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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向之暨的吻,也是哥哥的吻。
吻在血和淚之後,虛趴在向之暨身上的林鹿,張開嘴,唇齒相依,生澀吻着。
向之暨能夠感覺到臉上的溫熱,他嘆了一口氣,嘴唇分開時,他仰起頭,按着林鹿後頸的手輕輕松開。
林鹿睜開了眼,看到哥哥臉上的疲倦,他半趴着躺在向之暨身旁,忐忑的膽怯的小聲問:“哥哥,你愛我嗎?”
向之暨側過頭,眼皮半阖,目光倦倦的落在林鹿臉上。
那是哥哥的弟弟,是向之暨的小鹿,是他的愛而不能,是他的全部生命,怎麽可能不愛。
有些愛意,是否真的在經歷過生死之後才能明确,子彈落下,疼痛襲來,神思混沌的時候,他聽到林鹿的哭喊。
那麽痛苦,那麽聲嘶力竭,是他的弟弟,本該由他守護一輩子,本該由他看着長大,他們應該兄友弟恭,擁有各自家庭,等垂垂老矣,看着他的孩子叫自己叔父。
可惜他失去了他二十年,于是這些“本該”都不複存在,愛上了自己的親弟弟,就是一條不歸路,如今他已墜下懸崖,在生死間游走一回,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骨肉血親,禁忌桎梏,把親生的弟弟作為最愛的人對待,愛情和親情混淆一通,不是親人而是情人。
世俗偏見,綱常倫理,破了就破了,他不願再堅持了。
最終,在林鹿焦灼目光下,向之暨下巴輕點,不在口是心非言不由衷,是正大光明堂堂正正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心意,他說:“我愛你的。”
禮堂的鐘聲,夜空的煙火,合攏的黑色雕花鐵藝門欄被輕輕推開,一整片的玫瑰花海躍然于眼前。
聽到了嗎?花開的聲音,春天來了。
林鹿這兩天都沒怎麽睡,在他哥身邊躺下後,沒多久就睡着了,臉趴在向之暨的肩頭,阖着眼,睫毛上還沾着幾個淚珠。
再次醒來時,林鹿聽到說話聲,他動了動,睜開眼,便看到床邊站着的人,愣了愣,随即看着向之暨,輕喚了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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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之暨看了眼邊上的助理王彥,對他說:“你先出去吧。”
王彥目光落在林鹿身上,朝他點了點頭,便朝門外走去。
等他走了之後,林鹿慢慢坐起來,臉上有些紅,問:“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向之暨對他說:“也是剛到。”
其實是站了好一會兒,王彥昨天得到消息就帶着人過來了,他來的時候風風火火,被向之暨叮囑小聲些,才一直用着氣音小聲交談。
“你們都說了些什麽?這次的事是怎麽回事?還是之前打傷你的人嗎?”林鹿擔心他,問題像是豆子,一個個蹦出來。
向之暨應接不暇,無奈道:“我其實還不想輕易下決斷。”
“嗯?為什麽?是讓你為難的人?”
沉默幾秒,向之暨擡起手,輕輕捋過林鹿額前的頭發,他沒有回答林鹿的話,而是說:“算是吧。”
他剛剛動完手術,身體還未恢複,林鹿能看出他的疲倦,再加上向之暨似乎不願去深究這個話題,他便不再問。
抱着他哥的手臂,又挨過去睡了會兒,向之暨打趣道:“你像只樹袋熊。”
“我就喜歡挨着你。”林鹿說着,湊過去,在向之暨臉上親了一口。
向之暨沒想到他膽子那麽大,只可惜他現在不能動,大概林鹿也是發覺了這點,摟着向之暨的手臂,又在他的額頭臉頰嘴唇上啵啵啵親了好幾口,親完還特別委屈說:“你之前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我現在都要親回來。”
之後幾日幾乎都是膩在了一起,王彥偶爾來過幾回,看到的就是已經能坐起來的向之暨把頭靠在林鹿懷裏,弟弟抱着畫板,哥哥偶爾掀開眼皮看一眼,身體依偎,細碎的說話聲和笑聲,都讓王彥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不過他也沒多想,過來彙報了事務之後也不逗留便離開了。
相隔了大半個地球,向之暨還受着傷,國內的事情沒辦法看顧過來,好在向言也開始在向氏做事,向之暨不在國內,大部分事務都落在了向言身上。
兄弟倆通過話,向言很擔心向之暨的身體,想要來英國看他,被向之暨拒絕了,他和向言說話時就沒那麽和善了,讓他別瞎折騰,管好公司。
話雖是這麽說,可中了兩彈不是小事,向言來不成,便由他母親魏麗過來探望。
魏麗到的時候英國這邊是傍晚,她已經是很久沒有這麽長途跋涉了,一抵達機場便來醫院,臉色有些憔悴,看到躺在床上的向之暨時,更是立刻哭了出來。
向之暨有些無奈,輕聲道:“魏姨,我沒事,您別哭了。”
魏麗搖着頭,“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你說這都幾次了,前不久你還……”
向之暨眉頭一皺,魏麗一愣,立刻止聲,林鹿呆了呆,回頭看向他哥,向之暨不語,魏麗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床尾,輕聲問:“醫生怎麽說?腿上的傷嚴不嚴重?”
“不會殘廢,等傷好了,就能站起來。”向之暨心大,揚起嘴角說着,似乎真的是一點都不把這兩個子彈看在眼裏。
魏麗頓了頓,收回目光,眼裏帶着淚光,如釋重負,“那就好。”
魏麗剛下飛機,身體也有些不适,又聊了幾句,向之暨讓她先去酒店休息,她雖然還想在呆一會兒,可惜實在是精神不濟,便走了。
等她離開後,林鹿看着向之暨,問:“魏姨剛才說你不久前還被襲擊了,這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大事,別擔心。”向之暨不願說,和林鹿僵持了會兒,都不肯開口。
林鹿有些惱,可又不想和哥哥真正生氣,只好鼓着兩頰,看着沒法動彈的向之暨,說道:“你不告訴我,我就去問王彥。”
向之暨喊了幾聲,他都沒回頭,直接跑了出去。
王彥一直是在外面守着的,林鹿找到他時,他正在飲料機前,大概是想買飲料,生疏的點着機器屏幕,林鹿走了過去,“要喝什麽?”
“小鹿?你不陪着你哥了?”王彥說了一句,手指點着一個汽水。
林鹿看了眼,出聲提醒,“那個是姜汁味的,不怎麽好喝。”
王彥“哦哦”兩聲,換了另外一個,林鹿替他塞了錢,蹲下`身把罐裝的汽水拿了出來遞給他。
王彥拉開鋁環,看着眼前悶悶不樂,又問了一遍。
林鹿用腳尖踢了一下地面,擦出響聲,他擡頭問:“我哥他前陣子是不是還被人襲擊過啊?”
愣了愣,王彥道:“這事向先生不讓我說的。”
“都被我知道了,還不肯說?”林鹿瞥着他手裏的汽水,“你都喝了我的汽水。”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王彥咳嗽了一聲,他壓低聲音,“那這事我和你說了,你別告訴向先生是我說的。”
“不說不說。”
“他前不久的确是被人襲擊了,不過好在當時保镖都在,也就沒受傷,可之後他便一直心神不寧,那天跌倒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王彥瞧着林鹿的神色,又看了看自己慢慢漏氣的汽水,加快語速補充道:“他和我說,他挺擔心你的,所以就來找你了。”
林鹿抿着嘴唇,好一陣都說不話來,最後只低聲道了一句,“我沒事,是他出了大事。”
王彥嘆了口氣安慰,“沒傷到性命已經是萬幸了,他剛接手向家的時候是真不容易,到處都是要他命的。”
王彥的話就是鑿在了林鹿的心裏頭,他心裏有些堵,想到向之暨,又發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聽向之暨提及過這些。
林鹿悶悶不語,低下頭,從飲料機裏投錢,拿了一瓶草莓牛奶,王彥在邊上瞧他神色,便說:“小鹿,別和你哥置氣了。”
“嗯,再也不生氣了。”林鹿這般說着,快步朝病房裏走去,推開門,也不說話,一溜煙的又爬上了床,往向之暨身邊一貼,整個人挨了上去。
向之暨側頭看他,剛想說話,手裏就被塞了個東西,他低頭看去,是一罐牛奶,又聽到林鹿小聲說:“給你喝,草莓味的,很甜。”
“怎麽了?剛才不是還生我氣嗎?”向之暨挑眉,擡起手撓了撓林鹿的下巴尖。
林鹿把臉靠過去,蹭着他的指尖,他看着向之暨,輕聲道:“哥……”
“嗯?”
“我愛你。”
向之暨笑了,“我也愛你。”
林鹿用臉蹭他,手指悄悄合在向之暨的掌心上,捏着他的的食指,牢牢握住,他說:“我更愛你。”
随後,拉開鋁環,喝了一口牛奶,交換了個草莓味的吻。
壓抑的愛意是在打開了一個閥門後全部溢出,毫無保留的滋潤着幹涸的心。
林鹿喜歡向之暨,喜歡依偎在他身邊,喜歡握着他的手,喜歡親吻他的臉,像是小狗,胡亂的舔着向之暨的嘴唇下巴,在他的喉結上輕輕咬着,在哥哥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把愛意宣告,讓他無時無刻感受到自己的感情。
不過因為魏麗這兩天都在,林鹿表達愛意的方法,也沒像前幾天那麽大膽了,有個長輩在,大多都是不方便的,親吻牽手說各類的悄悄話都只能在人後。
林鹿本來還挺喜歡魏麗的,現在則成了心心念念盼着她能快些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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