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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是心非言不由衷就是向之暨這類人,什麽收留了我什麽想幫你什麽救命之恩?他怎麽可能是這正人君子的做派?

他腦袋裏早就擠滿了黃色廢料,心心念念想着把他的小年糕煮了吃了,可惜精.蟲上腦不代表身體力行能說會道。

向之暨以為自己展現出來了一個溫柔矜持的模樣,卻未曾想到,林鹿不要什麽溫柔。

食草動物就該被野獸抵住脖頸狠狠威脅,不留任何情面,咬碎吞入。

林鹿琢磨着“資助”兩個字,心裏說不上什麽感覺,他想拒絕來着的,就算沒了會計證,他也可以去做別的工作,可……向之暨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好像他只要說出一個“不”字,對方就會撲過來,一口撕碎他的脖子。

林鹿打了個哆嗦,向之暨也沒給他思考的時間,兩秒之後,攬住林鹿的肩,“就這麽說定了。”

“啊?”林鹿一驚,縮着肩膀側頭看他,他還想說些什麽,突然就聽“咕嚕”兩聲,林鹿臉悶紅,向之暨翹着嘴角看他,林鹿捂着肚子,“我餓了。”

“是該餓了。”向之暨站了起來,把林鹿拽起來,又見林鹿光着腳,向之暨直接把人撈到了自己懷裏,打橫抱着往樓下走去。

旋轉而下的木制樓梯,米色的印花牆紙,轉角口大面的落地玻璃,光線四溢,睡褲寬松。

林鹿光着腳,腳踝纖細,露出的一截小腿白`皙細瘦,随着向之暨的走動,有節奏的一晃一晃。

向之暨側過頭,目光落在林鹿的腳上,雪白的腳背中央,點着一顆小痣,像個小芝麻,不仔細看也不會發現,只不過周遭的皮膚太白了,交錯反差着,躍入了向之暨的眼裏。

走到了樓下,把林鹿放到圓椅上,原木桌上堆滿了文件夾,還放着兩臺筆記本,向之暨把東西都撇到了一邊,他問:“廚房裏有吃的,我去給你拿過來。”

都是向之暨提前讓人過來燒好的,一樣樣端出來,拿了碗筷遞給林鹿,小孩是第一次被這麽照顧,有些不适應,他夾了一根青菜,放進碗裏的小米粥裏。

向之暨對他說:“回頭我讓人幫你把房子退了,東西都給你拿過來,然後你就住我這裏,樓上的房間随便選,另外也可以準備考研了,你明年大四,一年也差不多了。”

林鹿聽他把自己的之後的生活規劃的明明白白,還沒回神,又聽向之暨說:“小鹿,我不和你開玩笑的,你救了我,你以後的人生,我都給你包了,誰惹你,你就和我說。”

林鹿低着頭,臉都快埋進了粥碗裏,他小聲“嗯”着,聲音低低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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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向之暨還在說些什麽,他其實也沒聽清楚,只是覺得心裏悶悶脹脹。

父親去世後,就從未有人對他這麽好過,一直都是一個人,也以為之後的人生也會是一個人,可向之暨許下承諾,說會看顧他餘生。

不是什麽救命之恩就能含糊過去的,太過強烈的感情讓林鹿覺得不安,可又隐隐期盼着些什麽。

他的眼淚一滴滴落下,擡起頭時,抹去臉上的濕漉,他說:“以後還是我來做飯吧,這個……不好吃。”

向之暨一愣,随後大笑,繃直的背松垮下來,他往椅子裏靠去,說:“我也覺得沒你做的飯好吃。”

那天的午後,光實在是太好了,溫暖的柔軟的,像是向之暨的目光,又像是林鹿嘴角邊羞澀的笑。四目交彙時,是兩個都還不舍得開口的人,暧昧在眼神裏流竄,膽怯的愛意、猶豫徘徊在那幾個字前。

往前一步,就是開滿了整個莊園的玫瑰花海,他們站在黑色的雕花鐵藝門欄前躊躇,等着那個先開口的人。

向之暨的生活又成了被草食動物豢養的快樂之中,時不時會張牙舞爪一下,看着林鹿驚吓的神色,哈哈大笑。

帶着林鹿走進他的世界,和他說說草原生活的枯燥乏味,肉食動物的生存法則,看到林鹿關心憂慮的目光,向之暨心滿意足。

野獸的春天來了,他無時無刻不散發着一股荷爾蒙過多的騷氣,洗澡故意不帶衣服讓林鹿遞進來,突然靠近他說話,時不時的往牆壁上壁咚一下,被如此折騰了數次,林鹿差不多已經免疫了。

剛才被獠牙抵着喉嚨的小鹿還會掙紮,現在是展開着身體,納悶想着,為什麽他還不來吃我?

腰側的傷好了之後,向之暨去做了疤痕修複,小狗紋身成了一大塊的黑色殘缺,他打算再紋一個圖案蓋上去,就讓林鹿給他畫一個。

林鹿從未設計過紋身,他怕自己畫不好,問了向之暨想要什麽樣子的圖案,向之暨還真是不嫌麻煩,一連提了好幾個要求,“黑色的、要帶些樹枝,不能太滿,但還想要個彎月,意境得出來。”

他說的爛七八糟,林鹿聽得七暈八素,向之暨瞧他臉色,頓了頓,便說:“要是麻煩,這些都可以不要,就給我簡簡單單畫只……小鹿吧。”

向之暨撩開衣擺,露出瘦削繃緊的腹肌,指着那缺了大半的紋身,向之暨笑了一下,說:“畫一只小鹿,我想紋在上頭。”

紋身圖林鹿足足畫了半個月,修修改改塗塗抹抹,一想到這是要拓在向之暨身上的圖案,他就會忍不住去多想。

在林鹿的筆觸之後,在紋身針紮入的疼痛之中,一頭小鹿将永遠駐紮在向之暨的皮膚身體之上,仿佛是由他加蓋了印章,上面寫明了林鹿兩個字,印刻在了向之暨身上。

這般的臆想是層出不窮的,光是想着便臉紅心跳,等交稿的時候,瞧着向之暨審視的模樣,聽到他說“還不錯,就這個”時,林鹿連呼吸都快忘記該怎麽操作了。

那類的感覺,像是坐着花車,連告白都省去了,提前和向之暨進入了婚禮。

林鹿雙手背在身後,絞着手指,努力克制着自己臉上抑制不住的笑。

向之暨約了紋身師上門,還是之前幫他紋小狗的那位。

向之暨躺在沙發上,左腿屈着,身體微側,林鹿蹲在邊上看他,紋身針紮入皮膚,向之暨的身體微微顫抖,林鹿小聲問:“疼嗎?”

被問的人閉着眼,睫毛交簇,綿延不絕的刺痛落下,沒有停歇,他都快痛飛了,卻硬是扯開笑,說:“不疼。”

紋身師傅在邊上輕笑一聲,拉了一下向之暨握緊拳頭的手,“放松一些。”

向之暨呼了一口氣,林鹿垂下眼,目光重新回落到被針尖紮入的皮膚上,原本的痕跡被一點點覆蓋,小狗被融進了那只小鹿裏。

小鹿身旁有樹梢、有月色,鹿耳揚起,體态輕盈,是向之暨想要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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