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陸折。”

蘇瓷驚訝地看着突然出現的少年。

陸折安靜地看着站在季遲旁邊的女孩， 眸色裏有點冷，“團團，過來。”

對上陸折的視線， 蘇瓷莫名有種心虛感，剛才挂了陸折的電話，沒想到一轉眼被他抓包她在酒吧外。

蘇瓷轉過頭對保镖吩咐了一句， “你們送季遲去醫院。”

然後，她乖乖向陸折走過去。

女孩柔軟飄逸的裙擺從指尖上拂過， 季遲握緊了手。

他嘴角，眉角都帶着傷， 卻絲毫沒有折算他的帥氣， 反而硬冷的臉上多了幾分不羁。

看着女孩腳步輕盈地往這個少年走去， 季遲無力地松了手。

“你怎麽在這裏？” 看見陸折突然出現，蘇瓷很驚喜。

“剛在附近和客戶談點事情。” 陸折的手動作自然地搭在了女孩的腰間，占有欲十足， “你呢？”

“我來這裏有點事情。” 蘇瓷想到了自己又得到了一顆金棉花糖，而且現在能看見陸折，她心情好了起來。

陸折看了對面的季遲一眼， 眸色有點冷，他問蘇瓷，“事情辦完了嗎？”

蘇瓷點點頭，“已經辦好了，我跟你一起走。”

陸折僵冷的臉上神色緩了幾分， “好。”

方老板一直在車子裏留意着陸折和蘇瓷的情況，看見沒會兒陸折便帶着蘇瓷走過來， 他識趣地趕緊從後尾座下來。

蘇瓷打招呼：“方叔。”

方老板笑呵呵道， “我剛才和小折還有一些客戶在附近談事情。” 他打量着蘇瓷和陸折兩人的神色， 應該是沒有什麽事情？

“上車吧，先送方叔回去。” 陸折打開後尾座的門。

“其實我打車回去也行。” 方老板極為識趣，他也年輕過，當然不想當兩人的電燈泡。

蘇瓷難得不好意思，“沒關系，方叔你上車吧。”

“那我坐前面。” 方老板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坐了進去。

方老板坐前面，陸折和蘇瓷坐後面。

車子啓動，繁燈快速往後倒去，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夜裏的公路有點安靜。

蘇瓷嫌棄與陸折坐的距離有點遠，她悄悄挪動的身體，直到手臂挨着陸折的身體，才停下來。

而此時，酒吧門口外。

丁小幽驚訝地看着蘇瓷投向突然出現的少年，她不是喜歡季遲嗎？怎麽跟其他男人走？

“季遲，我陪你去醫院吧。” 既然嬌嬌女走了，她更要捉緊機會，“你是為了救我受傷的，我應該照顧你。”

季遲腰身站得直挺，他偏過頭，看着臉上帶着淺笑的丁小幽，“請你離我遠一點。”

丁小幽臉色一白，瞬間被季遲眼裏的冷漠刺傷。

保镖将車子開過來，停在季遲前面，“季遲少爺，請上車。”

季遲沒有再理會丁小幽，直接上車。

酒吧門外有不少喝醉酒的顧客進進出出。

被一個人留下的丁小幽只能打車，而這時，一個醉酒的大肚腩男人不知道從哪裏出來，往丁小幽身上撞去，“小妹妹，一個人嗎？”

丁小幽臉色吓成慘白，“我不認識你，你離我遠一點。”

醉酒男人看着丁小幽傻笑，想要伸手抱她，下一秒，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喝多了，他作嘔狀，嘔了一聲，幾欲吐出來。

丁小幽嫌棄地看了對方一眼，想要走遠。

還沒有來得及走開，醉酒男人沒有忍住，他嘴裏的嘔吐物直接對着丁小幽噴了出來。

“啊……”

惡臭又惡心的嘔吐物沾在了她白色的裙子上，丁小幽幾欲崩潰，想到坐着豪車離去的蘇瓷，還有丢下她的季遲，她又委屈地哭了起來。

她的家庭已經很貧窮了，為什麽上天還要讓她遇到這麽多不好的事情？

……

車子內很安靜。

蘇瓷轉過頭往陸折看去，只見下一秒，他也低頭看她。

漆黑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裏，有種難以形容的深邃。

蘇瓷心尖驀地一顫，想要看清楚陸折的眸色，卻被他伸手摸了摸頭發，擾亂了視線。

車子開到了小區方老板的小區，看見方老板下車後，蘇瓷也慫恿着陸折下車。

“我有好東西要給你。” 陸折之前租在方老板對面的房子還沒有退掉，去那裏比較方便親他。

陸折看着女孩拉着他的小手，指尖瑩白又纖弱。

這一次，陸折沒有拒絕，反倒很配合。

夜色漸濃，小區內很安靜。

蘇瓷任由陸折牽着手，往樓上走去。

陸折拿出鑰匙打開房子的門。

他按亮了客廳的燈，暖黃的燈光落在女孩的眸子裏，像是墜滿了漂亮的星碎。

關上門，陸折清冷的嗓音有點低，“要喝水嗎？”

蘇瓷搖搖頭。

她白皙的兩條玉臂直接纏上他的肩膀，身體貼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金棉花糖給他，“親我。”

陸折沒有動。

蘇瓷踮起腳尖，湊近他，一下子聞到了他薄唇上有酒的氣味。

“你喝酒了？” 她有點驚訝，陸折沾酒很容易醉。

陸折扶正她的腰，“只喝了一杯。”

少年眸色漆黑濕潤，裏面像是暈着醉意，蘇瓷笑了，“陸折，你是不是醉了？”

陸折搖搖頭，“沒有。”

他低眸看着女孩，手溫柔地将她零碎的頭發挽在耳後，他清冷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內，格外清晰悅耳，“團團今晚為什麽挂斷我的電話？”

“季遲在酒吧裏出了事，當時我忙着救他，沒有接你的電話。” 蘇瓷解釋：“第二次挂斷電話，是因為酒吧太吵了，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在那裏。”

女孩很誠實。

陸折眸色沉了沉，冰涼的指腹落在了她的耳朵上，輕輕摩挲着她的小耳珠，他喉嚨幹澀，“為什麽去酒吧？是因為季遲？”

蘇瓷點了點頭，下一秒，她感覺到揉捏着她耳珠的指尖加重了力氣。

不痛，卻很癢。

蘇瓷想要伸手去撓一撓耳朵。

她理直氣壯：“我去做好事。”

陸折看着她。

蘇瓷向他解釋：“季遲在酒吧裏被人打，我去救他。”

陸折松開揉捏女孩小耳珠的手，他低頭，薄唇湊近她耳邊，受傷的那只手握着她的小手，捂在他的胸口，“團團，這裏不舒服。”

蘇瓷一愣，掌心下，她感受到了少年胸口裏，強而有力的心跳。

冰涼的薄唇輕輕地觸碰着女孩的小耳珠，“你喜歡季遲嗎？”

蘇瓷被陸折的話驚得直接擡起頭，“怎麽可能！”

她想要看陸折臉上的神色，想要向他解釋，而下一秒，她的耳垂直接被陸折薄唇含住了。

冰涼的，又癢癢的觸感出來，蘇瓷驚得瞪圓了一雙水眸。

陸折握着女孩的小手，使勁地捂在他的胸口處，裏面又酸又疼。

“陸折……”

蘇瓷不光兔耳朵很敏感，就連現在的耳朵也敏感。

小耳珠突然被牙齒輕咬着，蘇瓷忍不住低哼出聲，眸子裏的水色更盛了。

她緊挨着陸折，身體有點無力。

“陸折，你在吃醋嗎？” 蘇瓷忍着少年在她耳側作怪，她敏感地察覺到他的低氣壓。

“嗯。” 陸折松開牙齒，溫柔地親了親被逗弄得發紅的小耳珠。

他想過他不在後，女孩以後必定會找到其他人陪伴她的，而這個念頭剛起，便足以讓他妒忌得發狂。

“團團，不要喜歡其他人。” 陸折知道自己很自私，哪怕他知道自己身患絕症，時間不多，但他依然想困着她，想讓她眼裏只有他。

在季遲那個男生身上，他看到了與他相像的影子。

孤冷，寂寞。

當他看見蘇瓷跟季遲站在一起，他沒有辦法不擔心她會不會喜歡上對方。

畢竟，這個世界上，誰都比他有資格站在她的身側。

蘇瓷眨了眨眼，她第一次從陸折嘴裏聽到懇求的話。

她喜歡看陸折吃醋的樣子，卻不舍得他這樣卑微。

“我才知道你這樣喜歡我。” 蘇瓷擡頭看他，潋滟的眼眸裏藏了愉悅，“我不會喜歡其他人，只喜歡你。”

陸折安靜地看着她。

“我這一次去酒吧是為了救季遲，就像上一次在山頂上，我救下李沉魚一樣。”

蘇瓷的手撫上少年僵冷的側臉，“你這樣聰明，應該很早前就看出了我的異樣，我跟你說過，我本來就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但因為你，我可以成為一個救人的天使。”

陸折意識到，女孩要在他面前揭開她最大的秘密。

心髒一下一下地猛烈跳動着，陸折的指尖發麻。

蘇瓷問他：“陸折，檢驗報告可能會欺騙你，但你的身體不會。難道你沒有懷疑過你的身體狀态為什麽會變好？”

陸折一愣。

眼裏眸光浮沉。

他知道蘇瓷救了很多人，而且每一次都像是提前做好救人的準備，至于他的漸凍症，發病的次數确實被以前減少。

但他從來沒有将兩者聯想在一起。

蘇瓷踮起腳尖，親了親少年冰涼的薄唇，“你可以大膽一點猜測。”

畢竟，每一次救人，她都沒有刻意回避他。

陸折一向聰明，而現在他的思緒卻有點亂了，“你救人是因為我？”

蘇瓷點點頭。

“為什麽？” 陸折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麽關系，甚至覺得是自己異想天開，他很不确定，“你救人後……我的病情會變好？”

下一秒，蘇瓷繼續點點頭，太明顯的話，她不能說出口。

她現在不算是開口告訴陸折吧？

得到答案，陸折漆黑眸色深了深，僵冷的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團團，為什麽……”

“我不能說。” 蘇瓷看着他，“反正你記得，只要有我在，你不會死。”

“團團。” 陸折低低地喊着女孩。

事情太讓人詫異，他還需要時間消化。

從知道自己患有漸凍症後，他都已經做好了僅剩幾年壽命的思想工作，他不會自暴自棄，而是過好每一天。

他從不敢奢望自己的病能好起來。

而現在，懷裏的女孩告訴他，他的病情會好起來，他不會死。

胸口裏一陣滾燙，陸折緊緊地皺着眉。

“你不開心嗎？” 蘇瓷疑惑地看向陸折，藏了這麽久的秘密被陸折知道，她以為他會很開心。

陸折點點頭，“開心。”

他并不懷疑女孩騙他，之前他弄不明白為什麽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态會變好，而現在已經找到了答案。

他是靠蘇瓷救人幫他續命。

陸折低下頭，額頭與蘇瓷的相對着，“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置身危險。”

蘇瓷笑了，她的少年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她會不會有危險，而不是他能活命。

蘇瓷一向很惜命，她絕對不會把自己置身于危險中，“你放心，我不會盲目救人，力所不能及，救不了的，我會放棄。”

蘇瓷踮起腳尖，紅唇送了過去，“所以，你要多親親我，我給你好東西，你要快快好起來。”

“好東西是什麽？” 陸折每次聽到女孩要給他好東西，就是要親他。

但他從沒有見過她口中的好東西。

蘇瓷想要告訴他，好東西能給他治病，然而這句根本說不出來。

她親落在陸折冰涼的唇上，唇齒間，她回道：“你猜。”

陸折意識到，女孩口中的好東西應該是能治療他的病，所以，她從很早前，就開始救人為他續命了。

胸口陣陣滾燙。

他才知道，她一直在為他做了什麽。

陸折張開唇，含住了女孩作壞的小舌尖，使勁地糾纏着。

好一會兒，蘇瓷兩腿發軟，唇皮子發麻，也不知道是不是陸折喝了酒的原因，這一次他親得特別兇，她舌根都痛了。

她無力地靠在陸折身上，一雙眼眸烏黑潋滟，盛滿水色，“現在，你該知道，我救季遲是為了你吧。”

“嗯。” 陸折摟緊女孩，唯恐她掉下去。

蘇瓷細白的指尖無力地拽着他的衣擺，“你不需要吃醋，我喜歡的人只有你。”

陸折面部僵冷的線條在燈光下完全柔和了下來，依然是輕應了一聲，“嗯。”

懷裏溫暖的觸感讓他知道，他不是在做夢。

蘇瓷不滿，她惱惱地瞪他，指責着，“我都表白了，你也要對我表白一次。”

陸折沉默了一下。

薄唇湊到女孩的耳側，清冷的聲音帶着幾分輕哄，溫柔至極。“我也只喜歡你。”

聞言，蘇瓷眼睛亮亮的，她裝模作樣道：“太小聲了，我聽不清。”

陸折又重複了一遍，“我只喜歡你。”

蘇瓷嘗到了甜頭，她軟趴趴地靠着陸折，漂亮的眉目彎彎，裏面是藏不住的笑意，“沒聽見，你再說一遍。”

陸折看着她，一點脾氣都沒有，“我喜歡你。”

蘇瓷又開始作了起來，她嫌棄道：“怎麽一次比一次的字少？這次不算。”

陸折的薄唇貼着她的耳朵，“蘇瓷，我喜歡你。”

蘇瓷在少年的懷裏笑成偷腥成功的小狐貍，“陸折，我還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