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羅姐還拿了一副貼身的铠甲, 給她穿戴上:“你的軀幹和頭部都是要保護好的,受傷了不但不好修,甚至有可能直接嗝屁。不過幸好, 這場刀球比賽只允許用冷兵器。”

宮理看着鏡子中銀色手臂與雙腿的自己,動了動手指,竟然感覺到神經知覺像是血液一樣流淌向指尖,她揮舞了一下手臂, 跟她自己的義體手臂一樣靈巧, 卻顯然更有力量。

她看着銀色手臂上緩緩浮現了一行藍色的字。

【2169款銀魚義體(右臂)】

【藍色·精良】

【力量+7 韌性+5】

【套裝效果:(4/4)當進入專注狀态時, 将進入魚·龍·舞三種特殊狀态。】

宮理輕聲道:“魚龍舞……”

羅姐正在給她的肩膀上油, 道:“什麽?”

宮理:“這個義體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形态?”

羅姐微微皺眉, 搖頭苦笑道:“我也希望它有,我也希望我給這幅義體制作過什麽秘密武器般的功能, 真要是這樣她當時也不會——”她頓了頓:“沒有。制作這幅義體的時候, 我還年少,沒有那個技術水平。也就是這些年, 我經常給它保養上油之類的吧。”

看來這義體的,也跟某些裝備一樣, 有一些只有她才能使用的特效。每一件加的數值都不少, 四肢就相當于是四件裝備, 确實給她帶來不小的能力加成。宮理看向裝備說明的最後一條:

【說明:看, 那縫隙裏血與機油的污垢,屬于一位曾經的女戰士, 她強大卻非英雄, 奮戰只是因為貧窮。】

她垂着眼睛, 敲了敲銀色金屬外殼:“我先用一用,謝謝你, 也謝謝它。”

片刻後,會場中主持人扯着嗓子道:“在下半場中,被搶了胳膊而退場的12號派出了他的替補選手!哦——是一位女士!!讓我們歡迎新的12號,她的代號,呃……有點長,【不要打我頭上的小黃鴨】,呃,我們就簡稱她小黃鴨吧!”

她不想被人發現身份,就沒穿自己的衣服,只在貼身铠甲外,套了一件羅姐的外套,并戴着摩托車頭盔遮住臉。就是那摩托車頭盔上頭粘着的小黃鴨,她拽了半天也拽不掉。

宮理聽到場上的沸騰,似乎參與這個球賽的女性很少。

也有些人在議論:“是我看錯了嘛?她身上的是銀魚的義體?”

“銀魚當年很強啊,可戰術被人研究透了,最後被一個配合的團隊聯手給弄死了。”

“是,說她的義體師搶救了三天,想盡辦法,最後甚至想把她大腦弄進移植缸裏都沒救活。”

“這人用銀魚的義體,就是找死。銀魚都是什麽時代的老義體了。而且義體的特性都被人研究的透透的了。好多人都拿銀魚的數值當練手教材,她上來不就是個靶子嗎?”

宮理并沒聽到這些竊竊私語,她把給裁判審核過的兩把武器揣在身上,伸了伸懶腰,剛剛已經聽羅姐講過規則,所謂的“刀球”,相當于是把長跑、打鬥和球類比賽結合起來了。

首先是他們不是在平地上的賽場,而是在複雜蜿蜒的高速傳送帶上奔跑,一旦停下來或者跳躍後落地不穩,就可能被甩出去。

就在不斷奔跑中,選手們争奪鐵球,并投入随機随時在賽場上出現的球框中。但問題是,這個球不是個純粹的死物,而是會滾動、會旋轉飛高,甚至會傷害玩家的機械球體。

它會不停的轉換形态與移動方式,争奪球本身都變得相當難,更何況要在傳送帶上奔跑着、厮殺着,伺機投球。

而且畢竟是地下比賽,觀賞性有時候會比勝利還重要,大家也會都盡力搞出花樣百出的血鬥,只為了吸引看客。

就比如玄龜争搶別的人的手臂,就實用性不大,主要是為了表演。滿身各色義體,也是他的特色。

宮理是不打算正經玩什麽游戲,她要的就是逮住17號選手【玄龜】,把他胳膊薅下來就退場。

宮理上場的時候,正好是一次短休,的選手們在看臺下的車間裏快速的調整義體,準備在十五秒後再次上場。

“讓我們準備倒計時!也為剛剛上場的【小黃鴨】祈禱,剛剛我查到,這位是純純新人,歷史戰績為零!讓我們祝福她不要再三分鐘之內被人拆碎成破爛吧!”

倒計時開始,宮理所在的起步欄內,傳送帶速度越來越快,她放開腿奔跑,跟上傳送帶的速度,然後欄杆猛地打開,她才沖向球場!

宮理自己絕對跑不出這樣的速度,但這銀色機械雙腿興奮的冒出大團蒸汽,她越跑越快,很快就超越了傳送帶的速度,連接超越過幾個人!

宮理驚訝之餘也有些興奮,就在她準備沖刺向最前方的玄龜時,突然察覺到身後一柄長刀刺向脊背!

她條件反射的回頭,就瞧見面部是紅色金屬的機械義體朝她襲來,那義體外還穿着青綠色铠甲長袍,頭戴紅纓頭盔,手提着一把青龍偃月刀朝她刺來!

“【觀羽】率先對小黃鴨發動了攻擊!”

真是紅臉的關羽啊!

宮理條件反射的就想打滾躲開,結果差點被高速傳送帶甩出去。她連忙一個後空翻,落在觀羽身後一點的地方。

主持人激動道:“觀羽一直是玄龜的左膀右臂,二人經常組隊參戰,觀羽時常會與玄龜配合着突襲選手!”

宮理笑道:“那不應該叫玄龜,應該叫玄德了。”

她沒想到自己一開口,竟然回響在了球場之上——這球場裏還收音的?!

看臺上爆笑出聲:“也是!怎麽沒弄個張飛!”

“別說,我看後頭有個黑色義體的選手,就有點像!”

主持人道:“二人聯手,很卑鄙,但很抱歉,這不違規!而且當年這套義體的主人,銀魚,正是在多人夾擊下慘死的!”

宮理在傳送帶上飛奔幾步,那觀羽倒着奔跑,手中的青龍偃月刀耍的虎虎生風,他幾刀刺向宮理,卻只見宮理飛速閃避,高高躍起,一腳斜踢向觀羽的紅臉。

觀羽連忙擡刀格擋,卻沒想到宮理等的就是這個,她腳尖竟踩在青龍偃月刀的長柄上,身子猛地接近觀羽!

就在觀羽以為宮理要亮出手臂上的鋼刀時,忽然看到她從腰後抽出了——一只水晶拖鞋?!

宮理高聲道:“且說三國演義第七十七回 玉泉山關公顯聖、洛陽城曹操感神,關公夜走臨沮為吳将所獲父子歸神!dei!”

宮理說着,拖鞋狠狠甩在觀羽臉上,她一擊得手,卻發現自己念了這麽一大段詞,拖鞋上200%加成的數值并沒有上漲——

觀羽偏了偏頭,擰眉看向她,一開口竟是尖利的女聲:“你拿拖鞋拍我,是瞧不起我?!”

!!

這個觀羽是女的!

而宮理的拖鞋只對男性面部攻擊時有超強的加成!

失策了。

青龍偃月刀再斬來,宮理閃身躲開,抓向觀羽铠甲的腰帶,一腳踏向後背,她腳上鋼刀剛出,對方似乎早已預料,擡臂格擋,冷哼一聲:“銀魚義體的各項數值,我可太了解了,你這樣的老機型早就該被淘汰了!”

原來這麽強的力量與靈巧提升,都是老機型了嗎?

那怪不得這年頭沒錢靠變異,有錢靠改造,超能力和改出全身義體的鈔能力,總要有一個。

宮理幾個斜踢,觀羽前幾下還格擋的住,後來連中幾腿,也懵了。

她覺得還是銀魚的義體,必然也是當年銀魚攻擊的套路,但這個“小黃鴨”出手,卻是飄忽不定、不講章法的風格。

而且相當強。

周圍幾人只聽一聲巨響,回頭看去,小黃鴨選手竟然擊倒了觀羽,将她紅面具的臉,磕在了傳送帶與賽道外側欄板之間摩擦!

那賽道欄板是靜止在原地的,可傳送帶卻是在飛速向前,欄板的凸起直撞的觀羽的金屬紅臉哀叫不已,磕出一堆凹痕!

其餘人顧不上争奪鐵球,正好奇這觀羽為何不掙紮,畢竟觀羽也不弱,這被壓制只是暫時的吧——

然後他們就發現宮理指縫之間,夾着一把義體師專用的切割手術刀,細窄的刀片紮進了後腿窩裏,挑起了幾根纖線與導液管。

觀羽動也不敢動,趴在那兒以臉擦地痛叫不止。

這小黃鴨根本不是什麽替補上來的新手!

她或許在刀球比賽裏沒有記錄,但誰知道她是不是什麽地下拳賽或者是兵器賽的高手?那12號窮苦出身,怎麽能請的來這樣的幫手?!

會場上傳來主持人的聲音:“哦?小黃鴨竟然制住了觀羽!讓無人機拉近鏡頭!原來小黃鴨的武器是一把手術刀,還有一只拖鞋!現在前方玄龜已經把球搶到了手,但是球竟然反向加速,開始朝小黃鴨的方向飛去。”

宮理擡起頭來,只瞧見玄龜朝她的方向奔來!

近看她才發現,玄龜将近兩米多高,而且他将足部竟然改造成了滑輪——

這不違規嗎?

之前宮理看到他的時候,還是普通的雙足啊,是因為到了比賽後半段,為了保持優勢才換上的嗎?

宮理正想着,旁邊幾個奔跑的選手罵道:“媽的!玄龜又玩陰的是吧,也就是距離遠,看臺上看不清——他跟這片球場的主管也熟,總搞這樣的手段。”

“離他遠點,他手段不是一般的髒!”

這些話,倒是沒被收音進去。

觀羽正想要趁着玄龜襲擊過來的時候逃脫,卻不料忽然感覺後腰一麻。

她手往後一摸,只一團機油的黏濕和裂開的後腰機械!

這個小黃鴨女孩怕她跟玄龜聯手,竟然當機立斷把她義體腰椎給斬斷了?!觀羽惶恐,就感覺到铠甲被身後女孩拎了起來,小黃鴨是想把她當盾牌!

太傻了,玄龜才不可能……

觀羽惶恐起來,開口對着沖過來的玄龜驚叫道:“哥!不要、不要,很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吱吱吱!

宮理眼前一黑,牙縫裏溢滿血味,她低頭看去,只瞧見玄龜的右手化作鑽頭,穿透了觀羽的铠甲與身體,直在宮理胸口的铠甲上撞了個巨大的凹痕,還在發出刺耳的鑽聲,火光四濺!

而宮理拎在手裏的觀羽,幾乎是在慘叫,許多脖子以下都改造成義體的地下球手,都會開50%以上的痛感聯覺,來提升自己對死亡與受傷的敏感度。

現在觀羽最起碼也感覺到了被活生生鑽開胸口腹腔的疼痛,而她體內藍綠色的導液随着零件四碎飛散!

鑽頭看宮理胸口的精甲鑽不破,猛地上挑,朝她臉前而來!

宮理忙松開手,朝後疾退。

玄龜獰笑一聲,鑽頭從觀羽體內抽出,留下一個兀自流淌着機油與導液的大洞,玄龜一只手拎着觀羽頭盔上的紅纓,電子眼轉向了哀嚎不已的觀羽:“廢物東西。”

他說罷,手一擡,鑽頭劃過觀羽脖頸,她痛楚到金屬面具變形,慘叫連連,玄龜手一擡,将她的頭顱扔到場下:“別在這兒礙事了!”

觀羽的頭顱滾落在場外地面上,嘴角帶血,瘋了一樣喊着好疼好疼,但很快就因為大腦無法供血而失去生機,雙眼抽搐,休克過去。

幾個球童跑過來,拿起一個裝滿藍綠色液體的血氧泵,連接上觀羽頸部的幾根金屬管,觀羽像是溺水的人一樣,猛地吸了一大口氣,再次哀叫起來。

但已經沒人再關心那顆下場的頭顱,因為玄龜雙手的鑽頭,正急速劃破空氣,一下又一下擊向宮理!

宮理在傳送帶上跳躍躲避,但動作已經不如剛剛那麽靈巧,主持人立刻道:“小黃鴨受傷了!讓我們看向她胸口的铠甲,似乎已經被鑽破了一個小口,但是溢出的液體卻是……血紅色的!什麽?!難道她的軀幹|部分不是義體,而是肉身?!”

宮理擰眉。

等等,其他的仿生人或者義體,內部液體的顏色都是藍綠色的?

那她的“血液”顏色是紅色的,是在仿生人中很罕見的嗎?否則為何主持人會一看到紅色血液,就認為她是肉身?

看客們和主持人一樣震驚:“軀幹是肉|體,哪來的核心力量?一般人都寧願先改造脊柱腰腹啊!現在地下球場這麽卷,誰敢不改造全身就上臺啊!”

“那她剛剛弄死觀羽,全憑她一半都是原裝的身體?離大譜!今天有的看了,玄龜最愛表演撕人,這要是手撕一個肉身,那絕對全網火爆了啊!”

會場的導播連忙指揮着無人機,飛向宮理和玄龜的方向。

玄龜爆殺對手的視頻合集,一直是網絡上的超級熱門,他自己也很了解這一點,除了徹頭徹尾的血腥以外,還經常用一些極其殘忍的手段虐殺對手。

眼前這個小黃鴨女孩,雖然靈巧,但胸口血已經順着胸甲往下流了,她身上的外套在躍動中翻飛,而她手中細窄的手術刀,在玄龜的鑽頭雙拳面前,就像是牙簽一樣脆弱。

無人機飛來,看臺上的各處燈光也照射在宮理身上。

宮理有些後悔自己沒穿鐳射外套了,雖然有可能被人認出來,但如果燈光照在她身上,她絕對能使用一些随機出現的能力,找機會反殺。

而現在,她只能靠自己了。

另一邊,看臺昏暗,看臺外側高處的通道更是一片晦暗,兩個穿着窄袖褂袍與布鞋的男子,戴着兜帽蒙着面紗,肩上的圍巾随風飄揚。其中一個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柏峙,走了,別看這種低層次的比賽了,你的場次馬上就要開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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