于你們領養孩子的心思不良，你們不能帶孩子離開。” 現在清楚這對夫妻的意圖，孩子根本不能跟他們走。

中年男人依然不死心，“你确定？錯過我們夫妻，你覺得以後還會有人願意領養一個心髒病的孩子？”

“這不是張先生操心的問題。” 女工作人員不傻，就算孩子呆在孤兒院總比掉入狼窩好。

“哼。” 中年女人怒哼一聲，她知道自己和丈夫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現在也不需要遮遮掩掩，“你還以為我真要養一個有病的廢物啊，不養就不養，有什麽了不起的。”

說着，中年女人就要拉着她丈夫離開。

“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久都沒有生出孩子？” 蘇瓷的話成功讓兩人停下腳步。

看見中年夫妻的目光轉了過來，她紅唇翹起，冷嘲出聲：“ 因為你們太缺德。”

“你說什麽？” 中年男人神色變得兇狠起來，沒有孩子是他們夫妻的死穴，被人這樣指出，他一下子暴起。

陸折将女孩護在身後，漆黑的眼睛冷冷地對上中年男人，“要動手？”

少年身形高大，臉部僵冷，足足比中年男人高半個頭。

對上少年漆黑的眼睛，中年男人的氣勢瞬間弱了幾分，“懶得理你們。”

兩人轉身離開，才走了幾步，他們便發現了躲在那顆綠植後的甄天才。

面對小孩子明亮的大眼睛，這對中年夫妻總算是心裏冒出一絲不自在。

“不是我們不願意領養你，是你們孤兒院不同意。” 中年女人被小孩純真的眼神看得多了幾分不好意思。

甄天才懷裏還抱着那只中年男人随手塞給他的玩具熊，他看着中年夫妻說道：“我不怕疼，可以獻血救人。”

蘇瓷驚愕地看過去，小家夥都聽到了？

“我可以救人的。” 他自己生病了，也希望有人救自己，現在聽說一個小女孩病了，只有他能救，小天才覺得自己不怕疼，他可以救人。

“你說真的？” 中年男人以為算盤打不響了，沒想到這小孩自己願意救人。

“嗯，我願意救人。” 小天才聲音稚嫩，說出口的話卻很肯定。

蘇瓷下意識向陸折看去，她似乎看到了陸折的小時候，性格安靜，外表冰冷，卻有一顆純真又炙熱的心。

蘇瓷掏出手機，直接問中年男人，“你老板電話號碼是多少。”

“你要做什麽？” 中年男人對這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算是怕了。

“你給我就行，別廢話。” 蘇瓷冷冷地看着他，“不給的話，我把你的錄音放到網上，讓全國的人唾罵你。”

“你……” 中年男人氣得眼球冒出紅血絲，自己有把柄被對方捉着，他不得不妥協。

蘇瓷拿到了聯系方式，她冷哼一聲，“你們可以滾了。”

她注意到，小天才的眸光暗了下來。

她走過去，“你現在還小，就算想要救人，也要經過醫生同意，如果醫生對你檢查了一遍，認為你可以獻血，你才可以救人，知道嗎？”

小天才乖乖地點點頭。

“蘇小姐，真要讓他去救人？” 女工作人員問道。

“印子姐姐，我想救人。” 小天才主動回答。

蘇瓷伸手捏了捏他板正的小臉蛋，提醒他，“一切前提是你身體的健康，醫生同意了才能救人。”

小天才點點頭，“我知道的。”

蘇瓷走回陸折身旁，可憐巴巴地抱怨道：“那對夫妻太壞了，又是罵我，又是想打我，吓得我小心髒都要跳出來，我現在兩只腳都發軟了。”

陸折顯然已經習慣女孩喜歡睜着眼睛說瞎話，明明是那對夫妻被她氣得心髒病都要出來了，最後只能跳腳離開。

“要我抱你嗎？” 陸折冷聲開口。

蘇瓷有點驚訝，陸折開竅了？

蘇瓷的一雙眼亮起，一點都不會矜持，“要！要！要！”

陸折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在女孩光潔的額上輕彈了一下，“騙你的。” 說着，他向不遠處跟他招手的胖福走去。

蘇瓷愣了眼。

嗚，她的少年學壞了！

……

胖福開車，蘇瓷和陸折帶着甄天才去醫院做身體檢查。

蘇瓷聯系了中年男人口中的那位老板，對方已經在醫院等着了。

從孤兒院去城鎮裏醫院的距離不算遠，二十分鐘後，他們已經到達。

蘇瓷見到了那位老板，與中年男人對比起來，這位老板的面相端正，眼神也清正，眉宇間凝着愁緒，看起來不是狡猾的人。

“蘇小姐你們好，太感謝你們，感謝你們願意幫助我女兒。” 吳老板從突然接到電話時的震驚，變成了現在滿心的期待和感激。

“你先不要謝，待會孩子能不能獻血，還要等醫生宣布，而且你應該謝的是孩子，跟我沒有關系。” 蘇瓷站在陸折的身旁，小天才站在蘇瓷的身旁。

“是是是。” 吳老板眼角濕濕的，跟着蘇瓷他們往醫院裏面走。

沒多久，小天才做完了體檢出來，他們還需要等報告結果。

“叔叔，我可以去看看妹妹嗎？” 小天才聲音稚嫩地問吳老板。

“當然可以。” 吳老板由衷地感激這個小男孩。

吳老板的女兒在住院部，他帶着蘇瓷他們過去。

病房是單人間，床上躺着一個漂亮的小女孩，站在一旁的是吳老板的妻子。吳老板的妻子顯然也知道情況，她看向小天才的眼裏泛着光。

既感激這位孩子，又同情這位孩子，跟女兒一樣，都是身患病症，卻又善良純真。

小女孩顯然沒有見過這麽多陌生的哥哥姐姐，她有點小害羞，卻又大方地向衆人問好。

“茶茶，這位小哥哥是來幫助你的，你跟小哥哥問好。” 吳老板笑着對女兒說道。

小茶茶漂亮的大眼睛看向小天才，她的臉很白，沒有什麽血色，奶氣的聲音也有幾分無力，“哥哥，你好，我叫茶茶。”

“我叫甄天才。” 小天才白嫩的小臉蛋板着，一本正經地介紹自己。

“天才哥哥，你肯定很聰明。” 媽媽跟她說過天才就是聰明的人。

小天才看着躺在床上的妹妹，被誇贊，他耳朵有點紅，小臉蛋差點板不住了。

小女孩的手露在被子外，蘇瓷往她的手腕看去，只見上面的生命值是紅色的線，旁邊标注是一個月。

蘇瓷把富貴叫了出來，“小女孩是病死的？”

富貴：【對，找不到合适的獻血者，她病死了。】

蘇瓷抿了抿唇，這不是她能救的，能救她的人是小天才。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沒有危害到小天才身體的健康。

拿到體檢報告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小天才的血型确實與小女孩的血型吻合。

在看到報告的一瞬間，蘇瓷看到了小女孩手上的生命值由紅線變成了五個黃色格子。

她沉默了下來，哪怕醫生現在還沒有說出口，蘇瓷已經知道小天才适合獻血給小女孩。

……

帶着吳老板和他妻子的感激，蘇瓷他們離開了醫院，臨走前，蘇瓷向吳老板提了要求，炒掉那個中年男人，哪怕那對夫妻的計謀沒有得逞，但也惡心人，總要讓這樣的惡人受點教訓。

女兒的生命危機暫時得到緩解，吳老板已經很開心，不敢妄想更多，他真心的很感謝小天才的救命之恩。

其實不用蘇瓷提起，吳老板也打算解雇中年男人張勇，他允許下屬有野心，卻不允許下屬的人品惡劣，沒有良知。而且中年男人還打算傷害他女兒的救命恩人，他絕對不允許。

回到車上。

車內又安靜了下來，老院長過世加上現在小天才領養的希望落空，大家都很沉默。

蘇瓷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小天才，他看着窗外，安安靜靜地坐着。

小天才從知道自己被領養的高興，到希望落空，再到他要獻血救人，小家夥都沒有過一句埋怨或者哭鬧，懂事得過分。

她記得小天才見到那對中年夫妻出現時害羞卻又眼睛晶亮的模樣，他再懂事，也是小孩子，每一個小孩子都希望自己有爸爸媽媽。

蘇瓷在想，陸折小時候是不是也像小天才這樣，讓人格外心疼。

她看向另一旁的陸折。

少年同樣安靜地坐着，一大一小的性格還真是相像。

前面胖福安靜地開着車，他也清楚了這件事前後的經過，他跟陸折都是在孤兒院待會，當然清楚，孤兒對父母的渴望，他們都想像正常小孩那樣，有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

小天才這次逃過了火坑，但以後也很難遇到願意領養他的人，不僅是因為他有心髒病，而且他已經五歲了。

在孤兒院裏，領養者都偏向挑選年紀比較小，還沒有開始記事的小孩，畢竟這樣養起來，以後跟自己也比較親。

胖福打心底對跟自己同樣出身的小天才感到心疼。

車子開回孤兒院。

蘇瓷幫小天才打開車門。

“瓷姐姐再見。” 小天才知道蘇瓷和陸折他們今天要離開了。

蘇瓷摸了摸他的腦袋，她問他，“會很不開心嗎？”

小天才愣愣地看着蘇瓷，突然的，黑溜溜的大眼睛裏就流出眼淚來了，他誠實地點點頭，“有一點點。”

“一點點？” 蘇瓷看着他嘩嘩的眼淚。

小天才不喜歡說謊，他抿了抿小嘴巴，悲傷像是要藏不住，他稚嫩的聲音多了幾分哽咽，“很多不開心。”

他是沒有人要的孩子。

“哭出來就好，你是小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沒有必要忍着。” 蘇瓷摸摸他的小腦袋，怎麽才五歲，就活成了小老頭，陸折小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

“嗯。” 小天才小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點點頭。

“我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見。” 蘇瓷對他揮手。

小天才滿眼不舍，還是乖乖對着蘇瓷舉起小手，揮着，“瓷姐姐再見。”

關上車窗，胖福啓動車子。

蘇瓷看了眼依然愣愣站在車外的小天才，她收回了目光，整個人往陸折身上靠去，“以後他會遇到願意收養他的人嗎？”

蘇瓷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感性的人，但小天才這孩子乖得就像是天使，他該生活在幸福的家庭裏，享受父母的疼愛。

陸折任由女孩靠着他，他語氣淡淡的，“不知道。”

蘇瓷抿緊唇，她擡頭去看陸折，少年神色冰冷，看着她的目光卻溫柔，她往前面的駕駛座看了一眼，胖福正在認真開車。

蘇瓷擡頭，快速往陸折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開口：“胖福，你把車子開會孤兒院吧。”

“你漏東西在孤兒院了？” 胖福減慢了車速。

“嗯，我漏了小天才。” 蘇瓷眼尾勾起，她笑盈盈地對上陸折驚愕的目光。

她沒有養過小陸折，養一個小天才也可以。

蘇瓷掏出手機，直接撥打了蘇母的電話，“媽媽，我給小蘇寧找了一個朋友，你覺得怎麽樣？”

蘇母有點驚訝，但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反應，女兒給小兒子找了玩伴，在她眼裏算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蘇瓷小時候的也有秦施煙這個玩伴。

蘇母反倒惦記着女兒什麽時候回來，她很想念女兒。

蘇瓷跟蘇母彙報過後，她又打了大哥蘇致遠的電話，把孤兒院的事情說了一遍，她告訴大哥，她希望今天就把孩子領養走。

車子開走後，小天才吸了吸鼻子，安靜地站在原地看向孤兒院的外面，瓷姐姐說他是小孩子，想哭就可以哭出來。

他抿着小嘴巴，眼淚嘩嘩地從眼睛裏跑出來，他只哭一次，以後他會很堅強的。

小家夥眼睛一邊無聲哭着，一邊揉自己的眼睛。

眼淚朦胧中，他看見了剛才離開的車子開回來了。

小天才看着車子停在門口，他看着蘇瓷姐姐從車上下來，他呆呆的。

“小天才，我漏了很重要的東西忘記帶走了。” 蘇瓷看着站在門口哭得小家夥，好笑又覺得心疼。

小天才稚嫩的聲音充滿小鼻音，“瓷姐姐漏了什麽？”

“你。” 蘇瓷摸了摸他的頭，“你要跟我走嗎？我帶你去我家。”

小天才的腦袋再聰明，但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聽到蘇瓷的話，他明顯沒有反應過來。

蘇瓷問他：“我做你的姐姐，你要跟我回家嗎？”

她不是愛心泛濫的人，孤兒院裏的每一位小孩子都很可愛，也很可憐，但她唯獨想要帶小天才走。

她在小天才的身上看到了陸折的影子。

她想，陸折小時候是不是也像小天才這樣，站在門口傷心地哭着，盼着有人來領養他。

蘇瓷回過頭去看站在車子旁的陸折，夕陽下，少年身姿颀長，眉目清俊。

她沒有告訴陸折，她藏着巨大的私心，讓家裏領養這個孩子，是因為小天才像他小時候的樣子。

……

回到D市已經是晚上。

蘇瓷看着坐在客廳有點不知所措的小天才，她笑了笑，“明天我們要趕飛機，你要早點休息，去睡吧。”

“好。” 小天才踢着陸折的，足足比他的腳大了一半的拖鞋，他乖巧地去了蘇瓷給他安排的房間休息。

蘇瓷關掉電視，她眼尾勾起，走去另一個房間，她敲響了房門。

門被打開，少年站在門後。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開口道：“小天才睡了我的房間，看來我今晚要跟你擠一擠了。”

擠什麽？

擠折疊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