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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漆黑的城市中,宮理看着那行【閃耀燈球系列鐳射夾克】的藍字,在朝她靠近着。

這人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看見她,恐怕是五感相關的能力者。

宮理裝作沒發現他,依舊在摸索着,卻緩緩将身子挪動到她剛剛摸到的欄杆後方,觀察對方的行動軌跡——是依靠嗅覺、聽覺橫沖直撞過來?還是依靠視覺能準确躲避開路障?

正此時,頭頂忽然響起如天降般的電子音:

“規則公布:每間隔一段時間,将任選數位入試者,他們頭頂出現光球标記,持續60秒鐘。與此同時,每人獲得2枚pass牌,可以抵消一次出現光球的機會。pass牌可以搶奪交易。請各位學員做好準備。”

話音剛落,宮理就感覺自己口袋突然一鼓,她手伸進去,摸到了兩個籌碼似的塑料圓片。

“勝利條件:進入到夜城內的終點,前二十人被視為勝利者。勝利者名額滿即游戲結束。勝利名額若不滿,将于48H後游戲結束。”

單看規則,這麽簡單,似乎并沒有彼此之間争奪殘殺的必要。

“即将啓動。啓動後将模拟夜城真實天災情形。啓動倒計時10秒。”

“10,9,8,7……”

宮理能感覺到,在倒計時中,風裏像是有細微的毛在浮動一樣,有危險瘙癢的氣息。

B級天災。

原著對[天災]提的很少,只說過不但人類身上會發生突變,世界上許多地區,也會發生在一定範圍內的突變。這些突變有的為當地帶來資源與寶藏,有的卻讓人類承受滅頂之災,世界也因為一個又一個的天災,充滿了割裂和紛争。

“……3,2,1!”

黑暗中,身穿【閃耀燈球系列鐳射夾克】的女孩正要趁着所有人都在聽廣播發呆的時候,向目标更近一步,卻忽然一聲巨響,緊接着嗅到一股濃重的水汽!

噴水而出又嘩嘩落地的巨大聲響幾乎遮蔽了她的聽覺,恐怕是哪裏來的水幕正噴湧而出——

不過對她敏感嗅覺而言過于刺|激的海腥味,還在原來的方位,她正要往前邁步,就嗅到了身後竟然也有股淡淡的味道,她猛地想要回頭,一雙柔軟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頭頸。

一只手在她頸部左側,一只手在她頭顱右邊,輕輕一掰,動作卻又頓住。

夾克女孩瞪大眼睛站在原地,聽到自己頸椎發出的咯吱聲,她的脖子就是這冰涼雙手之間濕透的餐巾紙,輕輕一扯她就會頭頸分離。

耳邊響起了輕輕地笑聲:“是嗅覺吧。确實,我兜裏那只章魚,味兒确實有點重,所以我拿它當誘餌了。”

宮理沒辦法在黑暗中判斷對方的天賦,就打算全都試試。

她穿了幾件攻擊力+1的白裝,用椅子擊毀消防栓這種事也能做到。噴射的水幕隔斷視線、制造噪音,不論是能夠夜視還是聽力驚人,都會受到影響。與此同時,也會産生大量的水汽和味道,能迷惑有超強嗅覺的人。

不過如果是雷達類能力或者是熱視覺相關的,那就不好對付了。但看起來,對方是嗅覺呢。

夾克女孩努力平穩聲音:“考核才剛開始,我們沒必要自相殘殺。我用pass牌換條命,可以嗎?”

夾克女孩剛想趁着說話去摸自己口袋中的槍|械,就感覺身後女人的一只手伸進她衣服裏,緩緩拉下她拉鏈,她面紅耳赤,急道:“你敢?!”

宮理:“外套。槍。ass牌,我都要。”

夾克女孩緩緩道:“……好。外套先給你。”

宮理心知肚明,這女孩根本不會認輸,她的槍在褲子口袋中,估計會想要趁着脫外套,找機會拔槍反擊。宮理:“行啊。我也冷了。”

宮理握着她脖頸,女孩緩緩脫下外套,故意掉在腳邊。

宮理笑了,她用腳将外套踢開,正要伸手反扭住這女孩即将摸到槍的手臂。夾克女孩卻忽然動作一僵,眼前似乎看到了什麽,愣住後大喊道:“不、不要!我的pass牌,我要用——”

她摸向自己身上,卻發現pass牌在剛剛被宮理踢走的外套中!

下一秒,宮理眼前一片白!宮理雙眼發疼,幾乎要被眼前的光閃瞎了,夾克女孩也掙紮出鉗制,宮理朝後疾退,眼前終于看見——

一枚直徑五六米以上的巨大光球懸在夾克女孩頭頂高處,巨大的燈泡般的光球,照亮了整片街道!

她們所在的位置原來是個類似于美食商業街的中段,兩側有敞開着門的店鋪,桌子上甚至還擺着食物和奶茶,服裝店內有沒理完的貨品,整個城市就像是突然凝固、人類蒸發,然後墜入了粘稠的黑暗。

但宮理一瞬間的悚然不來源于眼前的城市和她頭頂的燈球,而是她感覺到有什麽接近了!

忽然,夾克女孩發出尖叫聲,幾道激光從她手中的激光槍械中射出,顯然是她極其敏銳的嗅覺率先察覺到了。

緊接着宮理就看到了一團團的黑色絨霧,飄過光球照亮的光亮邊緣,朝她們的方向靠攏過來。

它們像是遍布黑色絨毛的風,身披輕紗奔跑的野獸,輕盈的如同滴入清水的墨,在死寂中漂浮着,朝光球和夾克女孩的方向靠攏過去。

夾克女孩似乎被某種恐懼鉗制住了,她渾身顫抖,幾乎無力按動扳機,宮理聽到她微弱的聲音:“……你聞不到嗎?”

宮理看她。

夾克女孩面上表情有些扭曲:“這些霧,是人味的。人的油脂、皮屑與汗液的味道……就像夏天晚高峰的地鐵、就像沒洗頭發的前桌……就像……”

宮理并沒有聞到任何的氣味,但夾克女孩已經搖搖欲墜的作嘔,她還想開槍。但在不遠處,竟然亮起了另一團微弱的光。

是一把光劍。

一個男人身着銀白色上衣,立在遠處,似乎本來是想要偷襲宮理她們。但突然出現的光球暴露了他的身影,他身穿的銀白上衣又反射了不少光線,有些絨霧饒有興趣的朝他靠攏過去。

于是那男人發現絨霧,驚恐中掏出了一把光劍。

很快光劍的亮光就吸引了另幾團絨霧從他背後攏過來,男人大喊一聲,揮舞光劍,亂砍向身邊絨霧,絨霧被她劈中的地方化作顆粒,而後又重組!

團團絨霧發出風過狹道般的尖嘯聲,朝男人撲了過去!

瞬間,那絨霧中飄舞的絨毛像是孢子落在他身上,很快他頭臉手臂上覆蓋了一層絨毛,肉|體瞬間被絨毛吸收化作碎粒,他痛苦的張大嘴想要哀叫,卻只發出了風嘯聲,再一眨眼,他整個人已然化作一團絨霧,絨霧中簌簌掉落着許多灰燼塵埃——

……他死了。

死後還被同化成了絨霧。

宮理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生命随着那一聲尖嘯消散了。

夾克女孩發抖起來,滿面驚恐,擡手還想開槍,宮理卻一步近身,擡手奪走了她手中的激光槍。

夾克女孩沒想到她如此狠毒:“你這是要我死嗎?!”

宮理将她向外側猛地一推,讓光球離自己遠點,後退幾步,手中激光武器朝街道的方向連按幾下,又是嘟嘟嘟的一陣響,宮理不耐煩的擰起眉毛,女孩道:“側面有個開關!”

宮理這才注意到槍械側面的能量開關,扳了一下,按動扳機,朝街邊的炸串店連開數槍。

轟一聲巨響,那店鋪內的燃氣管道被擊中,猛然炸裂起來,爆裂的火焰幾乎瞬時吞沒了店面招牌。這火光也照亮了半邊街道,幾乎能跟夾克女孩頭頂的光球相比,許多絨霧停住飄動,遲疑瞬間,往那火光處飄去。

絨霧看到光亮,就像是水母遇到食物,興奮的張開身體,攏到火邊。

夾克女孩這才明白宮理的意圖。

以更近更亮的光吸引走這些絨霧。

但火焰對它們來說還是過于熾熱,它們觸碰到火焰,再次發出風嘯聲,瑟縮後張開紗般的身子,撲向了被火照亮的桌椅、街道與樹木上。

黑色絨毛如紮根的蒲公英種子般,緊緊附着在那些物體表面,不論是不鏽鋼的桌面還是石磚的道路,觸碰到黑絨就如同被腐蝕一般,化作漫天飛舞的碎屑——

轉眼間道路就被絨霧腐蝕的坑坑窪窪。

而後跳躍的火光,如同被天狗吃掉的月亮。光線就在這些絨霧撲吞、覆蓋的動作中,迅速的黯淡下去,幾乎要消失。

它們會撲上被光照亮的物體,它們也會吃掉光。

頭上有光球的人,就是被照的最明亮的獵物,就如同浴血跳入鯊魚群裏,會被這些絨霧撕扯同化。

夾克女孩抖到幾乎腿軟,宮理已然穿上了她的外套,拿上了她的槍,輕聲道:“你還有十七秒鐘。”

夾克女孩:“什麽?”

宮理擡手将一枚亮片彈了過來,女孩擡手接過,發現上頭刻着ASS。

宮理往黑暗的方向退了過去:“還有15秒,光球就消失了。以及,還你一個。”

……

宮理奔向街邊,院裏燃燒的店鋪和趁着火光還能照亮道路,她跑出去一段路,想要把槍揣進兜裏,一摸口袋裏又是濕軟一片。

……這小章魚又突然出現在她身上了。

确實味兒太大了,早知道就一直套着保鮮袋了。

夾克女孩向另一個方向跑去,不過幾秒,從她的位置似乎蒸騰起一片綠色的煙霧,她的身影和半邊光球都埋在那團綠煙中。

看來她的能力與嗅覺、氣體有關,拿槍不過是她掩蓋真正能力的手段罷了。

十幾秒後,她那邊的光球消失了。暫時的安全了……嗎?

宮理眼前什麽也看不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肌膚臉頰上卻似乎有絨毛擦過的觸感,她好像也真的聞到了那股……人味。

宮理站在原地片刻,什麽也沒發生。

黑暗中這些絨霧似乎并不會襲擊他們。

距離下一次光球随機出現,還有十分鐘,而游戲規則只說找到“終點”,甚至沒有說終點應該是什麽樣的,進入終點需要什麽條件。

以原著的背景而言,S級雖然是男主男配的平均水平,在社會上卻是鳳毛麟角的極少數天才,A級的角色也都是上層精英人士。她能感應到當時在場內的大部分人都跟她和平樹差不多,D級或者E級能力者。

那把他們一幫普通人扔進B級天災裏,這不就是送死嗎?是他們點背抽到了超級難的考核,還是說這場考核真的只想篩選出個別人……?

宮理得到的這件鐳射夾克,品級可是藍色,宮理拿到後迫不及待的穿上,卻發現屬性并不是她期待的加攻擊力或防禦力。

【閃耀燈球系列鐳射夾克】

【藍色·優秀】

【理智+7】

【特殊效果:在光芒下将周身反射彩色光芒,迷惑別人的視野,并獲得随機特效。每五分鐘內最多觸發一次。】

【說明:你是舞池閃亮的燈球,貓王見了也發愁。】

宮理很懷疑這個裝備說明對押韻有種執着。

但,這确實是個好東西,而且很适合當下。如果光球出現在她頭頂,她是不是能迷惑這些絨霧?

只是屬性寫的理智+7,宮理到現在也沒搞清楚理智到底有什麽用。

她摩挲着牆壁往前走,在純粹的黑暗中,沒有目的、沒有時間的純粹求生,是一件折磨意志的事情。

她需要找一個密閉的空間,如果光球出現在她頭頂,她能确保自己的光收攏在房間內,而不會像是個懸挂在城市裏的迪斯科燈球。

宮理正想着,摸索到一處半敞開的門邊,就感覺到頭頂上有什麽在閃爍着亮光。

宮理擡頭,只瞧見一個手電筒在頭頂窗邊,閃爍着光芒。對于無邊的黑暗來說,光柱簡直讓人渴望又恐懼,照亮了凝固般的空氣,以及空氣中懸浮的灰塵微粒。

很快,宮理就看到了絨霧在光柱中出現,如同深海中的黑色水母,向光柱靠攏過去。

顯然是有人要吸引走這些絨霧。

宮理正想着,一雙手忽然從虛掩的門中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臂。宮理猛地轉頭,手中的激光槍械就要怼過去,門中露出來平樹那張快被吓哭了的臉。

宮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平樹還是那副臃腫肥胖的樣子,小聲道:“先走。”

他緊張的滿是濕汗的手,握住了宮理的手臂,拽着她進門,他頭頂戴着個風鏡似的東西,他把防風鏡扯下來套在眼鏡上,在黑暗的走廊上帶着她狂奔。

宮理:“夜視鏡?”

平樹聲音有點發顫,他雖然緊張膽小又愛哭,做事卻算得上可靠,一邊小聲提醒宮理左拐右拐,一邊道:“嗯。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我帶了很多東西進來。”

确實,平樹身體裏可以藏東西的,而且外界根本就掃描或檢查不出來,入學考核那“只允許帶三件物品”的規則對他根本沒效果。

宮理:“要去哪兒?”

平樹:“我找到一個可以讓我們躲藏的地方。”

說着,平樹推開了一道門,他們從建築物的另一端奔了出來,宮理往回看,在極度的黑暗中,一支手電筒的光簡直像是被放大到了數萬倍,隔了這麽遠,也能看到大樓之間有微弱的白光照亮了建築的輪廓。

她也在微光中注意到,這座城市樸素且生活氣息濃厚,并沒有萬城那樣的各種燈管、電子屏和科技感外觀,到處都是理發店與小吃攤的招牌。

只是偶爾幾個招牌:

“能力者天賦培訓班,開啓孩子的另一人生,現免費試課中!”

“方體頂尖大師教你快速突變,保證突變出C級以上天賦!三個月未突變包退學費!”

平樹扶住她:“看着點路,前面有臺階。”

宮理轉頭,就瞧見平樹牽着她,向着廣場上一座白色方石的巨大建築奔去。

白色方石建築沒有窗戶,就像是一個立方體伫立在城市中,建築表面有一些海浪般的吹皺的紋路,還有一些筆直豎線的溝壑,建築頂端的方角完美的如同在數學意義上才能存在。

宮理:“這是?”

平樹:“我剛剛找到的,方體在夜城的分部。方體在新國的各個城市都有自己的分部或者辦事處的,這裏足夠大,哪怕咱們頭上有光球,也能把光都攏在建築裏。”

他們倆倒是想到一塊去了。

她剛剛仰頭看,身後光線愈發黯淡,閃了閃之後徹底消失。

看來絨霧将手電筒徹底吞掉了。

眼前又恢複了絕對黑暗,宮理甚至因為光的消失,眼前出現了電視雪花屏般的雜色。

宮理并不慌張,平樹卻有點怕的攥緊手指,她拍了拍平樹渾圓的膀子,道:“你繼續帶我走。”

平樹與她向前奔了一段,在黑暗中登上臺階,幸好平樹戴着夜視鏡,會提醒她還有多少臺階,否則宮理估計要在夜城分部這數不盡數的樓梯上摔幾個馬趴。

夜城分部的正門是金屬的,他們在黑暗中撫摸着巨大的雕刻着精細花紋的門扇,找到把手,想要推拉,卻紋絲不動。

平樹:“等等,我看我有沒有帶千斤頂之類的。來,夜視鏡先給你,你幫我把把風。”

宮理戴上夜視鏡,就看見平樹一邊疼的直吸鼻子,一邊把兩只手沒入自己胸腹大腿的皮膚下,四處摸索。

他準備的應該挺充足的,宮理看到他手腕上還戴着指南針和機械表,手臂上的光腦接口處還挂了個充電寶,脖子上還有水壺和匕首。

平樹這身裝備,扔到野外估計能生存半個月。

他從肚子裏掏出來了四把手電筒:“我怎麽帶了這麽多手電筒?”

兩個折疊板凳。“我怕等候室裏沒位子坐,還特意給你帶了個凳子。”

一對兒蟾蜍擺件。“哦,羅姐讓我給她買的,忘了給她了。”

宮理:“???”

他把這些東西掏出來看一下又扔回肚子裏,只是那兩個板凳被他掏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消瘦幾分,看來他的身材跟他身體裏攜帶物品的數量有關。

平樹終于掏出一排扭扭管:“你餓不餓?”

宮理接過:“……餓。”看了看,不是辣屁|眼口味。

平樹嘴上念念叨叨:“我發現你不愛吃麻辣味,出發之前特意去便利店買的海鮮味。啊?你現在聞着海鮮味有點想吐?我還帶了電水壺和速溶湯,真要是能找到個插座,咱們也能喝點熱水。”

宮理感覺自己像是跟爸媽出去旅游。

宮理:“平樹媽媽,別跑題,找千斤頂啊。真要是找不出來就算了,咱們再找別的入口——”

忽然,毫無征兆的,廣場上亮起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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