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蘇瓷回到蘇家的時候, 她季遲已經從醫院包紮傷口回來的,蘇父蘇母正好也在。
顯然,保镖将今晚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蘇母看見季遲傷成這樣,而且打人的一方很無理, 她一陣氣怒, 直接對丈夫說, “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如果陸家那邊出面,我們家也要出面, 沒道理小遲救人,還要被打。”
蘇父點點頭, “我待會跟花狐貍提一下這件事, 如果他要插手,我這邊也會阻攔他。”
不過依照蘇父對陸沉的了解, 那只花狐貍沒有利益, 根本不會為陸家旁支闖禍的晚輩出面。
蘇母還是很氣惱,“虧得瓷瓷帶了保镖, 否則,小遲是不是會被他們打死?這些富家子弟也太嚣張了。”
想到好友的孩子幾乎丢了性命, 她一陣後怕。
“小瓷, 你怎麽會去酒吧?” 蘇父更關注的是女兒去酒吧的事情。
酒吧那裏人多雜亂, 就算是熟人的産業,他也不放心,更不要說那家酒吧的安全性不高, 否則那些富家子弟也不敢随意在那裏鬧事了。
“我去見識一下, 爸爸, 你放心, 我沒有喝酒,而且我還帶了人。” 蘇瓷挨着蘇母坐,轉過頭向蘇母撒嬌,“媽媽,我絕對不會讓自己處于危險的,我只是有點好奇酒吧是怎麽樣的。”
她知道爸爸一向聽媽媽的話。
而對面,季遲的目光輕輕地從蘇瓷的臉上劃過,不敢去看女孩過分紅嫣,泛着水色的唇瓣。
蘇母瞪向丈夫,“女兒去見識一下,你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如果今晚不是她帶人去了,小遲命也沒有了。”
蘇父被妻子訓說了一句,他也沒有生氣,“我是擔心女兒的安全,小瓷以後再要去這樣複雜的地方,一定帶多點人手。”
蘇家的寶貝可不能讓人欺負了。
蘇瓷乖乖點頭。
蘇母看見季遲臉上的傷,她一臉不忍,“小遲你先上樓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由我們解決就行。”
蘇瓷擡眸看去,只見季遲額角的位置貼了白紗布,他的嘴角,側臉也貼了止血貼,原本硬冷帥氣的模樣變得有幾分滑稽,也少了一些冷意。
季遲應聲,擡頭間,對上蘇瓷打量的目光,他心下一緊,對她點了點頭,起身上樓。
回到房間,季遲接到了方琴的電話。
“我聽童芯說你被人打了?” 電話裏,方琴的聲音很着急,“小遲,你傷得怎麽樣?嚴不嚴重?需要媽媽過去看看你嗎?”
“媽,我沒事。” 季遲在床邊坐下來,感覺到貼在臉上的止血貼要掉下,他用手按了按,一陣痛意傳來。
季遲告訴母親,“剛從醫院回來,已經包紮好傷口,并不嚴重。”
方琴舒了口氣,“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聽童芯說,你在酒吧和幾個富家子弟發生了矛盾?小遲,他們之後會不會報複你?”
那些人家大業大,而她和兒子只是小市民,如果對方懷恨在心,不願意放過兒子,那麽兒子必定會吃虧的。
方琴越想越擔心。
“媽,你不用擔心,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蘇叔叔和蘇阿姨會幫忙解決。” 季遲的語速不緊不慢,穩住了電話那頭的方琴。
聽到兒子的話,方琴這才放松了下來,“又要麻煩童芯他們了。”
方琴很擔心麻煩別人,畢竟,依照家裏這樣的情況,他們很難嘗還蘇家的人情。
季遲握緊了手機。
方琴繼續問道:“小遲,你怎麽會跟那些富家子弟打起來?”
兒子的性格她是知道的,絕對不會主動惹事。
“當時同事遇到了困難。” 季遲語氣淡淡的。
方琴嘆了口氣,“小遲,再有這樣的事情,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我們家的情況跟那些人不一樣。”
這麽多年來,方琴背負着這麽多債務,早已經養成了任何風吹草動都害怕的性格,她只想小心翼翼地守護家庭,守護兒子。
季遲低垂下眼簾,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分外沉悶,“我知道的。”
方琴又叮囑了季遲幾句,這幾天快要開學了,讓他好好養傷,不要去兼職。
待季遲一一應下後,她才挂斷電話。
房間內只開了床頭的暖黃燈,季遲高大的腰身在牆壁上投落一道孤寂的身影。
……
有蘇家出面,陸無敵幾人還扣押在警局。
陸無敵的爺爺與陸家老爺子是堂兄弟,輪到陸無敵這一輩,他跟陸折也算是堂兄弟。
“大哥,大嫂,無敵被警方關了一整晚,他從小到大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你們也是疼愛他,看着他長大的長輩,肯定不願意看見他受苦。” 哭喪着臉的女人是陸無敵的母親何韻。
昨晚她知道兒子被警方關押了起來,便立刻派律師去撈人,但沒想到被拒絕了。
她查探了一番,才知道報警的人竟然是蘇家的那位小公主。
她平常依仗着陸家,一直都是衆星捧月的存在,但那也只限于一些小豪門,對上蘇家,只能靠陸沉出面才能抵抗。
何韻哭訴道:“大哥,你趕緊派人去把無敵救出來吧,那孩子在裏面肯定吃了不少苦。”
陸沉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他一條手臂搭在溫雅的肩膀上。
聽到荷韻的話,陸沉嗤笑了一聲,“蘇盛國那家夥昨晚給我打過電話了,他說,如果這件事我出面,那他就要跟我搶S市那邊的項目。”
何韻一愣,接着,她聽到陸沉說,“S市那邊的項目啓動後,至少值十個億,陸無敵他值嗎?”
陸沉的性格就是這樣,除了溫雅,他對誰也不留情面,有時候毒舌起來,能把人氣死。
哪怕深知陸沉的性格很可惡,何韻還是氣得漲紅了脖子。
她深呼吸一口氣,忍了下來,轉頭去求溫雅,“大嫂,你的好侄子被扣押了一整晚,他從小就嬌生慣養,怎麽能受得了警局裏面的環境?”
而此時,陸折從樓上下來。
可能是昨晚跟蘇瓷坦誠談話了一番,壓在他身上的自卑和陰暗全都退散了。
這時的陸折面部依然僵冷,但他清俊的眉目卻舒展了開來,整個人愈發帥氣出衆。
他穿一件白襯衫,腰姿挺拔,不緊不慢地從樓上下來,到底是富家環境養人,對比以前,陸折的身上多了清貴的氣質。
“崽崽,你要出門?” 看見兒子,溫雅哪裏還有心思聽何韻的訴苦。
“嗯,公司裏有點事,我過去一趟。” 說完,陸折禮貌地向客人何韻點頭。
溫雅關心道:“你今晚回來吃晚飯嗎?我讓人準備你最愛吃的菜。”
陸折嘴角露了笑意,“謝謝媽媽,我今晚回來吃飯的。”
“今天是周末,小侄子還去公司?” 何韻的聲音有點高。
溫雅的這個兒子早早就丢了,這麽多年後,沒想到還能找回來。
之前陸折被找回來的時候,陸家私下底就舉辦了一個家宴,向他們介紹陸折的身份。
當時她就發現這個陸折的眉目長得跟陸沉很像,不過陸折看起來很冷,有種養在外面的野性,并不像富家子弟。
現在再一次看到陸折,何韻發現才短短的時間內,這個養在外面的小侄子的氣質竟然完全變了。
何韻的眼裏多了幾分不爽。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何韻打聽到,陸沉和溫雅的這個兒子身患漸凍症,她專門了解過,漸凍症是世界上的七大絕症之一,有錢也治不好。
原本害怕這個半路殺回來的陸折會跟她家兒子争搶家産,但知道對方沒有幾年活命後,她這才安心下來。
不過,此時看着身形高大,臉色很好的陸折,根本看不出他患了絕症。
如果不是她讓人調查到溫雅和陸沉四處派人尋找治療漸凍症的專家,确實陸折有漸凍症,命不久矣,她哪裏能這樣放寬心?
溫雅明豔的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我的崽崽工作很勤奮,我讓他好好休息也不願意,一直專注工作。”
何韻哪裏聽不出溫雅話裏的意思?是在諷刺她家的無敵只會吃喝玩樂?
溫雅現在再得意又怎麽樣?以後她的兒子還不是會死?
陸家的龐大家産之後還不是要另找一個繼承人?
而在陸家裏面,只有她的兒子跟陸老爺子的血緣關系是最近,其他旁支的晚輩,哪裏比得上她的兒子?
溫雅和陸沉最後還是得靠她的兒子。
這樣想着,何韻的底氣很足,“大嫂,無敵的事,你還沒有答應我,昨晚明明是那個小服務員不長眼睛,竟然敢打無敵,無敵才教訓他的,憑什麽那個服務員逍遙法外,而我家無敵就要被抓起來?”
昨天發生的事,蘇瓷都告訴了陸折。
聽到何韻的話,陸折開口:“那個服務員是蘇伯母的客人,昨晚陸無敵把他的同事抓進了包廂裏調戲,還禁锢對方的自由,蘇伯母的客人出手相救,惹怒了陸無敵,陸無敵讓人群毆他。”
陸折将蘇瓷告訴他的經過複述了一遍,沒有任由何韻歪曲事實。
何韻愣了愣,她沒想到陸折對事情經過了解得這樣清楚。
她有點氣惱,“小侄子,你和無敵都是陸家人,是兩兄弟,你應該幫陸家人才對,怎麽能偏幫外人說話呢?”
“做錯事,就應該受到懲罰。” 陸折想起蘇瓷提這件事時,氣鼓的雪腮,他唇角微抿,“陸家并不能一手遮天,我希望陸無敵以後不要借着陸家的名義,在外做一些犯法的事情。”
他轉過頭,對父母說道:“我先去忙了。”
溫雅笑着點點頭,“去吧。”
何韻氣瞪了眼,沒想到這個半路找回來的陸折竟然這麽硬氣地指責她兒子?
“呵呵,小侄子肯定是回陸家不久,還沒有什麽親情意識,不知道什麽是兄弟之情。” 何韻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溫雅最寶貝兒子了,自從兒子回來,就連陸沉都遠遠排在兒子身後,她哪裏容得別人說兒子半句不好的話?
“我和陸沉只有一個孩子,他不懂兄弟情也很正常。” 溫雅明豔的臉上有幾分傲色,她又不蠢,怎麽會不清楚何韻這些年打什麽主意?
不外乎就是幻想她那個爛泥般的兒子繼承陸家?
做夢還早着呢。
何韻的神色難看了起來,溫雅的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陸折和陸無敵不是兄弟。
溫雅才不理會何韻臉色有多難堪,她故意打了個哈欠,“無敵的事情我們幫不了你,要不你去蘇家求情,畢竟是無敵做錯事。”
“大哥,大嫂,你們怎麽能只聽小侄子的話?他昨晚不在現場,也是聽別人轉述,他的話未必是對的。” 何韻很不爽。
溫雅扯了扯紅唇,“崽崽說什麽,我們夫妻就信什麽,他是我兒子,這有什麽不對的?”
陸沉看見妻子打了哈欠,他才不會顧及何韻的感受,一個旁支還敢來他家指手畫腳?如果不是顧及老爺子的情面,他早就不想浪費時間在這裏聽廢話了。
陸沉直接把管家喊來,“太太要休息了,送客吧。”
“是,先生。” 管家走到何韻前面,“請。”
何韻到底是怕陸沉的,陸家裏面最讓人忌憚的不是陸老爺子,而是性子随性,性格陰晴不定的陸沉,他狠起來,能随時玩死你。
何韻只能憋屈地離開。
陸沉挑了挑眉,“什麽玩意,一個廢物還值得浪費我的時間?” 陸沉從來沒有正眼看過陸無敵這個堂侄子。
說完,陸沉轉過頭看向妻子。
前一秒,他臉上還帶着不屑之色,而這會兒,陸沉瞬間轉換了神色,他挑着一雙桃花眼,十分狗腿地對溫雅說道:“雅雅,你困了吧,我扶你上樓休息。”
溫雅擡起下巴,任由丈夫把手搭在她的腰側,扶她上樓。
……
九月份,天氣依然炎熱,周圍一點風也沒有,路上的行人走一會兒就大汗淋漓了。
蘇瓷從車子上下來,第一時間打開了傘。
她愛美得很,絲毫舍不得讓自己雪白的肌膚暴露在毒辣的太陽底下。
今天是開學的日子。
大學門口高挂着歡迎新生入學的橫額,周圍不少拉着行李箱的新生,不遠處,還設置了志願者攤位,一些學長學姐給新生提供幫助。
蘇瓷過來辦理入學手續,領取一些軍訓用品,還要去參加班會。
她身上穿了一條精致的白底碎花裙子,膚色白皙,撐着傘,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蘇瓷步速不緊不慢,一身輕松地走在過道上,與周圍提着行李,拉着行李箱,忙碌狼狽,滿頭大汗的學生完全不一樣。
路過的新生都忍不住偷偷打量她。
“蘇瓷!”
走了沒有多遠,有人喊住了蘇瓷。
她回頭去看,只見一個拉着白色的行李箱的女孩,滿頭大汗,快步向她走來。
哦,是工具人沈雪。
自從陸折來了B市後,蘇瓷用不上沈雪,她幾乎忘了對方的存在。
“累死我了。” 沈雪氣喘喘地來到蘇瓷面前,“沒想到我竟然跟你同一家大學,我們太有緣分了。”
蘇瓷點點頭,“确實有點。”
“不過,不止我,我們學校還有幾個人也來了B大。” 沈雪慢慢地穩住呼吸。
蘇瓷不是一中的學生,她對其他人并不怎麽感興趣。
沈雪撇了撇嘴,說道:“趙優優和傅白禮也來了B大。”
她喜歡過傅白禮,趙優優又是她的情敵,沈雪當然關注他們報了哪家大學。
聞言,蘇瓷皺了皺眉。
沒想到傅白禮和趙優優這兩個男女主角也來了。
她不喜歡趙優優,對方的人品不怎麽樣,最重要的是,她只要想起陸折上一世為趙優優而死,她打心底就不喜歡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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